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一丝异常,苏夏从沈肆怀里抬头,她听不清电话里说的什么,眼前只有他绷紧的面部轮廓。
苏夏不出声,直到沈肆结束通话,她半撑起身子,仰视变成平视。
沈肆将手机拿开,手掌贴上苏夏的后背,摸着她的脊骨线条,面上没有情绪波动。
俩人都没有说话。
苏夏不指望从男人的冰山脸上看出什么,那通电话好像是王义打的,绝不会是闲来无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
总觉得是沈家内部的事情,水太深,又混浊,她参透不了。
不懂就不自作聪明,这是苏夏的原则,她也怕自己成为别人拿来压制沈肆的对象。
苏夏抓抓蓬乱的长发,掀开被子下床,腰上的手不松,又把她带回了被窝。
“我要起来了。”
男人不答,亲着她的肩膀,还咬。
苏夏的视线从天古板的吊灯移开,停在男人刀削的侧脸上,她的气息渐渐变的紊乱。
睡衣带子掉下来,凉意侵|入,覆盖她的胸前,反复流连,苏夏的身子轻微颤栗。
下一刻,有温热取代凉意,分不清是疼,还是什么。
抬起头,沈肆捧着苏夏的脸,压上她的唇,认真且投入。
苏夏来不及竖起防护墙,就已经溃不成军。
下床的时候,是一个半小时后。
夫妻俩洗漱又用去不少时间,苏夏给沈肆刮胡子,那电动刮胡刀不好用,她有几次差点失手。
下巴清爽了,沈肆积极的给苏夏梳头发,编辫子。
苏夏的头发多数时候是披散的,偶尔扎起来,极少全部编到一起。
她有点不适应,却不愿意扫了男人的兴致。
镜子里,男人修长的手指穿梭在乌黑的发间,细心的为苏夏留下一缕碎发,垂在耳边。
他认真理了理,将几根顽皮的发丝拢到一起。
苏夏看着,不禁红了脸,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早饭过后,苏夏在花园跳舞,穿的白色连衣裙,长发编在一侧,温婉优雅。
她一舞,满园花色尽失。
沈肆坐在椅子上,手端着水杯,水温不知何时变冷,他迟迟没碰一口,看入神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道舞动的身影,那么纤细,优美。
沈肆并不懂舞,看的不是舞者有多专业的动作和激情。
而是一只飞入花丛的蝴蝶,一副动态的画卷。
沈肆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像现在这样,他坐在一旁,凝望苏夏为他一人旋转,起舞。
她跳到跳不动了,他就陪着她一起慢慢变老。
此时阳光正好,草木翠绿,清香四溢。
沈肆眉目温柔。
挥动的手臂放下,苏夏气喘吁吁,“给我喝两口水。”
沈肆准备把杯子递过去,低头的瞬间,眸光微愣,水里有一片花瓣,不知何时飘落进去的。
苏夏凑近一看,露出酒窝,“花瓣茶?”
沈肆起身,“我再去给你倒。”
苏夏从他手里拿走水杯,仰头喝了一口,不在意道,“我爷爷说,不干不净,吃着没病。”
话落,她的神色中浮现一抹伤感。
沈肆揽着他的妻子,拥她入怀,无声的安抚。
望着一簇簇的粉色花朵,苏夏忽然说,“沈肆,你信命吗?”
沈肆沉默。
苏夏的下巴蹭蹭男人宽厚的肩膀,“程玉穗昨天跟你说了吧。”
她后来细想,猜出了沈肆动怒的缘由。
除了她的命格,苏夏身上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被拿来做文章。
偏偏别人怎么说,无论是多难听,多刻薄,她都无力反驳。
连她自己都信了。
苏夏从沈肆的肩窝里抬头,“你怕不怕?”
沈肆的眼皮底下,女人的脸因刚运动完,有点红,双唇泛着水光,明媚动人。
她冷静,攥着他的手却很紧,指尖隐隐颤抖。
半响,沈肆的薄唇开启,“怕。”
苏夏的脸一白,下一秒,她听到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畔,“怕失去你。”
沈肆摸了摸苏夏的头发,“不要多想。”
苏夏攥着他的手松了一些,“万一我哪天给你带来厄运怎么办?”
沈肆的唇角往下压了几分,“相信我,嗯?”
“即便是有厄运,也不是因为你,而且,”他的嗓音低沉,落地有声,“我能应付。”
苏夏的身子一震,别人说相同的话,她会觉得是狂妄自大,但从沈肆口中说出来的,她信。
下午,艾伦发过来视频,里头他鼻青脸肿。
“沈,看见没有,我这次牺牲太大了!”
德国男人表示不理解,自己忙了一夜,累的要死,对方爽了,利用完了,转头就找人打他。
艾伦骂骂咧咧,牵动脸上的伤,他又是一通咒骂,问候程玉穗和上帝。
“lvy今天回国了,等我明年去了荆城,一定跟她好好聊一聊。”
艾伦咬牙切齿。
手机搁在桌上,沈肆煮着咖啡,厨房都是艾伦气急败坏的声音。
“她不会放过你。”
“那正好啊。”艾伦冷哼,“我这脸上身上的伤,要一笔笔跟她算算。”
昨晚他也没拿枪指着那个女人的头,强行逼着她跟自己上|床。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是小孩子,酒精发作的时候,各自都不是意识全无。
况且,一夜情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
“沈,昨晚她被我干的时候,喊着你的名字,你知道吗,我听着,差点就软下去……”艾伦摊手,一副我太了不起,真是没办法的样子,“还好,总之我比较威猛。”
沈肆站在咖啡机前,看着水烧开,一点点浸没咖啡末,又慢慢沸腾。
以程玉穗的性子,吃了这个亏,她是不会就此收手的,事情还有的继续。
沈肆擦干手上的水,伸手去握住咖啡机,那些咖啡渣尽数被滤网滤出,余下的咖啡倒进杯子里,香味扑鼻。
艾伦不可思议的摇头,“沈,这真不像你的作风。”
把台子收拾干净,沈肆拿起手机,“你养伤吧。”
“等等。”艾伦咧嘴笑,“让我看看angel!”
下一刻,视频关了。
沈肆在咖啡里面加了鲜奶,等温度降下来一些,他把苏夏从房间叫出来。
苏夏趿拉着拖鞋过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香醇浓郁,味道非常纯正,她一连喝了几口,“好喝。”
沈肆把苏夏的衣领弄好,“不急。”
苏夏的眼中染着幸福的笑意,她踮起脚尖,在男人的唇角亲了一下。
沈肆皱眉,“苦。”
“怎么会苦?”苏夏抿抿唇,“哪有……”
后面的话被男人的吻吞没。
回国前,沈肆跟苏夏请费兰克一家吃了顿饭。
艾伦没出席,忙着泡妞。
费兰克的老伴知道苏夏和沈肆要走,就热情的为他们准备了自己亲手做的卡通小饼干。
透明盒子外面包上粉色蝴蝶结,很精美。
苏夏回去的路上,就捧着一盒饼干吃,车里全是奶香。
沈肆把手放在苏夏的肚子上,圆圆鼓鼓的,他的额角一抽,“不准再吃了。”
苏夏撇嘴,“好吧。”
她又把手往盒子里伸,“我把最后两块吃完。”
沈肆的眼角淡淡一扫,他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不怒自威。
苏夏的手一滞,委屈道,“不吃了。”
她歪着头看窗外,没过一会儿,那两块饼干就递到了自己面前。
车里又响起咔滋咔滋的声音,节奏欢快,夹杂着男人无奈的叹息。
苏夏爱吃,和其他舞者不同的是,她对自己的身材方面没有严格要求,也没什么顾虑。
或许是体质问题,苏夏的胳膊腿总是那么细瘦,胖不起来。
喝口水都能发胖的白明明为此,没少绝望过。
咔滋声消失,苏夏心满意足,靠在沈肆肩膀上,“十月份我可能会比较忙。”
沈肆捏着女人柔|软的小手,“什么事?”
苏夏说,“我负责音乐大典的编舞工作。”
音乐大典定在今年元旦举办,登录某台直播,时间并不宽裕,更麻烦的是,苏夏还有一点课,只能在学校和剧团之间奔波。
即便再忙,苏夏依然想每一天都跟沈肆一起吃早饭,一起在下班的车流里回家,一边分享彼此一天的经历,一边准备晚餐。
再一起说晚安,相拥而眠。
苏夏以前都是一个人,走走停停也没人管,现在有了沈肆,她就变了,变的脆弱,一点都忍受不了孤独,寂寞。
“住山庄恐怕不行,来回路程太远了。”苏夏说,“你那边也不行,离市中心很近,上班高峰期肯定会堵在路上。”
“我那个公寓在学校和剧团之间,两边开车不到二十分钟。”
沈肆开口道,“我过去。”
闻言,苏夏的嘴角上扬,“好。”
月底,沈肆跟苏夏包机回国。
一号上午,沈肆现身财团,当时沈峰正在和高层们开会。
他突然出现,大家都措手不及。
很快,从一楼到顶层,无人不知董事长回来了。
虽没有热烈欢呼,大部分高层们的眼睛里均都写满激动,个别是持以观望的姿态,和墙头草差不多。
办公室里,父子俩面对面站着。
沈峰上前,抱抱沈肆,“肆儿,回来了就好。”
沈肆摘下腕表,扔到桌上,沉默不语。
沈峰似是习惯了,他说道,“你的叔叔伯伯们都盼着你回来,现在好了。”
他的表情欣慰,“爸知道你很能干,有你在,沈氏是不会衰败的,只会越来越好。”
沈肆环顾办公室,“什么时候?”
“下周吧,爸要跟客户打个招呼。”沈峰唉声叹气,“爸老了,身子骨跟你们年轻人没法比,这次回去以后,就陪你爷爷种种花,钓钓鱼。”
沈肆的眉头轻动,几不可查,“是吗?”
“是啊。”沈峰扯了一下西装领口,好像是感到压抑,喘不上来气,“爸先去跟市场部那边说点事,你休息一会儿。”
门带上了。
又有敲门声,助理小姑娘推门进来,“沈董,您的茶。”
沈肆的嗓音冰冷,“茶?”
一滴冷汗滑落,小姑娘弯着腰,连忙说,快哭了,“抱歉沈董,我忘了您不喝茶,我这就去给您换成水。”
沈肆面无表情,“不用了。”
小姑娘战战兢兢的出去,惊魂未定,她握拳锤头,懊恼的嘀咕,“怎么这么笨啊!”
父亲爱喝浓茶,儿子只喝水,这是老员工们都清楚的事。
小姑娘来应聘的时候,正好是沈峰暂替董事长一职,她掌握的都是沈峰的习性。
正主突然回来,小姑娘就犯错了,她还没收起见到男神的激动心情,就要开始担忧失业的问题。
非常悲伤。
小姑娘驻足几秒,办公室异常寂静,她不敢再停留,脚步飞快的离开。
片刻后,高层们聚集在小会议室,沈肆没有大难不死的感慨要同下属们讲,他直接下达了俩个指令,言词简明扼要。
一是要求财务部在下班前给他一份夏季的详细报表。
二是停止下半年所有新项目的研发。
会议室鸦雀无声。
众人心头震惊,他们想不通理由,甚至有人担心董事长是不是伤还没好。
但是,似乎不太可能。
冰山脸,强大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这些全都和原先一模一样。
沈肆的手指敲击桌面,“马上执行。”
众人心头一凛,“是。”
沈峰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件事,失手打翻了茶杯。
当天下午,财团召开了股东大会。
那些股东们平时做甩手掌柜,一年才碰一次,坐下来也是充当背景,不管不问,一个个肥的流油。
沈蕾也来了,沈源死后,持有的股权由她接手,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股东大会。
她不敢跟沈肆说话,进门就去找沈峰,坐在他旁边,“二叔。”
沈峰的面色不太好,整个人都没精神,“蕾蕾,来了啊。”
沈蕾没发觉,她偷偷瞥一眼坐在上方的人,“大哥是不是要宣布什么重大决定?”
沈肆是最大的股东,他的手段硬,这些人即便是心里有不痛快,面上都相安无事。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对沈肆投以关切的问候。
底下的沈峰没凑热闹,“蕾蕾,箱子打开了。”
沈蕾正佩服那些人的嘴上功夫,突然听到声音,她吓一跳,立刻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沈峰说,“六根金条。”
沈蕾一脸惊愕,随后是失望,箱子里面竟然只有几根金条。
“二叔,就这个吗?没有别的了?”
沈峰的眉头一皱,“蕾蕾,难不成二叔还拿这事骗你不成?”
“二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蕾抓抓手背,“我是奇怪,我爸干嘛把金条藏那么严实啊?”
沈峰说,“你爸在世的时候,一直有买金条的习惯,可能是没用完,剩下的。”
沈蕾哦了一声,只能接受这个说法。
她爸在地底下,她也没法问个明白。
“蕾蕾,有困难了,就跟二叔说,”沈峰用慈爱的语气说,“你爸不在了,二叔会照顾好你。”
沈蕾的眼眶一红,“谢谢二叔。”
周遭逐渐安静下来。
沈肆一直不开口,股东们坐在位子上,有的已经开始打盹。
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人忽然说,“上次那陈老,问起沈董什么时候康复,他说合作的事,要再议。”
其他人精神了,纷纷表示应该跟陈老组个饭局,叙叙旧,一起庆祝沈董回归。
股东大会上最关注的就是利益,一旦扯到这个,他们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
大家心知肚明,沈肆虽然年轻,经验和能力却不输任何人。
沈肆依旧沉默。
沈峰放在腿上的手拿起来,他出声表态,功成身退,毫无意见,俨然是一心微财团,为儿子的伟大形象,和当初的说词吻合。
针对这件事,谁都没有异议,连投票都不需要。
他们不管别人父子俩的暗流,只看利。
会议结束。
沈蕾云里雾里,什么也不懂,就感觉是在听天书,她拿着包,“二叔,等等我。”
沈峰走的很快,将沈蕾甩了好远。
他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将门一关,坐在椅子上喝茶,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沈肆立在落地窗前,俯瞰荆城,他衔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将他的神情盖的模糊,
同一时间,苏夏跟白明明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大眼瞪小眼。
苏夏托着下巴,“明明,你懂的多,知道孤星命怎么化解吗?”
“孤星?”白明明的脸色变了变,他哈哈大笑,“你不会真信吧?那只是迷信,忽悠人的。”
苏夏搅着咖啡,“信也不会损失什么。”
白明明默了一会儿,“多做善事,攒攒福报,差不多就可以了。”
他不是随口一说,当年头一次听人说起苏夏的时候,自己就一时冲动,让奶奶问了庙里的主持。
之所以不告诉苏夏,是怕她伤心。
白明明的心里是不介意的,否则他这些年也不会始终都在苏夏身边转悠。
勺子掉进咖啡里面,苏夏说,“我回去看看折子上有多少存款。”
白明明往后一靠,“女菩|萨,干脆也救济救济我吧,我都快吃不上饭了。”
苏夏蹙眉,“你又炒股了?”
白明明摇头,“没有。”
看着白明明的脸,苏夏一言不发。
白明明投降,他竖起一根手指,“就一次。”
苏夏不信,“一次就倾家荡产了?”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白明明抹了把脸,“我是月光族。”没什么家产。
苏夏抱着胳膊,“挺骄傲的哈。”
白明明抽嘴。
扫了一眼,苏夏说,“你这个月伙食费我包了,其他没有。”
“够了够了。”白明明挤眉弄眼,“我愿意以身相许。”
“省给别的女人。”苏夏幽幽的说,“让沈肆知道,伙食费就别指望了。”
白明明做出发誓状,“保证守口如瓶!”
他叹口气,“小夏,看来我真的要努力存钱了。”
苏夏看他,“觉悟了?”
白明明语气深沉,“万一什么时候你突然告诉我,你要当妈了,我连给干儿子的红包都没有。”
苏夏,“……”
她看看手机,静的很,连10086都不搭理。
苏夏下课回公寓,沈肆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烧汤,她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被纯粹的幸福填满。
轻着脚步走进厨房,苏夏从后面抱着男人精瘦的腰。
沈肆拿了汤碗盛汤,“去洗手。”
苏夏撒娇,“再抱一下。”
“吃完饭再抱。”沈肆说,“我们去房间。”
苏夏把手从他腰上拿开,转移话题,“我快饿死了,有鸡爪子吃吗?好想吃泡椒凤爪。”
沈肆解下围裙,“那个没营养。”
苏夏说,“我想吃。”
沈肆抿唇,“明晚给你做。”
苏夏在他的喉结上面吻了一下,“老公,你对我真好。”
那声老公,沈肆差点把汤撒了。
他一个人在厨房杵了很久,才压下翻涌的血液。
睡前,苏夏第一次主动开口跟沈肆要了两样东西,一样是蓝绒晶手链,还有一样是影子石。
沈肆一句不问,第二天就将东西拿给苏夏。
快的好像她对他有所求,是多么愉悦的一件事。
他们回荆城的消息,传到了医院。
沈穆锌左腿骨折,不能动,他除了睡觉,其他时候都看着门口。
每天开门进来的不少,护士,医生,田箐桦,他的朋友,苏小雪,却唯独没有他想见的那个女人。
沈穆锌把速写本画满了,放在枕头底下,时不时的翻一翻,想着快点出院。
敲门声响起,沈穆锌将速写本合上,塞好,“进来。”
苏小雪又来看沈穆锌了,她提着果篮,精心打扮过。
“沈先生,你今天的状态怎么样?”
沈穆锌额前的几缕碎发搭下来,将眉眼遮的温顺,“还好。”
苏小雪开心的合不拢嘴,这个男人终于肯回应她了,那是不是说明,她向他迈近了一步?
放下果篮,苏小雪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病房的气氛沉闷。
苏小雪不想就这么傻站着,就把苏夏拉出来,聊小时候的事。
因为长大后她们就疏远了,装姐妹感情深厚,瞎编都编不下去。
天知道沈穆锌有多爱听见苏夏的名字。
苏小雪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添油加醋,快赶上讲故事了,她冷不丁的听到一个声音,“叶子的纹|身?”
“是啊。”苏小雪哎一声,“那时候小夏经常盯着男生的腿看,她觉得只要看见叶子,就能找到那个人。”
沈穆锌把收放在被子里,捏紧了,沈肆的右小腿上有块烫伤的疤痕,很丑,看的恶心。
所以他记得。
苏小雪一说,沈穆锌才发现,那疤痕的形状有点像一片枫叶。
后来那处不小心划破了一道深口子,爷爷带沈肆去做手术,疤痕也去掉了。
苏小雪古怪的问,“沈先生?”
这人是怎么了?神情那么阴郁,她看着心里发紧。
沈穆锌垂着眼帘,阴沉沉的,“我累了。”
苏小雪一脸呆滞,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脸了。
比外面的天气变的还快。
苏小雪胡思乱想,一道阴冷的视线投过来,她呼吸一颤,难过的走了。
一个月后,沈穆锌出院,飞去了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