甄氏看着目光闪烁的成婆子“说清楚点,陈氏怎么说的?巩二那边又有没有动静?你仔细说来,我自然有赏。”说着看向桂圆,桂圆赏给成婆子十两银子。
成婆子握在手里,心里欢喜,忙谄媚道:“奴婢在府里就是为了替太太盯着郡王妃,大太太不说奴婢也会尽心尽力。”
甄氏颌首,正要听成婆子仔细说。
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道:“大嫂想要听什么,何不直接问我,她一个下人怎么能比我说的清楚。”
甄氏只觉得脊背上一阵寒意,委实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到琳怡命几个丫鬟打着灯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粗壮的婆子。
成婆子顿时变了脸色,想要趁机溜走,刚挪开两步就被旁边的婆子堵了回来。
桂圆手脚冰凉,想要去周老夫人房里报信,看着周围凶恶的婆子又不敢挪动半步。
甄氏看向面沉如水的琳怡“郡王妃,这是做什么?”
琳怡梳着端庄的圆髻,目光清亮“这话我该问大嫂,大嫂将成婆子安置在我身边,都打听到了什么话?”
平日里陈氏都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即便是怄气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没想到今日却摆起郡王妃的威风,甄氏捏着帕子的手一抖。
琳怡微微一笑“天寒露重,大嫂跟我去屋子里说话。”周元景夫妻无非是欺负她如今无依无靠,便敢在府里肆无忌惮。
甄氏一时之间心乱如麻“郡王妃怎么能诬我安插下人,康郡王府的中馈我可没说上一句话。”
“大嫂不要将话说的太满”琳怡道“这成婆子不就是早就认识大嫂的?”成婆子的表亲在甄氏庄子上,这些事只要一查大家就心知肚明,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怎么会在这里面捉个现行。
她早就提醒过成婆子和甄氏。谁若是再魑魅魍魉,就别怪她不给大家脸面。
琳怡先进了屋子,甄氏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这才进了门。
丫鬟摆上来孔雀绿釉青hua瓷茶盅,蒸腾的热气在半空中盘旋。陈氏抬起头灯光下精致漂亮的脸孔像hua瓣一样。又年轻又聪明,一嫁进来就是郡王妃,她心里渴求的那些老天爷一下子都给了陈氏,她熬了这么多年,却离这些越来越远。人凭什么这样不同,她和陈氏又差在哪里?从前都是周元景和她笑话周元澈,没爹没娘连个正经宗室也算不上了。谁知道周元澈会一翻身拿回了爵位,又自作主张求皇上赐了婚事,分明是忘恩负义,这些年娘作为长辈,周元景和她作为兄嫂的情谊都不顾了,是他们先不仁,她才不义。
甄氏想着坐下来。
琳怡看着甄氏怨恨的眼神,从前她还觉得奇怪。分明是二太太郭氏比大太太甄氏聪明,周老夫人为何凡事避着郭氏,让中馈上的事都交给甄氏。一来甄氏是长媳。二来甄氏是真的很听话。
周老夫人利用甄氏的虚荣,将甄氏握在手心里,表面上甄氏是有些翅膀渐硬不服管束,其实仍旧是周老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一心一意被周老夫人差遣,只为了从周老夫人手里得些小恩小惠。
周老夫人要操控整个康郡王府,最大的阻碍就是她,甄氏揣摩周老夫人的意图,全力以赴地对付她,这次甚至在她的名声上动手脚。若是果然被甄氏做成了,她将来只会是个摆设,就要将康郡王府拱手让给周老夫人这个长辈帮忙打理。万一甄氏办砸了,整件事和周老夫人无关,甄氏只是替死鬼罢了。
甄氏自以为最得周老夫人欢心,其实只是井蛙。
“成婆子出手大方。经常穿金戴银,我让人瞧着她,是怕她在府里做偷窃之事”琳怡喝口茶,旁边的婆子将成婆子上下搜了一阵,找到了十两银子“没想到是大嫂打赏她的。”
甄氏冷笑“郡王妃一定要出言中伤我也没法子……这银子我是没给过。”
琳怡诧异地看成婆子“那就是偷盗的了?”
成婆子瑟瑟缩缩地看了甄氏一眼,结结巴巴地解释“奴婢没有偷……也……也不是大太太打赏的……奴婢是正好遇到大太太……说了句话……”
甄氏听了这话腰板更硬起来,眼睛里万分委屈和失望“早知道郡王妃这般疑神疑鬼,我就早些出府去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琳怡道:“大嫂没听外面怎么说,大嫂身边的沈管事出去见那肖婆子,肖婆子在官府里什么都交代了。”
甄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外面人乱传的如何能相信?”
琳怡直看向甄氏“我也不想相信。”有些事却由不得你不信。
甄氏想要顺着琳怡的话大闹一番,毕竟琳怡只是抓住她通过成婆子打听琳怡身边的消息,与出去散布败坏琳怡名声的事相差甚远,谁知道琳怡却不上当,没有明确地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在家里能辩白的事,出去外面却不能一一向别人解释。甄氏收买琳怡身边的婆子,又让沈管事出去败坏琳怡的名声,若说是被人陷害,总不能被人陷害好几次。
甄氏整个人都跨下来。
琳怡看向成婆子“我再问你一遍,银子和首饰是从哪里来的?若是不说就交去衙门审个清清楚楚。”
送去衙门,是要将家事闹去公堂?就和沈管事的事一样,挖出许多甄氏不愿意听到的话,甄氏一下子捏住了手帕。
那成婆子也被吓地张大了嘴巴,忘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