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迟御风捏捏江漓的手心,递给她一个眼神。意思是说,外面有虎视眈眈的妖兽,肯定出不去;这里呢,对方修为又肯定比我们高,不宜来硬的,先按他说的做。
他们两人一起生活多年,即使中间分开多年,依旧默契十足。江漓几乎不需要考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同意了。反正他的经验没有阿风丰富,关键时刻听他的准没错。
迟御风率先举步穿过石门,进去后,发现里面是一间比较小的石室。石室你弥漫着浓浓的水灵气,似乎用手就能掬起一捧。中间是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和一只脏的完全看不出颜色的酒葫芦。最里面是一张石床,一人身穿破旧宽大的道袍,盘膝坐在床中的蒲团上,正在修炼。
这修士一副中年人模样,面容安静祥和,面上有几道不深不浅的细纹,看得出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如果努力忽略掉他身上的不匹配的衣服的话,真有种隐士高人,仙人道骨之感。在他的身后,似乎有一团人形的虚影,忽立忽坐,没一刻安生。
江漓跟着进来,好奇的打量着他身后的那团虚影。因为她一进来,就觉得自己好像在被人盯着看,而那双眼睛仿佛就是来自于这团。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虚影里。
迟御风拱手道:“前辈,晚辈二人被妖兽追杀,无意中闯入此地,并无冒犯之意,还请前辈谅解。”这人的修为,他一点儿都看不透,但全身的气势,即使没有释放出的威压,都让人忍不住要臣服,修为肯定不低。
“刚才在外面分析,说修炼之人还没离开的就是你?”那个声音又响起,尾音上扬,似乎在确定答案。
没有看到这修士的嘴巴动,但迟御风也不敢怠慢,微低着头,作揖道:“正是晚辈。”
“嗯,不错不错。”语气中有几分欣赏的意思。
江漓好奇心的驱使下,锁定了一个方位。悄悄的拉了拉迟御风的袖子,朝着修士身后的虚影努努嘴。于是迟御风便看了一眼虚影,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一头雾水的回了江漓一个疑惑的眼神。
倒是那个凭空响起的声音,流露出几分欢喜:“哎呀,小姑娘找到老头子了,哎呀呀,这个咋办才好呐?怎么办呐?”
“这样吧,小娃子刚才说冒犯了我,那我就给你两条路选择吧。”声音中大尾巴狼似的,装着非常大方,却带着几分促狭的戏谑:“桌上有一盘棋,一壶酒,你们要么下棋让黑子赢,要么每人喝三口酒。我就原谅你们,怎么样?”
就这样?江漓和迟御风不敢相信的对视了一眼,这么容易就能过关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喝酒,因为他们两人对围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那棋盘之上,只认识白色和黑色。相比之下而言,喝酒实在是太简单了。别说三口,就是三葫芦,江漓都喝的下啊。
只是,江漓直觉那道虚影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似乎别有深意。
“不会有毒吧?”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声音似乎觉得受到了侮辱,叫了起来:“吼,有毒你也要喝,不然就下棋。”
明显的蛮不讲理,无理取闹。
江漓越发觉得这里有诈,拉着迟御风既乣转身离开。外面的妖兽好歹有离开的时候,这个修士似乎有疯的倾向。疯子比妖兽可怕多了,尤其这个疯子还具有强大的力量。
“轰隆。”石门被合上了,声音霸道的道:“不许走,要么喝酒,要么下棋,哼哼。”
迟御风一下子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威压,这股威压比元婴祖师还要厉害许多倍,让他的手足都如嵌在岩石中间,动荡不得。
反观江漓,却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咦?”对方发出诧异的声音,竟然有小修士不惧怕他的威压,真是奇怪。于是他又加强了几分威压,可惜江漓还是依旧毫无知觉。
而迟御风身上的肌肉却像是被压进了体内,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圈,脸色难看至极。像是被人掐着了脖子,呼吸困难。
“你个疯子,你对阿风做了什么?”江漓发现迟御风状态不对,立即扶住他,着急的对着虚影叫道,“你要伤害他,我就打碎你这破洞,让你修炼不了。”
“呜呜呜,老头子好害怕啊,怎么办怎么办?还有老头子就叫酒疯子,小丫头真聪明。”
江漓无力,顿生一种无力之感,对方好像一堆棉花,说啥都没用。
但是那股加之在迟御风身上的威压却消失了,跟它出现一样的迅速。没有丝毫的威压残余的气息留在空气中。
“喝酒,还是下棋,快点,别婆婆妈妈的,小心老头子不耐烦揍你们啊。”酒疯子直接威胁道。
“喝就喝。”人在屋檐,不得不听头,江漓上前一步,一脸嫌弃拿起脏兮兮的酒葫芦,仰头隔空喝了三大口。
入口醇香,绵柔沉厚,落到胃里就化作浓郁的灵气,涌向四肢百骸,令人舒服无比。江漓喝完,咂咂嘴,面露惊奇,“这酒不错,真好喝,要不我再喝两口。”
“不行!”酒疯子斩钉截铁的拒绝道:“到他了。”
“我帮他喝,也行,他是我师弟,酒量不好,也不会品酒,多浪费了。”江漓也不嫌弃脏了,抱着酒壶嘻嘻笑着。
“不行,必须他喝。”
酒壶好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着,自动从江漓手中飞到迟御风手中。
迟御风无奈的捧着酒葫芦,只好也喝了三口。
顿时感觉好像一条炽热的火龙从口腔一路烧到丹田,沿途烈火蔓延至奇经八脉,体内的灵力被火龙推开。一直被压抑的旧伤失去了压制它的灵力,全都爆发出来,痛彻心扉。
神志渐渐模糊,耳畔最后传来那个号称“酒疯子”的声音:“终于轮到我了,我喝完三口,你再喝。”
“好!”
“呯!”迟御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眼耳口鼻俱有红色的液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