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又一阵的冷水灌入蔡彩的耳鼻中。
她猛烈地咳嗽着,凄惨的模样却比不上此时这颗凄惨的心。
她将真心比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真是可笑。
一波又一波的浪打在蔡彩的脸上,更多的江水顺着口鼻进入肺和胃,那种呼吸困难又阵阵犯呕的感觉让人生不如死。
就这么死掉,真是太冤了。
恍惚间,脑海中好像过电影一般浮现出种种记忆。
在古代的日子虽然吃了不少苦头,却过得很开心。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一个人影在脑子里不停地晃来晃去。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想到封棋吗?
为什么那个人的身影却如此的强烈?
如果他知道自己出事了,一定会很伤心吧!
意识渐行渐远,蔡彩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被冻僵一般,越来越重,越来越不受控制。
如果,能有再一次的机会,她会不会重新做出选择?
蔡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她的身子动弹不得,好像已经结冰一般。
意识好像慢慢飘回来,可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她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盖了什么。
又感觉到温温热热的东西覆上了自己的唇。
“咳咳!”
蔡彩猛烈地将最后那口水吐出来,整个人忽的清醒了。
“你醒啦?”面前蹲坐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高耸的鼻梁,深陷的眼窝,却长了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乍看上期亲和柔媚,却透着一丝拒人于的傲气,眸子微微发棕,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丝狡黠,带着丝淡淡的疑惑。
不是中原人。
蔡彩一下子懵了,自己不会又被穿越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吧!
震惊之下,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还没醒吗?”男子微微皱眉,将唇又靠了上去。
“啪!”蔡彩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巴掌。
“你怎么打人!”男子捂着脸,不悦的瞪她。
蔡彩白她一眼,吃力的想要撑着起身。
手上伤口一用力,疼得钻心。
她狠狠咬住牙齿,想要努力站起来。
“你别这样。”男子想要扶她,却又被蔡彩推开。
“你们中原的女子食古不化,不识好歹!”
“那也比你们轻佻散漫好!”蔡彩双唇惨白,每挪动一寸都会有水渍滴落在地上。
这副惨兮兮的模样的确我见犹怜。
“嘴硬,我看你能撑多久。”男子索性坐到地上,轻轻哼了一声。
蔡彩也不管他,慢慢的爬着。
忽的,只觉得双眼一黑,扑通摔在了地上。
“早知道就去捞鱼了!”男子看着昏倒的蔡彩,无奈的说道:“不上船也能捞到这么一条人鱼。”
男子轻轻爬到蔡彩的身边,撩开她的头发,仔细的张望了半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倒是条很美很美的人鱼,我们那可没这么有趣的姑娘。”
蔡彩找到了。
却险些引起两国之间的争端。
原来救蔡彩的男子便是这次出访的外族使节思萝皇子。
那皇子大摇大摆的抱着蔡彩在街上乱窜,正好遇见了依旧没放弃满大街寻找蔡彩的张靖榕。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二人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直到引来了京城的衙役,差点将他们都关进大牢。
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天,蔡彩还有些发烧,嘴里一直模模糊糊的喊着谁的名字,急坏了所有人。
颜茵儿一边拧毛巾,一边擦着眼泪。
“你别这样!”蔡慕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你现在的身子更不能伤心。”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抢走了你,大姐就不会那么做了。”颜茵儿哭的更惨了。
“她想要什么一起给她好了,只要你和阿彩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可是相公,蔡家的基业怎么办?你辛辛苦苦一辈子的生意就真的给他们了吗?”
大夫人的爹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他将蔡彩买上船之后,立刻遍寻蔡慕和颜茵儿的踪迹。
他们以蔡彩的性命相要挟,比蔡慕交出蔡家所有的生意和家产。
他们没想到蔡慕会答应的那么爽快。
更没想到一向重视名声门楣,想要光宗耀祖的蔡慕会为了一个庶女什么都不要。
只可惜,当蔡慕交出所有东西时,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连丝毫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夫妻二人便被赶出了蔡府。
蔡慕正准备去告御状请求皇上搜寻蔡彩的下落,她却回来了。
“这丫头,等她醒了,我非好好骂她不可。”蔡慕似乎并没有因为钱财的逝去而伤心,他的脸上挂着一个父亲的温和,比以前多了很多人情味。
“相公!”颜茵儿扑在蔡慕怀里,一时说不出话。
其实蔡彩已经醒了。
她很想立刻坐起来抱着爹娘狠狠哭一场,只可惜身上又酸又痛,使不上力气。
正准备睁开眼,门被推开了。
“蔡老爷,伯母,你们去歇一会儿,我来看着!”张靖榕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数天不见,他真的消瘦了不少。
“别叫我蔡老爷了,现在我可比你穷!”蔡慕打趣道。
“有本事的人总归饿不死,等阿彩好了,咱们再东山再起。”
“小子,其实我本来挺瞧不上你的。”蔡慕忽的拍拍他的肩膀“可现在我算是看出来,只有你对阿彩是真心实意,你瞧瞧那个棋王爷,明知道是那对该死的下贱父女搞的鬼,都不将他们抓起来。”
“朝廷的事情比我们想的复杂,他们害阿彩,没有证据。”张靖榕微微叹了口气“也不能都怪王爷,他尽力了。这京城里闹得风风雨雨,不都是王爷想找到阿彩吗!”
“那我也喜欢你!”颜茵儿低声道:“孩子,你为了我们家阿彩吃苦头了。”
这半个月,谁也不知道张靖榕走了多少路,谁也不知道他的鞋磨坏了多少双。
水泡变成血泡,血泡破了变成老茧。
一双脚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样。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日没夜的找寻着她的踪迹。
张靖榕真的想过,他会用这辈子所有的时间去找阿彩,无论如何,都要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