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把玩着手机,慕容琛仿佛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黎瑞越发有些焦急地坐不住了:“你该不是…对她动了真心了吧?!”
见自己说了半天,慕容琛连个屁都不放,直觉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耸耸肩,黎瑞径自道:
“算了,反正是你的私事,算我多嘴!只是,琛,容我说最后一句,这个安染…我劝你最好还是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因为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女人,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怕是会成为他致命的软肋!而他,什么都好,唯独感情,他真怕他再一次栽到这上头!说穿了,终归是红颜祸水啊!
“我心里有数——”
思索了下,慕容琛很清楚,他分析得很对,可是要他放弃,几乎不假思索地,他的心,已经彻底否决了!
点到即止,黎瑞也不再多说,眼角的余光示意地瞥了瞥桌上的请帖:
“那明晚的…慈善酒会?!”
“我会出席的!知会陈秘书,每天帮我订个花束送过去!美国那边,让gene再拖一拖,尽量等到她的身体相对比较稳定的时候,再让她回来!我不想再次…半途而废,另外,慕容唐那儿,你帮我多留意点……”
相视而望,黎瑞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转入了另一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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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心”慈善酒会是政商合办的大型慈善中心筹办的。悫鹉琻晓一年一次,不管是为了善名还是为了避税,往往都是富豪明星群集,盛况超前。
这一年的酒会,选在了地处广阔的专业展厅。
盛大的酒会还专门搭建了表演的舞台,很多舞团剧团都是免费提供义演,同时,也会评选出这一年的慈善大使跟慈善之星,颁发证书或者荣誉奖章。这种回馈社会、利人利己,明显一举两得的美事,很多人甚至都会慕名而来。
当陶一挽着慕容琛出现在酒会上的时候,明显引起了一阵喧哗的骚-动。
陶一一身闪耀的金色礼服,灯光下熠熠生辉,纵是大腕云集的场所,一来,她也是抢进了风头,再加上有慕容琛一旁锦上添花,满场中,只见她如翩翩彩蝶,觥筹交错间,恨不得在每个角落留下金色的痕迹。
远远地望着,慕容琛却如一只蛰伏的豹子,轻晃着手中的红酒,淡笑不语。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冷峻的昂藏男子缓步走了上来,举杯跟他碰了一下,随即站到了他的同侧,一边抿着红酒,目光顺着他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么招摇的女人…不太像你的风格啊……”
端起手中的红酒,慕容琛望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深意,却是一饮而尽:
“你不觉得这样能吸引更多男人的目光?”他不阻止,自然有他的理由!
傻子也听出他的意思了!阎非随即顺着他的话道:“看来,你对她…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有意思!”
抬眸瞥了远方一眼,阎非随即轻轻摇了下头:
“是有几分姿色!只可惜…怕是只能吸引脑子长在下半身的男人!”
“呵呵…”
轻笑出声,慕容琛未置可否!脑子不进水的男人,她,根本也派不上用场!
心有灵犀一般,两人轻碰了下酒杯,嘴边同时流泻贼贼的笑意——
不经意一个抬眸,门口处,一抹灵动的青翠闯入眼帘,宛如春日刚刚发芽的嫩草,一瞬间,阎非只觉得眼前一亮,仿佛连空气都跟着清新了起来。
收回酒杯,随即打趣道:
“这个气质不错!要是你也能收入麾下…帮你赚个钵满盆溢,应该不是问题!”
顺着阎非的目光侧转身躯,突然,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孔陡然映现,慕容琛的脸色瞬间像是被人泼了墨——
安染?她怎么也来了?!
只见安染一身豆绿色的青翠单肩长礼服,长长的头发高高盘起,将她整个身形拉得越发高挑修长,清透的妆容,搭配了一副小小的珍珠耳钉,衬得她肌肤毫无杂质的白,无需多余的装饰,竟然愣生生将她身边经过的女人比的至少落出两条街——
目光定在她身边高大年轻的男子身上,慕容琛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酒杯。
注意到好友的表现,阎非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
“怎么?你认识?!”
虽然是问句,阎非明显是肯定的口气。见他那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架势,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兴味的浅笑!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来没在他的身上看出这么直接的情绪!
眸光一个流转,慕容琛终归还是将心底的忿忿给压了下去,却没有否认。
不一会儿,注意到门口动静的陶一就明显咬牙切齿、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回来,还紧紧黏贴到了慕容琛的身边,见状,阎非识趣地自动离开了——
眼角的余光逡巡过后,有意无意地定在那出挑的一黑一金处,安染却始终没有扭头去看过半眼,端过两杯酒,笑意盈盈地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吴昊。
笑着接过,两人随即轻轻碰了一下,自始至终,吴昊的眼睛都没自她身上离开: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想来参加这个慈善酒会呢?!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办吗?”
淡淡一笑,安染作势地往场中扫了一圈,目光逡巡过慕容琛,短暂的接触后却没做半分的停留便转回到了吴昊的身上:
“本来是想来见个朋友,顺便谈点事的!看样子,她今天是不会来了!小吴,今天的事儿,真是谢谢你了!既然来了,我们就顺便在这儿玩玩吧!慈善酒会,应该不限制捐款的数额吧……”
其实,她来,是笃定了陶一会出现,慕容琛可能出现,特意来玩的!只是这个理由,她无法跟吴昊直言。
“当然,慈善是义举,怎么会强人所难呢?!其实今天的酒会主要是联络感情,评选下慈善大使什么的!主要是做表面工作,真正的慈善募捐,多半是有专业的人士到各个公司的相关部门去洽谈…他们的对象多是一些财力雄厚的大企业,或是影响力较大的知名明星,我们这点善心,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不过就是来凑个热闹,捧个人场!反正酒会的时间不短,我们可以多留会儿,顺便等等你想见的朋友…来,我介绍几个我的同学给你认识…”
说着,吴昊引着安染往一旁的人堆里走去。
远处,望着谈笑风生的两人,慕容琛嘴角的笑意明显有片刻的僵涩——
一整晚,慕容琛的目光都没从安染的身上离开,可安染却连个说话碰面的机会没给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巧言欢笑、热舞笙歌,慕容琛心底的醋坛子早已打翻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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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得差不多了,见目的已经达到,安染便跟吴昊选择了离去。
走出宴会厅,安染却没多做滞留,甚至直言拒绝了吴昊的相送,早早回了家。
退下一身的华服,在走进浴室的那一刻,她脸上自信张扬的笑容瞬间被无尽的失落忧伤所取代。感情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玩火的同时,自己最终也免不了的命运。
每每看到慕容琛跟别的男人亲密相近的那一刻,安染总能深切的体会到切肤之痛,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对自己而言,并不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泡了个澡,舒缓了下神经,安染刚一走出浴室,手机便响了起来。
见是晶晶,一边擦拭着头发,安染一边窝到了沙发上,心情并不如想象中快乐,听着堂妹宣泄不愤的嗓音,安染的心情也跟着一点点释放,多聊了片刻,最后,两人还干脆讲起了笑话。
慕容琛刚回到家,房间里,传来的,便是阵阵铜铃般愉悦的笑声,一瞬间,他的脸色瞬间跌到了谷底,青黑冰冷得骇人。
慕容琛的脚步刚踩到卧房的地板上,安染的手机也好巧不巧地放下了。
见她神态惬意,两靥生霞,窝在沙发一角,却是慵懒如猫,妩媚胜狐,此时脸上还带着刺目的浅笑,不知道她刚刚是在跟堂妹打电话,褪下西装,慕容琛火大的一把摔了过去。
黑色的西装风一般的扫过安染的脸颊,随即落在地上,发生闷闷的嘶嘶声。
一个异样的战栗,抬起水漾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安染无语的扁了扁小嘴,随即爬下沙发,没事人一般拾起地上的西装轻拍了下,放到沙发边沿的一角,转身,安染便往床边走去——
见状,慕容琛气得内伤,上前,一把抱住她,几个大步的猛推,随即将她推到在床,俯身就压了上去,拉扯着安染身上轻薄的睡衣,疯狂的吻密密匝匝如暴雨纷落。
火热的唇缠卷在安染柔嫩的樱唇,带着明显宣泄的力道,近乎是蛮横地撕拉硬扯——
阵阵刺痛袭来,安染却只是本能地偶尔躲避,更多的时候,不止不回避,还温顺得由着他肆意妄为…甚至主动回应。
片刻后,倏地抽离身子,慕容琛气愤的一个甩手,生生将安染从床上推了下来。
“嗯——”
一声闷哼,安染却是垂下眼眸,伸手扯好了散开的睡衣,不气不恼地,慢悠悠地爬起了身子,打着哈欠,往床边走去:
穿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站了一晚上,今天,她真得有点累!
见安染神态平和,全然把他当空气一般,望着这一幕,倒显得他像是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
瞬时,慕容琛气不打一处来。
整理了下微微凌乱的被子,安染的手刚碰触到枕头,背后,突然想起一道冷飕飕的声音:
“谁准你睡上面的?!”
一顿,安染下意识地扭头看了慕容琛一眼,见他面色阴郁,却冷凝得认真,安染不由得轻蹙了下眉头: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让她睡床还是要赶她出门了?!
她当然更希望是后者!可拿不准的时候,安染也不敢让他看出自己的心思,只能先当前者处理。
不想跟他吵架,更不想求他,安染抓过枕头,抱进怀中,一副听话小女孩的模样,委屈兮兮地转身似要往沙发上走。
见状,慕容琛脸色不禁青黑得越发难看,五脏翻涌,气得差点没当场吐血——
擦肩而过,慕容琛拦下安染,一把将她抱入了怀中,英俊的下巴半抵在她肩头,贪恋般轻轻摩挲着,手臂的力道越缠越紧:
他认输了,行不行?
他要抱,安染便一动不动任他抱着,却是不看他,也不说话。
半天,两人就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相互依偎,互相取暖,却宛如雕塑。
想起从上次陶一打了她一巴掌,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地,对他,从不反抗,却也都是视而不见,拥着她,慕容琛不止恼火,还有些莫名的心慌。
埋首在她的颈窝,慕容琛在她粉白的耳根处轻轻亲吻着,有些无可奈何地咬牙道:
“你到底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上次的事儿,是我疏忽…我已经跟你道歉了!”
幽幽转身,安染眼底却一派澄明,回道:“我没有跟你闹……”
见她星眸圆瞠,柔语婉转,眼底更有着十足的认真,仿佛在说‘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闹’。霎时,慕容琛竟然有些看不懂她了,抬手,挑起她的下颚,锐利的目光直直望入她的眸底,试图探寻些什么:
“染,我宠你,可不代表我一直会纵容你!我的耐心有限——”
轻嗤一声,安染轻轻别过了头,未置可否,满脸嘲弄的神情却都在清晰地传递一个声音:‘宠我?宠到…是人都能随随便便给我耳光、还不许我反抗吗?!’
片刻后,慕容琛还是先行妥协了:“是不是我还你…欠你的这个耳光…你就可以恢复如初?”
没有出声,安染却是调回了目光。她的本意其实并不在那一个已经发生的耳光,只是,他要是愿意偿还,她也没有不收的理由!
这一刻,望着慕容琛,安染的心底是颤抖的!她知道,她最近的行为,是刻意的,却不是纯粹为了‘闹他的心’!
她在赌,赌一个彻底解脱的机会!如果不先扰乱他,她怕没有漏洞可钻——
知道她果然还是介意的!
慕容琛随即轻笑出声,却是宠溺至极地轻轻刮擦了下她的俏鼻:
“女人心,海底针,你还真是小心眼!”
显然,他是并不介意的!
慕容琛虽然只是一句带着玩笑的话,或许说过即忘,他却忽视了,这一刻的感触,也有着最忠实的判断!
而这个小心眼的女人,一旦钻进了死胡同,是十匹马都拉不回的!等他彻彻底底想起这一点的时候,太多的过错,已经铸成——
拥着安染,慕容琛心底的怒意仿佛瞬间消散殆尽,轻扯过她手中的枕头,慕容琛随手摆回了原位,拉着她,坐到床畔,抬手将她抱到膝上,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样…你可还满意?!”
抬眸,安染终于出声,却还是低声嘟囔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借花献佛?!”
“不管是不是借花献佛,我保证十倍偿还,总可以了吧!一个星期,我让你看到这十个耳光,如何?”
点点头,安染表示同意,嘴角隐隐流泻出一丝轻浅的笑意。
这份意外的礼物,她还是很期待的!
“别再给我添堵了,知道吗?”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在她凝脂的脸颊,慕容琛的嗓音已经明显柔和了太多。
这是不可能的!
自然不敢直接堵回,安染婉转道:“我还没看到…诚意!”
言下之意,还要看你的表现!事实上,她是想告诉他:她还没答应!
而这一刻,慕容琛根本就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自然也没去深想,温热的大掌穿过柔软的发丝,炙热的吻轻柔地熨帖在她水润的玫瑰唇瓣上:
“很快,你就会看到……”
迷离的夜,注定又将是个澎湃四射的夜——
如同每个静谧的深夜一样,两个人的眼底只有彼此,深沉教缠,纯粹得没有一丝别样的杂志…夜色中沉沦,两个人都忘记了,身体的接近也会拉近心的距离!
从没拒绝过他的索要,一次次被他拱上梦幻的天堂,安染的心却在一点点抽离——
只是疯狂的夜色,实在太美,慕容琛全然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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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容琛抵达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了一个电话。
两天后,陶一刚抵达片场,便被导演单独叫到了一侧,塞给了她一几张纸。
握着手中的剧本,她还不由得愣了下:“导演?这是——”
“忘了通知你,道具那边出了点问题,所以今天先拍第十四场的加戏,编剧组突来的灵感,台词不多…你赶紧看看!一会儿等演员到齐了,就开始!今天给你搭戏的可是有名的老前辈、老戏骨,演技绝对炉火纯青!程老太太可是这个圈里的名人,演戏一丝不苟,绝对容不得半点马虎!这次能请到她出山客串,我们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程老太太一生风光,从无知少女到高龄太后,那是演什么火什么!这些年她已经很少出来了!合作的时候,多学着点,私下的时候,也多谦恭着点…能得她指点一二,那你可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早就听说过这位风云人物,握着手中的剧本,陶一激动的小手都有些隐隐颤抖:
“我知道了,谢谢导演提醒!”
“行,那赶紧准备吧!我再去那边检查下……”
说着,导演急急火火地走了,打开剧本,陶一认真地看了下。
大概也就两场戏份,一个是她进门被人诬陷,大家厅堂上,罚跪,上面有人骂,她只管哭,顶上一句嘴,挨了看她不顺眼的小姑一个耳光——
还有一场戏,是初入家门,跟家佣厅中说话,一些小动作…被婆婆误会,盛怒之下,然后又是一个耳光,而这时,被一旁的老奶奶看到了……
……
眼瞅着下来,自己近乎是没什么台词…除了哭,就是挨耳光而已。
看着,陶一阵没放在心上。特意看了下程老太太的戏份,才发现,她近乎一没什么台词,除了在厅中端坐听审,就是看她挨打——
这样的戏份,怕是个人就能演了吧!她不知道这戏骨能演出什么特别的花来!却也越发期待跟她合作!毕竟,怎么演是其次,合作的名声,对她来说,已经是一次值得炫耀的经历。
不一会儿,程老太太就来了,陶一这才发现,程老太太十分美丽,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而台下的她还很是和蔼可亲。一群人围着她说笑不止,她也过去凑了个热闹,直至导演过来通知他们去换装
待再次从化妆间走出,望着程老太天,陶一的心竟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
到底是化妆师太厉害,还是她的可塑性太强。现在,她眼前呈现的就是一个活脱脱深藏不露、却让人不敢直视的‘一家之主’!
导演分别沟通过后,一声令下,众人随即各就各位——
试拍了两次之后,随即进入正式的状态,原本打耳光,也就是做做样子,借位而已,可接连拍了两次,导演却始终不满意,而每次不满意的点自然全是在陶一身上,几次三番下来,众人的心情也不禁都跟着受了影响,看陶一的眼神都充满了质疑。
“每次歪脸的时候,你要同时咬破口中的血浆,还有头要低一点!你别紧张,别刚一伸手,你就咬,还都打呢…好了,再来一次!”
导演话音刚落,一阵似有若无的唏嘘声响过,导演刚转回身子,陶一受不了地唤住了他:
“导演,不用借位了!真打吧!”
不想每次那个点都被人嫌弃、质疑她的演技,陶一一咬牙,导演脸上明明乐开了花,还故意勉为其难道:
“好…那…就听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