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声的角落。
水沐清的帕子虽掩着口鼻,看着却是依旧有种浑然天成的媚然,眼神轻眨了眨,看向了穆天德。
穆天德的眸子沉沉,扫视了水沐清一眼,便移开了眼神,却也是并未再多问关于穆云季的情况。
收回眼神,又一次看向了前排站着的自己的几个儿子。
停顿了许久,才沉声问道:“还有多久?”
海公公的身子始终带着些微微的弧度弯曲着,低声道:“还有两刻钟左右。”
神色一顿,眉眼沉了沉,穆天德终是开了口:“拿出来吧。”
海公公的神色明显变得有些异样,身子顿了许久,才重又有了动作:“皇上……”
“宣读吧。”知晓海公公想要说的话,穆天德却是没有任何的动摇,径直开了口。
海公公的眉头再未有何变化,他跟了穆天德太久,知晓皇上,若是做了什么决定,哪怕是与生死有关,也是定不会改变的。
如此想着,脚步已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瞬时,所有人的目光已是都落在了海公公的身上,没有人说话,可每个人心头,却都是有着大大小小的疑惑。
海公公这是做什么?
下一瞬,所有人的眸子都已是睁得极大。
因为他们都看见,海公公从袖中拿出的那一卷明黄色的东西。
圣旨!
所有人的视线,已是紧紧地盯着了海公公手上的动作。
便是在拿出圣旨的一瞬间,海公公已是感觉到了各方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而最为灼热的,便是从几个皇子处所投来的目光。
没有丝毫的慌乱,海公公作为宫中的老人,即便是此刻的场景,也是格外的镇定。
双手端端正正地握着圣旨的两端,海公公的眼神凝重着,双手高举而上,虔诚地做了一个拜礼,而后才低下视线,看向了面前的众人。
“天运之道,传圣之意。跪——”
一声高喊的跪,下一瞬,拜台前广场上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海公公的视线未有任何的波动,缓缓地打开了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汀元国有子神降,上尊礼守节,下爱民亲众,为性敦厚,实有统家领国之气,故今日丰谷节之日,设,大皇子穆云古为储君,昭告天下。”
海公公的声音很是沉稳,念圣旨的声音丝毫没有颤抖。
只是念完圣旨后,黑压压的人群,没有丝毫的声响。
海公公的眉头轻轻一皱,第一个眼神,便是看向了这最主要的人,穆云古。
穆云古保持着跪拜的姿势,身子一动未动,头低垂着,并看不分清脸上的神色。
海公公的眼神轻轻向右侧后方瞥过,穆天德的神色沉沉,并未有任何开口说话的迹象。
重又回过头去,海公公的声音略微带着笑意:“大皇子,接旨吧。”
只是许久,穆云古的身子都未动一下,倒是他身旁同样跪着的穆云新抬起了眸子,手肘轻轻碰了碰穆云古,压低声音道:“大哥,接旨。”
穆云古的神色始终是完全不能相信的状态,他并未想到,父皇竟会挑今日这个时候颁布立储君的圣旨,也根本未想到,这储君,竟是自己。
抬起眸子,有些许迷茫地看向了穆云新:“我?”
嘴边妖娆一笑,穆云新的头轻轻地歪了歪:“若是大哥不愿意,三弟倒是愿意效劳。”
一旁的穆云锦的头始终垂着,未说一句话。
“古儿,还不快领旨。”穆天德的声音这才沉沉地响了起来。
穆云古的神色猛地一顿,听闻穆天德的声音,这才赶忙起了身。一步走到海公公的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儿臣,领旨!”
海公公的眉眼轻点了点,对于穆云古,他向来便是极为看重,皇上这番举措,让他也是觉得很是合理,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便是有一个万事以百姓为重的君王。
“大皇子,恭喜了。”
海公公的声音格外低,却是径直落在了穆云古的耳边。
穆云古很是郑重地从海公公手中接过圣旨,同样压低声音道:“多谢公公。”
而后心头才慢慢反应了过来,自己,已是成了储君。
拿着圣旨的手有着些许颤抖,穆云古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竟在这时候,成为了储君。
猛地又一下子向着穆天德的方向跪下。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不负父皇厚爱!”
穆天德眉头沉沉,看着穆云古许久,这才轻声开口:“退回去吧。”
心头一滞,穆云古却又是不明白父皇的意思了,立自己为储君,为何又变得如此冷淡?
但容不得自己心头多有想法,一个福身,已是转身退回了自己的拜位。
所有人都是起身,即便是颁了圣旨,立了储君,但现下的情况,却都是静静地候着,等着天女的到来。
人群中,一个身着暗蓝色的身影明显带了不明的意味,矮下身形,退出了广场。
刚小步地离开广场,转过一个殿,脚步便已是加快地跑了起来,却是又由于上了年纪,便显得更加有些古怪。
“见过安嬷嬷。”脚步加快,刚要急着跑出长廊,转角处,又出来了两个同样急匆匆的宫女模样的身影,一见到安容,身子顿时停了下来,恭敬地唤道。
安容原本匆忙的脚步瞬时停了下来,眉头紧蹙,看着面前的两个才豆蔻年纪出头的宫女,话语丝毫没有客气:“做什么这么拖沓!不知道丰谷拜礼要开始了吗!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
两个小宫女明显害怕于面前这个极为严厉的安嬷嬷,头不断地点着,口中也是不停地应道:“是是是……”
“快去!”安容又是一声厉喝。
两个宫女早已是被吓得不行,脚步匆忙,赶忙沿着长廊往拜礼台处跑去。
眼见着两个宫女的身影消失不见,安容神色上的严厉瞬时消失不见,眉眼间焦急不已,一个转身,又接着往宫闱深处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