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茶馆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便续往南行。
宁再云一路“兄34弟妹妹”地叫个不停,看得出来对于这次重逢,她是真的非常开心。
水叮咚感觉有些对不住她,终于还是将自己真实姓名说给了她知道。
宁再云毫不在意,说道:“在江湖行走,谨慎一点是应该的,今日妹妹能够对我明言,那就是真将我当成姐姐看待了!”
“其实我们不止是为了谨慎而已!”胡力瑧接口帮水叮咚解释几句,“只因我们的师门规矩,不得随便插手江湖中事,所以……倘若遇到其他人,还望哥哥嫂嫂仍替我们遮掩一二!”
“这就奇怪了!”宁再云听他一解释,倒愈发疑惑起来,“以胡兄弟跟水妹妹这般本事,两位的师尊应该是名震江湖才对,可为何……两位的武功家数我们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我们师尊一直隐居海外,在江湖上从来也没有露过脸,这也是我们师尊不准我们插手江湖中事的原因。”胡力瑧回答。
但他这个回答依旧含混。宁再云还想再问,胡震东赶忙咳嗽一声。
宁再云微微一叹,说道:“以胡兄弟跟水妹妹这般武功,只怕江湖中再难寻到第三人!偏偏两位如此低调,比起那些明明没有多大本事,偏偏喜欢沽名钓益之辈,当真是天上地下!”
胡力瑧微笑不语。水叮咚心中仍觉有些愧疚之意,可也不能将真实情况说给二人知晓。
突听冷笑声入耳,众人抬头去看,却见前方一片小树林里,转出十四五个人影,一色黑衣,正便是方才在茶馆中见过的拜狐教人众。
“没想到我师兄所料不差,这些人当真不识好歹,赶来自寻死路了!”宁再云说。压低了声音,满脸的笑意。
“你们四个,是缩手就擒,还是要血染当场,自己选吧!”领头的清瘦男子冷冰冰地开了口。
“就凭你们,也想让我们缩手就擒,太自不量力了吧?”宁再云立刻一句话还了回去。
胡力瑧回过脸来,冲着水叮咚一笑,说道:“你试试那一招千叶飞霜!记住,用五分力气,点击他们的檀中穴!这样可以留下他们的性命,却会废掉他们的武功,让他们以后不能作恶。”
他两人说话,宁再云胡震东都听在耳里,不由得心中暗暗惊骇。
因为听胡力瑧话中之意,是要水叮咚以一招“千叶飞霜”,同时攻击在场十几个人,而且每个人都要正好击在檀中穴上。
这世间的打穴好手,一招之内同时打中几个人的穴道并非不可能,但要一招打中十几人的穴道,而且是同一穴道,那就玄之又玄了。
更加上水叮咚使用的是软便,以那软软的鞭稍,点击人的檀中穴,而且只使五分力气,便要废掉人的武功,更是感觉匪夷所思。
他夫妻二人本来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动手,此时却松懈下来,只等着看场好戏。
水叮咚点一点头,稍稍运气凝神,一手握住鞭柄,这才向着那清瘦男人笑道:“要我们缩手就擒肯定是不可能,倒不如你们先接我一招试试吧!”
窈窕的身影忽然从马背上凌空飞起,半空中抖出打妖鞭,手腕轻颤,向着前方站着的十几个身影挥洒出去。
宁再云胡振东夫妇先见她身形飘逸,已在心中暗暗赞叹,待见她软鞭抖出,居然幻化成一片鞭影,宛若一张扇面般,向着那十几人同时攻击,更不由得目瞪口呆。
却听呼喝声响,“哎哟”连连,十五人瞬间跌翻了九个。有六个即刻气厥不动,另有三个好像没有打中檀中穴,虽不至于马上晕厥,但却痛得捧着肚子起不了身。
只有领头的两个手执兵刃将这一招挡了过去,另外北冥怪煞三兄弟靠着奇诡身法、另有一人凭借高超轻功后退闪躲,逃过一劫。
水叮咚落下地来,难免心中暗暗懊丧,感觉自己功夫不纯。岂不知宁再云胡震东夫妇固然惊心骇目,那两个领头黑衣人、以及三煞兄弟等人更是面色煞白。
设想水叮咚倘若不是同时攻击一十五人,而是专门针对他们中的任一个,别说对抗,他们根本连招架也无从招架。
北冥怪煞名气不低,却很没骨气,三兄弟心意相通,忽然发一声喊,向着三个方向分散逃去。
轻功高超的那一个紧随逃走,领头那清瘦的、和光头的本来强作镇定,这四人一逃,他二人也丢盔弃甲狂奔逃命。
水叮咚待要纵身追击,却听胡力瑧一声冷笑,摸出一把铜板撒了出去。
那六人跑得正急,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各自向前一个倒栽葱,顿时全都跌翻在地,而且一声不吭,立刻气厥。
就连那三个没被水叮咚点中檀中穴的黑衣人,也同时停止叫唤昏厥过去。
“这些人武功全废,哥哥嫂嫂,还是留他们一条性命吧!”胡力瑧含笑征询。
宁再云胡震东愣愣点头,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胡力瑧一把铜板撒出,不仅废了逃跑六人的武功,就连躺在地上的那三个,也被他补了一个铜板。
江湖中原有“满天花雨”暗器手法,凡暗器名家基本都会。但“满天花雨”原是以多取胜,一把撒出很多只暗器,让敌人躲无可躲。虽然也可一次伤及数人,但只讲劲道,不求准头。
可胡力瑧既然留着八人性命,却废了八人武功,很显然他每一个铜板,均打在某一处大穴之上。
更夸张的是,方才有六人分往不同方向逃跑,另有三人还躺在地上,胡力瑧一把铜板撒出,好像铜板会自己拐弯一样,居然将八人全部打中。
水叮咚方才一招之内分打一十五人,固然惊世骇俗,但胡力瑧这手暗器功夫,更是令人亲眼目睹,也难以置信。
四人续往前行。宁再云之前话不绝口,这会儿却沉默起来,直到水叮咚问她:“姐姐怎么不说话?”
宁再云才勉强一笑,说道:“只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啊,不知道说什么好!”胡震东脸现苦笑,长长一叹,“我夫妻二人自以为武功高强,纵然算不上顶尖,在江湖中却也难逢敌手!没料到跟水姑娘与胡兄弟比,我们这点微末道行,简直就如儿戏一般!”
水叮咚总不能告诉他们,胡力瑧本来就不是世俗凡人,一时难以对答,只能向胡力瑧一望。
胡力瑧也不由得皱了一皱眉头。他方才只为一时善念,不想多伤人命,这才露了一手凡间少见的暗器功夫,不成想会因此打击到宁再云与胡震东的自信心。
“哥哥嫂嫂这般说,倒真是让兄弟惭愧了!”良久,胡力瑧不得不斟酌解释,“有些事情……暂时没办法跟哥哥嫂嫂说,不过以后哥哥嫂嫂或许能够知道!哥哥嫂嫂真不必妄自菲薄,以哥哥嫂嫂的武功,在江湖上的确是已经少有对手!”
“我知道了!”宁再云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日在霍家,那个……胡力铭对兄弟如此恭敬,我心中已经感觉十分奇怪,今天听兄弟这般说,莫非兄弟……跟妹妹竟是仙人,而不是凡人?”
“这个世上哪有什么仙人?”胡力瑧苦笑。
“怎么会没有?”宁再云立刻争辩,“从前我连妖狐都不信,但现在……既然有妖狐,自然也有仙人!”
胡力瑧摇头不语。宁再云瞅向水叮咚,水叮咚“卟哧”一笑,说道:“起码我不是仙人,我的很多本事,都是他教我的!”
“妹妹的意思是……?”
宁再云脸上现出惊喜之色,胡震东瞅瞅胡力瑧,迅速打断妻子的问话。
“咱们还是别问了,胡兄弟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咱们只要知道他是好人就行了!”
胡力瑧没想到这粗豪汉子不仅心细,而且如此识趣,忙向着胡震东点头一笑,以示感激。
宁再云转头一想,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可不是呢,我这真是强人所难了!”
忍不住放声一笑,四人之间重新恢复先前轻松气氛。
不过在宁再云与胡震东心中,终究对胡力瑧多了一些敬畏之意。幸好水叮咚活泼开朗,宁再云仍旧当她妹子一般。
傍晚时分进到长安城。
长安既是京城,其繁华程度自然非其他城市所能比较。只是上一次来的时候,水叮咚心挂张旻,又有秦玉昂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不曾陪她上街逛过,今日再来,水叮咚难免感觉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想起张旻,仍会有些悲戚难过;想起秦玉昂,又有些悔不当初。然今日毕竟有胡力瑧伴在身旁,悲戚难过之余,悔不当初之后,更多的,自然还是柔情与欢喜。
胡震东宁再云夫妻曾经多次来过长安城,沿路指指点点,为水叮咚胡力瑧解说京城风光。
此时华灯初上,但见一条宽广长街,两边全是朱楼绮户,碧瓦红墙。
更有每家门前都挂着一盏红灯笼,一眼望出去,直如两条绵延不绝的火龙一般。比之二十一世纪霓虹华彩,另有一种典雅静谧的美感。
(请看第一三二章《金刚门的掌门之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