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彻还在看着床榻之上的梁月笙,孔卓轩又是匆匆从外面跑了出来。
“将军,外面又有人病倒了,症状还是还原来一样,但是喝过奚昙姑娘配的药却丝毫不见好转。而且……那些得过病的也有不少病情再次发作。”
“怎么回事?”吴彻有些惊讶,按理奚昙晕倒应该是她医好了众人然后自己和家人染病借故埋骨荒外然后离开这里。可是这时怎么都病倒了?若是奚昙不醒那么这些人怎么办?他可不认为那几个大夫可以医好这些人。
“那些人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还会复发?”
“这……属下也不知,将军,怎么办?这次的病比上一次蔓延的还要快,而且有几个已经呼吸微弱,危在旦夕了啊!”
吴彻阴沉着脸,心里有些不解,但更多的却是着急。他不知道奚昙的具体计划,所以此刻他最怕的就是奚昙为了使瘟疫真实而真的害死几个人,那样自己便是导致一切的千古罪人。
“去奚昙那里看看!”
嘭,吴彻推门而入。而此时的奚昙也已经醒了过了,只是满面的病态让人看上去仿佛随时会闭上双眼。
“将军……”奚昙虚弱的声音传来,吴彻脸上也多了一丝疑惑。难道,她不是装的?吴彻挥了挥手,孔卓轩会意转身离开,顺便还关上了房门。
“奚昙,你不是答应我不会闹出人命,可是现在都死了十好几人,你到底在做什么!”
“将军,不是我!之前他们的病确实已经好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然我又何必再醒过来?”吴彻一头雾水,奚昙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医术自己也是知道的,之前那些人不过是被她用药物制造出瘟疫的症状罢了,并非真正的瘟疫。只好将她之前配好的药给那些人喝下去几天便彻底好了,根本不存在后遗症与复发等可能。只是这回又是怎么回事呢?
“将军,我已经病倒,这件事人尽皆知,如果我这时醒来医病,所有人都会怀疑我。所以,能不能等到晚上时候让我偷偷出去看看那些昏迷者,这样我也好得知这些状况。”
“也好,你先去看看月笙,她也晕了过去。”
奚昙点头,目送着吴彻离开,又缓缓躺了下去,思索着众人复发的疫病。如今是她给母亲和妹妹用了药物促使她们进入假死的状态,使心跳低到这些大夫无法察觉。但是若是时间久了,恐怕也是要出事儿的!
夜,整个城中已经瘟疫遍布,据说是死了不少的人,哪怕是那些街坊间,依然是间息间起的哀嚎声,有的越来越虚弱痛苦的呻吟久了,身子虚弱,累了也就睡了过去。可能也不单是睡,还有的是晕了过去或是彻底的沉眠。
奚昙在孔卓轩的带领下偷偷潜入梁月笙的屋子。这个美艳的女子正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面孔满是苍白。
仔细看了看梁月笙的面孔,又翻了翻她的眼睛,眼白出还有些范黄。奚昙又替她把了把脉,之时当双手搭在梁月笙的手臂上时,她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竟然是真的病倒了。这病,竟然是真正的瘟疫!
这让她如何不诧异,自己搞出来的东西自己知道,虽然看着严重,病症吻合瘟疫,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她完全可以区分得出。而现在看到梁月笙的各种症状,竟是瘟疫无疑,怎么会这么巧,自己前日弄出来一个假瘟疫,现在就出现一个真正的瘟疫。
“将军,梁姑娘确实是染了瘟疫。”
“什么?你不是说不会出人命吗?”
“我制造的现象自然不会出人命,但是现在这瘟疫已经不是我的事儿啦!将军,您还没看出来事情已经出了咱们最初的预料吗?当初我弄出假瘟疫不过是借口让你将我运出这里,而我也顺势晕了过去,那场假瘟疫已经被我彻底解决了!现在这个瘟疫根本不是我做的,而且这场瘟疫是真正的瘟疫,会迅速要了人的命,这些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
“什么……”吴彻也傻了眼,他原以为是奚昙没有做好最后的工作,但是看样子好像不是。
“那这场瘟疫,你能治好吗?”
“应该是可以,我看了梁姑娘的症状,虽然如今她晕了过去,但是不妨碍我推测这场瘟疫的情况。”奚昙轻轻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急?分明很快就能离开这纷乱的边塞,谁知竟然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虽然她也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这些人呢?城中大夫的水平她可是真正见识过,她若不救人,那么这里有多少人要死呢?
古籍上曾记载:“厥阴不退位,即大风早举,时雨不降,湿令不化,民病温疫,疵废。风生,民病皆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这大概便是对瘟疫的一个整体的认识。虽然边塞各项条件都不是怎么好,但是以目前的天气状况来看确实也不易染病,准确的说,并非发病的时节。这场瘟疫来的也确实诡异,让人有所猜测。
虽然利用一些曾经染过瘟疫之人用过的碗筷也可以将瘟疫引发,但是那也是要根据条件,暂不说有没有那些锅碗瓢盆的,就是有如今的情形也是不易引起瘟疫,除非配有药物。
难道这场瘟疫,是有人故意引起的?
可是若是利用了药物,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根据发现疫病的时间,梁月笙是最先染病的,然后便是她经常接触的人,因为吴彻这几天顾着奚昙制造的瘟疫所以并没有时刻让梁月笙呆在身边,所以吴彻没有染病。她问过孔卓轩,梁月笙的碗筷从来没有换过,那么便是有其他的途径来引得这场病。
只是奚昙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竟能在自己面前悄无声息的引发瘟疫。她有十足的把握这场瘟疫的真实,能引发瘟疫又让自己无从发觉,那么这个人的医术绝对在自己之上,甚至在她父亲之上。
奚昙自小便跟着父亲学医,任何草药的药理药性及生长条件形态气味都是过目不忘。就连祖母都夸她有天分,用奚岚彧的话说便是年纪尚轻经验不足,否则有个几年必会超越他。
而奚岚彧的医术远近皆知,有人说他的医术整个皇城若是自称了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从当年奚岚彧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常年无解的城中疫病便可见得。如此可见奚昙的医术又是如何。可即便是如此还是有人在医术上超越了她,甚至是几倍的超越,这不禁让她有些紧张。如果这样,自己真的可以救得了这些人吗?一场瘟疫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若那个人还有其他手段呢?
奚昙揉了揉眉心,长叹口气,这些天熬的她,心很累。
吴彻的速度很快,仅仅几个时辰便将奚昙所要的药物尽数准备妥当。奚昙仔细看了看每一样药物,便吩咐下每样药的取量和水量及熬制的方法。而后,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吴彻切不可将药方传出去。在吴彻看来这是奚昙私藏,当然这也无可厚非。但实际上奚昙却是其他目的。
每种草药都会因为自身的生长环境和生长程度而导致药性的强弱不同,吴彻给她的这些药都是烘干了草药,药性更是因为过程有所变化。而治疗瘟疫不是治疗什么小病,成分多一点少一点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这类药,哪怕其中一项药物少了一点或多了一点都有可能变成致命的毒药。她必须要根据这些药物的药性强弱来确定药草的用量,所以其他人要来这药方不仅救不了人,甚至还会害死人。
根据奚昙的方法,这些药物一共煎制了四个时辰,用露水调匀后便开始拿给那些病人服用。只是期间又死了十多个人,这是奚昙也没有办法的,但是药物没有煎完她也救不了人。
吴彻还在焦急等着药物的效果,正发愁时,孔卓轩匆匆跑了进来。
“将军,不好了……”
“怎么?那些药没有用吗?”吴彻心中一突,奚昙可别是让自己喂给大家毒药啊!
“不是,是……是城外,宁国来袭,正在攻城呢!”
“什么?”吴彻突的站了起来,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来攻城,可己方将士病的病,死的死,完好无损的都被这病魔乱了军心,这天刚擦亮谁还有心情顾着城外,难道这城要失守了吗?
吴彻随手抓起佩剑直接前往了城墙之上,城下敌军正拿着火把抱着原木撞门呢!城墙上士兵拿着弓箭妄图击退这些来势汹汹的宁国士兵。只是城墙一共就那么大,又能容纳多少人来射杀呢?
虽然敌军不时有人倒下,但相对于十万大军而言,几乎是九牛一毛,反倒是城上的士兵,时不时还会被敌军的人投上来的火弹击中。有的掉落城下,被攻城的敌军踩得尸骨无存。
敌方的火箭带着破空的撕裂声迅速袭来,刺在将士的身上,发出惨烈的哀嚎缓缓倒下,后方来的士兵有将他的位置补上,只是,无济于事,城门马上便要被破开。
士兵见吴彻赶到,面如死灰的脸上终于漏出了一丝希冀。
“将军,怎么办?”
吴彻阴沉着面孔,眼底满是怒火,没有回答着男子的话,只是死死盯着城下。
良久,吴彻深吸了口气。
“去,将城门打开!”
“这……”士兵瞬间呆滞,打开城门,那么不是死定了么?这将军莫不是也染了病,脑子烧坏了?
“没听见我的话么,我让你去开城门!”吴彻面红耳赤的喝道。
“是……”士兵见吴彻发怒,连忙连滚带爬的跑去开城门。毕竟开了城门也是死,万一死里逃生呢?但是不遵军令可是要被砍头的,若是自己不听话估计下一刻便人头落地了。
只是他又怎知吴彻亦有自己的难处。这是吴彻第一次来守城。他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吴则威,在朝中也是颇具威望,出兵精奇,善于布阵设兵,武艺精湛可谓皇帝手下一员猛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