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是景上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每日青瑶带着他去采药,然后把药草带到集市上卖给药铺。闲时便教景上医理药理。景上对医术极有天赋,这让青瑶十分欣喜:
“可惜你只能在这跟着我学医术,你这样的天赋若在药王谷,必成大器。”青瑶叹道。
景上听完却只是紧紧拉着她,她知道他的意思:
“我只要和青瑶在一起,再好的地方我也不去。”
青瑶觉得十分暖心,对着他笑了。
跟青瑶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知道了关于青瑶的很多事。
比如她也是孤儿;比如她药王收的徒弟之一;比如她是自己偷跑出药王谷的;比如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尚未婚配;再比如她一直未婚配是在找一个人。
青瑶还教他读书识字。第一次教他写的,便是他的名字。
她一遍遍地教他读着“景——上——陌——离——”可是景上始终没开口过。
可他不解的是,为什么青瑶读着读着便满眼泪水?
青瑶在一个地方从不超过一个月,总带着他辗转在各地,谋生的手段一直都是卖药给药铺,或者直接在市集上摆一方桌为人诊脉。
青瑶的医术极高,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她通常只需要望之便能迅速说出患者的症状,因此从来不缺生意。而景上在一边看着青瑶诊治各种病患,医术突飞猛进。
她每到一个地方,皆拿着同一个药方进药铺问:“是否有人持此方来抓过药?”
可惜每每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而青瑶也在这一次次否定的回答中,眼神越来越暗淡。
景上曾在纸上问过青瑶,她可是在找什么人?
青瑶却只是摇摇头:“你只是个孩子,不用知道这些。”
在辗转各国的过程中,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过了六年。这六年是景上人生当中最幸福温暖的时光,因此陌离在这六年中一次都没有出现过,直到有一日——
景上在为病患号脉,青瑶只在一旁听。从一年多前,青瑶就让景上独自为病患诊脉了,她认为景上的医术已经不亚于她,甚至超过她了。而经过这一年的实战,景上的医术已然超过她许多,这让她十分欣慰。
景上号完脉,便在纸上写下病人的症状,青瑶读给患者听,患者不住点头。在他写完药方交与病人后,当地的地痞找上门来。
“你俩外地的吧?知不知道在此摆摊要给我们老大交保护费?”其中一名混混冲他们大声嚷道。
青瑶柔声客气道:“我们初来此地,并不知道此地的规矩。”她从荷包里掏出一把散碎铜钱“这些给几位大哥喝茶。”
领头的那位一看只是这么点铜板,便一把丢在地上,那些铜板散落一地:“这么点,打发乞丐呢!”
青瑶依旧平和地说道:“我们的盘缠在路上用光了,这些还是今日刚得的,再多也没有了。”
那领头的混混不依:“没有?那你说怎么办,坏了规矩以后我在这还怎么混?”
青瑶平静问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领头的混混看青瑶虽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但是肤白貌美,别有韵味,便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说道:“你的手给野摸几把,爷便免了你的保护费。”说着那咸猪手便拉上了青瑶的手。
景上怒不可遏,上前狠狠推开那领头的,把他推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这可着实惹恼了那帮混混,几个人围上来便对景上拳打脚踢。
“都住手!”只见青瑶拿出三根金针,飞快地扎入领头人的身上,那领头的混混当下便站不稳,摔倒在地,抽搐着身子。其余的混混见他这样,忙去搀扶:“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搀扶起来,根本站不住,又倒地不起,那人方知恐惧:“啊,女神医饶命啊,饶命啊,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女神医,还请女神医手下留情,饶了我这狗命。”
青瑶只是冷冷说道:“我初来宝地并不想多惹事端,你却步步紧逼。我在你三个重要穴道上各扎了一针,若没有我再次下针疏导,你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对方吓得在地上不断告饶,其余几个混混也拜倒磕头。青瑶本就不欲害人,只是吓唬对方,于是便说道:“我还会在这停留几天,打听点事便走,你若答应我这几天不再找我麻烦,日后与人为善不再为祸一方,我便立刻下针治好你。”
那混混自是不敢不应,连连点头。
待青瑶重新下针,能重新站起来后,那领头的带着混混们狼狈地速速离开了。青瑶忙过去验看景上的伤势,所幸都只是皮外伤。
青瑶一边温柔地替他擦拭着伤口,一边说道:“你看你,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把自己伤成这样。我行走江湖也许多年了,哪里就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
景上尤在为自己的软弱生气,他在想,若是自己武功高强就好了,那便能护得青瑶,谁也欺负不到她。想起刚才混混那脏手也敢拉青瑶的手,他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入夜,在青瑶熟睡之后,景上猛地睁开了眼,那眼神冰冷而又嗜杀。不,醒来的不是景上,是陌离。他看了看塌上熟睡的青瑶,拿起一把匕首,还有平时为人施针用的银针,悄悄出了门。
他很快便找到那些混混的栖身之所,把他们一个个捆了,丢于破庙地上。几个人看着一脸嗜血的陌离,手脚又不能动,只能惊恐地滚在一起,不断跟陌离求饶。
陌离拿出银针,往白天摸过青瑶的手那人身上扎去,霎时间那人便如同杀猪般嚎叫起来:“疼,疼,我的手,我的手…”陌离却微微笑了起来,似乎很享受。
其余几人看他的眼神更加恐慌,努力蹬脚往后缩。陌离却不管,只等那人快疼昏过去,然后施针让他清醒过来,清醒地看着陌离把他的手掌齐刷刷地从腕上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