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醒来睁开眼睛周围已黑蒙蒙一片,头晕的厉害,动了下身子,发现手脚均被束缚住,整个人蜷缩在又冷又硬的地面上不得动弹,心中恐惧开始蔓延。
不知绑他的人是图财还是别有居心,自来京城,除了与那秦将军有些纠葛之外,从未结仇,但秦将军绝不像会暗地里寻仇的人;若说劫财,他平时素来简朴,这京城达官贵人这么多,匪徒怎会盯上他一个小小书生呢?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让自己身陷困境的理由。此时孙虎他们应已发现他失踪了,只望他们能早日找到自己。
宋遇一整夜绷紧了神经,直到破晓时分才熬不住迷迷糊糊睡过去。只是刚阖眼不久,就有人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近。来人粗鲁地一把将门踢开:“我说,这探花郎心够大的,这都能睡到大天亮!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弄醒!”
接着有人走过来用力踢了宋遇几脚:“嘿···嘿···起来了!我们老大还等着呢!”
其实从他们进门开始宋遇便清醒了,只是闭着眼睛装睡。这会儿被脊背被踢的生疼,只得睁开了眼,只见眼前站了三人。
其中二人见宋遇醒了,解了宋遇脚上的绳子,架起宋遇跟着前面那人往外走去。
这地方看着像在山里,宋遇对现在的处境一无所知,看来他们是要带自己去见他们首领,想先从这几个小罗罗口中探听些情况,便开口问道:“敢问几位好汉,此处是哪里?不知在下为何被绑来这里?英雄们可是求财?”
“少废话!待会儿见了我们大当家的,自然就清楚了!”走在前面的那个光头看起来是他们的小头领,听到宋遇打听情况便警告他:“告诉你,给我老实点!咱们兄弟下手重,不小心伤着探花郎可就不好了。”
宋遇心中苦闷,看起来自己这是进了贼窝了,听他们口口声声叫自己“探花郎”,想必已查明他的身份,怎么看都像早有预谋。事到如今,只能随机应变了,只望能早日有人来救他。
他们一路将宋遇带到一个厅堂,里面几十号人正聚在里面,正前方台阶上一把粗犷的大椅子,上面铺了一张虎皮。椅子上坐了一中年男子,虎背熊腰,宽额方脸,鹰鼻厚唇,微卷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看起来十分的粗犷豪放。
众人见宋遇被带到,都好奇地围了上来,对着宋遇上下打量。
”嘿,我说这就是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探花郎?”
“这读书人就是和我们不一样,长得细皮嫩肉,更个娘们儿似的!”
“我听说还有个将军专门抢了他去呢,原本还在想,这抢个男人有什么意思?今日一见,这探花郎长得比红楼里的花魁还俊俏,难怪引得那将军动心!”
“哈哈哈哈,你该不会也动心了吧?”
宋遇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最后竟如此侮辱他,自尊心起了。原本打算为了安全暂时放下身段,好好与他们商谈条件,此时心中怒火上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挺直了背冷着一张脸对这群出言不逊的山贼怒目而视。
“好了,都给我少说两句!”
上座的那人开了口,周围的人马上安静下来。
“我说,你就是那位新科探花?”
宋遇眼睛盯着一边的柱子,并不看他,也不回答。
“我们老大问你话呐,哑巴啦?”
边上一位大胡子一巴掌招呼在宋遇肩上,宋遇没防备加上手被绑在身后身体平衡掌握不好,一个趔跌被推倒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果然跟个娘们儿似的,这么没力气!”
“都胡闹什么,还不快给人扶起来?”
老大发话,他们也不敢不从,边上几人只得将宋遇架了起来。
那位老大又喊道:“老八,给探花郎松绑看座。”
“老大,这···”
“墨迹什么,一个读书人还能让他从眼皮子底下跑了?有没有出息!”
那被称作老八的大胡子只得给宋遇松了绑,又搬了把椅子放在大厅正中间。想想也是,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都看不住,兄弟们还混什么呀?看这探花郎细皮嫩肉的,手腕上都勒出印子了,他看着都怪不落忍的。他们平时只和大老爷们打架,何时欺负过姑娘家?这探花郎虽是个男子,可这身段这么细,欺负他岂不和欺负姑娘一样,也传出去有损威名。
宋遇不知此时自己正被人拿着和姑娘家比较,见他们为他搬了把椅子,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了,等着那位老大接下去的话。他们及已知晓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绑了来,这会儿又要以礼相待,想必定有所图,自己只能见机应付。
那老大见了宋遇的态度也不恼,依旧爽朗地说道:“我说探花郎,对不住了,本让兄弟们请你来我们寨子做做客,虽知兄弟们不懂规矩,让探花郎受苦了。”
“当家的说笑了,你们这可不像请人做客的态度。”宋遇这会心中也没那么怕了,横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自己必须保持镇定才行。于是鼓起勇气直视那老大道:“当家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如今宋遇人在你们手上,能为当家的做到的,决不推辞。”
“哈哈哈哈···好,爽快!有气魄!”那老大见了宋遇态度道似更高兴了:“我平生最赏识有勇气的人,宋公子倒是比京城里那些公子哥们有胆识的多!既如此,我们就不来那些虚的了,兄弟们只是求财,听说你们家是江南富商,想必钱财最是不缺的,只要你写封信让人三天之内拿十万两银子来,兄弟保证你毫发无损下山,如何?”
宋遇没想到他一开口便是十万两,自己虽不管生意上的事,但也知道宋记绸庄在北京不过一个分部,每年的盈利都要上交回宋家的,这一下子无论如何也拿不出十万两这么多:“当家的,十万两数目太大,宋记在北京不过几家小分店,恐怕一时拿不出这么些,还请当家的多宽限些时日。或者我让他们有多少先都给送来,宋遇有公务在身,能否先放我回去,我立马派人去江南取,银子到了就给当家的送来!”
“你当我傻子吗?放了你回去还拿得到钱?恐怕只能等来官府围剿了!一时凑不出不要紧,我让兄弟们卸了宋公子一条手臂送过去,想必宋府的人自会想到办法把银子凑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