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宸!”
“你可算是回来了!”
爱德华从房间里最高的独立柜子里飞了出来,摇摇晃晃地落在柳逸的肩头。
光鲜的翎毛像是铺上了一层尘土,连同着那双灵动的双眼都黯淡了几分。
两道较浅的划痕隐约可见,交叉着留在了爱德华的胸口。
不过还好,没有皮肉伤,只是带走了绒毛。
“发生了什么?华生呢?”
柳逸轻轻抚摸着爱德华的脑袋,让他尽量从惊慌之中冷静下来。
“之前突然有一群人破门而入,幸好你不在家,他们好像是来找你的……”
“发现你不在以后,其中一个女人就指挥着他们把你的收藏都抢走了。”
“他们还想抓走我和华生!华生为了让我飞走,就故意挑衅着引开了他们…”
爱德华耷拉下脑袋,声音越来越低。
华生被抓走了。
“把这个带去城市西边的郊野,放在入口对面不远处的那个大型树桩上面。”
“接下来,你只需要静静等待和指明道路就行。”
柳逸低头从钥匙扣上取下了造型夸张的贝壳吊坠,撕扯下自己的衣角碎片一起,轻轻地挂在了爱德华的脚上。
“嗯…那凌宸你呢?”
“我去带华生回家,不用担心,你们会追上我的。”
柳逸伸手探出窗外,目送着爱德华奋力向着远处飞行的身形。
他们都互相信任着对方,所以不需要过多言语。
“凌宸?你要去哪里?你还没恢复完全,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雷尨侧过身子,环过尾巴,挡住了柳逸不断前进的步伐。
“那是我的家人,仅此而已。”
柳逸挥动着指尖,便将雷尨直接送上了房间里尚还留有空缺的大床。
然后,他在雷尨脑袋上用力戳了几下,便促使对方不得不闭上了困倦的双眼。
“在这里等我,我可不希望你受伤。”
柳逸看着床单上逐渐恢复人形的雷尨,稍有歉意地叹了口气。
通过运用自己的能力、宿主担任多年兽医的经验,以及系统的提示,柳逸成功地弄昏了雷尨。
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样,他又重新回归了人形状态。
因为雷尨缺少化龙时的记忆和追寻自己的能力,柳逸几乎不用担心这个冒失家伙的安全问题。
如此一来,不仅断绝了雷尨找到自己的可能,也能够保证柳逸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接下来的麻烦之上。
“系统,定位盛莉位置信息。”
刹那间,红色的光点便浮现在了柳逸的眼界之中,并且还在他面前的全息地图之中不断穿梭移动。
看样子,盛莉是想去北郊,那个所有一切的起点。
柳逸扶着窗台,脚尖轻点地面,站上了屋子靠外的栏杆。
柳逸用黑色礼帽遮挡住自己面目的同时,裹着黑色的晚礼服纵身一跃。
就这样随着忽然吹起一阵暗色的风,柳逸遥谣地向着北郊径直飞去。
也许这是上天刻意的安排。
让他在最先开始的地方,结束这错综复杂的一切。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盛莉动的手?”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却未曾激起柳逸任何一缕发丝的颤动。
他在平复内心的烦躁不安之后,便只剩下了冷酷与决绝。
“华生选择了相信,他并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柳逸微微抬手,张开了紧握着的掌心,任由其中一撮栗色的长发随风远去。
上面残留着的,正是盛莉那令他憎恶的味道。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我实在是忍了很久。”
柳逸自顾自地轻声呢喃,眸光中流转的或是悲哀,或是疯狂。
“这是白凌宸的意思。”
“我只是乐于实施,罢了。”
……
城市北郊,唯一完好无损的别墅之前。
“真不愧是白凌宸的猫,和主人一副德行,不见棺材不落泪。”
盛莉随手将被麻绳捆绑成了粽子一般的华生扔上了一旁的草坪,满是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
麻绳与杂草摩擦之间带出的殷红血迹,染红了华生黑白相见的光洁毛发,也染红了华生异色的双瞳。
但他没有叫唤,甚至都没有屈服着闭上眼睛。
“切。”
“都死到临头了还摆着这张臭脸。”
盛莉毫不留情地迈步上前,狠狠地一脚踩在他的尾巴之上。
众所周知,猫的尾巴除了能够用来保持身体平衡之外,也同样十分敏感。
盛莉这一脚下去,淡红的泪花硬生生渗出了华生的眼眶,坠落而下。
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华生在盛莉扭曲狰狞而又期待渴望的目光之中纹丝不动,只是狠狠地盯着盛莉。
似乎是想将这丑恶的嘴脸记下,深深地铭刻在脑海之中。
“你居然还挑衅我!”
“够了!”
站在一旁,那个叫做金涛的男人伸出手臂,拉下了想要碾动足尖的盛莉。
他看不下去了。
他也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恨,才能让这个女人将怒火连带到对方的宠物之上。
“直接处理掉他吧,别浪费时间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金涛一直做着这种行当,但他依旧有自己的原则所在。
“那把他扔进那扇门,我怕脏了手,就交给你了。”
盛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了指面前别墅陈旧的大门,再次朝着华生啐了一口唾沫。
金涛皱着眉头,转头看向身后众多面色不爽青年,随意地指了个人,让他去处理华生。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华生丢进那扇门,不过既然是雇主的要求,那也不必多问。
那个被选中的青年只得撇了撇嘴,缓缓地拎起伤痕累累的华生,朝着别墅的大门走去。
“老大总是管这管那的,本来还以为能看上一场虐猫大戏,结果就这样泡了汤。”
“不过那女人也真够矫情的,还说什么怕脏了自己的手,真是可笑。”
“反正这猫已经都这样半残了,要不我再偷偷地补上几下?”
青年自言自语着看着华生,嘴角带起的是残忍的弧度。
但当他的脚尖触碰到别墅门前台阶的瞬间,整个人就如同被卡车正面撞击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而华生则是轻轻地,缓缓地躺在了原地。
“脏了你的手?”
“你还不配。”
身着黑色礼服的男子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如同西方古典贵族一般,衣角随着清风柔和地飘扬。
这是柳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