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愣愣心道:“孙媳妇儿?这荼邪老儿说的是谁?是罗芳林么?还是东采英眼下老婆?”罗芳林做了皇帝之后,已与东采英断了情分,另赐他美女为妻,荼邪隐居深山,只怕仍不知此事。
群雄围拢过来,吵吵嚷嚷的议论刚刚争斗,尽皆深感惊叹,引以为荣。
有人道:“都说屠邪铁手神功无敌,今日一瞧,当真是活神仙,只怕比万仙万鬼的头目更厉害许多。”
又一人道:“这是自然,你看他那孙儿东城主,一身武功也不比咱们盟主差了。若不是敌人以毒暗算,那巨树怪已被他活生生勒死。”
天心调理内息,已稳住伤势,兴冲冲的走来,心中满是旖旎风情,只想与盘蜒亲近,但见盘蜒眼神冷淡,全无昔日情分,不禁又心冷下来。
盘蜒一拍东采英肩膀,催他转醒,说道:“将军,这许多好汉都是为你抱不平来的,你好歹招呼招呼。”
东采英精神一振,拱手道:“诸位英雄大恩大德,我东采英此生不敢淡忘,还请诸位去宫中饮酒作乐,好好歇歇。本人定好酒好菜、重金厚礼,竭力报答诸位。”
无常和尚说道:“城主何必多礼?吾等乃是江湖散人,不喜繁文缛节,何况也并未帮得上忙,大事已了,自当远去,何颜久留领赏?”
太和道人笑道:“老和尚这话说到我心眼儿里去了。贫道闲云野鹤,不好佳肴,不好钱财,更何况城主与荼邪前辈武功盖世,本无需我等瞎忙。”
王云却道:“城主,我倒有些买卖,要在玄鼓城开张,到时若有所求,还请城主行个方便,我也不图暴利,公平买卖,大伙儿均又好处。”
东采英连年征战,军饷颇为吃紧,闻言喜道:“王大哥这是财神爷哪,本人求之不得,请还请不来呢。”双方相视大笑,各感喜悦。
讨钱帮锡帮主神色感激,说道:“盘蜒师父,你近来可好?”
盘蜒摇头道:“我不过代野秋、许丹两位老前辈传功,岂敢自称你师父?”神色竟颇为疏远。锡帮主却也不怨,朝他恭恭敬敬跪倒磕头。
盘蜒手掌一托,将他撑起,表情稍稍缓和,说道:“锡帮主,你心意已领,但你乃一派之主,身份非同寻常,不可任意行事。”说罢若有意,若无意的朝天心看了一眼。天心身子一震,脸上一红,心想:“不错,我既为当世大国侯爵,又为天下第一派的掌门,岂能与他当众搂抱?”她近年来受众星捧月般对待,自信十足,已非昔日悲叹残躯、自伤身世之人,此刻与盘蜒重逢,霎时生出再续前缘的念头。
群雄不受东采英挽留,纷纷散去。东采英急道:“天心侯爷,你若身为侯爵,来我城外,我岂能不重礼相待?你若为武林同道,我东采英也是习武之人,既受大伙儿恩情,如若不报,心中岂能安定?”
天心道:“既然城主盛情相邀,我便叨扰了。”令群雄自便,她天剑派随东采英、盘蜒回到城内。城门刚关上,只见一绝美少女随风飞来,扑在盘蜒怀里,喊道:“你怎地现在才回?事情还顺利么?”盘蜒脸上满是柔情爱意,在那少女额头一吻,轻声道:“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么?”
天心一瞧,脑中大乱,仿佛被高手打了一掌。她急忙运剑灵功夫稳住心思,扭过头去,平复脸色,又回身笑道:“盘蜒仙家,这位姑娘是谁?”
陆振英自知与盘蜒太过亲密,委实不雅,脸上发烧,连忙大大方方、有礼有节的说道:“在下万仙陆振英,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这位女侠尊姓大名?”
天心见她容貌绝丽,更胜自己一筹,心中气苦,勉强笑道:“原来是万仙的仙女,果然果然名不虚传,我乃津国国主、天剑派掌门天心。今日一见,不胜之喜。”
陆振英自幼受俦国国君教导,精熟礼法,又甚是谦逊,向众人接连问好,客套许久,不骄不躁,谁也不得罪。众人来到宫中,东采英下令设宴,此时已是黎明,公爵殿中自已忙碌起来,不多时备齐美味,招待天剑派众人。
陆振英问起昨晚交战之事,东采英简略说了。陆振英听完来龙去脉,不由得连呼侥幸,看看盘蜒,又看看天心,偷偷朝盘蜒瞪了一眼,盘蜒做了个委屈鬼脸,两人皆感好笑,陆振英见天心郁郁不欢,暗叹道:“盘蜒哥哥好生胡闹,又惹得这姑娘伤心她虽然可怜,但我绝不让她。”不由挺了挺身子,理了理头发。
天心故作镇定,说道:“盘蜒仙家,多年不见,你功力却又高了许多,竟能招出这等神物来。那黑翼飞蛇又是何方神圣?竟能抵挡那万鬼两大鬼首。”
东采英也奇道:“那是黑雨老怪变出的妖物,军师你又怎生学来的?”
盘蜒一个哆嗦,目光颇为后怕,拔出宝刀,说道:“我已向那两个鬼老头说的清楚了,这明月宝刀吸了上次黑雨老怪月食法力,我不过借来一用。不过也好生危险,我实无把握能制得住它,若那黑蛇一上来便与咱们作对,咱们只怕都要大触霉头。我这辈子是不敢再招它现身了。”
天心哼地一声,板着脸说道:“仙家与城主功夫极高,有数不尽的靠山,用不光的法宝,我天心不过是多余之人,自作多情,胡乱奔走添乱罢了。”
东采英吓了一跳,慌忙劝道:“侯爷何出此言?侯爷绝世神剑,当真令人大开眼界。若非那龙木巨怪卑劣至极,侯爷早胜过它了。而侯爷与诸位豪杰替采英挡上一阵,令我城中百姓不至于受累,东采英既感恩,又惭愧,却是无以为报。”
天心斜觑盘蜒,冷笑道:“公爵大人确有好心,但旁人怕是另有心思,瞧我不起,恨不得我吃些苦头,或是早些走了。不然他一身奇门异术,为何不早些出来助我?”
盘蜒突然道:“天心,我怎地惹你了?”
天心气往上冲,心想:“你对我不理不睬,便是不相识之人,彼此还得客气客气,你这般嘴脸,直将我视作祸害么?你有美貌的美貌的女伴,便非得这般无情无义?”当即恨恨说道:“你是大仙人,大高手,我这凡间人物自然高攀不上。我是死是活,你连管都不管么?”
东采英瞧出门道来,心想:“原来是争风吃醋?军师真是‘乱七八糟穷赌鬼,四面八方讨债鬼。’他何时与这位天下闻名的女剑客勾搭上了?”暗暗好笑,也得打圆场道:“侯爷莫要生气,军师他见你遇险,不是出来搭救了么?”
当时那幽丛要对天心下手,东采英与盘蜒一齐相助,这才帮她脱困,但天心此时正要撒气,全不讲理,叱道:“我俩当年也算也算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好友,他早不现身,累我受伤,半点也不疼不顾及昔日情分。”
陆振英听盘蜒说过他与天剑派对付黑蛆教之事,却不知他与这位天心有何纠葛,微一沉吟,柔声道:“原来如此,妹妹可真受委屈了,盘蜒哥哥,你向天心妹妹道个歉,陪一杯酒吧。”
盘蜒徒呼奈何,心想:“媳妇儿发话了,要我息事宁人,不可抗命。”于是道:“天心侯爷,我不该袖手旁观,眼睁睁瞧你受伤,这厢向你赔罪了。”
天心见他对陆振英言听计从,更是愤恨,大声道:“你是仙人,我是凡人,我岂敢要你赔罪?盘蜒仙家,你我你我从今往后,再无半点瓜葛,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我回去便嫁人,你也早些娶了这姑娘为妙,我是半点也不在乎的。”她又恨又急,竟口不择言,欲盖弥彰,将心思全说了出来。
东采英听得大感滑稽:“这侯爷几句话一说,可不得逼我军师撞墙了么?想不到她对军师这般情深意重。”他听说天心这侯爵自幼·女扮男装,直到夺得天剑派掌门之位,方才公告天下,恢复女儿身份,瞬间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源源不绝,她一直冷冰冰的,对谁都不假辞色,原来她心有所属,寄望于这位怪脾气的军师。他这般一想,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天心朝东采英怒视,东采英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装作饮酒,谁知此时巨神体重伤反噬,东采英“哇”地一声,吐血晕厥。左右侍女忙将他扶了下去。天剑派众人自然与盘蜒熟识,这会儿脸色尴尬,闷声不响,见东采英病发,登时如遇上救星,连连起身说道:“公爵千万当心身子,莫要硬撑。”
东采英那新夫人赶了出来,向众人致歉,散去宴席。天心气呼呼的直朝外走,走了几步,见盘蜒也不追来,又回头朝他瞪视。
陆振英推盘蜒一下,耳语道:“你好好与她道别,不然我不睬你了。”盘蜒叫苦不迭,心想:“怎地这般麻烦?”只得说道:“天心侯爷走好,在下多有得罪,今后若有机缘,定当补报。”
天心怒道:“谁要你补报?我不要你待我好!”心中却想:“我定要将剑法练得天下无双,远远胜过他,再来找他算账,狠狠报今日之辱。”心意已决,身影陡然拔升,瞬间已远离宫墙。天剑派众人大声道:“掌门,掌门!”一齐快步追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