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堡,作为楚国境内的世家,是这万里区域的统治者,每年都会有大量下辖村庄的儿童被选中送往堡内培养。资质略好的,起码能在堡内谋一份护卫的差事,每月的薪俸远远超过那些面对黄土背对骄阳的村民。而一旦能够受到陆家堡的重点培养,更是可以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甚至还有传说,有些资质最好的孩童还会被仙师收录,成为那虚无缥缈的仙家子弟。
陆家堡建在高达千米的天麓山上,环山腰而建,亭台楼阁屋宇成片。此时,在堡中的一个能容纳千人的练功场上,正有百十来名弟子正在练拳,在队伍的正前方,站立了两名中年男子。这群弟子都只有七八岁的年纪,有男有女,但是这套拳法都打的颇为熟练,有几人甚至出拳时能有破空之声,颇有气势。
左首青衣男子很是满意,对站在中间的黑衣男子说:“大哥,这次的弟子都颇为不错,这套开灵拳有五六人都练到了七段,凡儿更是到了九段,如果这次能够有两三人开灵成功,想必宗门的赏赐必然大大提高。”
右首的黑衣男子原本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凡儿是不错,但是开灵拳只是提高开灵的概率,并不能保证开灵成功的,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吧。”
“大哥,我们陆家现在嫡系的弟子中,只有凡儿这一个男丁了,你我二人,都已年过四十,尚未筑基成功,而且也只是三、四品的灵根,恐怕筑基已是无望。我观凡儿这几年中,不光开灵拳练的出色,更是在很多杂学上天资颇高,连吴老对他都是颇多赞誉。但是万一他灵根品级不高,我们。。。。。”
“吴老是我们陆家堡现在唯一的炼气期圆满修士,他既然说凡儿资质颇高,那自然是不会看错的。真有万一的话,我厚着脸皮,拼着我们陆家这些年对宗门的贡献,为凡儿求取一枚资质丹,想来还是有把握的。”黑衣男子沉吟道。
此时场上弟子们都已一套拳打完,收功站立。
黑衣中年人点了点头道:“都下去休息吧,离开灵之日还有三日,三日后午时都在此地集合,凡儿你留下。”
毕竟都是一些七八岁的孩童,少年心性,面对堡主都已倍觉压力,此时一听,立刻都如释重负的三三两两嬉闹散去,唯有一名锦衣玉带的少年留在场中,此少年七八岁左右,眉清目秀,虽面貌并不出众,但一双大眼睛却炯炯有神,使得整个人看上去颇有出尘之质。
少年走上前去,向黑衣及青衣中年人一揖:“陆凡见过父亲,二叔”
这黑衣中年人便是陆家堡的堡主陆天元,而青衣人是陆天元的弟弟陆天赐。
陆天元道:“二弟,你去忙吧。”转首看向陆凡“凡儿,你跟我来。”说完便转身走向后院。
陆凡跟着父亲往后院走去,一路穿堂过室,渐渐偏僻,不禁诧异。心中暗思难道是去宗祠?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个大院门前,院门口蹲着两具石狮,门前匾额上书“陆家宗祠”四字。推开院门进入大殿,大殿内正面供台上,密密麻麻供奉着上百块牌匾。
以往每年年终祭祀,陆凡都会跟着父亲来此地祭祀先祖,除此之外,这也是第一次在别的时候来到此地。忙学着父亲,在供桌前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并上了一炷香。看父亲依然仰头望着最上方的那块牌匾不知在想什么,便乖乖的站在父亲身后。那块牌匾和其它牌匾不同,只是用篆体写着陆家先祖四字,并没有具体的人名。
过了足足一炷香,陆天元似乎才从追忆中醒来,并未转身,沉声道:“凡儿,你六岁开始练武,学那开灵拳,如今你已八岁,开灵拳也已练到九重,有些事也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
略一沉吟道:“你知道什么是开灵么?”
陆凡想了想道:“我听吴爷爷说,开灵就是开启灵海,如能开启灵海,那就是灵师了,从此以后可陆地飞仙,跳出凡人之界,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炼者。”
“是啊,凡人、仙人。你可知道,开启灵海,那有多难。你父亲我、你二叔甚至是你最敬佩的吴爷爷,都没有开灵成功,所以我们都只是凡人,从此仙凡两隔。我陆家堡在这方圆万里说一不二,哪怕是朝廷官府也不受其管辖。可其实,我们只是依附于九华宗的外门世家而已。我们主要的责任就是为九华宗寻找适合修炼的弟子,并对其进行初期的培养。如我们这般的世家,在九华宗有千百个之多。”陆天元感慨道:“你现在学习的开灵拳,也只是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为学习炼气口诀做准备。而所谓的开灵仪式,其实是测试你等灵根如何。”
“爹爹,什么是灵根呀?”陆凡砸吧着大眼睛问道
“灵根就是你修炼的资质,从炼气开始,就要开始吸收空气中无所不在的天地元气,而灵根,则决定了你修炼的速度。一般来说,如果无法在三十岁以前凝聚灵海,那就终身无望了。你父亲我,其实只有四品灵根,你二叔只有三品灵根。”
“这里的灵根数字是根据吸收天地元气的快慢,作出一到十的划分,并不是指体内有几条灵根。甚至有天赋高绝者能打破十的限制,成为地灵根、天灵根,那些人都将成为宗门重点的培养对象。父亲听说,在九华宗内,就有这样的一位少年子弟。”陆天元接着说道。
陆凡暗暗诧舌:“爹爹,我还以为我开灵拳能练到九重,就能开灵成功了呢”
陆天元道:“开灵拳练的好,对身体是有很大帮助的,甚至可以略微的提升一点资质,但是是否有灵根,灵根有多少,那只能看天赋了。”
陆凡咬了咬嘴唇,有点不服:“爹爹,你不是一直教导我,凡事都要努力而为,人定胜天么?我不会让爹爹失望的,我一定能够成为灵师”
陆天元哈哈一笑,转过身宠溺的摸了摸陆凡的脑袋:“从小你就失去了娘,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很要强,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不让为父的操心。哪怕你灵根低了点,为父拼着这点家业,也会为你想办法的。更何况,你的灵根非常高也说不定呢。”
“今天为父要告诉你的是我们陆家的一个秘密,我膝下只有你这一个孩子,而你二叔更是膝下无子,如果三天后你灵根达标的话,就会被带回九华宗宗门,你我父子也不能再时时相聚,也是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秘密,宗门中有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转过头,看着灵台最上方的那快牌匾,陆天元道:“我陆家先祖,是一名剑仙。”
陆凡道:“爹爹,什么是剑仙?”
“剑仙么?”陆天元的脸上露出一丝向往,一丝追忆“爹爹也不是很懂,只是听说,剑仙能陆地飞升,一剑出天地为之变色,傲视宇内同阶无敌。而九华宗,其实就是我陆家先祖开创的。所以九华宗便是以御剑术而闻名宇内。而我陆家后辈子弟,却慢慢凋零,到如今,连一个灵师都没有了,只能打理宗门外围的庄园。这还是宗门掌门是我陆家先祖的弟子,看在我陆家对宗门的贡献,才给予的恩赐。不然的话,我陆家可能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凡儿,陆家到你这一代,就只有你这一个子孙了,如果可以,你一定要成为一名剑仙,再现我陆家的辉煌。”
陆凡听的小脸蛋扑红,小拳头紧紧的握住:“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剑仙的。可是父亲,宗门掌门是我们先祖的弟子,我们陆家已传承了二十多代那他岂不是要几百岁了?”
陆天元道:“这就是仙和凡的区别了,修炼到炼气阶段自然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也不过是百多年的寿元,而一旦能凝聚灵海成为真正的修炼者,自然就有了两百年的寿元,而宗门掌门功参造化,听说早已突破了灵师,能活到现在那是理所当然的。”
“那为何没有这位先祖的名讳?”陆凡不解道
陆天元脸上有了一丝尴尬:“九华宗曾遭遇大难,有强敌来犯。我陆家先祖后人和先祖的弟子奋起反抗,虽击退强敌化解了危局,可也元气大伤,宗门重地都未能保住,而先祖后人及弟子也大多都与敌协亡,只剩下两名襁褓中的稚童。宗门重典都在这次劫难中遗失了一部分。这时多亏了现在的宗主,他是先祖最小的弟子,那时他以弱冠之龄带领九华宗在强敌环饲之下走出困境。”
“那先祖呢?先祖去哪了?”陆凡问道
陆天元有些困惑:“先祖的去向我也不知,有人说,先祖早已飞升仙界,而有的人说先祖已陨落多年,不然那时的强敌也不敢来犯九华。”顿了顿又道:“好了,告诉你这些也是让你在修炼上有个目标,现在还无需好高骛远,能开灵成功是你的第一目标。”
陆凡重重的点了点头,父子二人再随意聊了一会,说了些家常话,便带着陆凡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