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喜笑着的,这样的夸赞听着也是开玩笑,毕竟他知道,我是将阿昼当弟弟看待的。
“皇上用膳吧,菜色还算不错呢。”
将视线回归到桌子上,这一顿饭是我这么多时光以来吃过的最窝心的一顿饭。
纵然菜色再过普通,但只有我同他两个人……这样的时光今后怕是再不会有了吧……
吃完早膳,天色尚早,又是服侍着他吃了二姐送的那药液。
不过几许,他的面色缓和了起来,变得温润起来。
幸亏有二姐派人千里相送的药,否则穆重擎又怎么会恢复的这么快。
“你就在营帐里待着,若是有事,朕会派人来接你。”
他叮嘱着我,就像普通人家里就要晨早出门干活的丈夫。
我笑着点了点头,我不愿问他昨夜的病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事他也是不想提起的吧。
“皇上,二姐让我们早日回宫。”
早日回宫,对他的身体就是多几分安养,这样的地方对他的病太是压抑了。
这厢。
穆重擎出了帐门,门外已经跪了一大片,由顾倾源为首的将领,这个时间点都是要开君王的营帐前相迎的。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穆重擎只道:“平身。”
“且是副将营中一坐,顾倾源,你今日也该给朕一个战略了。”
一个君王的威仪必显无疑,顾倾源面色无异,心下却是一沉:“是,还请皇上移步。”
后方的将领皆是穆重擎此番御驾亲征所带来的。他们对顾倾源这样的新起之秀本就不是看好的。
几乎是同一时刻,穆重擎和顾倾源在不同的角度皆是凝望了一眼那一顶帝王的营帐。
只为那里面还有那人,有个叫人安慰与心疼的女子。
而顾倾源这一小小的动作却叫穆重擎看了个仔细。
说他大胆也好,他还是放不下那人,昨日之后他的心又是空缺了快,而且疼的厉害。
面对穆重擎的目光,他稍微有了收敛,将头撇向一边。
都是明显到这个程度了,穆重擎却没有任何降罪的意思。
这个人是不是对覆雪根本无意,他这么的照顾只是因为覆雪是景亦雪的亲妹妹?
若真是这样那他顾倾源了要大喜了……至少覆雪不会真正的属于另一个人不是吗?
对于心底的这一丝庆幸,顾倾源突然感到厌恶,他从前难道不是憎恨自己的一点的儿女情长才会选择毫无阻止得就让覆雪入了宫去的吗?
他是要成大事的啊!
“副将军?”
有人在背后推搡了他一下,顾倾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莫笙被俘的消息一经传回莨城,百姓们就是人心不安,就连主将都被俘虏了,那么还谈什么胜仗?
幸得皇上决议御驾亲征,这样的局面还得再看如何挽回了。
太雎实为过分,不会主动的喧战又是不肯接收降书,又是按兵不动的就更你耗着,时不时来一场暴乱!
“皇上,臣主张立攻。”
顾倾源坐在副首说到。
而坐在他对面的更有太后一脉的武将。
“那就是置莫老将军的生死于不顾?”这话可以说是穆重擎替那些只知混吃的人说的。
他们皆是帮着端嘉反逼皇帝的走狗,由是如此,顾倾源一有动作都会遭受到非议。
这些人无意是他的一道主力的绊脚石。
“人自然要救,可是现在若无动作,难保太雎不会对莫老将军实施酷刑。若是就这么拖着,只怕没有回转的余地。”
对面座有人哼笑一声:“顾大人真可谓是大义凛然!”
“就是,大义灭亲也!”
顶着这样的非议,顾倾源再次看向穆重擎,等待他的决定。
“朕是为亲征,特命你为使臣,务必要将莫笙接回来。”
顾倾源一听,自然意识到穆重擎这是变相的惩罚,只因前次他一刀斩杀了敌国派来的使臣。
“微臣,领命!”
在场的哪个人不是各怀鬼胎当中。
顾倾源要出征了,可能一去不回,就算是安全回来也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否则就得承受所有人的质疑。
穆重擎这是要将他往死里送!
“朕为你送行。”
这一言意味深长,众人只觉得这帝王心更是变幻莫测起来。
顾倾源承着他的目光,堂堂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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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样做好吗?”
不是我质疑他的做法,只是顾倾源这一去总让我莫名的担心。
“朕能做的,便只有激发他的潜能,他现在在朝中还未站稳脚跟,朕要栽培他,那便是千方百计也要他如愿以偿。”
听完后,我心下相当震惊,穆重擎也是察觉到了!
一路走来,的确是顾倾源表现的太过急切了。
明明是我爹的得意门生,却偏偏给对头做了上门女婿,朝中新起,各方面都能超乎他人的意料!
“覆雪,你还是为他担心?”
他这样问我,看着他的眼神,我心下莫名的一虚,我这一生只能忠诚于他,所以就算是我已释怀的顾倾源也是一个不安全的存在。
“我只知道,他想建功立业,他的儿时似乎太过艰苦……”
也难保证他的野心能有多大。
闻言,穆重擎却是笑了:“你倒是不怕朕了,这样挺好,能坦诚的相说你此时的想法,可是朕更期待你是眉飞色舞的模样,多有精气神。”
他对我的欺侮竟是这样的。
“所以皇上这次带覆雪来?”
我隐约可以猜测到他对我的打算了。
“你是景家三女,也是该分担一些了。”
“二姐很是辛苦,但是我想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的目光如炬,却深深地压迫着我。
“覆雪,所有的人都看着你……”
听着他的话,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二姐承诺过的话,我说我要肩负景门的荣辱,可是现在却没了勇气。
我一直抗拒的是,若是我做好了准备,那是不是意味失去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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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本宫的话素来不说第二遍。”
这声音明明温婉,但她的余音却在所有人的心间上起了疙瘩。
“娘娘,这……臣妾确实没有来过姿琉宫,这一整日常林可以作证的!”
午后正是小憩的时候,却突然冲进来一匹侍卫,强行将她怜月居的上下都给带走了。
发难的人居然是覆雪的二姐,大凌的皇贵妃,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难不成她一段时间没有同覆雪联络上便失去自保的资格了?
“那你们怜月居中谁能给本宫介绍一下这枚珍珠耳坠是谁的手笔呢!”
现在危及的便是景亦雪手上的那小枚珍珠耳坠。
“上好的成色,想必你那屋里头也就是这个半大的主子才戴的到吧!”
景亦雪漫不经心的说着,心下盘算着时辰,估摸这后宫上下也是到了,今日这姿琉宫便是大门敞开,人人都能进得。
所以该来的都来了,比贤妃莫涤尘,还有最后才到的端嘉。
想她一般都是不出现的,可自从穆重擎御驾亲征后,这妇人在后宫里的话也多了起来。
奈何她位份最大,她想管的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这姿琉宫里最近哀家也是刚开过一回,没想到这个时辰也能这么热闹。”
径直坐在了景亦雪身旁的凉木镂雕摇椅上,这椅子一直都是放在院中的阴凉地界,平日里供着景亦雪院中纳凉的。
是为一双,因为皇帝也常来。
这么多人看着,景亦雪笑意不减三分,气度纵容的站起。
所有人都跪了,只有她是微微屈了腰身:“臣妾见过太后。”
这便是她景亦雪的行礼方式,她从来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放弃张狂,低头可不是她的作风。
“你这大礼还算勉强,且是座吧。”
相比之下太后似乎宽宏多了,可是景亦雪却知道这人并不会轻易妥协。
心中冷笑着看她如何自导自演,便听这老妇人又发话了。
“哀家但是忘了,承央宫也是来人了,大伙且是等等,咱们这大凌皇后可是凤体违和。”
一提到一直都在承央宫里深居简出的闵颜皇后,无人不是心下嗟叹。
这无疑是端嘉太后最为卑劣的手段。
这厢说着,宫门外传来通报:“皇后娘娘到!”
端嘉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时间。
景若雪的出现,让大家颇为意外的,因为已经数月未曾见过皇后了,这段时日她都以抱恙在身拒绝任何人去承央宫景若雪从轿辇上下来。
面色是素白如雪的,想必是被端嘉叫得太匆忙,甚至是没有来得急整理装束。
此时景亦雪还是站着的,见到自家大姐来了,也是迎上前去。
“皇后的身体可是好些了?”
虽作为嫡亲姐妹,但他们之间的称呼也要遵循君臣之礼。
扶着她在端嘉身旁坐下,座下的人又是屈身行礼:“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景若雪听见这话难免会受些刺激,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居然害怕到忘记给端嘉行礼了。
可以说对于景若雪,她景亦雪是彻底没有指望了,想她入宫七年有余,看到的却都是她这个嫡亲大姐一路以来忍气息吞身走了过来,这其中有多少次是从鬼门关拉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