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全部都让婷儿猜中了,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剧情。”燕莞萝惊讶万分地嚷道,刚才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即时变成了心悦诚服、五体投地的表情。
夏娉婷暗中瞥着笑,心中禁不住得意洋洋,不由得抬起头来,却猛然与燕天御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此时他的脸上表情,可以用‘笑靥如花’这个词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尤其是那双深邃乌黑的双眸里所散发出来的光彩,几乎可以与那满天的星辉相媲美。抑制不住那翻腾不已的思绪,夏娉婷的耳畔不由得又响起了,那夜在太和殿顶上那句轻声低喃,“婷儿,我爱你。”我爱你——这三个字让她的心蓦然抽搐了一下,此时此刻,他的眼里也盛满了那三个字,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敢奢想,只是任由自己再次沉沦在他的温柔之中……
正在她的心胡思乱想、忐忑不安之时,突然听见有人低柔一笑:“夏小主确实心思缜密,听曲而知个中之音,实在令民女佩服至极。”
夏娉婷循声望去,只见李婉婉满脸笑意地凝望着她,满头晶亮的珠片在灯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更加衬托出她肌肤胜雪,远山黛眉,看得众人心头有点悄然恍然,感到到面对的并不是现实中的人,而是戏台上那妩媚动人的玉莹小姐。
而一旁的燕莞萝却忍不住朗声笑道:“呵呵!那不如改天让婷儿自己也来编排一出戏来让你演,保证绝对妙趣横生,到时肯定没有人会打瞌睡了。”
李婉婉闻言双眸放出了异彩,满心欣喜地福了福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是婉婉的福气了。”
夏娉婷让她们两人一唱一和,羞得尴尬不已,正欲开口辩解时,突然听懂见燕莞萝身后传来一记熟悉的声音:“这个主意尚且不错!”
某女的心……怦然……一紧,居然是他……
燕天御满脸春风地把目光转向何太后,“母后,再过两个月就是母后的六十寿了,不如就按莞萝的主意,就让婷儿编排一出新戏为您祝寿吧!母后你说这样安排可好?”
何太后当即微微一愣,随即微笑着道:“如果真能如此,这倒也是新奇之事。”
“母后如果想要新奇,朕确有一新奇的想法,那就等婷儿写出那本子时,要不就让她带领后宫的那些妃嫔以及宫中的伶人一起同台饰演又怎样呢?”
夏娉婷还未开口,就已经让燕莞萝抢先了一步,“好啊!皇兄这个办法真是不错,不过,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这一份,我也要上台为母后祝寿呢?”
夏娉婷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凉,老天爷啊!谁来救救她吧!现在看来燕天御真的不想让自己在宫中这三年平平淡淡地过,因此才三天两头来找她的荐。一个燕天赐她还未搞掂,现在还想把所有的妃嫔交至她的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再任由他占去便宜了。想到这里,她蓦然站了起身,对着何太后盈盈一辑,“还请太后娘娘恕罪,婷儿天生愚笨,生平也没看过多少的戏,对于编排之事却是茫地头绪,如此重任恐怕婷儿承担不起。”
突然高谦仁从舞台的一处角落走了上前,靠近燕天御的身旁,俯在他的耳畔低喃道:“回禀皇上,他们已经来到宫门外,正等候皇上的宣召。”
燕天御那脸上的笑意霎时一收,神情之间已经换上了几丝冷意。
“皇上!”高谦仁看见皇上正在走神,不由得低喊一声。
“嗯!……”燕天御沉吟片刻,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看台一侧的夏娉婷。此刻的她正伫立在晚风之中,蛾眉微蹙,那亮如清水的双眸中伴随几丝迷茫之色,看来婷儿必定正在为他刚才出的难题而苦恼着。话又说回头,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为难她。只是这几天,她无时无刻不在与自己相较量,强逼自己不要去想她、念她、见她。可是那思念如同那肆无忌惮的潮水般席卷而来,怎样挥也挥之不去,扰得他每晚夜不安宁难以入睡。今天好不容易才看见她,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想念她,他的内心激荡不已,百感交集之间却半分也管不住自己的双眼,一味只顾贪看他的容貌。可是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低垂着头,一脸淡淡地倦容,没有半点欣喜之意,也没有半分幽怨之意,更甚者,就是连看她一眼也懒得看。黯然神伤以后,他却有点明白,或者,为难她的目的,只是让她的心里不要把他遗忘,哪怕她因此而改懊恼自己,也无关紧要。
然而当她真的看见那两个人时,恐怕她的心里就不仅仅是恼恨他了?但是如果不让他们相见,又怎样斩断她心里的那抹情丝呢?……怎么说迟早也得要面对的……长痛不如短痛,这一贴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服下……
想到这里,燕天御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便朝高谦仁挥挥手:“现在就把他们宣进宫吧!就到这凤仪阁来,好让太后也见见他们吧!”
那汉白玉石的长廊另一处传来悠远的铃声,慢慢地,慢慢地,铃声越来越接近了,只见在月光之下,数盏宫灯簇拥着两个大红色的身影渐渐地向着这边靠近。
“轩亲王、轩王妃奉旨入宫晋见!”平空里蓦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凭空而起的一句通报却不由得让夏娉婷的肩膀微微一颤,而原本欲从侍女手中接过来的茶盏也因此指尖一滑,那温热的茶水全都悉数散落在那织锦罗裙之上。伴随着“当啷”一声,那茶盏便从膝头滚落,裂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