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都市小说 > 白学之魂三 > 十二 旧事
  平心而论,王佐同学的烦恼虽然奢侈,但也确实是,堪称惨烈。

  记得曾经有哲人问过这样的问题,他说:“对于人生而言,从未得到和得而复失,两者究竟谁更令人感到痛苦和悲哀。”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眼前的这个王佐就是一个很好的范例。如果他只是普通的高中孤独三年大学再孤独四年,那他的内心也不会有如此巨大的破绽。如果从这里出发继续深入,也许能找到颇为有趣的答案。不过我终究不是一名哲人,作为专家,我所关注的并不是两者的谁更令人痛苦,而是在解决这两者时有什么方法上的区别。

  得而复失的重点是得到,这类人曾经得到过幸福,所以他们对幸福的渴求是确切且清晰的;他们所采取的行动,是目的十分明确的。因此,对于这类人,我需要告诉他:“你可以得到。”“你应该行动。”“你不需要惧怕失败,因为你已经成功过一次了。”

  相应的,从未得到的重点在于未得。这类人他们从未得到幸福,因此他们的渴望是迷茫的。他们不知道幸福的具体模样,甚至于不能坚信自己所追求的事物是不是真正的幸福。因之,这时我应该说的话是:“无需行动。”“你不适合。”“眼前的情况其实是最好的。”

  归根到底,人是无法靠他人得救的,所谓的宽慰所谓的劝勉其实只是说出了本人不敢说的话罢了。得而复失之人惧怕再次的失败,所以不敢放出豪言,不敢坦率的重新去努力追求;从未得到之人恐惧世人的指责,所以不敢坚持真我,而要做出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作为开解之人,我能说的其实就是这些,至于事情的结果,我也只能说:那都是他们自己所决定的。

  王佐的经历令人须臾,感慨之间,我悄然踱步走到了窗前。窗外,夜空之上明月朗照,夜空之下,校园里有淡白色的灯光星罗。我的宿舍楼下面是一个颇大的花园,此等夜幕之下,也不知有多男女正在苟合···呀,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说法也太过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打开窗户让晚风灌入,感受到一刻清冷之间,我不禁想问自己一个问题:“得而复失与从未得到,我应该算哪类人?我,对梅子,究竟抱着怎样的感情?”

  讲道理的话,应该是从未得到吧。和梅子相识三年,基本上从来都是我在实力被撩。更可气的是每次撩完,这个人总能轻轻一点抽身而去,留下我在那里患得患失,咸湿的不成样子。曾经,在一次讨伐不良团体的作战中,梅子被打了闷棍。当时我和梅子并排走在放学路上——杨高此时正在伪造不良团体贩毒的证据,所以没有和我们一起行动。在路过一个小巷巷口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有的地上有一枚硬币,于是便跑了两步上前去捡。结果我刚刚弯下腰,就听见身后“噗咚”一声闷响,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两个壮汉利落地把梅子塞进麻袋,跨上摩托从小巷里扬长而。等到我跑回方才的位置时,小巷里已然看不见人影了

  那时我瞬间就蒙了,仿佛有一只无比壮硕的手把我摁在地上,然后往脑子里塞满各种各样的本子。冷静下来之后我什么也没有想,甚至于连杨高也没顾上通知,只是默默地用尽手段,查出这不良团伙的老巢,然后潜入进去,锯开通风口的金属栅栏,跳下来落在梅子面前。

  梅子对我的出现毫无反应,一双眸子里尽是漆黑,分不出眼仁眼白,更不知道目光到底注视着哪。我试着唤了声她的名字,结果,只听到了一声轻轻地低语:“已经,被弄脏了。”

  没有一刻迟疑,我当即冲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对她说:“没关系,我来弄干净。”

  结果,梅子两只手捉住了我的双腕,向上一提让我空门大开,然后撤出半步,一脚踹在了我的脸上。这一击直接让我倒飞而出,在半空,我听到了梅子冷厉地质询声:

  “老实交代,从我被抓走到现在,你都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咳咳···那个···其实,也没有什么了,我是说那种事情根本不重要,现在还是快点走吧。”倒在地上的我捂着胸口,发出巨大咳嗽声试图掩饰尴尬。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梅子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犀利,想必此刻,在她眼中我不比一个人渣强到那里去吧。

  “快点走吗?所以说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问你:‘你到底脑补了些什么啊?’。”

  喂,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啊,我真的沦落成一个人渣了啊。话说这事情不对吧,我明明是来英雄救美的吧,为什么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呢?绝对是哪里有错吧!

  “你还不明白吗?”应该是看我已经躺在地上一脸茫然,梅子长叹一声走了过来,抬起手用力地敲在了我的脑袋上。她说:“回过头看看你身后吧。”

  我扭头一看,在我身后,先前被锯开的栅栏不知何时又重新连在一起了。这个时候我迟疑了很久,这个很久里我用了一半的时间来说服自己接受事实,然后用了另一半的时间来下定决心。很久之后,我转回头面对梅子,说道:“所以···我这是跟着一块进来了吗?”

  “是啊。”梅子歪着头坐到了我的身边,眼珠咕噜咕噜地转着,也不知道此刻正在想这么。而我,也只能操着愈来愈苦涩的声音继续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没事呢?”

  “因为他们要设计对付你,所以没有顾上啊。”

  “这样吗?”听到这个答案,我终于能够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了。感受着这丝丝缕缕的慰藉,我说道:“那么,我也总算不是一无所获,总算没有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不是吗?”

  “是啊,你并不是一无所获,也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梅子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出言安慰:“所以我才第三遍的问你:‘从我被抓住到现在你到底都脑补了一些什么啊。’这件事其实非常重要,因为,现在,在他们对我做这样的事之前,你可以先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