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淮不咸不淡地说出这些不知羞耻的话,让裴泽的脸瞬间青一阵白一阵的,他不知是自己看错了人,还是她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激他。
“话可是妳说的。”裴泽忿忿不平地说道,“妳给我等着。”
真的等到那一天,他要让她哭着跟他说,当初不应该承诺他,更要她在他身下求他放过她。他要她知道,她在狠狠地羞辱他的同时,也是在践踏她自己的尊严,他怎么能允许她这么做。
其他人不懂她,以为她性情冷淡,可他了解她,就是她自知脾气火爆,敢爱敢很,未免波及无辜的人,才总要装成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那么严谨自持的人,做事也极有分寸,他不想见她为了金钱而迷失了本性,把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乌有。
然而,江心淮显然不当他是一回事,在送他回到公司后,便面色不悦地赶他离开。
“你坐了一天飞机跟车,回房去休息,有话明天再说。”她简洁有力地下达命令。
这回裴泽没有继续嘻皮笑脸地故意闹她,他自己现在也非常不好受,连想装成若无其事,也已经做不到。他瞪着她许久,才闷不吭声地掉头走开。
江心淮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等到他消失在视线范围。
她转往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彻夜不眠地工作。
既然知道当初票选的过程,被动过手脚,那么她首先要去调查的,就是现在互联网上残存的资料,有没有可能会让人察觉到数据是刷出来的。
她忙了一整晚,确实发现许多过去自己没留意到的细节,如果不是她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还真的没法子查到这些蛛丝马迹,可是她查不到,别人不见得不会。
娱乐圈里的黑料也不见得每一件都是真的,更何况裴泽的,的的确确是操作出来的结果。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她看着搜集来的资料,眉头皱得死紧,她只希望事情不会糟到她所想的程度。
裴泽待在宿舍里一整天,连电梯门都没走出去过,他刻意按下情绪不去找她。
她明明说过要跟他说清楚,他也悠着等她过来,好像这样她便是向自己服了软,勉强维护他那脆弱的男性尊严,但即便等到晚上,也没见她的人影,随着时间分秒流逝,他终于按耐不住,直接就到她的办公室堵人。
在他开门进去时,一眼望去,也不知她白天的工作有多累,这才刚刚过了七点,她竟然趴在桌上在打起瞌睡。
他心里一动,本来蹭起的满腔邪火,也瞬间熄灭了。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身上。
看着她那弱不禁风的身板,他无声地叹息,自然他们修仙的,法力惊人,外表不是判断的依据,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很清楚,她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体质在一提取出来时,就十分糟糕,再加上后来的训练,以及那么多加诸在她身上的工作。
他不晓得她怎么可以撑得起这么多琐碎的公务,除了要负责他,还得忙古风组的大小事情。
不忍心她变得这么劳累,他忽然有点希望魏姊快点回来。
可是当一想起,她曾说过魏姊回来,便要将照顾他的工作转交给其他人,这时,他又不希望魏姊太早回来。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江心淮的身体动了动,她似醒未醒,人还在跟浓浓的睡意拔河,鼻间却闻到属于他独特的气味。
她缓缓地打开眼睛,裴泽颀长的身影,垄罩在她的身侧,她倏地惊醒过来,不太自在地将他盖在自己背上的外套脱下来,再若无其事地放在桌旁。
裴泽看她一连串动作,俐落得彷佛在宣告她不想接受他的关心,眼底深处不由得黯淡下来。
“你来了。”她刚醒来,嗓子未开,发出的声音还有些低哑。
他没等她反应过,便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额际的碎发。
她若无其事地别开脸,躲开他的手,淡淡地说:“我都忘了跟你说,明天你得自己去搭机,公司临时有些事,得我亲自处理,我实在走不开。”
自从昨天知道他不是票选第一的男主后,她对他就是这种冷淡的态度。
“嗯。”裴泽没带任何情感地应道,他不意外她会这么说。
“不过你们转往横店的时候,我就会过去。”江心淮抽出一个资料夹,翻开来,继续埋首在工作中,“你别以为我不在,就可以胡作非为了,记得凡事小心点,你已经小有知名度了,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前些天她没跟在他旁边,他也没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其实这是她多虑了,然而,为他张罗一切,担心他的日常琐事,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一时半会间,她还真的放心不下他。
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他说话,江心淮忍不住抬起头,却看到他望向被夜光映照得璀璨迷离的玻璃帷幕,不发一语。
“裴泽……”她站起来,怔忡着该不该安慰他,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总由着他的性子来。
她们古风组就是对男主们太好,所以他们才都像驴一样,有着恼人的倔脾气。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裴泽她是不能不管他的,在秦导跟她说出实情的时候,她便想硬下心来好好磨练他,但对上他那沮丧的情绪,她自己反倒过不去了。
妳们古风组,迟早要完,总裁的话,还言犹在耳,可她真的狠不下心。
“其实你有你的特色,就算你是因为某些错误而提取出来的,但你想想,那些一路支持你的粉丝们,他们不只是因为你的那部才喜欢你的,而是你来到现实后的表现吸引了他们。”
“怎么?妳又想起我有什么好处,所以不再绷着一张脸看我了?”他看着她,嘴角一弯,失笑出声,“呵呵,让我猜一猜,妳说这些话,只是想我好好地把戏拍完,不要替妳惹麻烦吧?”
她僵住半晌,眼眸低垂,淡淡地说:“你猜得没错。”
裴泽的愤怒从胸膛往全身各处炸开,他不管不顾地攫住她的下巴,怒吼道:“江心淮,妳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妳才甘心?”
既然以往在她面前的样子都是假装,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他就是装得再好,也无济于事,在她眼里他不过是该淘汰的角色,那他何必要再勉强自己?
他咬牙切齿地说:“不如这样好了,我去跟公司坦承这件事,到时候妳跟我一起被消灭,妳记住,假使我得不到妳,我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妳。”
什么都不在乎了,宁愿玉石俱焚,也好过看她离他越来越远,都说恨也是一种感情,那正好,他就让她深恶痛绝地恨他,在她心里永永远远占据最显著的位置。
江心淮定定地望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裴泽,你这样就有魔教教主阴狠毒辣的样子了,之前我还以为你性格怎么跟书中写得有些不一样,有点担心这次的戏你演不来,可你现在真的开窍了。”
看样子让他独自出去历练是正确的,才短短几天,他进步到使她眼睛为之一亮。
“我不是在跟妳说这个,妳别岔开话题。”他打断她的话,接着将她一拉,环抱在胸口,“江心淮,就算被我威胁,有可能回到书里去,妳也不怕吗?”
“我为何要怕?”她清澈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我能回去,高兴都来不及,若不是怕版权被公司控制着,不想被写成悲剧收场,我早就回书里去了。”
裴泽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轻地嗤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刮过她的耳壳,惹得她身子一颤。
“妳说谎。”他的手抱得更紧一些,嘴唇还有意无意地轻触她的脸颊,“妳放着现实中那么多喜欢妳的人不要,偏偏想回去书中找刺穿妳心脏的人,妳若不是真傻了,便是想说这种话欺骗我。”
江心淮一动也不动地被他抱着,其实她有点不能适应眼前的他,虽说他刚出来的时候,也是这副死德性,但久没见他变成这样,一时间,还真让她觉得非常棘手。
要用电电他?一掌拍飞他?还是说些严厉的话斥退他?
她细细思量,他明天还得赶回去拍戏,这要下手得要刚刚好,伤了他的身体或者自尊心,都会造成反效果。
不过没等她想出该怎么对付他的办法,他已经将唇贴近她的唇角摩娑着,喃喃道:“知道妳当初被我费洛蒙迷惑的时候,叫的是谁的名字吗?”
江心淮微微挣扎,躲过他突然舔上来的舌头,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他轻笑着说:“是我的。”
“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淡定地说,“我整天跟你在一起,不过是随口说出你的名字而已。”
“不,妳不明白。”他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我的费洛蒙多了,能让妳昏昏沉沉,少了,妳便会乖乖地任我摆布,因为被我迷惑的人,心里想的,会是那个能挑起自己情/欲的人,可妳能否告诉我,为什么妳动情的时候,嘴里喊的名字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