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莞璃公主正陶醉在夏娉婷那迷人的舞姿时,浑然不知已经落入了第三个人的眼中。忽然看见从身后的小径里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青衣少女,满脸笑意地上前对她们施礼。莞璃公主笑着道:“你是哪个宫里的,看起来有点眼熟?”
那宫女微笑着回道:“禀公主,奴婢乃是掖夜宫的宣儿。奴婢的主人如妃娘娘让奴婢过来同夏小主讨一瓶板子花露。闻说前几天里看见储秀宫的惠妃娘娘那里有一瓶,我家主子闻到那个香味也十分喜欢,一问才知,才知道如妃娘娘是从夏小主这里得来的,就马上派遣奴婢过来也和你讨一瓶。”
“既然如此,你就一起和我回栖福宫里取吧!”夏娉婷回道,说完便与莞璃公主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欢天喜地的宣儿姗姗而去。
莞璃公主望着已经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看来最忙的还是她,真是大忙人一个……”说完,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侍女顺着花间小道缓缓而行。刚刚绕过那假山时,蓦然听见身侧有人轻声低呼:“莞萝!”她微微吃了一惊,马上抬起头来,看见一抹明黄色的九龙戏水的锦袍跃入眼中,她马上笑米米地上前万福道:“拜见皇兄!”
“嗯!”燕天御脸色有点阴沉,眼光有点闪烁不定。“刚才与你一起的那人是谁呢?”
莞璃公主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道:“难道皇兄这么快就忘记了她吗?那个与皇兄约定了三年后你就放她出宫的夏娉婷?”
怒火中烧的燕天御面色更加阴沉了,背后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你的意思是说她就是夏娉婷。”
莞萝微微点点头。
“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燕天御倏然想到了这一点,脱口而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莞璃公主从皇兄那看似平静如水的声音里听不出有何异样,她仍然笑着道:“那当然是婷儿告诉我的。她整天挂在嘴边的就是这件事了。其实,按照皇宫的规矩,只有届满二十五岁的宫女才可以放出宫去。可是婷儿并非宫女,再说,三年之后婷儿才十七岁,皇兄却为何让她出宫去呢?”莞璃扯了扯燕天御的衣袖,撒娇地道:“皇兄,不如就把她留下来吧!婷儿她是我的好姐妹,我可舍不得她就这样离开,就连母后也很喜欢她呢!你不知道,宫里的人,包括那些宫女太监,都很喜欢婷儿啊!”
燕天御在她的轻扯下纹丝不动,背脊挺得笔直,内心却已经如同那惊涛骇浪,泛起了汹涌澎湃的暗潮——这个女子确实不简单!居然在他刻意的冷落、刁难下,她居然还能在后宫里过得如鱼得水,讨得众人的欢心,她究竟怎样做到呢?
在栖福宫的庭院之中,松树下的秋千随风摇曳着,几只斑斓多姿的蝴蝶在秋千架前来回萦绕着。
这时,正跪在窗前的纤儿脑中空白一片,皇上进来已经有一柱香的时间,却一直扳着脸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好像一座雕像般伫立在那里。她已经跪到双膝发麻,还未等到皇上开口叫起的旨意。万岁爷突然前来到底为了什么呢?冷汗顺着纤儿的额角汩汩而下。莫非皇上是有心冲着小姐而来的,想到这里,纤儿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可偏偏这个非常时期小姐还没回来,小姐啊!小姐!你快些回来吧!你到底去了哪里呢?纤儿不停地在心里祈盼着。
正在芊儿心急如焚之时,殿外的廊榭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那轻快的脚步声走了一会儿,忽然之间便停止了。
燕天御背着手转过身来,却看见夏娉婷手里挎着一只小竹篮立在门侧,满脸笑意即时僵在嘴边。“皇上……”她有点喃喃自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顺手便揉了揉。
燕天御凝望着她,嘴角不由得浮起了一抹冷笑:“怎么了?看见朕连礼也不用施了,难不成宫仪嬷嬷没有教你礼仪吗?”
夏娉婷连忙跪了下来道:“皇上圣安!”她伏在地上等了良久,却不见有丝毫动静,也不见燕天御唤她起来,不由得一时好奇,偷偷地抬起头来,瞄向燕天御所站的方向,却冷不妨与燕天御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尴尬的气氛顿时浮现在燕天御的脸上,他有点别扭地把头转开,轻咳了一声道:“起来也罢!”
夏娉婷叩头谢恩后,起来退至一旁,心里却有点呐闷,这个皇帝又有什么事呢?无缘无故走来她这里,不是说不愿看见她吗?而且还独自一人过来,一个随从也没有带来。现在来了又在那里发呆,一言不发,只有那双眼睛不停地在屋里来回穿梭……
这时的燕天御仍在环顾四周,栖福宫的确有点破旧,桌椅有点残缺不全,墙漆开始有点剥落,可是在桌前,几案前,摆满了数盆鲜花,满室花香,却为这冷清的宫殿添上了几分温馨之意。燕天御不由得冷哼一声,“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呢?”
夏娉婷笑意盈盈地道:“是的,全都是沾了皇上的恩泽!”
一抹怒意掠过燕天御的眸光,“你这时在讥笑朕吗?”
夏娉婷微微一愣,由衷地道:“娉婷所说的全都是肺腑之言,皇上赐了玉指扳给娉婷,还允诺娉婷三年后放娉婷出宫,娉婷感激涕零还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讥笑皇上来呢?”
“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燕天御冷声地打断她的说话。夏娉婷抬起头来,燕天御盯了她良久,只见她的脸上带着无比平静的笑意,却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丝毫的胆怯与畏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