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在坤宁宫专门腾出来的产房之中,血气冲天,宫人把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又端出了一盆盆的血水出来;外间,坐着这全天下最尊贵的一群人,其中,有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年轻男子正在焦急不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那如剑一般凌厉的眉眼全是焦急与无助,看他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冲进产房似得。
“玄烨,坐下来等吧!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不一脚跨进鬼门关是不行的。你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坐在主位的华贵的老太太严肃的说。
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也说“皇上莫要着急,这该出来的时候他自会出来的,您急也没有用,不若坐下来歇歇,这还有好一会儿呢!”
“祖母说的是,是朕莽撞了。”似是听进去了,年轻的皇帝终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等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产房里的血水从来都没有断过,但是却是迟迟听不见孩子嘹亮的啼哭声。
年轻的帝王越来越坐不住了,正想冲进产房的时候,从产房里出来了一个接生嬷嬷,颤抖着跪在年轻帝王的面前。“奴才请皇上的安。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怕是要难产了,奴才斗胆……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说完接生嬷嬷就低垂着头,准备迎接年轻帝王的雷霆之怒。
年轻的帝王似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似得,明明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经历过了,但是放在陪着自己走过最艰难的岁月的枕边人,年轻的帝王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才好。
见年轻的帝王待在那里,老太太,也就是宫中经历最多的太皇太后手中捻着紫檀木做的佛珠,淡淡的说了一句“祖宗制度……”
年轻的帝王听了猛地一震,最后还是艰难的说了“保皇子。”
那嬷嬷听了之后应了声是,慢慢的退回了产房之中。
产房中,一位嬷嬷正在用力的唤醒床上的人的意识。她是皇后的奶嬷嬷,与皇后的关系最是亲昵不过。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众位接生嬷嬷的努力之下,床上的人儿终是醒了。
奶嬷嬷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娘娘,您终于醒了,快,集中精神,小阿哥就快出来了。”
床上的人似是听到了,凝聚了身上最后的力量用力的挣扎着。
“哇!”一个红皱皱的婴儿终是呱呱坠地了。
在场的接生嬷嬷无不喜极而泣,但是床上的人却像是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渐渐闭上了那早就涣散的眸子。
清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皇太子胤礽出生,同时,仁孝皇后赫舍里氏,薨。
赫舍里氏再次醒来的时候,恰是皇太子洗三的时候。这个才出生就被皇帝定为太子的婴儿正在皇帝的乾清宫里睡的正香。
赫舍里芳仪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死而复生了,但是见到自己拼死生下的儿子仍是母爱一片泛滥。她伸出手,想要抱抱自己的儿子,但是她的手却直透透的穿过了婴儿的身体。
赫舍里芳仪愣住了。她…已经死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停留在这里,但是,出于对自己儿子的不放心,她一直都没有走。
她看着她的丈夫给她举行了盛大的葬礼,看着他是如何的思念着自己,同样看着自己的丈夫是如何教养他们的儿子长大的,她心中的爱越来越深,直到融入骨髓。
但是好事多磨,她跟在自己的儿子身边,看着他没有母后庇佑,与她的丈夫一步步的离心离德,当她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两废两立之后的心如死灰,看到自己的丈夫因为儿子的离经叛道而吐血憔悴的时候,当听到那一句响亮亮的‘生而克母’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有多痛。她第一次这么痛恨当时的自己太心软,让别人有机可乘,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看着乌雅氏那个贱人仅凭着一张肖似孝康章皇后的脸一步步的走向了太后的宝座,她恨得心都低血了。但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离开自己的儿子三丈之内,她竟然没有办法为自己和儿子报仇,她的灵魂越来越黑,尤其是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最爱的两个人,都在日渐消瘦、时日无多。她恨,但是,却毫无办法。
康熙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二日晚,康熙帝于畅春园,病逝。
她最爱的丈夫死了,当晚守着她的丈夫的寝宫,保成没办法靠近,她也没办法靠近。她是从隆科多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噩耗,虽然他并不是说给她听的。
执念让她终于可以逃出了保成身边,她十分的不舍,但是,她的夫君都没了,她飘荡在这尘世间又有什么意思?
她最后看了看睡在床上的保成一眼,虽然保成并不知道,但是她的确是一直陪着保成成长的。在他的身上,凝聚着她和她的夫君一生的心血。保成,是额涅对不起你。
随后,一步步的远离,直到再也回不了头。
她最后是用自己所有的力量用力的撞向乌雅氏那个贱人的,与乌雅氏同归于尽。
赫舍里芳仪感到十分冰冷,她想这就是地狱吧!于是她放任自己沉浸在一片冰凉之中。
同时,赫舍里府的湖上一片灯火通明,会洑水的小厮在满湖搜索着,岸上的丫鬟不时的喊着“那里,那里,看看格格在不在那里!”
这一晚,赫舍里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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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鲁玳把所有的丫鬟都赶了出去,等人都出去了之后,她迫不及待的把球球给喊了出来。
“球球,球球,我最最亲爱的球球,你快出来吧!”
或许是她的希望太高,还没等她的话音落下,球球就凭空出现在嘎鲁玳的眼前。
“亲爱的宿主,你的早课做完了啊!”球球还有些迷糊,动作稍显迟缓。
“嗯嗯。”嘎鲁玳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期待的问道“球球,你真的现在就可以帮我弄到一瓶稀释剂吗?”
球球点了点头,怕嘎鲁玳习惯这种不劳而获,连忙补充说“亲爱的宿主,这瓶药剂是我千辛万苦才向联盟申请的,是有利息的啊。你可不能欠债不还吧?”
嘎鲁玳一听扁了扁嘴。系统的物价实在是太高,像她这样想尽了办法赚钱的人都一直背着负债。要知道,以前不论是再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欠过别人的钱,但是现在,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不过该换的钱还是要还的,“球球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上的。要不然,我把我的首饰盒压给你,就当是保险”
球球不屑的“切”了一声,满不在乎的说“我才不要呢!又不值什么钱。”
这才是嘎鲁玳真正想哭的地方,恕她这朴素的价值观不清楚,为什么她嘴边的吃食为什么会比极品的帝王绿的翡翠还要贵!!!不知道每次把心爱的食物卖给不相干的人的时候她的心里有多痛吗?!!!
“我知道了,保证不会欠账不还的。”说完还调皮的笑了笑。
鉴于她今天心情不好,她决定今天的甜点就不买了。
招呼着球球一起来吃,嘎鲁玳问着球球“球球,修复药剂已经稀释好了吗?”
球球忙着吃东西,含糊的应了一声。
没有一个女人不爱美,就连嘎鲁玳都不例外,知道自己能去掉之后,嘎鲁玳就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每天顶着一张有着那么明显的伤疤的脸接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嘎鲁玳早就已经受够了。
球球把糕点清扫一空,慢慢的回味着,顺带再教训嘎鲁玳一顿。“亲爱的宿主,你以往的冷静耐心都去哪里了?如果你现在用了这个稀释过的修复药剂,到时候你在大家的面前该怎么圆。那么多步都走过来了,却跌在成功前的最后一步上,亲爱的宿主,你不觉得这样有些亏吗?”
嘎鲁玳听了球球的话一下子就泄气了,嘴里咬着一块桂花绿豆糕,不甘心的说“那要怎么办啊?球球~~”嘎鲁玳实在是不甘心。
球球飘在嘎鲁玳的身前,严肃的说“亲爱的宿主,我们不是在玩游戏,死了之后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时空是不可逆的,若是你的任务失败的话,我是没有办法救你的。所以你决不允许出现失误知道吗?”
嘎鲁玳知道当球球认真的时候就是有重要的事的时候,所以球球的话她都认真的听在心里。不过她好像是被额涅给宠坏了,或许是知道有一个人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支持着你吧?!
球球看了嘎鲁玳,心里也叹了一口气。若是一个人一直想要但是却没有的东西忽然出现在面前,任谁都会牢牢地抓住的吧!?只是希望这个感情不要毁了她呀?!
at12138也不想管了,心累。它只是贴近了嘎鲁玳的额头传了一份美容除疤的美容药方之后(当然,这个药方的祛疤效果远不如修复药剂),丢下一句“好好利用前些天你在闹市中救了的乞丐。”就消失不见了。
嘎鲁玳被球球丢下的话弄得脑袋一团乱。她仔细的回忆了她这些天的经历,才想起球球说的乞丐到底是怎么回事。
嘎鲁玳遇到那个乞丐是在她被球球拉着出去玩的时候。那些天,球球怪异的催促着自己多去外面转转。刚好额涅那些天想去她的陪嫁铺子上看看去,她就揽下了这桩差事。
那乞丐就是她在额涅的陪嫁铺子旁遇到的。那乞丐身上有伤,就那么靠在墙边,她觉得那乞丐和自己特别像,尤其是那一双不屈的眼睛。她一时恻隐之心一起,给了那乞丐些银两,并让身边的人带他到最近的诊所看病。
她记得最后的时候那乞丐硬塞给了她一个木簪子,说是当初他给他额涅买的。
哦!嘎鲁玳眼前一亮,她想,她知道球球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