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莫大概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在死人的地方见了,本来他只是开车经过这里,一眼就瞧见路边的我了,心思一动停了车过来找我,恰恰就看到了大货车和计程车相撞的画面。
许莫叫我的那会儿我都在两辆车上,几乎都要钻进铁刺猬里去抱女尸了,他把我从拎了出来丢到背后,回头脸上的惊讶和诧异我一览无遗,我摸摸鼻头凑过去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许莫口气有些不好,看我的眼神多了些怀疑。
我摊摊手,跟他说了下遇上这女人时的事,他将信将疑的打量了我好半天,决定让我等着一会儿他带我去警局做笔录,我想着反正也要去警局拿资料,所幸搭个顺风车好了。
我特自觉的问许莫他的车在哪儿,他先是愣了几下嘴里念叨着:“你这丫头怪得很呢。”,又指了指远处停着的大众,让我自个儿过去呆着别乱跑。
上了车后我就撑着下巴想刚刚发生的事。
姓苏的女人,以下简称她为苏某,她坐上计程车时我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的,而那辆装满钢筋的大货车几乎是从我的死角里钻出来的,就算那时候我有些走神但是也不可能连货车行驶的声音和空气浮动都感觉不到呀,事实上,我的确没感觉到。
车祸发生后,我赶在第一时间冲到计程车旁边暗自扫了一遍两辆车的内部,计程车上死的两个是普通人,都没有任何灵能反应。大货车司机连滚带爬地下车来瘫倒在一旁,这司机普通得走在路上我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我这下就纠结万分了,正在此时我背后突然有双眼睛盯了上来,盯得我背脊发凉的。
我迅速回头,四周都是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那双眼睛掩藏在这些人中,我找了好几圈都没发现人,可以转头那眼神有盯上我,我悄悄把手机录像打开,装作在观察现场的样子暗自把围观群众记录了下来。
许莫就是在我录完的时候来的,他一来那眼神迅速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正想着那东西到底什么,驾驶座的门就被人打开了,许莫靠在门上看我,指上还夹着冒烟的香烟。
“要走了吗?”我问。
“马上就走……你还真是淡定,平时看得不少吧?”他抽了口烟,嘲讽道。
我点头,“怎么说我也是看了柯南600多集的人了,这点胆量还是有的。”平时看得的确不少,
许莫哑口无言了。
去警局的路上我都在观察旁边开车的这个男人,三十多出头的样子,胡子邋遢,不休边幅,我瞧着他有些发黄的衣领和袖间的污渍,脑子飘出李至君的模样。
李至君年纪和他差不多,我认识了他十七年,从未见他脸上有胡渣过。
他一直是衣冠楚楚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庞如玉却表情冷凝,举手投足间都是高傲。每天面对着他的都是不计其数的工作,他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我一直怀疑他是个被控制的木偶或者是伪装成人类的机器人。
许莫太像个人,李至君又太不像个人了。
“你看什么?”等红绿灯的间隙许莫侧头问我。
我笑道:“许警官,你最近是查什么大案子呀,这忙得连脸都不洗了。”
对于我的问题许莫是选择沉默不理我了,我偏偏不想如他的意,“事情没解决吧?嗯……或者说是到了个瓶颈期,你在死胡同里了。”
许莫还是沉默,我再接再厉,“我猜猜……是城南的幼儿园五名小朋友连续失踪案还是a大分尸案呢?”
我话音刚落,许莫猛地刹车,转过头来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爱看这些东西,怎么?被我说中了?嗯……我想想啊,城南的失踪案和隔壁市的人口贩卖组织有关系,早在一个多星期前负责调查的重案组就去了隔壁市,听说在那边已经有了进步,破案也就是最近四五天的事了。这么想来,你就是负责分尸案的那个倒霉蛋喽……”我笑道。
许莫“砰”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耸肩,没想干什么,就是看着你和李至君一样丧心病狂的工作心里烦而已,我这么自私,心里烦了哪里会让自己一个人烦,肯定拉上你一起呀。
“你多少天没合眼了?就你这样已经累成狗的样子还来回奔波两个案子,恐怕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只是想建议你休息一下,没准儿脑子好使了就找出分尸案的凶手了。”我发誓我说这话是满怀诚意的。
许莫冷笑:“你这孩子说得轻松,分尸案的家属整天坐在公安局里就等着我给他们一个答案,我梦里都是被分尸的那姑娘求着我救救她,睡?没准儿睡着的时候凶手就逃走了,我怎么对得起我这身衣服。还有你,小丫头一个满嘴大道理,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两起案子你都在现场啊,我现在很是怀疑你啊。”
我对许莫的话不可置否,“不如你把我抓起来严刑逼供吧,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老虎凳,红铁烙,辣椒水……这样兴许我就承认自己是凶手了,怎么样?”
许莫是真的不知道要跟我说什么好了。
到了警局许莫直接把我送进问询室,自己又找了盒白菜猪肉饺子坐在我对面呼哧呼哧的吃着,也不管我在对面如何流口水就是不抬眼皮看我,等他吃饱喝足揉揉肚子,我以为问询就要开始了。
哪知道这位大神手一张直接趴到问询室桌子上闭着眼睡觉了,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满头黑线地像这就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吗?
我没有打断别人睡觉的习惯,抱着胳膊数着羊等他醒,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尤其是我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偏偏秦太一发短信问我,晚饭要吃辣子鸡还是叫花鸡,我在这一瞬间泪目了。
等到许莫终于醒了,太阳已经下山了,我瞧着他边打哈欠边用眼角瞥我,心里那叫一个窝火。
不就是呛了你几句吗,至于这样小肚鸡肠的跟我玩精神折磨吗?
“不好意思呀,最近工作太累不小心睡着了,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不容易,来来,咱们还得录口供呢。”许莫笑眯眯地说道,接着就要打开笔盖了。
这时门被打开了,进来个小警察凑到许莫耳朵边说了句话,许莫当即脸色就变了,转头看我。
我估摸着自己脸色也不好,灵能者听力强于常人,小警察那句话我听得明明白白的。
李家太子来领人了。
许莫领我出了审讯室的门,我脑袋都没敢抬,只盯着那人噌亮的皮鞋装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