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霄的茅屋其实离村名们住的小村庄还有一段距离,他住在一座低矮的小土山上的树林子里,一条小溪弯弯曲曲从邻近的高山上下来,流经这里,然后欢快的奔向山脚,人烟较多的村庄去了。
江漓安心的住了下来,每日定时打坐修炼。幸好,虽然她醒来的时候觉得体内没有一点灵力,但是随着她醒过来的时间越长,她体内的灵气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她离开茅屋,独自在溪边的时候。
那带着清凉的水汽,林间跳跃的草木香气都萦绕在呼吸之间,她体内的灵力就似乎就随着这一呼一吸增长。
江漓不禁对着杜凌霄感叹:“师父,这顶级大千界就是不一样,没有灵气的地方都能让人修炼的这么快。”
杜凌霄也很纳闷,不清楚江漓为什么能在没有灵气的地方修炼。但他这个徒弟在修炼方面,一向古里古怪的很,他知道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也许总有一天,真相便会自己露出本来面目。
一连过了半个月,这日江漓照旧天不亮就去林子里小溪边修炼,等到辰时太阳已渐渐高起,才晃悠悠的回去茅屋。
林间清凉的空气沁入心脾,让人神清气爽;红彤彤的日头挂在东边的树梢,阳光笼罩整个林子,一切都那么慵懒却又充满生机。那些烦心的、忧愁的,难过的事情都仿佛可以抛之脑后,只想着用舒展四肢迎接新的一天。
回去后,得帮师父把前儿制完的拐棍送给山脚村子东头的钱老头,还要把村西路口的张大婶要的草药带过去,还有……唉,这么一想就觉得事情可真多!
“他们现在起步艰难,但星瀚听说你还活着,便捎我将此灵丹带来,希望能有点效用。”
江漓刚到篱笆墙外,就听到屋内传出极为熟悉的声音,明明是关心之语,却偏偏说的不带一分感情。江漓心中一激动,立马加快脚步,推开柴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进屋子,果然看到熟人。
“三师叔。”江漓激动极了,长这么大,她都没这么情真意切的叫过他。
叶昊江朝着她点头,难得的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你眼中就只有三师叔。”屋子另一边传来不满的声音。
江漓寻声望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欢呼一声,跑过去,一跌声的喊道:“阿风,阿风!哎呀,你个子高了,呀,手臂也结实了耶。”热情的不像话,把个迟御风闹了个大红脸,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了。
“真还跟个孩子似的。”杜凌霄笑骂道,随手递给江漓一根光滑简单的拐杖,“还不快去把钱大爷的拐棍送过去,正好让阿风陪你一块去,你们师兄妹好久未见,也有好多话要说。”
得见故人,江漓心情出奇的好,笑嘻嘻的抱住杜凌霄的胳膊,道:“一会儿再去,我也好久未见三师叔了。”
“你三师叔这会子又不走,回来再见也一样,快去吧。”一边说着,一边把江漓往外推。
这么明显的要把她支开出去,江漓不乐意的嘟着嘴,接过拐棍,塞进乾坤袋“好吧好吧,先去给师父跑腿,谁让阿漓是个孝顺孩子呢?”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篱笆小院。
“要御剑去吗?”出了门,迟御风问道。
“呀!”江漓惊讶,“你会御剑?”
“这话说的,”迟御风摆出一副被人瞧不起后的受伤表情,道:“我现在好歹也是筑基期的修士了。”
“真的真的,那我要试试,看看咱们家阿风的御空术怎么样?”江漓拍手笑了起来。
这百年来,迟御风已经是筑基中期,因为早年受的折磨,他也发现自己晋阶的速度越来越慢。但好在,他还算年轻,还有时间。
迟御风带着江漓绕着这片的几个山头绕了一圈,才落在村子外两三里处。
江漓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袖子,满意的点头:“甚好甚好,这些年果然进益了。”
迟御风笑笑,不说话。这些年带着她和师父东躲西藏,一身躲藏之术炼的那是出神入化,尤其这重中之重——逃跑之术。但是这些都没有必要跟江漓讲,就让江漓以为是他勤学苦练的结果吧,这样很好。
“你和师父什么时候找到三师叔的?”江漓很好奇,师父不是说他们一直在一路逃亡吗?怎么还有时间找人,难道是无意中遇见的?
“不是我们找到的,是三师叔照的我们,他一直坚信我们没有遇难,一直找了我们八十多年。也耽搁修炼,所以还一直停留在金丹期。”迟御风不无遗憾的道。
如果三师叔能晋阶元婴该有多好,那样现在很多事情就会简单很多,一个元婴修士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
江漓也跟着叹了一声,但这一声更多的是包含了对三师叔的感激。
“对了,怎么没看见阿元,三师叔又让他出去办事了?”江漓突然想起了许久没有露面的魏谨元,三师叔都来了,他这个徒儿总没理由还一直藏着不出现吧。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嗯,阿风都已经是筑基中期了,阿元的资质更好,起码也是筑基后期,说不定还有可能是筑基大圆满期呢。
迟御风沉默了下来,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了,难道阿元出了意外?”江漓心一提,据师父说,那场大战中死了很多修士,难道阿元也在其中。难怪师父从来不跟她提阿元的事。
这么想着,她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嗳,别哭,快别哭啊。”迟御风见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泫然欲泣,吓了一跳,“你放心,他没有出意外,他好好的呢,活的好好儿的,比谁都活的好。”
“真的?”江漓不相信的看着他:“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迟御风很诚实。
江漓没好气道:“能怎么说,当然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啊?”
迟御风:……
“好吧,我说。”迟御风在江漓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举手投降,“不过你听了别太难过。”
“嗯。”江漓乖巧的点头,心想,只要没有死就行。
“阿元他、他……就是,那个……你不知道的……”迟御风吞吞吐吐,支吾了半天,眼看着都要走进村子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
江漓急得睁大眼睛,停住脚步,道:“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哎呀,你别急,这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你让我先想想。”
“别想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又不是做文章,难道还要讲究起手,转承?”
迟御风瞪着她,想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就真的一点儿也没想,脱口就道:“阿元是叛徒。”
“什么?”江漓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