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
这是谢莞放下茶杯的声音。
除此之外，办公室就这样陷入了深深的沉静。
日光灯点燃耀眼的“嗡嗡”声，夹杂着清风拂过窗帘的圆润，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清晰。
“行，算你狠。”
半晌之后，谢莞才从嘴里艰难地挤出了这四个字。
柳逸拿了九十六分。
当然，是还未经过加成的，纯粹的分数。
虽然九十六分并不算高，放在一般数学考卷中只是刚好及格的分数而已。
但当结算时用上各种buff加成，量变就足以引起了质变。
黄金卷自带的三倍分数，以及考试提前交卷一个小时的剩余时间。
30528分。
这是柳逸遥遥领先于普通卷第一名的分数。
有时候运气就是这么重要。
如若柳逸发到的是普通卷，那他反倒无法拿到如此震慑人心的成绩。
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而不是依靠学习精细取胜的尖子生。
“接下来你只要在家里休息，等着各个大学给你送提招通知书了。”
谢莞抬手切换了页面，声音颇为无奈。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桀骜不驯的学生会先变得沉静安稳，然后再便为了现在的“出类拔萃”。
一想到也许用不着多久，柳逸就会从自己的班级里消失。从此课堂上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沉睡身影。
谢莞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一时之间，眼眶也不禁红润了几分。
“好了…别伤心了。”
至此，一言不发的夏执终于开了口。
他轻轻拍了拍谢莞的肩膀，语气却平淡地让柳逸怀疑，怀疑这其中是否包含着感情。
“你和应届考生总是会分别的，这不过是提早了些时间罢了。”
“嗯…”
谢莞似乎对夏执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缓缓抹去眼角泪珠的同时，点开了高三的成绩排名。
夏执，或许说夏植更为恰当，理所应当地位列第一。
16854分。
尽管没有带来柳逸那么强烈的视觉震撼，但依旧超出了第二名整整20分。
“其实，我们也不一定就会分别来着。”
柳逸摸了摸鼻子，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只要自己把夏植、夏执攻略到手，又何来分别一说呢。
不过两人各不相同的反应实在让柳逸有些大跌眼镜。
相比于夏执的无知茫然，甚至可以说是一脸懵逼，谢莞却是有所领悟地点了点头。
“说的没错。”
她微呡嘴唇，栗色发丝之下一双眼眸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们要是成了一家人，那的确是不用再用分别这个词了啊。”
“哈？”
夏执愣神地僵硬住了动作，他清了清嗓子，目光牢牢地锁定住了谢莞深邃如海的眼眸。
“你想要…把柳逸拉进户口？”
现在看着夏执不明不白的动作反应，柳逸终于明白了为何身体的控制权一直握在夏植手中了。
大概是分配不均的缘故吧，夏执的情商和应变能力简直令人堪忧。
连谢莞都看出来的事情，他居然一点头绪也没有。
等等……
谢莞看出自己喜欢夏植了？！
“我一向很开明。”
顺着柳逸惊疑不定的目光，谢莞眨了眨眼。
“对别人的生活我最多给出建议，直接干涉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不过说起来，柳逸你考虑过填写哪一份提招通知书了吗？”
“我无所谓。”
柳逸撇了撇嘴，眼神又重新攀上了夏执。
“这得看夏执选哪个学校。”
反正谢莞都知道了，那柳逸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过于隐瞒这份情感。
没想到本以为是最大的阻拦的谢莞，现在却主动让开了道路，敞开了门扉。
而原是水到渠成，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夏执，反成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难题。
“我选应该会选比较放纵的学校吧。”
“不过那种地方肯定是不利于你好好学习就对了。”
这算是委婉的推辞么？
指尖焦躁地环绕起了发梢，柳逸又再次蹙起了眉角。
之前经过发泄，还算愉悦平稳的心情荡然无存。
当然，这也属于宿主觉醒的副作用之一，柳逸变得更加情绪化，也变得更加容易暴躁。
“不知不觉都十二点了啊……”
察觉到了柳逸面色的沉闷和尴尬，谢莞摆了摆手，装作是下意识发表了感慨。
即便是她知道夏植换成了夏执，但也无法给柳逸实质性的帮助。
毕竟这是个过程，双方共同的适应过程。
最终是“形同陌路、分道扬镳”，还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是在此一举也不为过。
勉强收起面部多余的表情，柳逸不动声色地朝谢莞点了点头。
这个台阶真的十分及时。
“这么晚我也差不多该回去，明天见吧。”
一把捋起稍显凌乱的发丝，柳逸直接扭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别气馁，只差五个百分点就能够达到最低标准了。”
系统对夏执此时的内心想法也拿捏不准，他唯一能告诉柳逸的，只是任务目标莫名附带的“疏离”状态。
疏离，就和它的字面意思一样。
代表目标拒绝一切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并且自己不感兴趣的人。
若不是柳逸有先前夏植的好感度作为基础，恐怕现在夏执连一个字都不会和他废话。
……
“嗤…”
“真麻烦。”
柳逸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但他依旧愤恨，愤恨来自程昊然的意外让夏植陷入了沉睡。
否则，他现在一定已经完成任务，归去了吧。
“哐当！”
没能控制好开门的力度，沉重的铁门直接重重地撞上了墙壁。
“呐，我说，”
稍微抬起暗含悲哀的眼眸，柳逸盯着客厅里五花大绑着的程昊然，慢慢抬起了步伐。
“你知道自己给别人惹了多大的麻烦么？”
柳逸的低语很轻，地得渗人。
而剩余的杂音全是拖动程昊然在地面的摩擦。
“啼嗒…”
这是有人触碰在铁门门槛上的声音。
“啧。”
猛得将程昊然抬起的脸庞重重踩踏而下，柳逸扭头望向门口，眼中满是不满与烦躁。
“不管你是谁。”
“就算我忘记关门，也不代表你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走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