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的面目,蔡彩脸上欣喜地表情变的有些落寞。
“知道是我也不用这副表情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靖榕呢!”
“火势起的很急,大家都走散了。我也没有找到他。阿彩,你先别担心,呆在这别动,我立刻派人去找他。”
“我和你一起去。我不能在这等,我会急死的。”
“阿彩,张靖榕绝对不会有事的,就算为了你和孩子,他也不会允许自己有事。阿彩,你千万别再乱跑,万一受伤了我交待不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张靖榕,你在哪!
蔡彩迷茫的看着周围,求求你千万不要受伤。
火势似乎被渐渐控制住,蔡彩仍旧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
看着很多士兵躺在地上哀嚎,蔡彩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放在油锅上慢慢煎煮着。
“哎,不知死了多少弟兄。”几个伤兵坐在一旁说道:“要不是元帅他们,我们肯定得全军覆没。”
“是啊,元帅带着将军都在那灭火呢,刚刚听说有个将军还不知是前锋受了重伤。”
“谁受了重伤,是不是张靖榕。”蔡彩大声问道:“他伤的怎么样。”
几个伤兵显然被蔡彩吓着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蔡彩急急忙忙的起来去寻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走。
那种担忧的心情让蔡彩的情绪渐渐崩溃。
她无力的蹲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干什么啊!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
蔡彩抬起头,看了看一脸狼狈的某个人。
她擦了擦婆娑的泪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张靖榕。”
楚楚可怜的声音击碎了他的心。
一把将蔡彩抱起。有些无奈的板起脸“你的鞋呢。为什么这样跑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都在发抖。你的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吃得消。蔡彩,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你是不是想我因为担心死。”
听见这个死字,蔡彩又忽然哭了起来。
“我没事。”
“张靖榕。”蔡彩哭着嚷道:“我脚疼。”
光脚跑了那么久,脚上不知道被划了多少道口子。
张靖榕拔完最后一根刺,皱着眉头瞪着蔡彩。
蔡彩或许是太累了。靠着树桩已然睡着。
张靖榕将她的脚擦干又套上了自己的靴子。
将衣服脱下将她捂了个严实,又觉得不够。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有多久没有这样毫无顾忌着感受着她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令人心醉。
“毕竟相识一场,阿彩还做不到置之不理。”他们的身后,是抱着孩子的封棋和局促不安的杨馨。
明知道封棋肯定放不下心。这两个人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你不会生气了吧?”
“当然生气。”封棋低声道:“嫉妒的快疯了。可自己却没办法要求她离他远一些。毕竟连我们心里都清楚,她到底爱的是谁。”
“那个,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不爱你她也不会选你了。”
“念萝,如果父皇受伤的时候你娘也能这么紧张就好了。那么,就算父皇死了,也觉得开心。”
“别老说死啊死的,思萝已经让蔡彩的心伤的够深了。她就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你的身体好不容易调理好了,别再为这些事情伤神。不管如何,阿彩是你的钱。念萝也是你的。”
听着杨馨的话,封棋突然转身直直的看着他。
这种目光让杨馨有些毛骨悚然。
“你说的对。念萝,和父皇回去吧。”
看着封棋落寞的背影。杨馨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这些人为情所困,都疯了!”
这场火灾的伤亡比想象中的要小一些。
封以霖敏锐的判断和经验减少了很多损失。
一众士兵同心协力,很快便将战场惨剧收拾干净。大家还没来得及穿上一口粗气,瓦嘉达那边便擂起了战鼓。
两军对垒,气氛一片肃杀。
“好久不见。”瓦嘉达看着蔡彩,目光犀利的像一头狼“孩子已经出生了。看来,还是比预计的时候早了一些。”
“就算孩子按照你们想得日子出生。也没有人会将他当成思萝的孩子。”
“世事无常。”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那你说说看是不是我杀了思萝。”
瓦嘉达依旧穿的脏兮兮,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打量了蔡彩一眼,轻声笑了笑“我不想伤害过多的人,投降吧!”
“收起你那副虚伪的嘴脸,如果你不想伤害别人,为什么还要帮图瓦西。”
“我有我的无可奈何。”
“别和他那么多废话,这种卑鄙小人能有什么道理可谈。兄弟们,准备上。”封以霖此时已是怒火中烧,恨不能将这个家伙撕成碎片。
瓦嘉达慢慢走到前面,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忽的,一阵南风刮过,蔡彩只觉得喉咙发痒,鼻子发酸,眼睛也涩的厉害,忍不住咳嗽起来。
哪里来的怪风?
呛人的烟雾慢慢弥散开来,众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难道这个瓦嘉达真的会巫术?
“兄弟们,别被他的小伎俩给骗了。都给我挺直了腰板,我看看他还有什么怪招。”封以霖大喊着,拼命地想要稳定军心。
蔡彩真的很想拉着杨馨离开。
她只她们只会成为累赘。
越是这样越是放不下他们。
“阿彩。这个瓦嘉达到底是什么来头。”杨馨拼命挥着手,想要驱散眼前的浓烟“难道他真的会邪术!”
蔡彩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神情紧张地看在一边看着局势发展。
只见瓦嘉达右手一挥。所有的夷狄士兵都开始移动步子,将他团团围住。
步兵在前,骑兵在后,每一个士兵似乎都有条不紊的站在了指定的位置上,不消片刻,刚刚还一盘散沙的士兵们都聚集到了一块。
“搞什么鬼都没用,兄弟们。给我上!”
封以霖带着大军向前冲去。
氤氲的雾气越发浓厚,除了刀剑碰撞的声音。蔡彩几乎看不清前方的形势。
“元帅!”人群中有人高声喝道。
只听封以霖胯下的乌骓马发出了一声哀嚎。
“封以霖!”杨馨吓得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蔡彩赶忙将她扶起,急匆匆的向前跑了几步。
“娘娘,皇上和元帅吩咐了。您和夫人不能乱走!”
蔡彩这才看清前方的形势,不知什么时候,夷狄士兵已和我方士兵混成一团,大家根本分不清敌我双方,场上俨然成为了一场混战。一众将领居然也被一个个的挑下马来。
人群里,压根看不见封以霖他们的身影。
“撤兵!”蔡彩忽然拉住身旁的士兵“快去通知皇上!”
“娘娘,皇上有令,若擅离娘娘身边者,杀无赦!”
蔡彩也顾不许多。推开几个士兵拔腿就跑。
古代以击鼓为攻,击钲为收。
蔡彩爬上高坡,好不容易找到了击钲之人。
“皇后娘娘?”
“快点。鸣金收兵!”蔡彩气喘吁吁地说道。
“可是”
蔡彩哪管那么多,伸手抢过长锤,用力地敲打起来。
“是谁要退兵的!”战场上,已经杀红眼的封以霖大嚷道。
他十几岁上场杀敌,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
一波又一波的夷狄人冲过来,让他分身乏术。
心中更觉得奇耻大辱。
“你已经受伤了。我们先退兵吧!”张靖榕吃力地应付着前面的敌人
“不能退!”封以霖怒吼道:“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众人劝不住封以霖,却听见后面有人大喊:“不好啦!元帅夫人跑进来啦!”
“胡闹!”封以霖愤怒地嚷道:“把她拉回去!”
“杨馨也是为了你啊!金钲已经敲响。我们先回吧!万一杨馨有个三长两短,你难道不会心疼吗!”
封以霖第一次做了他眼中所不齿的懦夫。
未战退兵,这也算封以霖输了。
今日一战,伤亡惨重。
好在巴鲁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和杨馨一起帮伤员疗伤。
“你也真是的,人家做皇帝,你也做皇帝。被人砍成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了!”蔡彩小心翼翼的帮封棋上药,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别动,我替你吹吹!”
“封以霖,你坐好了,信不信我揍你!“另一边,杨馨毫不客气的帮封以霖包扎着伤口,他伤的不清,后背的口子有几寸长。
就算只是伤到皮肉,也够他受的。
看着血迹染红白色的薄衫,杨馨几乎说不出话来。
又气又恼的封以霖忽的站起来,大嚷道:“到底是谁要鸣金收兵的!张靖榕,要不是你拉着我,我一定不会走的!”
张靖榕将伤药放到桌上,并不反驳。
“要不是张靖榕,你就死了!”杨馨大声说道:“除了出风头,逞英雄,你还会什么!”
“之前我告诉过你什么!”封以霖突然吼了起来。
这是蔡彩第一次看见封以霖对杨馨发脾气。
他平日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今日居然雷霆大怒。
“你为什么要闯进来!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妥协!”
“封以霖,就因为你输了一场仗,你就要这么吼我吗!难道我是白痴,我不想要赢吗!你看看你的伤,我不希望自己替你收尸,你明白不明白!”杨馨说着,眼泪便涌了出来。
“亲亲!”
“亲你的头!我现在就滚,再也不碍你的眼!”
“行啦!”蔡彩将封棋的伤口包好“是我敲得金钲,也是我要退兵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