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天之后的午后一缕调皮的阳光从拔步床边上的小窗户里射在沉睡在床上的小人身上,给小人整个身体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茫。沈凡在被动的躺了两天之后有感觉到了久违的阳光照耀,激动地差点要哭出来。

  可是她穿越的这具身体太小又旧伤未愈,沈凡实在是动一下都办不到。其实沈凡一直都很担心这具身体挺不过去,再死一次,毕竟沈凡自穿越以来就无时无刻都感觉到疼痛,幸好医生靠得住。不过,沈凡感觉到自身的元气正在恢复但就是睁不开眼。

  这缕阳光好像给予她力量一般,沈凡努力的试了试,发现可行,就更加卖力的尝试,最终沈凡还是挣脱了困住她已久的黑暗。

  沈凡被阳光刺了一下,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开始喊人要水,沈凡知道她穿越的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身边时有丫鬟伺候的,这具身体严重缺水,再不喝水她就要渴死了。

  果然刚喊完就有两个□□岁大的小女孩托着茶盏穿过插屏撩起了拔步床的珠帘来到了床边。“二格格,您终于醒了。”为首的小女孩儿看到床上睁着眼要水喝的沈凡激动地行礼道。而为后的小女孩却略有惊恐但是礼仪却不错半分。沈凡知道前面的小女孩叫诗风,后面的叫诗叶,这两个人都是自小就服侍原主的人,但是因为原主的记忆有一部分丢失,沈凡也不确定到底是谁绊了原主那一下,所以现在这两个人都不可信。沈凡虽然对她们都保持警惕,但是还是和原主一样,顺从的接下她们喂的水,同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们。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院子中传来了行礼请安声,想来是有人来看嘎鲁玳了。果然不一会儿就走进来一个穿着朱红色绣云纹旗装外罩这一个玫红色立领和下摆袖口绣花纹的坎肩并且梳着两把子头穿着花盆底鞋,扶着一个穿着葛布制的褐色旗装头上未带丝毫金银宝石等饰品的妇人的贵妇。

  沈凡知道这是嫡母觉罗氏——原主名义上的母亲,忙想起身相迎。

  觉罗氏一进到插屏里面就发现她的嘎鲁玳正挣扎着想要起身,忙按住她不让她动作。“嘎鲁玳,你伤还没好,快躺下。”

  沈凡仔细回忆了一下原主是怎样与嫡母相处的,发现原主并不知道她不是嫡母亲生的,平常的时候与嫡母相处的十分融洽,倒是和生母交集不多。

  “额涅,我的头好痛啊。”沈凡向觉罗氏撒娇,作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天之骄女,嘎鲁玳合该就是这样的。

  觉罗氏看见嘎鲁玳醒来后没有哭闹着要那个该死的狐狸精,而是像往常一样和自己撒娇卖乖,就觉得这个女儿没白疼,对于嘎鲁玳就更上心了。想当初,那个狐狸精亲手把嘎鲁玳交给自己,现在又使这些阴私手段妄想把嘎鲁玳要回去,她的心也太大了。

  看见嘎鲁玳痛的眼泪都快哭出来了,忙心疼得把嘎鲁玳抱在怀里,用嘴在嘎鲁玳的伤口上吹吹,哄着她“额涅的乖女儿啊,额涅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沈凡被觉罗氏环抱在怀里,不禁有些怔怔。

  沈凡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那个孤儿院地方偏僻没有多少人去,但是被丢下的孩子却是不少,并且还有一些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小朋友,沈凡已经很习惯受伤了只有自己会心疼。现在忽然感觉到来自长辈的无条件关怀,还是因为疼痛这样的小事,沈凡发现自己真的很感动,只是可惜这是属于原主的母爱。不过,她现在也是可以享受一下是吧?

  就这样,在阴差阳错和有意卖乖之下,沈凡和觉罗氏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而另一边,就在觉罗氏把嘎鲁玳的院子解禁之后,嘎鲁玳的大丫鬟诗叶趁着大家都因为二格格醒来高兴而放松警惕时溜出了院落,一路遮遮掩掩的来到了府里侧福晋舒舒觉罗氏的院落。

  诗叶左右查看了一下,发现没人,快速的敲了一下院子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在院中打扫的小丫鬟见是诗叶,连忙忙侧过身让她进去,连问一下都没有。

  但是,诗叶却没有发现,在她着急进舒舒觉罗氏院子的时候,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把诗叶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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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华丽的拔步床内静静的躺在床上,层层叠叠的帷幔投下的阴影把妇人完全笼罩,就好像跌进无尽的深渊一般。

  林嬷嬷走进来看到这样的觉罗氏不禁悲从心里、泪流满面。

  “主子啊,奴才知道您失了孩子心里苦,可是您也不能这样不吃不喝的啊!您若倒下了不是正趁了那些狐媚子的心了吗?”

  觉罗氏看着自小服侍着自己长大的待她如亲人的林嬷嬷哭倒在自己面前,心里不是不难过,但是想到自己那怀了五个月的孩子、自己期待已久的孩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想随他而去的冲动。

  林嬷嬷见劝不动觉罗氏,想了想,狠了狠心,另想出了一个可能让觉罗氏振作起来的办法,觉得与其让觉罗氏活在绝望之中不如让她活在仇恨之中,就泪眼婆娑的说“福晋,您难道就这么看着害死小主子的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您这是让小主子死不瞑目啊!”

  觉罗氏听到这句话突然暴怒了起来“林雁秋,你也诅咒我的孩子是不是?别以为我们几十年的主仆情分我就会饶了你!诅咒我的孩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林嬷嬷哭着说“我的格格啊,只要您好好的,我们总会找到机会给小主子报仇!”

  觉罗氏看着哭的心酸无比的林嬷嬷想到黄泉之下死不瞑目的儿子突然之间又燃起了生志。就像林嬷嬷说的那样,只要活着,什么事都能够办成,她总不能死在害死她儿子的人前面。

  第二天觉罗氏带着林嬷嬷乘着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座小寺庙为自己未出生的儿子祈福,希望他在阴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在拜谒过菩萨之后,觉罗氏独自带着林嬷嬷在寺内后山散步,刚刚走到一个亭子前,就见一个身着袈裟的和尚转身想她行礼。

  觉罗氏连忙还礼,怕打扰到大师,觉罗氏想转身换一条路,却被那和尚给拦住了,“觉罗施主,老衲等候多时了。”

  觉罗氏觉得奇怪,他们素不相识,今天她们主仆一行人也并没有乘坐府里的马车,这位大师是怎么认出她的?

  “大师专程在这里等我?”

  那和尚说“相逢即是有缘,施主和我佛有缘,所以才能遇到贫道。我看施主脸色发暗、眉有愁绪、脸色愤懑不平、心生死志,想必是失去什么重要的人吧?”

  “大师说的极是。那么大师可有什么解决的方法?”觉罗氏对大师的判断十分惊叹,这位不知名的大师竟然把她的情况全部说中了。觉罗氏也是信佛的人,见到这位得道高僧,觉罗氏当然想问问自己和儿子的事,所以不知觉的就这么问了出来。毕竟觉罗氏觉得让那些狐媚子受到痛苦远没有自己的孩子重要。

  那和尚摇了摇头,叹息道“一切皆在于施主。若施主不动杀念,孩子自然会回到你的身边。”说完那和尚就和觉罗氏错身而过,而后渐行渐远了。

  觉罗氏着急,追着大师就想问清楚。那大师还没说清楚怎么回到她身边呢?

  仿佛听见觉罗氏的心声,远处忽然传来一句话“那孩子会与你共同迎接下一个生辰。”

  觉罗氏还想再问,奈何她的脚程慢,追不上大师,一着急,情景就在觉罗氏的眼前模糊,猛然回神,觉罗氏就发现自己还在大殿之中。

  望着上方慈悲的笑着的菩萨,觉罗氏深深地叩了响头,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果然,在觉罗氏生辰日那天傍晚,晚霞在云间映照,展现出凤凰于飞的景象,觉罗氏得到了她的第二个女儿。

  这个女儿天生随着云霞一同降落,觉罗氏觉得,她的女儿,合该就叫做嘎鲁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