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潮起潮落,涨幅不定,一波波不断拍打着。
只见靠近海岸的一处小小海崖,高十几米,上面一个石屋,下面有着一艘三帆海船,一个双鬓都白的道人在其中,还有几个道人正在作事。
这是横渡于云荒海域的渡船,这双鬓都白的道人是一个鬼仙,余下道人是道宫中有人不尊法旨,或者违反了法度,就会被贬到这里摆渡三年以作惩罚。
王存业和杨玄,到了石屋前稽首:“执事,我们要去道门,还请载我们一程!”
说罢将云牌取出来,请老者观看。
渡载过海,这本是他职责,因此这道人没有说别的,就让他们上了船。
甲板上,王存业望着碧波浩渺的海水,信步行着,问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说说,这内门考核是怎么样一回事?”
短暂的半个月,两人都觉得关系近了许多,杨玄眯着眼,海水映着阳光有些刺目,说着:“这也不是秘密,到时道门会授下阴神道符,凭着这个,就能凝聚出一具阴神之身,而我们寄托在这身上,进入一些洞府。”
“洞府有几种,但是大体都是亡灵,有些亡灵很奇怪——和那个据点出来的骑兵差不多,看上去就很别扭。”
说的是死亡骑士,这当然别扭了。
“我们在洞府中厮杀,过程都在水镜里,基本上能活下来,以及杀敌最多,进入前十,就授道种。”
“由于去的是假身,所以就算被杀,也不会身死,只是可能损失一些神识。”
王存业听了无语,一阵海风掠湖而过,一眼看去·绿茫茫水天无际,海浪拍打在了船上,响成一片,隐隐有着灰色的雾气。
“转眼就是九月了·秋高了,海风都带着凉意。”杨玄看了看,不在说话。
到了船上,两人的关系就微妙-起来了,现在是竞争对手了。
潮涨潮落,船只在海域而行,太阳经天而过·慢慢坠落,一时间金乌落海,印得霞光万道,瑰丽非常。
“这次回程,多少时间能到达?”王存业寻着话说着。
“来时是三天,回去也是三天吧!”杨玄喃喃的说着,一时间又是无话,只坐看海面波涛。
太阳落下·明月朗朗升起,光华洒下,王存业眼神看着·良久才叹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前次出海,遇得大雨,阴云滚滚波涛起伏,却是未见得此景,这次回来,就见得这海天一色的景色。
杨玄咀嚼着这诗,目光一亮,又转眼黯然下去。
海船是法器,乘风破浪·过了片刻,明月被乌云遮掩,顿时不见,两人见此不再观看,都各回房中,沉然入静打坐去。
王存业入了静·才沉下心去,却立刻“咦”了一声,只见龟壳之上一张符垂着丝丝金光,但这时,不知为何,却弥漫着一股“赤气”,这团赤气看起来和自己法力一样,却隐含着一种奇异的韵味。
“难道此战后,天庭和道君的赏赐?”王存业看了片刻,若有所思,自己身份远不足天旨表彰,很可能通过这个完成。
片刻后,王存业哑然一笑,龟壳一喷,一股清气就卷着这团赤气,徐徐炼化。
转眼之间,一股似凉非凉,似热非热的赤流,不断丝丝垂下,落到了灵池中,这种感觉难以形容,陡觉得四周一静,恍惚之中己身化成虚无,灵池受此滋润,一点点涨大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全身骤的一震,王存业醒了过来,凝神看去,只见赤气已炼尽,而灵池却已扩大了一尺,变成了二尺半!
凝元奠基,按道卷中描述,灵池开辟时基本上是半尺,渐渐扩大到三尺就成熟了,足够抚育真种之用。
而最高极限是五尺,现在已有二尺半,却已经完成了一半。
池中赤水漾动,和假山一样真文相互循环,产生着玄幽难测的变化。
王存业此时灵台清明,突生出一念,明白现在池中三百真文已经足够,若能把这些真文融会贯通,自可凝出真种。
受此一念,王存业双目一睁,只觉得周身轻灵,心中大喜,果执行任务,这才是最大的益处。
修炼不知时辰,三次醒来时,就是下午时,海船停靠,两人就下了,拱手和渡船道人别过,雇了马车直道门。
道业考核,任务上交,才是第一件要事。
进了天门,一路上去,就是善渊阁,入得内去,就见得有一个道人正在里面,见着两人进来,微微一笑,说着:“两位道友是交任务?把文书和云牌放这里就可。”
“谢执事!”王存业见得事情这桦顺利,和杨玄一样,取出文书和云牌。
这道人微笑着接过,低着头看去,一看就笑着:“办的漂亮,端了六个邪教,擒了不法鬼神,哦,还杀得了十个外道鬼将,不错啊!”
又说着:“我给你登记,兑换成道功,凭此就可以在师门兑换一些丹药法器,对最后考核也有加分呢!”
先取了杨玄的云牌,一道亮光闪过,却是登记了,再取过了王存业的云牌,才沉下去一看,突脸色一变,抬起头来盯了一眼王存业,有些不信,再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变的铁青,一拍喝着:“你已被驱除出道门贬落凡间,还敢再回来?”
王存业听了一怔,顿时一惊,直盯着这人一眼。
这道人言罢,取出一份文书,抛给王存业,冷笑说着:“你自己看,殿主前些日子就已下令,将你们这些不守门规之人贬下凡间,打落道脉,你还不立刻下去,免得我唤来道兵,更是狼狈!”
王存业没有理会,接过文书细细打量,越看心中越是沉重,因在文书下面打落名单中,写着“弘明郡王存业”的黑字。
杨玄看事情不对,快步过来,瞅眼一看,见得上面所书,顿时心里一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啪!”就在道人冷笑声中,王存业将文书贯在桌上,冷冷一笑:“我秉承真人之命,接得任务,出得历练,并非私自而去,你们这样行事,有何道理?”
这话说的尖刻,又自腰间取出一张黄玉令牌,黄玉制的云令,上面符文印刻,灵息流转。
杨玄见了,心中一惊,踌躇半晌,想说什么,还是吞了下去。
“王存业!你已不是连云道弟子,还想上门争理?想都不要想!”这道人一持咒,一道符疾然而出。
王存业见了冷笑一声,周身火焰冒出三尺,身躯前倾,单手一按,只听“轰”的一声,符落到罡气上炸开,却是被这一掌就抵挡了。
灵池扩大到二尺半,实力激增一倍。
“王存业!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人仙,被道脉驱除,还敢动手,你当道宫不敢把你碾成粉碎嘛?”这道人大怒,一敲小鼓,顿时声震全殿。
闻着鼓声,三个道人过来,一个道人一甩拂尘就喝着:“谁在善渊阁犯事?不怕镇去血池?”
血池中有阴毒血蛇,钻入人体,虽不会让人致死,却非常痛苦,就有弟子受了这种惩罚,不能忍受痛苦,活生生疼死了。
王存业见得三个道人气息阴凉又飘渺,知是鬼仙长老,当下稽首说着:“三位长老,弟子有话要说!”
声音清朗,传达殿中,中间一个长老持着拂尘,眼睛微微眯起:“哦,你有话要说,且说来听听?”
这话说了,后面两个长老自是待着,微露冷笑。
王存业将黄玉令牌高高举起:“长老请看,这是真人令牌。
三个长老不露神色,将黄玉牌接过,细细查看了,见得黄玉令牌上“玉”二个字,顿时一惊,原来这弟子接了地仙孙真人的令。
当下表情缓和,问着:“何事?”
王存业这才有机会,将着前因后果一一说了:“我并非私自出行,而有真人允许,并且通过善渊阁登记接了任务,前去铲除邪教,现在功成回来,却要驱除于我,这是那里的道理?”
说着,又将道正的文书和云牌递上,三个长老面面相觑,细细读了,又将神识探入云牌中细细查看,只是越看越惊。
这事实际上非常简单,不想有此纰漏,让这弟子白白遭了牵连。
将黄玉令牌收了,将云牌给了王存业,说着:“你且在此地候着,我和长老商议再作定夺!”
王存业躬身接过候着。
手持拂尘的长老对着两位长老说着:“师弟跟我来,且到别处说话。”
说着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拂尘长老就露出苦笑:“这次办事,出了纰漏了,怎么不检查下?”
有个长老面露难色:“按情况说来,这弟子非但无过,还是有功!”
“这弟子也不能说完全无错,当时去了率队长老处汇报下,就没有这事了。”第三个长老皱眉说着。
“可贬落的名单已下,不好修正,不管怎么处置,都关系道脉规则,我们万万不可大意,还是上报给凌霄子真人吧!”沉默良久,拂尘执事说着。
“嗯,师兄说的是!”一个长老也是苦笑,当下三人就使用法器,迅速向着某处洞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