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还是难过,那样的深情你从未给过我,如果我不向你要的话,是不是连现在的亲近都不会有,原来你不是不会,只是人不对,你不愿意给我而已。
如果我不向你要你的深情,你是不是不会给我,那么,如果我一定想要,你会给吗?
我也想知足,可我怎么才能知足呢?
赵墨回到厨房的时候,一家人还没开始吃饭,都在等着他。尽管他说过很多次让他的父亲母亲先吃,不用等他,可他的父母还是坚持,他想这就是他的父亲母亲,他的家人。
是他坚持妻子留在房间里,他每天给她送药,外面雨那么大,他生怕妻子又受凉,他每天坚持给她端饭,而他的父母却选择了每天等他一起吃饭,无声的支持他,他想他一辈子都无以为报,对于父母给的一切。
一家人在桌上安静的吃着饭。
赵母这几天心里并不舒坦,大孙子和小儿媳都生病了,看着窝在大儿媳怀里的小孙子,往常多机灵,活泼好动的人儿,现在脸色蜡黄,整个人恹恹的,这才几天那,白嫩的小脸都瘦了。还有小儿媳也是,昨天去看的时候脸都尖了,嘴干的都起皮了,整个人没精神,这可怎么是好。
赵母始终放心不下,她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挂念着小儿媳,:“二郎,你媳妇呢,今天好些了没有,要不要再找赵大夫过来看看。”
赵墨低着头:“恩,今天已经见好了,娘别担心。”
赵大嫂喝着碗里的鸡汤,撇撇嘴。
赵母往赵墨碗里夹了一块鸡肉:“那就好,那就好,这天终于晴了,就盼着这天呢。”她的小儿子这几天并不好过,衣服没来得及换,胡子没来及刮,整个人看着有邋遢。
赵大嫂突然插话道:“那什么时候起来呢,这几天都没见到二弟妹。”这么点小病,竟还矫情上了,不就发个热吗?还好意思躺着,这十里八村估计只有她这好弟妹做得出来了,农家女有那么精贵吗?偏着家里人还都惯着,由着这两口子去,都什么人嘛?懒不死你。
赵墨看着碗里的肉没回话。
赵母平静的咽下嘴里的饭:“病了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别出来吹风,这几天下雨家里也没什么活计,女人身体本就不必男然,得把身子养好了,以后才能好好过日子,不然身子垮了,日子也就没法过了,尤其是女子,成了亲就好好的待在家里,别老想着往外跑。”后面这几句赵母放慢了语气。
赵大嫂喝汤的手一顿,握紧了手里的碗。
赵墨:“恩,我知的,娘,她身子弱,睡得一直不安稳,有什么事我来做好了。”
小媳妇想起来,是他不让的,她说农家的媳妇没有谁这么点小病都要卧床不起,但他坚持,嫁给他这么久小媳妇都瘦了,再说下雨天也没什么活儿,她又病了,这时候不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才能好好休息,等天晴了,又要干活儿,小媳妇哪有机会好好休息,嫁给他的这一个来月,家里的家务活可都是小媳妇一手揽的,他都看在眼里,小媳妇有多辛苦,可休息这几天小媳妇肉没长,反倒瘦了,那脸不像他记忆中肉肉的感觉了。
每次小媳妇喝了药睡过去,他就躺在她身边,即使睡不着,就这么看着她,对他来说也是极好的。
赵母又问:“强哥儿昨儿夜里怎么了,我还听到他哭了,这生病了,就是大人也浑身难受,更何况是小孩子,你多惊醒一点,照顾好了,我看强哥儿都瘦了,你这做娘的,别想着天天往外跑,屋里还留不住你了,好好待屋里照顾好他才是正经,有哪家的媳妇天天往外跑的。”
赵大嫂低下头应道:“恩,是的,娘。”果然人心都是偏的,尽偏向她小儿子去了,要是大朗在,能这么欺负他们娘两吗?
赵母又道:“我看强哥儿精神还是不好,吃完饭再去请赵大夫过来看看吧。”
赵大嫂应道:“恩。”
赵母看了看大儿媳怀里的小孙子,在心里暗叹一口气。
只能对着小儿子说道:“二郎,一会儿你再去请赵大夫过来给你媳妇和强哥儿看看吧。”
赵墨点点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大口大口的,胡乱吃了一点就出门去了。
赵大夫过来给强哥儿看病的时候,眉头一直皱着,重新问了赵大嫂几个问题,赵大夫沉吟道:“大嫂子,你们还是带着孩子去镇上看看吧,在小儿这一块我并不拿手,这孩子应该是受凉发热,又吃了不好消化的食物,有点拉稀,大便颜色也不正常,我不敢贸然开药,小儿肠胃弱,经不住。”
听到赵大夫这样说,赵母的手一下子抖了,说不出完整的话:“赵大夫,那我小孙子这……”
赵父也皱了眉头,赵大嫂张嘴便哭。
赵大夫赶紧说道:“这情况还是好的,至少没有上吐下泻,镇上的医馆药材齐全,还有专门的小儿大夫,你们也别太着急。”
说是这么说,赵家二老还是紧皱着眉头。
给赵强看完之后,赵墨带着赵大夫过来新房给小媳妇看看,老屋这边正手忙脚乱,他只能带赵大夫过来新房给媳妇看看,不看他实在放心不下,新房这边格局和老屋一样,只老屋是土坯房,新房这边是请转黛瓦房。
赵大嫂抱着儿子流泪,看到赵墨把赵大夫往新房带的背影,漏出刻骨的恨意,双手紧紧握成拳。这种时候她的儿子病的那么严重,而他丈夫的弟弟,却时时刻刻想的却是一个矫情装病的贱人,可怜他们孤儿寡母的,她心里的想法更强烈了。
赵小妹顺着赵大嫂的视线看过去,回过头来看到赵大嫂的表情,赵小妹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浓浓的悲哀,为她的两个哥哥,为她的父母,这个家究竟会怎么样。
赵墨送赵大夫出门,回来之后,杨桃也没问赵墨为什么付了多出一倍的钱,一家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说不清,剪不乱理还乱。
杨桃正坐在桌边绣帕子,只不过是几天没碰针线而已,她却觉得已经过了好久,她的心不静,碰碰针线可以让她心静。
赵墨在小媳妇旁边的圆凳上坐下:“一会儿我可能要去镇上一趟。”
杨桃继续穿针引线,纤纤玉指拿着绣花针在布上跳跃:“恩,我知道了,去吧?”却没问他去干什么。
赵墨看着小媳妇,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强哥儿不舒服,要到镇上的医馆去。”
小媳妇继续低着头:“哦,强哥儿严重吗?我是不是需要去看看,那有什么要带的吗?我帮你准备。”打量着绣崩想着怎么布局,怎么配色,怎么下针。
赵墨继续说:“那倒不用,大哥在镇上,我可能明天就回来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杨桃下针的手一顿:“我没什么想要的。”接着继续下针,锈芒草好了,大片大片的芒草,多好看呐。
赵墨:“……”
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身边人的脸颊,似有千言万语:“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吃饭。”
杨桃:“……”
在他走到门边的时候,杨桃突然出声:“赵墨。”
赵墨飞快的转过身来,有些期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或许她会突然飞扑过来,抱着他的腰:“恩?”
杨桃:“我绣了一些帕子,你帮我拿到镇上去,就是桃山绸缎庄,恩?再帮我拿点白帕子回来,好不好?再帮我买点红绸布,我给强哥儿绣两个肚兜?”
半晌他才听到他自己的声音:“恩。”
赵墨过来的时候,赵大嫂和赵母已经收拾好了,拿了几套换洗的衣物,赵大嫂看到赵墨拿了个包袱,撇撇嘴,心里冷哼一声。
赵母接过包袱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竹园到镇上要走半个多时辰的路,山路不好走,又下了雨,路上那么滑,背赵强的自然是赵墨,赵母把赵强用背篼系在赵墨的背上,赵强不舒服在赵墨背上嘤嘤的哭泣,而赵母面如土色。
赵墨弯腰拿起凳子上的包袱。
赵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来拿吧,背个孩子挺累的。”
赵大嫂在旁边看着他们母子情深,撇撇嘴,她儿子能有多重,还能累到个庄稼汉。
赵墨:“没什么的,我自己拿吧,也不重。”
赵母终究没再说什么什么。
桃山镇顾名思义是因为桃山而得名,下属竹园桃源等十几个村子,这里有灰墻黛瓦,青石板路,进城之后可以看到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还有小摊小贩,卖着热腾腾的吃食,有热情的小贩还吆喝起来,独树一帜,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衣着光鲜。
走在这样的青石板路上,赵大嫂难免有些局促,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他们一行人刚走了山路,脚上满是泥巴,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泥脚印,赵大嫂总觉得别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甚至别人都刻意绕过他们。
赵墨走在前面步伐匆匆,忙着找医馆,即使是鞋子上沾满了泥,嘴上胡子拉碴,衣服也有些发皱,可能还有汗味,而赵墨却没有丝毫不自在。
有一种人可以完全不在乎外界的眼光,走自己的路,说的就是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