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淮并不晓得,他会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
被他的费洛蒙迷昏后,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记得,可听到这里,她已经全都明白了。
她微微一僵,声音不太自在地说:“我们还不到那种关系,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裴泽本还想回嘴反驳她,却忽然发现,她不再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而是改口说他们还“没到那种关系“。
瞬间,这样的领悟,使他内心狂喜不已,高兴得像炸开了花。
然而,他还是努力维持住脸上镇定的表情,很是从容不迫地说:“身体有病,该治的还是得治不是?我是担心妳的身体状况,妳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江心淮耳根微微地红了起来,但她一向很能掩饰好自己,头稍稍低下来,用长发,不经意地盖住耳朵。
她轻咳了一声,说:“你准备一下,我们等等出去吃饭。”
裴泽听她这么说,勾起一抹坏笑,凑到她身边,在她耳边暧昧地说:“不如在房里吃吧,反正也能跟剧组报账,妳不是老爱替古风组省钱吗?有得省还不省,干嘛浪费时间出去吃饭呢?”
吃饭在那里吃都行,不过有些事不在房里做,以她那么低的耻力,却是万万不行。
她转过头来,伸手推开他的脸,“话虽这么说,但我不想占人家的便宜。”
“那不如记在我的帐上好了,省得妳心里不舒服。”他锲而不舍,帮她找到解套的办法。
江心淮没理他,自顾自地拿起手机里的行事历,“要年底了,公司年终都会举办餐会,你要有空的话,记得练唱一首叫《鬼迷心窍》的歌。”
“为什么?”裴泽故意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机举到自己脸前面看着。
“大老板喜欢,老人家都这样,想跟年轻人套近,可万年只会一首歌,他每一年都要人上去陪他唱,可是男主们各个心性高得很,不爱做这种奉承的事。”江心淮抽回手,而手机却被裴泽抢过去拿着玩。
“妳这话说得好像我就肯去逢迎拍马一样,我看起来是这样的人吗?”他兀自低着头,不知道在操作些什么。
江心淮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是,但你是新人,所以依照惯例,没人要做的事,都由新人来做,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不用想太多。”
裴泽不在意这种事,径直走回房间要洗澡换衣服。
她拿起被他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划开一看,才发觉他把待机画面跟桌面都改成他自己的照片,她颇不以然地笑了笑,又将那些给改了过来。
他不想江心淮等太久,三两下洗好澡后,刚穿上衣服,她就来敲门。
“有一件事,我都忘了问你……”江心淮还在说话,裴泽突然打开房门,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弄得肩膀上的衣服变得透明,他周身彷佛还蒸腾在热气中,散发出身体的味道,如同一朵大开的捕蝇草,十分诱人心神,却也非常危险。
江心淮被他看得不自在,随即后退了一步问:“你拍戏的时候,是不是受伤了?”
“嘶……”裴泽一听,立刻扶住肩膀,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妳不说我都忘了,刚刚洗澡的时候,我觉得很痛。”
江心淮皱了一下眉头,他马上把身上的衬衫钮扣解开,露出肩膀,“妳帮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那一撞,她是亲眼目睹的,就算此时他没脱衣服,她也知道肯定伤得不轻。
“过来,我运功帮你治疗。”江心淮走回客厅处的沙发,坐在离扶手最近的位置。
裴泽从善如流地坐到她身侧,自然地将整个裸/露的肩膀,正对着她。
她的手刚刚触碰到他的伤处,他僵了僵,突然从前方伸过一只手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弄痛你了?”她轻声说,“你忍着点,我只是把手放在上面,不会动你的肩膀。”
“妳不是不能施法的吗?”他的声音喑哑地说。
裴泽转过身来,把衣服拉起来,神情略显严肃,“不用妳做什么,它也会自己好的。”
说到这里,迎上她关怀的眼神,他终究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俯身便轻轻地吻住她的唇,她愣了愣,但竟没有推开他。
裴泽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她的嘴唇,顶了几下,才让她肯微微地张开嘴巴,他接着在她的齿间撩拨扰动,等她呼息有些微喘,他便进一步去挑逗她的舌头,可不管他怎么胡搅蛮缠,她始终不为所动。
他心里想,果然还是太快了些,以她那保守的个性,能接受他已是不容易的事,真要她有所回应,可能还得花上一段时间调/教才行。
不过,只是这样的深吻,却让裴泽情动非常。
即便没有裸裎相对,更没有身体肌肤上的接触,可是他一想到,她在清醒的时候,仍愿意跟自己有亲密的行为,他就觉得这样的快乐,远比过去在她昏昏沉沉时,还要来得更多。
“江心淮……”他在她嘴角边,轻触呢喃,“说妳是我的人了,嗯?”
她轻轻嗯了一声,脸颊酡红,跟平日的她不太一样。
裴泽低下头来,搂着她的肩膀,可身体却不敢靠她太近,很是尴尬地侧到一边去。
只有他晓得,小裴泽现在气势昂扬,若让她发现,肯定非常丢脸,再加上,被她不小心碰到,点起不该点的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预言家时常预测失灵的地球末日,就会是今天了。
过了半晌,他才咬着牙,缓缓地放开她。
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表示能理解她的苦恼,点头说道:“我知道妳也有这样的困扰,但没有关系,我已经找到一些研究的报告。”
江心淮疑惑地问:“什么报告?”
“妳不是也念过点书吗?还拿到什么学位不是?”裴泽有条有理地说,“我查过人家写的论文,说在性关系上,还有所谓技术性处女跟心理性处女的说法,我觉得我有必要跟妳讨论一下,假使我们结婚以后,用一些不那么正常的方法,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妳能否接受?”
说到这里,饶是裴泽这么不要脸的人,都不由得红着一张脸,可有些事情,应该要早些说清楚才好,他不是那种会埋着头当鸵鸟的人。
本来旖旎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江心淮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当她看到裴泽是那么一本正经地在跟她商量此事,没来由地,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亏欠他的情绪。
当初提取他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三性指数高得吓人,但没想到,他为了自己,连受这样的活罪都愿意,她顿时要骂他,也不知该怎么骂他才好。
沉默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撩乱的思绪,“我想我们还没进展到那种关系,现在还不适合讨论那种事。”
“妳老这样说,可要当夫妻,不是应该什么事都说开来?”裴泽又伸手将她拉了过来,环抱着她,下巴靠在她的额头上,“不过没关系,傅澄都说他有办法,到时他若不肯说,我们就去魏姊耳边说他的坏话,他敢对我不仁,我就对他不义,没有什么好怕的。”
江心淮头埋在他胸膛,闻着他身上传来的皂角香味,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对傅澄竟会找裴泽这个没节操的家伙当内应,觉得十分好笑。
他们一起在横店片场待了几天,像初尝恋爱滋味的青涩小情侣,简简单单地日夜相处在一块儿。
裴泽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虽然没有上的交流,可心灵上的羁绊却也更加深刻了。
这次的电视剧,裴泽的戏份比其他人还要早一步结束。
在他拍摄属于他魔教教主的最后一幕的时候,江心淮跟过去一样,站在工作人员后方,不远不近处,默默地凝望着他。
剧组请来大型的洒水车,在巍峨的宫楼前,制造出一片细雨纷飞,朦胧不清的景致。
教主身穿明光铠,手持重剑,威风凛凛地矗立在廊道前,为众人阻断追兵,独自迎战包围他的数百兵士。
雨幕中,敌兵将长茅齐往他所在之处刺来,就算无法刺中他,亦能拖慢他的速度。
此时,宫楼上待命的箭手,在指挥的军官一声令下后,便齐齐地朝他射出如瀑般的利箭,而他一人终难敌如此多人的围攻,在第一支箭射进他的身体后,接二连三,有更多的箭穿过他。
可教主仍是毫无惧意,长剑挥舞不止,气势凌人地截断雨丝,形成一个彷佛与周遭隔开的空间,逼得围困他的兵士,只能不住地往后退去。
空气中已经分不清是雨花还是血雾,黯淡的深红色落到地面,就着雨水弥漫开来。
教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含着轻蔑的笑意,在兵士们联手做出最后一次攻击之后,不得已,以长剑支地,挺立于风雨中,在落下的一瞬间,才缓慢地阖上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