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狂风肆意,席卷着鹅毛大雪在昏暗的天地间来回飞舞。而庭院间的枯枝败叶在风雪里瑟瑟发抖,转眼间,一片银白覆盖了所有的一切。
东厢的门外,突然传来“嚓嚓”的脚步声。凌云披着厚厚的雪氅,十分艰难地迈步在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小径上,每走一步,毡靴便陷入雪地里,留下了深深地脚印。朱漆门内,传出了粗重的喘息声与低低地抽搐声。
“求你……放开我……很痛……”
“哼,……休想……”凌云停下了脚步,在门外犹豫了片刻。过了不久,一声低吼过后,一切回归于平静。
凌云伫立在门外片刻,才伸手轻叩门扉。门里,随即传来谨瑜那略带慵懒的声音,“谁?”
“是我!”
“相父?”谨瑜有点意外,“已经这么晚了,相父有何要事?”
凌云微蹙着眉心,声音中仍然是平淡如水,“刚才接到朝中的飞鸽传书,说是皇上他……快要不行了。”
门
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音,接踵而来的是沉重的脚步声,紧随着“呼啦”一声,面前的朱漆大门蓦然让人打开,露出了谨瑜那如星辰般闪烁的眸子。
“父皇他……真的……?”
“是的!”凌云淡淡地点点头,“咱们还是快些收拾一下,马上赶回蛮国,正所谓时不等我、迟则生变。”
“好!”谨瑜抓起搁在一旁的银狐皮袄,快速披上,“咱们马上动身。”
凌云顿了一下,抬起头来不经意地瞥了屋内一眼,“那她呢?带不带她回去?”
谨瑜微微一愣,回眸望了一眼垂挂着大红帐幔的床榻,那里,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个朦胧的身影正在翘首凝望着他。他低垂着眼帘,那薄薄的唇瓣上勾起了一抹讥讽,“先把她带上吧!或者她还有点价值。”
一场大雪下了整整的一夜,天亮时,终于停了下来。云散风渐渐小了,那金色的骄阳慢慢地从那湛蓝的天空里露出笑脸来,怀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一夜之间变得粉妆玉砌的世界。
这时的上林苑里,到处皆是冰楼雪亭、琼花玉树,好像那笼罩在玉石盆里的美景,越发显得精妙绝伦、玲珑剔透。慈恩殿外的碎石小径上,翩跹着一个欢快的身影,那大红绣金雪氅、浅红的小靴、红狐帽,远远望去,恰似那冰天雪地里燃起的一堆篝火,鲜艳至极。
“殿下,莫要跑那么快,小心滑倒!”身后的两名宫女穿着厚厚的锦袄正气喘吁吁地跟紧在她的身后,边跑边忙不迭地摇摇手。
话音刚落,“噗嗤”一声,原来还身轻如小兔般灵敏的莞璃公主殿下脚下一滑,一个侧身便摔进了路旁扫拢在一大堆的白雪里,那头上、身上、转眼间便是满身晶莹的雪花。“哎呀!”
身后的两个宫女低呼一声,连忙上前把她搀扶起来,谁知眼前突然白光一闪,脸上霎时感觉到一阵冰凉刺骨。
“哈哈哈哈……”燕莞萝一骨碌地从雪堆里爬了起来,拂去了身上的雪花,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她们笑得花枝乱颤。
琳儿随即跳起,抖去了落在身上的雪花,忍不住瞧着自家主子微嗔道:“主子,您看看您,都已经指婚了,还是这么调皮,整天只会拿奴婢们取乐。”
燕莞萝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好不容易才下了场雪,要这样玩才会尽兴啊!大不了,你们也拿雪球来砸我,我绝对不会责罚你们。”
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呵斥声,“真是胡闹!”
燕莞萝回头一望,只见何太后扶着宫女立在一丛翠竹后面。那身上的那身藏青色牡丹氅上,那乌黑的发髻拢在貂绒帽下纹丝不动。琳儿等人连忙屈膝万福道:“太后娘娘千岁!”
燕莞萝忍住心中的笑意,也盈盈一辑,“母后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