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传说很玄乎,如同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传说为何成为传说,而经久不衰,一来是还有很多没有解释得清的谜团,某天要是全部都解开了,传说也就不复存在。二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久不久的有人遇上了,于是乎就口口相传,为某个传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为重要的,它从侧面证明了长白山的深处,似乎确有其事。
无数人进山了,有很多人回不来,也有个别人大获而归。他们最为热衷的,就是长白山参精的传说。
它能变幻为娃娃,它能一天跑九个山头,它还有安神固魂,起死回生之效。
所以无论在世俗界还是灵异界,它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它也是我续命的神药。
六个人,三套很齐全的登山装备,在耽搁了两天后,我们进山了。
强公和凌辉孜然一身,什么都没带,而我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杨紫,李小美,还有花灼骨,她们都背上了一只大大的登山包,我给凌辉背着。
进山前,强公对他们说了一句,我或许保证不了你们每个人都能活着回来。
很好,走吧。强公点了点头,背负着手率先往山里头走了进去。
长白山的空气非常好,吸入一口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前方群山环绕,山顶白雪皑皑,本应开心一下的,我却有点闷闷不乐。能否找到传说中的參精还是两话,强公临行前说的那一句话,好像并不安全?
一行中最不放心的就是杨紫和花灼骨二人,凌辉是活尸,不必为他忧心,强公我知道他很厉害的,那是直觉。李小美就不用说了,我死了她也活不成。
突然间有点好笑,都叫什么事啊,要不就是没伤没痛,一有事就是命悬一线,为了救我千万别把其他人搭上来了。
往来的游客惊异地看着凌辉,背着一个病人,怎么还往深山里走?呵呵,还真由不得别人不奇怪。
不过很快强公就带领着我们往人烟罕至的地方走,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我不禁奇怪难道他以前来过?转头一想到他那一身大本事,我突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了。
进山走了四五个小时都没停顿,杨紫和花灼骨,还有李小美也坚持了下来,这不是一般的山路,她们也算是毅力惊人了。我让凌辉靠近了她们一点,说起了笑话,还扯上了黄段子,花灼骨没好气地对我说了一句,身体不好就少废话。
自讨没趣的我只有闭嘴了,唯有叫凌辉加快两步跟上强公。
中途休息了两次,很快就到了傍晚,强公说今天不走了,扎营吧。
一堆篝火生了起来,我和三个女人蹲在篝火旁边取暖,凌辉和强公去打猎了。
每人的屁股下都垫了一大块皮制的毛毯,挺暖和的,而我躺下依偎在杨紫身边,枕在她的大腿上。大家都出神地盯着篝火出神,一言不发,想想也是,咱们是来找參精治我这病人的,又不是来旅游,谁能开心得起来。
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我找起了话题,问起了李小美以前的事情。
她爷爷是个有本事守墓人,而她从小就跟爷爷相依为命,她和我一样都是被惊飞了魂,成了离魂之体。而后长年累月的受到墓园的气息影响,她才成为了至阴之煞。我问她既然她爷爷有大本事,为何不换个地方居住,弄得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也奇怪地偏着头,说不清楚。我又问她,她爷爷是哪个派别的,她还是回答不上来。
要不是她真不知,要不就是假不知,若是她能把演技发挥得那么淋漓尽致,我也无话可说了;若是她真的不知情,我可不可以认为,是她爷爷故意要把她养成阴煞的呢?如果想法成立的话,她爷爷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和杨紫心有灵犀地对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疑惑,明显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点到即止,我也不好再问下去,一句话就把话题转到了长白山的传说上。说着说着,就连花灼骨都津津有味地倾听了起来。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也就是东扯西扯胡编乱造,看花灼骨的样子还信以为真了,我也乐得扯下去。再说到山上的精怪时,她还傻乎乎地问我该不会是真的吧,我挺认真地说,是真的。
正在我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扯圆盘呢,凌辉的吆喝声就从远处传来,看起来有大收获。不多时就看见他乐呵呵地抗着一头野猪走向我们,感情他上次吃野猪肉吃上了瘾。
他很快扛着野猪去到溪流,很快就又抗了回来一块除头除脚了的大肉,支架已经做好,凌辉一脸馋样地将大肉挂了上去。我打趣地问道你就不想吃一口生的?他斜斜地剔了我一眼说,还是熟的肉好吃,够香,俺是文明人。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文明人了,看怕几天以来,他从电视上还学了不少。
无论在何时何地,没有什么比得上在享用食物的时候的兴致高涨了。在吃食野猪肉之时,趁着兴致我又问起了凌辉的来历。他听后整个人一顿,就说起了他以前的经历,我不是个喜欢扯是非的人,可是既然都走到了一起,以后还要同生共死,问清底细我觉得是非常有必要的。
沉默了良久,他说在很多年前,被山上的毒虫咬了一口,他告诉自己,一定,必须活着走出去,他还有年老的母亲要赡养。失去意识了几天几夜之后,就醒了过来。他当时还不知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头活尸,回到村子里继续按照正常人的方式去生活,可是慢慢的,他身上的异常就显露无遗。
凌辉在很偶然的一天,发现自己竟然力大无穷,还奔走如风。一时间上门相亲的媒婆络绎不绝,用一句老话来形容,真是门栏都被踏平了,四邻也纷纷夸赞他是个好孩子,还有出息。在那个时候的农村,一位年轻人要是力气足,是很让人看得起的,因为那代表了家里有个生猛的劳动力,日子也必然会富足。
很快地他就和一女子成婚,日子过得也相当美满。慢慢地消息就传开了,说某村子有个年轻人很了不起,能抗起一头活牛。那可是爆炸性的新闻,他一时之间就成了万众瞩目的人物。
好景不长,他的身份还是被一阴阳先生发现了,奈何他收服不了凌辉,就找上了罗家。结果大家都想得到,罗家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把火烧死了他的妻子还有老母亲,便将他活捉了,一直到被我们放了出来。
听到此处就连花灼骨也是啧啧感叹,说天公不作美,好人没好报之类,还对凌辉说当初是看错了他了,想不到他还有那么一段悲惨的经历。
唉,女人的同情心真的泛滥无比啊。我对她说凌辉惨,那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咋不怜悯怜悯一下小爷我呢,我的经历也很惨哪。她听罢哼了一声就转过了头,不理我了。
再后来我问凌辉难道就不恨罗家么?他才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情。他说几十年都过去了,恨,当然也恨,他只是将仇恨埋在了心底里。只要他不死,总有一天会找上罗家报血海深仇的。
此时此刻,我也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师祖笔记里所说的,那一头活尸。当你觉得世界很小,其实是缘在撮合;你觉得人海茫茫天水一方,也是那个缘字在作怪。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其实我在好几年前就知道你了,不管他惊疑的目光,我走进了帐篷。
刚破晓,一行人又往着深山里走去。不过我发觉今天的强公有点不同,他偶尔会回过头,看两眼来时的路。我问他啥情况,他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直到中午停下来休息,他叫上了凌辉,对我们说有点事就走了出去,也不知他去干嘛了。待两个小时后,他带着凌辉回来,脸色凝重了不少。更令我奇怪的是,凌辉好像对强公更为敬重了,甚至跟在他身后点头哈腰的,都不敢直起身子。
奇了怪了,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事情?强公不说,我也不好问凌辉他们上哪去了。人的好奇心不能强,不然就会给人一种多事的感觉。
一直走到下午,确定了扎营的地点,强公对着凌辉点了点头,他一看,马上又屁颠颠地跟在强公身后,两人往来时的路返了回去。
许久没见他们回,我也有点担心了,对杨紫说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咋了。杨紫只是淡淡地对我说了一句,不用。
好吧,不用就算了,想来有凌辉在,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大事。
晚上九点,他们才回来,强公的神态看上去貌似也轻松了不少。凌辉就不必说了,跟在强公身后整天咧着个嘴就像个哈巴狗,特么的那是小爷的偶像好不好。是个人都有占有欲,我也不例外,看着两天以来凌辉巴结强公的模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