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司徒言所说,轩辕瑾先斩后奏的出去游玩了这几个月,明为体察民情,却还是被皇上呵斥了几句,堆积了几个月的事务也被罚在宫中做完了才许回去,所以出了承乾宫后司徒言就直接去了皇后寝宫与太后寝宫,说了些要过年准备的事务后就放司徒言回东宫了。
“姐姐。”刚入东宫,就见叶晨从转角走出来。司徒言却只是淡淡的点头,不知是碰巧还是在这等待着轩辕瑾回来。“妹妹有些话想对姐姐说。”
“好”本不想和她多说,却忍不住想早先看见她时的表情,那种不宁并不是假象。
司徒言寝宫里,宫女们上了茶点后就退下了,屏风后面墨莲正一笔一划的教子埝写字,整个寝宫突然间觉得就这么安静下来了。
“记得初见姐姐的时候,思桑婆婆的一匹天蚕衣绣着朵朵金桃花,即使身旁的司徒二小姐这个京城第一美人,在姐姐面前也暗淡了几分,那时候姐姐淡漠的气息,让妹妹以为是仙女下凡呢。”司徒言不说话,只见她端起茶杯,端起茶杯,茗了一小口,茶雾缭绕。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七年前认识太子的,就连太子也是这么以为的,其实很早的时候,在宫门口,我就认识了那个扶起跌倒的我的男孩,只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太子,七年前,母亲忌日,我便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去了祖坟拜祭,回来的时候,突然想起太子殿下在寒山,所以不惜绕了原路想着路过寒山能再见他一面,只是中间出了岔子,还没见到他便先遇到了山匪,他们人多,即使这些贴身侍卫是父亲亲自选给我的依旧抵挡不住,当时我绝望的以为,或许这一生就这样了,即便是当时我都不曾后悔绕了远路来找他。”轻呼了口气,叶晨双手抱着双膝,蜷缩在椅子上。
“他出现的时候一身白衣如雪的降临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是神仙呢,他自山匪中就下了我,一路送我回了京城,他很温柔,对我百般呵护,即便是路上病重他也一直照顾着我不曾离开,那时候,我就想着即便忘了我也没事,我记得就好,即便他不爱我,我也想留在他身边,那时候,我以为想他这般神仙般的男子,不会爱上别人的,至少我可以做到离他最近的那一个。那时候,我以为我的一生可以这托付给他的。”
“回到京都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他一直宠着我,护着我,无论我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甚至为了我的病让人去求过寒老,虽然后来没有如意,当时我也以为我们会在一起,我也一直期待着,知道那夜,他被他们灌醉,我第一次看到温柔的殿下痛心疾首的流泪,一直喊着言儿、言儿、言儿……,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是多么可笑。”我看见了她的笑,似乎是在嘲笑当时自己的不自量力,可是眼里的泪水却在述说着她的深爱。
“我一直以为、一直都以为他飘忽的眼神里一直装着未完成的事业,其实是我一直不敢正视他心里装的不是我,他身上总是带着那支玉箫,当时我向他讨要过,可是他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我,后来甚至都不让我碰,当时我还自欺欺人的解释,那不过是支玉萧。”
“你回来的那天,我从来没见过他会如此高兴,当时我还不知道原由,后来我才听说太子曾去府上拜访多次;殿下生辰那日,他撤了所有宴席,说是今年生辰想过得特殊点,所以他带了几个官宦子女去游太湖,特意指了你去,我才知道,是司徒家把你保护得太过严密了,即便他身为太子,多次拜访却都因是男子婉拒了,我当时想,我是吃醋的。”
“初见你,你就像仙女下凡一样的掉落在我们眼前,清绝孤寂中带着几分郁悒优柔,那一眼,我就知道他为何会让我一直待在他身边了,只不过是和你一样的郁悒罢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是当初那一眼,我就知道,这一生就算是死,我也会依旧爱他。”
“那日在宫里,或许有人知道,但是殿下是绝对不会知道,不知道你用心头血救了我,我知道殿下知道了这件事只会对你更加愧疚,更加离不开你,我知道我自私,所以我不会告诉他,不会告诉他让他自责。那日回府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甚至再也不曾像往日一样送我回府,后来我才知道,你救了我后多日未醒,他去寒山找寒老去了。”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婚期了,我去找他他却避而不见,只是总管传了话'此生,死生不复相见',我想,即使我自私,即使我不告诉他,他依旧还是知道了吧,我想他是恨我的,可是我知道他更恨他自己,他恨他差点要了你的命。后来即使我以死相逼,他也不愿见我一面。”
“我姑姑前几年嫁去了南疆,那时候她刚回娘家探亲,她给了我一种药,可以解殿下身上忘川水的毒性,她说忘川水其实也不算毒,根据药量的不同,忘记多久的事,我拿着药去找他,要他娶我,成亲当夜我才肯给他解药,他不愿,他说'即便这生都想不起寒山上的生活也无所谓,现在她在我身边就好。'当时我以为我真的就这样失去他了,后来姑姑见不得我日日在家中以泪洗面,她来找他,说'忘川水不算毒,但是若不解,时间越长,会忘记越多的事,特别是中了无尤蛊后'他才知道,他们见面的时候姑姑已经给他下了蛊,姑姑逼他娶我,若不然他便真的无尤到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进了宫,请旨赐婚,娶我做了侧妃,甚至成亲当日他丢下你去接我,我不会再以为他是对我有情的了,我看见他冰冷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冰冷决绝的他。直到送入洞房后,解了无尤蛊他说'也罢,今日种种,就当还了你七年来替她做我弱点的情',即便我被绊倒在地,我知道我唤不回他,更何况还是找回了寒山记忆的他”
“他当日走得那么决绝,让我连抓住他衣角的机会都没给,后来你病了,却总是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弹琴或者吹奏,他总是会在院口站了很久才进去,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为了见证他爱的看客。”她在笑,笑得凄美,悲伤,孤寂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