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舞儿跨过竹竿,顺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唇边吹起小调。
悠扬的音符从唇角溢出,记得上辈子母亲非常喜欢吹奏此曲,不知其名,却耳熟能详。
每每倾听,便能轻易感觉到四周的灵气在疯狂涌动,欢快的环绕在身侧,洗礼她的血脉经络,每每使她受益匪浅。
只是,重生在这异世界,再也找不到半点灵气的踪影。
此刻吹奏此曲,仅能怀念曾经的故人。
约摸走了半个小时,道路尽头豁然开朗,波光粼粼的湖水折射着五彩光芒,阵阵海风从东面吹拂而来,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海域还是湖泊。
站在湖岸上,她脚步没有停,顺着窄小的岸堤继续前行。
绕过几个曲折弯道,眼前出现一个四面皆是悬崖峭壁的福地,宛如一个封闭起来的洞穴,抬头即可看到蔚蓝天空,岸堤下方则是冒着热气的温泉。
朦朦胧胧的雾气升腾而上,与仙境无异。
“夏季泡温泉,别有一番滋味。”洛舞儿感叹道。
勒紧抹胸,弯腰将逶迤在地上的裙摆捞起,在双腿系了个硕大的结,慢条斯理的顺着泉边的石头路走进温泉。
稍稍适应泉水的温度,她便猛地一头扎进去。
温热的水从四周八方蔓延来,瞬间淹没口鼻,渐渐将污秽的泥土清洗干净,露出原本雪白的色泽。
温泉池子的水不到半米高,因为有朦胧雾气遮掩,看不到水下的情景,仅剩一缕青丝飘荡在水面,人影晃晃悠悠。
半响,洛舞儿钻出水面,身上的泥垢已经全部清洗感觉。
她眯着眼睛靠在岸边石头上坐着,悠悠吐出一口浊气:“真舒服啊。”
此时,百米外的岸堤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衣男人,正不悦的看着她。
洛舞儿没有发觉,手臂在温泉中拍打嬉戏,溅起阵阵水花,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深谷中:“嘻嘻,等我有钱财有权势,一定要丢许多名贵药材进来,浸泡在此处温泉中,或许能具有强身健体的神奇功效。”
黑衣男人站在百米外,见她浑然不知的模样,面色越来越冷。
“你这女人怎如此不知廉耻,整日露肩露背,成何体统!”他沉声道,语气中藏着明显的憎恶。
洛舞儿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住,睁开眼看到黑衣男人后,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没好气道:“你还没死啊?”
疑问的口气,并非恼羞成怒故意诋毁对方。
黑衣男人停在原地,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冷漠道:“死不了,伤口已经愈合,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这有何失望的,你欠我一条命,我巴不得你好好活着,才好报恩。”洛舞儿身子往水里沉了沉,遮住露在外面的肌肤。
“你待如何?”男人声音又冷了几分。
洛舞儿摇了摇头,无趣掰着手指头,道:“暂时没想好,不过救命之恩大如天,你先欠着。”
眼前的黑衣男人,是她偶然撞见,被迫无奈才出手搭救的。
当时他背后插着好几根断箭,浑身鲜血淋漓,手臂上的刀剑伤痕因为炎热气候甚至开始腐烂,攀爬着出许多肉乎乎的蛆虫,奄奄一息濒临死亡。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救活,每日采集草药,又替他将腐肉挖出,耗费不少灵气,堪堪保住一条性命。
一想到重生后灵魂中携带的仅剩的灵气被浪费,洛舞儿觉得可惜,看向男人的视线变得更加热切:“你的命,浪费我许多灵丹妙药,所以,你必须心甘情愿的守护我十年,万事以我为主,视我如生命重要。”
这个要求听起来苛刻,但一想起失去的灵气,她便觉得自己不划算。
谁让这里找不到半点含有灵气的东西,没有灵气吸收,她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没半点区别,只能任人宰割。
黑子男人显然不愿被人控制束缚,浑身爆发出阴寒之气,怒极。
“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你救我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你死了,一切都将掩埋在尘土中。”
他一步步逼近,笼罩在二人之间的雾气渐渐消散,露出他俊朗而冷冽的容颜,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洛舞儿毫无惧色,舀起一捧泉水,任由它从指缝溜走:“想杀我,你可以试试。”
“你不怕死?”
“怕啊,不过如果是你动手,我便不怕。”洛舞儿面无表情道。
黑衣男子已经逼近她一米内的范围,指间夹着一枚泛着绿光的飞镖,难得开口解释:“身为杀手,不容许被他人掌控住,况且我也憎恶任何想要掌控我的人,所以只能你死,来年的坟头,我会给你上三炷香。”
杀机四伏,洛舞儿枕着石块纹丝不动。
黑衣男子刚刚蓄势待发,尚未将手中的飞镖投出来击杀,脑袋里陡然有一阵万剑钻心的剧痛感。
“唔!”男人闷哼一声,疼痛使他轰然倒地,连踩死一只蚂蚁的力气都没有。
“哈哈,看来你真打算杀了我,真真是狼心狗肺的家伙,连救命恩人都要杀。”洛舞儿看到他摔个大跟头,捂着肚子拼命嘲笑。
“你对我做了什么?”男人面色问。
洛舞儿提了提抹胸,笑道:“这辈子都不要动杀我的念头,不然,会有被万箭穿心的错觉。你若执意要取我性命,只是心绞痛暴毙而亡。”
当初撞见黑子男人时,他便掐着她脖子以命威胁,勒令务必将他救活,顺手塞个小药丸给她下剧毒。
如果当初他没用毒威胁她,或许会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但事与愿违,如此浑身嗜杀成性的男人,不用些小手段,心里怎么也不舒坦。
“速速把解药给我,如果不给,你就是想害我性命。”洛舞儿浮出水面,站在岸边,坐在石头上晃动脚丫子。
黑衣男人深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涌现的杀意彻底清除,身体果然恢复些力气。
“你给我下蛊?”他硬撑着坐起来,试探道。
若非蛊虫噬心,怎么可能牵制住他。
洛舞儿挑眉,心想:精神力与灵气这种东西,无论怎么解释都解释不了,不如顺着他的话承认便是,尽管她十分厌恶那种蠕动的虫子。
“把给我解药,乖!”洛舞儿趁他动弹不了,伸手在男人的衣襟里摸索药瓶。
黑衣男人顿时面红耳赤,往后挪了挪,绷着脸不悦道:“别碰我,小心我剁了你双手。”
“这话顶多算恐吓,真想剁我手,你应该又会受万箭穿心之痛。”洛舞儿有恃无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