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御风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感情着人家根本不知道这地下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少爷的表兄在这里养伤,需要金灵辅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起进入了迷石林。地上的大火蔓延的趋势很明显,他们循着火源找到了站在幂光伞下的东方荀彧和江漓二人。
“阿风。”一见到迟御风,江漓高兴的忘乎所以,从伞下奔过去,一把抱住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你看,我放的火,聪明吧。”
“嗯,聪明。”迟御风拍拍她,看见她毫发无伤,这担了半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这里面,我们怎么也走不出去,你们是怎么进来?”邀功完毕,江漓想起正事。
迟御风愣了一下:“我们就这么顺着火光走进来的。”
江漓和东方荀彧也愣住了,感情着他们纠结了这么久,只要一把火就没事。
究其原因,还是他们不知道,这里的古怪不在于这片林子,而是那片死气在作怪。当死气被驱赶出去,这就是一片普通的地下石林。
“来的路,我们看过,没办法上去,我们往里走,看看有没有出路。”方大道。
“可以用夜明珠照路吗?”
“可以。”迟御风道。
江漓得意的斜了东方荀彧一眼,气的东方荀彧嘴里发苦,恨恨的扭过头去。
一个时辰后,四个人终于走出大火弥漫的石林。踏入了一个狭长的甬道。
“看不出来,这林子还是蛮大的。”东方荀彧回头看了一眼,可惜没人理他。
“咔——”
江漓脚下一空。
“你踩到东西了,别又是机关。”东方荀彧终于逮到个机会糗她。
“乌鸦嘴。”江漓白了她一眼,往自己脚下看去,“啊!”
江漓几乎跟脚底装了弹簧一样,弹跳了起来,挂在迟御风身上。迟御风看了一眼狼藉不堪的地面。
“不怕不怕。”
不算宽的甬道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骷髅,他们身上的法衣还完完整整的裹在身上。
“这好像是一个门派的人。”方大蹲下去检查了一遍,“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早就消失了流波山的门人。”
“流波山?”迟御风和东方荀彧异口同声的发问。
“流波山原是水溶界的门派,后来不知为什么大约是一百年前吧,一夜之间全数失踪。有人说他们被人灭了门,也有人说门派被遣散了,因为他们一直很低调,跟外界没什么来往,所以就没有人在意,”
“那里有字。”江漓已经安静了下来,眼睛尽量撇开地上的骨头,看着其他地方。
看到一具尸体的手骨旁有行红色的字。
方大弯腰拨开手骨,念道:“青月神女有……”后面有什么,没有写的出来,许是没来得及写。
“青月神女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东方荀彧晓得江漓和迟御风肯定又是一团浆糊,“一百多年前,青月山突然震动,神光大放,许多人都以为有异宝出世,都赶往了青月山。甚至在青月山脚下大打出手,可是打到最后,都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宝。”
“后来还是青华帝君来了,掐指一算说是青月夫人的女儿出世了,世人都知道青华帝君与青月夫人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这孩子定是帝君的,帝君也亲口承认此事。”
“这件事怪就怪在,大家搜遍整个青月山都没有发现刚出世的婴儿的踪影。”
“不过还好后来找到了。”江漓道,虽然她很不喜欢那个什么曦鵷仙子,但还是得承认人家有一对很厉害的父母。
东方荀彧摸摸下颔:“我觉得她是假的?”
江漓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你觉得她假有什么用,青华帝君都承认了。”
“帝君认的也很蹊跷啊,只见了一面,到了仙界也不怎么相处,交给她的仙法居然是仙颜九展这种以色惑人的东西。”
“行了行了,反正轮不着你我,这个流波山的人明显是参与了这件事,出去后我会禀告家主,让他们来查。”
甬道很长,走了不知多久,渐渐听到水滴的声音。
迟御风伸手一拦,传音其他人:“有灵气波动。”
几人神色一凛,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修炼。四人都收敛起自身的气息,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一股庞大而精粹的灵力从前方传来,瞬间将四个人都包裹住,向前面拖去。
四人大骇,身处他人的灵力包围中,他们一点儿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拖走。
迟御风心念急动,召唤出长剑,就要劈在上面。
东方荀彧连忙拦住他:“别动,是自己人。”
司玄当初受伤,选择在此处是为了借长吴界丰沛的土灵气,以土养金,修复自己损伤的灵根。他也知道表弟这些年四处奔波,想办法从天目界借金灵。
但希望太渺茫了,他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只是没想到表弟不仅真的借到了,还带了两人他的老熟人。
江漓和迟御风也很惊讶会在这里见到司玄,这个他们机会都快要忘记的人,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好像很合理,又好像很不合理。
“你们认识?”东方荀彧很震惊于他们相熟的表情。
“锵!”回答他的是迟御风拔剑的声音。
“你做什么?”东方荀彧大急,拦在司玄的前面,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悔恨。都怪自己多事,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表哥的仇人带来了。
“替我们青云门上下数万条人命要一个说法。”迟御风心中涌动着强烈的恨意,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他真想现在就一剑劈了他。
“阿风,你会不会弄错了,当年司大哥一直尽心尽力帮助我们,如果没有他,师傅、师伯他们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懂,”迟御风双目隐有泪意,少见的打断了江漓的话,“你以为他是在帮我们,其实他只是在赎罪。”
江漓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阿风绝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内幕。
“看来你都知道了。”
这间石室不大,但看起来应该存在了许多年。司玄一手按着自己的丹田,一边慢慢坐下。他丹田处的灵力似乎又有点不稳,金灵气又有乱窜的趋势。无瑕的脸色浮现一丝痛苦,转瞬就消失不见。
东方荀彧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但他这个“仙界纨绔”的名声也不是白得的,关键时刻只帮亲不帮理。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我绝不会允许你伤害我表哥。”
他懊悔的真是眼泪都要出来,这都什么事?
司玄看着表弟张开双手护在自己身前,心中感到一阵酸胀,又感到一种欣慰。
“阿彧,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让开吧。”
“我不,”东方荀彧倔强道:“你现在深受重伤,我绝不容许别人伤害到你。”
“你这孩子。”他们虽然是表兄弟,但司玄比他大了七百多岁。
方大接到司玄递过来的眼色,不敢违抗,默默的上前,把东方荀彧拉开。他拉的时候用上了灵力,任由东方荀彧怎么也挣脱不开。
“放手放手,我要保护表哥,不能让让他受到伤害。”东方荀彧手脚乱挥的叫嚣着。
如果说江漓给他的印象是天真烂漫,又带有一种说不明的亲切感。那么迟御风给他的印象就是颇有城府,心机深沉。这样的人不可能冲动,眼下他这么不管不顾的就拔剑对着表哥,那肯定是有深仇了。
“这些年我对当年的事也十分内疚。”
内疚有什么用,那些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迟御风冷哼,不同于江漓最后神智不清,迟御风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从小爱护他的师长前辈被人用残忍的方式杀死,报仇是他除了照顾师傅师妹外最大的执念。无论如何,他要给枉死的门人一个交代。
“但是,你是否想过,即使没有我,那封印的缝隙一样迟早会被其他人发现,到那时结局也还是这样。”
“不要为你自己的错误找借口,如果不是你自己的私心作祟,你完全可以将此事上报仙界。”仙界的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也不会像那些人那样穷凶极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