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芙蓉帐暖沐春恩
我总把自己的桢洁看得很重,桢洁应该给我爱的男人不是吗?
可是我对穆重擎的有的只是敬意和感激,我又如何真正能放开自己的心扉?
我在浴桶里浸泡了很久,直到换上纱衣,坐在床榻上,做足了侍寝的准备,等着那人来符海阁。舒悫鹉琻
暖色已是晕染,不知是不是我太过僵硬,直到春幄薄掀,那人站到我身前,俯身看我,而我再见到他华凉如水的眼,流泉莹莹,思绪止不住忆经年,心下莫名的安心——他是毓清帝穆重擎。
穆重擎心下微顿,复而解下身上明黄的暖裘罩在我的身上:“今儿个怎么在床上等了?可是摆好了棋局,好让朕同你搏杀一番!”
他从来都是照顾我的,可是这回,我却不知如何回答,却是伸出双手来攀上他的双臂:“皇上,今夜覆雪不同你下棋了。”
他不禁好笑:“这般可怜兮兮的是不是闯祸了?”
他的眼神越是宠溺,我就愈发觉得自己以前错了,错在因为二姐的维护而忘了自己的身份。
摇头道:“不是。”
闻言他又是轻笑一声:“快下来,朕今日可是要同你搏杀——”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被我手上的力道打断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喉间微动:“皇上,给覆雪一个孩子吧。”给我一个孩子,也等于给你一个孩子,我会极力维护
这个孩子的降生,因为是我的孩子,所以二姐不会对这个小生命动手,这是我从淑妃一事来想到的。
我不希望二姐身上背负太多人命,我不希望孩子成为他心中缺失的一块。
而我,身为景家三女,身为他穆重擎的宫妃,也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大为震惊,心下也是一番思虑,又道:“覆雪,你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孩子,又如去做一个母亲?”
听他这般说来,我心里满是疼惜,眼眶里也在打转,他是君王,他的隐痛我似乎能感受的到。
我现在就该冲动一次!
“覆雪这辈子就是你穆重擎的女人,我从未想过去逃避,今日之前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
言罢,不去看他是怎样的神情,直接上前亲吻他华凉的侧脸,这般大胆的举动,我心中也是狂跳不已。
穆重擎莫名一窒,鬼使神差间已一手托住那人儿的腰身,一手素指撩发,乌丝本就未被绾起,灯火扑朔里,他将她托于眼前,纱罗半开白瓷色,锁骨晰滑……他对覆雪的感情也是迷离了。
那人儿双手环住他的颈,目光迷离,满面羞红,微微一动便是香肩倾露,宿兄幽莹,穆重擎胸中微微一叹,再是双手将她揽腰抱起,双双坠于榻间。
昔翻涌于各自的脑海,已是芙蓉帐暖沐春恩。
一夜无梦,幽幽转醒已是天幕时分,锦被覆于我身上,伸出手来至于枕间,还能感受到穆重擎的余温。
宝凉掀帘而入,见我这般,脸上既是喜庆又是羞红。
“小姐该起身了。”
我接过她手里的衣物羞道:“你先出去,我自己来。”
烛光微凉,我还觉昨夜的火热,腰身微微一动,却是酸软不已。
洗漱一番,又是对镜梳妆,见面上红潮未退,便抹了点胭脂。
宝凉一闻:“小姐这是素来不扑粉的呀。”
“能怎么办,等下还得去承央宫见人。”
她笑眼如丝:“奴婢只道是昨夜皇上太过疼爱了。”
我面上着火:“就你嘴贫。”
着一身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外罩镜花绫披帛。
不知是否是我太过将昨夜的事放在心上,逢人一声对我今日装扮上的赞美,明知是客套话,但我总有意无意的往昨夜想。
恍恍惚惚中过了问安的时辰,侍黛且言,皇贵妃留我。
大姐依旧坐在主位上,她的大病好了许多,就是不见完好,许是心病还得心药医的缘故。
我站在二姐身前,也不开口,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皇贵妃的仪容尽显。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交代。”
这回开口,她倒是让我有了压迫感。
微顿:“并无。”
她轻笑一声,轻讽道:“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他碰过你了。”
她这般笃定,我亦是没有遮掩的意思。
“我去找他!”
“二姐——”我打断她,又言:“我是自愿的。”
“自愿?真是笑话!”那人明明答应过她会会好好照顾自家小妹,她要的可不是这种事上的照顾。
又是看了一眼大姐,微微一叹:“二姐姐难不成不把覆雪当成景家的女儿了,这段时日我已经想好了,景门荣辱同样系挂在覆雪的肩上!”
她的眼色在我身上似有质疑:“一经宠幸,便是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就凭你,靠什么肩负景门荣辱?”
是啊,我靠什么?
她又道:“你同顾倾源的那点破事本还不值得我提出来,怎么,他娇妻在怀,你绝望无边了?”
这样的讽刺从我的二姐嘴里吐出来,还真是深深刺伤了我:“二姐这一身刺可别扎到覆雪身上,莫大哥才叫你绝望吧?”
提到莫玦,气氛降到了零点。
我知道二姐对我是恨铁不成钢,可是顾倾源已是我的隐痛,也是我的过往云烟,那么她又何须再提。
“原来我的小妹也知道反击了,看来淑妃一事在你身上很奏效啊!”
她有意相逼,我自当不能退步:“当然奏效,皇上纵你容你,你却伤了他的心,那些孩子你就这么狠心?”
“我同穆重擎之间的事,不用你来教唆,至于那些孩子在肚子死去也比出生后被人害死要强!”
念珠散落,寻声望去,却见大姐精神恍惚:“潇白……”
“你听到了吧,潇白,那年他才只有四岁!”
二姐仿佛找到了铁证,说这话来的时候略显得意。
我心中一凉,她这已是走火入魔了。
在大姐身前蹲下:“大姐姐,咱们先回屋休息可好?”
“潇白——不你不是我的潇白!”她惊叫一声,起身四处搜寻。
口中哭喊:“白儿,白儿你在哪……娘想你,想你啊……”
我眼中酸涩,殿中已是慌作一团,我幡然想到,这么多年的折磨,虽说我大姐一直都是默不作声,但她的隐忍正是她的强大,现在终于不堪一击,终于疯了……
大姐所过之处皆是瓷器碰倒的声响,二姐眼疾手快强行将她摁住:“快,快喧御医!”
侍黛连忙点头,转身出了晴鸾殿。
“这殿中定是有备安神的香吧,快点点上!”
冉笙听了我的话来,含泪去点熏香了。
因是皇后娘娘突发恶疾,这一小会,太医院来了七七八八。
先是有经验老道的医女入帐探看。
医女把过脉后问询:“皇后娘娘这是受了何等刺激?”
二姐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发问:“你只说如何医治便可。”
“这……容下官再请来太医……”
只听二姐轻呵一声:“废物,快下去。”
太医院首一番整治。
“回禀皇贵妃,皇后此症来得棘手,是因她思虑过多所致,定是要好好休养一番了,若是见好也需三两个月的观察,只是——”
“只是什么?”
那太医又道:“皇后得的是失心疯,这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不好听三字已是极为委婉才说出的,若是皇后得了失心疯一事传出晴鸾殿去,那可是要起轩然大波,对我们景家定是极为不利的,试问一国之母怎么能得那种病!
“多谢太医提点,此事还得靠您小事化了。”二姐说的极有深意,却不是我愿意听的,什么叫做小事?大姐都这样了还是小事?
“皇贵妃只管放心,皇后娘娘只是突然恶疾,须得悉心调养上三个月。”
二姐轻轻点头:“你下去吧。”
太医退出主卧,我依然忧心不已:“这就完事了?”
她道:“那你以为,这院首是咱爹爹提拔上来的,想是没事的。”
“原是如此。”
“冉笙你好好照顾着皇后,侍黛你且派人给各宫传话去,今后问安取笑,直至皇后凤体安康为止。”
二人皆是领命下去了。
却见二姐也是起身欲走。
“二姐姐你上哪?”
她的脊梁挺得笔直,却丝毫没有因为我的问话而迟疑便走了。
我留在大姐身边,她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已经进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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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重擎听闻景若雪出了事,便匆匆赶到了晴鸾殿,入了主卧,只见景覆雪贴身照顾着景若雪。
他沉默着坐到床畔,他极少踏进承央宫,若雪虽是他的发妻,可他二人从来都是相敬如宾,万万没想到当年红烛对账的新人,如今一个慢毒积身,一个已是倒下了。
“皇上,大姐的病是心病,你是她的夫君,可不可以每日下朝得空来看看她?”
我硬着头皮,为了大姐,我必须这么做。
那人本是陷入沉思当中,听了我的话,道一声:“好。”
“这段时日,且容覆雪贴身照顾大姐,还有辰熏年幼……”
“朕把辰熏交给你二姐照顾。”
一颗心都在大姐身上,同穆重擎之间也就无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