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谁给谁下聘的事,最后还是宋遇出来打了圆场,两个大男人,什么娉礼不娉礼的,只要能在一起就好,这些个虚礼都不重要。
秦尚在一边听了心中又是甜蜜万分,媳妇说只要能和自己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呢。
在宋府用过晚餐,宋父宋母留秦尚住进宋府,秦尚自然是乐呵呵地应了,已经好久没和媳妇亲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和尚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宋大哥给他安排得客房和宋遇的院子是整个宋府距离最远的两个院落,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以宋府的面积,要从客房到宋遇那里,光走路就得小半天呢,更何况他还不认得路!!!
虽然哀叹,好歹取得了岳父岳母大人的认可,和媳妇的关系又进一步了,姑且再当一阵子和尚吧,等回了京城,嘿嘿嘿!!!
宋遇和秦尚离开京城时日都不短了,秦尚在宋府住了几日,由宋遇带着扬州逛了一圈,也在岳父岳母面前自以为好生表现了一番后,二人便启程回京了。
此次宋逑并未与他们一同进京,倒是宋大哥,本就想把京城的生意扩大,便趁着这次机会与他们一同北上了。
这次走的还是旱路,宋遇和宋大哥坐马车,秦尚再前面骑马。
因有宋大哥同行,秦尚一路上都不敢放肆,老老实实与宋遇分房睡,宋大哥不知是有意还是存心,偏生每次都选在二人中间的房间,好似王母娘娘的银簪,硬生生把牛郎织女隔开了。
秦尚是敢怨不敢言,憋得都上火了。
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秦尚色心上来,胆子大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摸黑爬进了宋遇房里。
他好好的门不走,偏得翻上客栈房顶,从窗户溜进去,这人生地不熟的,宋遇还真以为进贼了,吓了好大一跳。
当晚自是一夜缠绵,秦将军吃饱喝足,第二日神清气爽上路了。
宋大哥撩起帘子往往外面精神百倍的秦尚,再看看身边有些坐不安稳的四弟,依旧面无表情地养神,眼睛却微不可查地眯了眯。
路程不快不慢,赶到京城已是一个多月了,进城门,路旁的百姓就对秦尚指指点点,虽则平日上街也有人围观,但从未被这么多人拿这种眼神打量过,总觉得有些······怪异。
秦尚先送了宋遇和宋大哥回宋府,远远地就看到宋记大掌柜二掌柜齐齐在门口等着了。
大掌柜带着二掌柜向秦尚和宋家兄弟行了礼,目光看向肩并肩的宋遇和秦尚时有些犹豫,不过马上又转过头去,先将众人请进了府中。
宋大哥是个工作狂,刚坐下来,茶都没凉呢,就让大掌柜的禀报起京中宋记的经营状况来。
秦尚陪了一会儿,便先告辞回去了。
待大掌柜的禀报完了生意上的事,看了眼宋遇,欲言又止。
宋显见他难得有这般吞吞吐吐的时候,便道:“有什么事你便说。”
大掌柜的思索半饷,从袖中抽出一本书,递给了宋显。
宋大哥接过一看,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一本话本,名字也俗气得很,什么“王老虎抢亲之玉面探花”,大掌柜的一般年纪了,做事向来沉稳,什么时候看起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来了?
大掌柜虚咳一声,,有些尴尬道:“禀大少爷,三少爷,这是近日京城最火的话本了,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都在传阅,那茶馆里的说书的一天三场地讲这个故事,说的是前朝一位功高盖世大权在握的将军,偏偏有龙阳短袖之癖,看上了新科英俊倜傥的探花郎,硬生生将人抢回了家,结成连理的故事。”
说完,大掌柜的抬头看宋显,果然大少爷眉头紧皱,神色阴郁。大掌柜的还不知宋遇已向家人说明与秦尚的关系,心中更加担心。
宋遇见大哥翻看那话本,越看眼神越冷,心中焦虑,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个情况,他自小最怕的便是大哥,但也很少见大哥这幅表情,此时也不敢插话。
待宋显看完了话本,沉声问:“可有查明这话本出自哪里?”
大掌柜的擦擦汗回道:“这话本是近日突然冒出来的,一下子就红遍了大街小巷,待属下发现时想挽救已是来不及了,不过属下已派人去查,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
“生意上的事且不急,先把这件事抓紧查明!”宋大哥厉声吩咐完了,便起身向后院走去。
宋遇见大哥走了,才走过去拿起大哥仍在茶桌上的话本随意翻看几页,想起大掌柜的还在,便道:“此时都因宋遇而起,烦劳大掌柜了。”
“哪里哪里,这都怪属下办事不利,才使得这话本越穿越广,”大掌柜的对这四少爷印象很是不错,他一个当下人的管不着四少爷与秦将军究竟是何关系,但话本的事有损四少爷的名声,若自己早些发现,说不定也不至于发展到今日程度。
大掌柜犹豫半饷,又交代道:“此事虽是无耻小人胡诌乱造,但人言最是无稽,如今大家对四少爷和秦将军多有误会,若四少爷无事,还请······还请少出门为好,省得听了那些长嘴的闲话,心里不痛快。”
“我知道了,多谢大掌柜。”
宋遇道过谢,送了大掌柜道院子,便回房去了。
待他仔细看完了那话本,气的浑身发抖。
这话本上,除了背景是前朝,那大将军和探花的相貌与特征都和秦尚与自己无异,连那大将军当街抢探花的事件,都和当日秦尚抢自己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这话本上写成了大将军对探花一见倾心,见色起异,才强抢了探花回去强行周公之礼,探花碍于大将军权势,不敢声张,只得委曲求全跟了大将军。
“什么劳什子话本!”
宋遇气得一把将话本扔向门口,不想刚好砸到了推门进来的小柳儿。
“哎哟喂~~~少您消消气!”小柳儿适才在大厅也听了个大概,这会儿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又向丫鬟婆子们打听了一番,得知有人如此毁坏自家少爷的名声也是气愤得很,怕少爷难过,赶紧过来看看。
秦尚刚回府就被老太君招去了,也正是为了此事。
待看了那话本,秦尚气得额头青筋直冒,手上用力一捏,那话本便碎成了纸片掉了一地。
“哼,逆子!你如今知道急了,还不是自己干得好事,这上面哪点说错你了?”老太君抬起拐杖扫打过去。
秦尚结结实实挨了一拐杖,心中憋闷得很,这破书上写的哪一点是对的,他和宋遇明明是两情相悦,硬生生给说成了他霸王硬上弓,忒气人了!
老太君气归气,出了这样的事却是不能不管的,这逆子也就算了,横竖是他自己造的孽,此事应是有人冲着他们秦家来的,平白连累了人家子衍,好好一个孩子,被人如此污了名声,造孽啊!
与老太君商量琢磨许久也没个头绪,如今老太君既已派人去查,裕王也在帮忙,相信很快便有消息,秦尚现在最担心的是宋遇,他应也知道了此事,不知道这会儿正怎么着急呢。
偏偏此次宋大哥也同来了,他刚到京城便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知会不会误会自己,自己好不容易在岳父一家人面前建立起来的形象啊!!!
秦尚急急忙忙赶到宋府时太阳都已落山,不意外地宋府的门又对着他一个人关闭了,门房态度依旧很好,笑嘻嘻地将他请了出来。
无奈,秦尚只得等到天黑,走了老路。
岂知刚跃上房顶便被人一把抓住了肩膀,正要反击,那人出声道:“秦将军,小人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大少爷吩咐我看好四少爷的院门,还请不要为难小人。”
转身一看,果然是孙虎,秦尚也不敢和他硬碰硬,就怕打斗起来惊动宋大哥,这半夜跳到人家房顶上被抓住了,自己可越发说不清了。
秦尚灰溜溜走了,心中惆怅的很,该死地话本,被本将军查出来谁干的好事,必定要你生不如死!
宋遇本以为发生这么大的事,秦尚定会来找自己,虽然大哥吩咐不让他见自己,但以前不也偷偷地来了,故而连窗户都没关,谁知盼了一夜,连个人影都没有,不免有些失落,也隐约有些担心。
第二日一早,宋遇便穿戴整齐翰林院报道去了。
刚进翰林院大门,就被学士招了过去。
翰林院学士对宋遇十分赏识,此次见了宋遇却直摇头叹气。
“哎~老夫年纪大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不想管也管不了,但你看看这事闹的,人家的家世,再难听的传言都不怕,可你呢,你的前程还要不要了?”老学士痛心疾首地说。
宋遇听了一愣,自昨日知晓此事起,他心里就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但心里担心的,更多的是秦尚,那话本将秦尚写得如此不堪,他怕这会对秦尚乃至秦家的声誉大有影响,却未曾考虑过自己。
向老院士告了罪,宋遇对自己和秦尚的关系却不多做解释。
老院士颇有些很铁不成钢,挥手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不过是些民间的风言风语,过了这一阵子风头过去便好了,圣上圣明,也不会因此怪罪与你。”
宋遇郑重谢过老院士,便告辞回去做事了。
其他他心中哪里不清楚,此事闹这么大,明间传闻自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圣上和太子知道了,虽不会因此降罪,但他们必然不会容忍自己和秦尚同时手握实权,秦尚在军中无法替代,自己从今恐怕官位再升,也最多得个虚名而已了。
想至此,宋遇反而松了口气,是啊,最严重也不过丢个管,自己本就对官场上的权力尔虞我诈无甚兴趣,且事情也没到如此地步,一辈子研究学问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对秦尚没影响就好了。
想通了,昨夜郁结在心的闷气一下子排了出去,原本小心翼翼,就怕人知道,如今全京城老老少少都知道了,反而松了口气。
只是······还不知秦尚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