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青桔一番话,字字句句是想将段才人出事的主谋拉向凤宫的皇后,谨妃不禁吃惊!
她吃惊的不是皇后要害段才人,而是这真正的主谋者实在是太大胆了!竟然要陷害皇后!
若是将此事交给别人查办,没准儿就信了青桔的话,可谨妃是与皇后相处六年的宫中老人儿了!就连春晓也是看了六年,虽不了解其人,也知道春晓是在后宫中难得的聪慧宫婢,女官辽沐儿都逊色几分!
皇后那是什么性子?谨妃就从没见过司洛芸妒嫉后宫中任何一名妃嫔!
过去,皇上对皇后的贤惠也是无从下口,常挫败的到景兰宫里皱眉哼声!
别说一个刚得宠的小小才人,就算是在陈王宫中曾与恭妃共同得宠的崔美人,在还是王后的司洛芙面前言语冲撞、不恭不敬,司洛芸也不曾理会过!
只可惜崔美人福薄,独孤夜受封为太子,从陈国赶往大周京城的路上,崔美人感染风寒,病了半个多月就死在太子府里!
小小的宫婢竟敢栽赃皇后谋害后妃,在这后宫里能作出这种蠢事的怕也没几个!
谨妃沉吟了一会儿,放柔语气对青桔道:“你不要怕,尽管把知道的说出来吧。”
青桔抹抹眼泪,见谨妃脸上挂着笑容,心下有了主意,也真的不怎么害怕了。
“是,娘娘。”青桔垂下头嗫嗫地道,“奴婢站在屋外,其实是听到一些屋里才人与春晓姑姑的对话。春晓姑姑说皇后娘娘关心段才人的身子,又询问了才人每日都做什么,同居一宫的恭妃娘娘与李美人待才人是否好。才人都如实的答了,春晓姑姑就说,宫里比不得外面,就算是一般权贵之家的规矩也没宫里多,让才人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
“就这些?”谨妃追问道。
“是……还有,春晓姑姑说话的口气很严厉!”青桔咬咬嘴唇,似乎是考虑了一下又道,“奴婢进去时看到才人眼中有泪,手边放了一个新荷包。”
“新荷包?”
“是……是的,那荷包以前从未见过,也不是才人缝制的,奴婢们也没做过那种荷包,而且荷包的料子非常好,后宫里的娘娘、主子们能得到那么金贵料子的不多。”
谨妃坐直身子,唇边挂起冷笑,“那之前你为何不说?荷包现在何处,你可知道?”
青桔摇头,“奴婢不知……才人吐血晕倒,奴婢也慌了……况且,这些都只是奴婢的猜测,作不得数的!请娘娘恕罪!”
“嗯,这些话你不要对第二个人说,若是传出什么流言来,本宫定不轻饶!特别是传到皇上耳中,你死了不算,恐怕宫外你的家人、九族也难逃被诛!”谨妃下狠话吓唬青桔道。
青桔打了个冷颤,连连嗑头称“不会”!
让青桔退下后,谨妃平顺了一下心情才唤青柠进来。
问了青柠原来是侍候哪里的,与青桔是否曾在一起做事等等。
青柠说自己与青桔进芙仪宫前不曾在一起做过事,本是互不相识的,二人的名字也是段才人给重新取的。
谨妃仔细观察了青柠说话时的模样,觉得这个宫女不像青桔那样心眼儿多,便也淡声地让她出去了。
问完青柠也已经夜深了,谨妃便宣人进来服侍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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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才人命大,被太医用解毒汤药给救了回来,只是醒来后体弱得连话也说不出。
谨妃写了折子让人送去御书房,并叮嘱送折子的小太监跟御书房的太监周棋说此折是非常重要,最好能让皇上先看到!
折子刚让小太监拿走,凤宫小太监丁来就入景兰宫请谨妃过去了。
谨妃知道皇后娘娘是想知道段才人的事,便换了衣装坐肩辇去了凤宫。
行过礼之后坐下,司洛芸挥退宫女,连沐儿与春晓也让站到外面去了。
“听说段才人已经救过来了?”司洛芸道。
“是,一大早儿就有人来回了,臣妾也松了口气。”谨妃露出笑容,视线落到司洛芸高高隆起的腹部,“娘娘不必担心,臣妾一定会将这件事查明白、处理好。您只管安心养胎便是。”
司洛芸淡然一笑,“谨妃作事,本宫还是信得过的。”
谨妃起身福礼,道了声谢才又坐下。
“恭妃心悸还未好,想来她也是受了惊吓。”司洛芸提到那个庶妹,语气就更淡了,若不是后宫里一个差点儿死了,一个被吓着了,她这个皇后总得说两句表示关心,司洛芸还真不想提恭妃!
恭妃这一“病”,明显是洗脱嫌疑!
人在她的宫里出了事,一宫之主必然要担责!但她现在病着,谁还能真的去缠着她问?除非皇上亲自盘问恭妃!不过这样反而应了恭妃的小心思!
“心悸是恭妃的老毛病了,皇上不也说了让她万事放宽心,不要多思嘛。”谨妃轻笑地道。
“是啊。”司洛芸听谨妃提起百花宴上独孤夜说过的话,忍不住也勾起了唇。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宫里的事,谨妃做事有条理,大事小情都跟皇后报备了一下。重要的事就多说几句,不重要的就一句带过,并把自己如何处理的、处理后又是什么样都说了,司洛芸听了连连点头。
谨妃倒是没把青桔说的那些话跟皇后禀报,事态未清,说出来再气到有孕的皇后出什么事,可就糟了!
说了一会儿话,就有小太监来报,说皇上下朝了,命谨妃去永泰殿回话。
“可能是皇上想问问段才人的事,臣妾就告退了。”谨妃站起身福身。
“你去吧。”司洛芸点点头。
谨妃出了朝凤殿,辽沐儿送她出凤宫。
快走到宫门时,谨妃突然放缓脚步。
“请问辽女官,皇后娘娘可赐药给芙仪宫了?”
沐儿一怔,谨妃为何有此一问啊?
“回谨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倒是没有赐药给恭妃娘娘和段才人。”沐儿望着谨妃轻声地道,“莫非娘娘有什么提点吗?”
谨妃微微一笑,“不敢说提点,只是本宫觉得皇后娘娘仁慈,对后宫妃嫔每个都关心体贴,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把皇后娘娘的好当成好。”
“娘娘说得是,奴婢也这么认为。”沐儿嘲弄地一笑,“就算皇后娘娘六年无争,一朝得宠后还不是被人眼红?”
谨妃不再多说,出了凤宫上肩辇直奔永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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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殿上,独孤夜捏着谨妃清晨派人递上来的折子,都快将那折子给捏断弄碎!
谨妃进殿后看到独孤夜黑沉的脸,就知道这是龙颜大怒啊!
“臣妾……”
“不用行礼了,起来吧!”独孤夜不耐烦的让谨妃起身,“说说怎么回事!”
啪!折子被甩到谨妃脚下。
谨妃不慌不忙,把青桔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恭顺地道:“臣妾以为,这栽赃皇后娘娘的人还真是计谋拙劣。”
独孤夜眸子一斜,看着谨妃,“你相信皇后是无辜的?”
“臣妾自然相信皇后娘娘不会命宫女做这样的事。”谨妃抬眼望着独孤夜,“只怕是那些不了解皇后娘娘本性的人行的蠢招罢了!”
独孤夜听了谨妃的话,火气消了一大半,冷笑地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看谨妃递上来的折子中写宫女指证皇后派宫女送可疑之物给段才人,段才人晚膳后就突然中毒……独孤夜自然要生气!
要是司洛芸真的因妒害人,他还高兴呢!
就是知道司洛芸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又怀着身孕时被人陷害,独孤夜才气得想杀人!
“谨妃,你觉得哪些人可疑?还是说把那个叫青桔的宫女送去刑房,让她说出是受何人指使!”独孤夜阴沉地道。
“臣妾以为,这件事还是暗中查的好,毕竟皇上当下最看重的是收回陈国兵权。后宫出事恐怕也少不了与前朝有关。这么多年了,皇上您的后宫在皇后治理下何曾出过谋害妃嫔的事?臣妾怕的是有心人想利用此事影响君心。”谨妃福身道,“但这也只是臣妾的担心而已,若只是女人间的妒嫉作祟,反而更好了。”
独孤夜敛下眼帘,明白谨妃说得没有错!
谨妃的父亲曾是独孤夜在陈国为王时的臣子,谨妃从小家教极好,入宫后也是一向以《女诫》、《女训》为己律,不曾出过任何差错。说谨妃是妃,不如说更像“臣”!这也是独孤夜没有把谨妃圈养成自己“宠妃”的原因之一!但若说男女之爱,与谨妃之间又生疏与淡了点儿。应该说敬重更多一些吧。
“那你就查吧,有什么进展及时向朕禀报!”独孤夜冷声地道,“宫中暗卫也会协理于你!”
“是,皇上。”谨妃福身领命。
多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