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下毒,都要有动机,阿秀这样想,也便分析起来,可自己不曾有什么旧的仇敌,后来又想想,还是从毒源来查吧。
既然是药物,府里的分发都是有记录的,如果是外面买也应该有记录,不如从这里入手,希望能从记录找出线索吧。阿秀想。
于是分派了人把下人们都盘查一遍,看谁买过砒霜。然后也让负责采买的下人清点下砒霜的领取记录,一查之下,果然有三个人买过领过砒霜:莲儿房里的小四、赵氏房里的捧琴、管布匹的周妈妈。
当下叫来这三个人,刚要问,大夫来了,阿秀忙让大夫进去诊治,自己站在外间静候。
忽然有人来说园子里的人等的不耐烦了,要欺哄散了去。阿秀微微一笑,问府里的管家:“出去告诉她们,等的饿了渴了,桌子上有的是吃食,累了困了,在椅子上将就下。哪个敢闹事,我就叫汤将军带了衙门的人来,请她们喝茶。”
管家领命去了,大夫出来,说没有性命之忧,开了方子,阿秀谢了大夫,给了诊金,命人拿方子去熬。
回头看着这三个人,再看看送来的记录,从领的数量多的开始问吧,阿秀想。用鸣凤眼打量着周妈妈,阿秀开了口:“周妈妈,府里说你领了五钱的砒霜,是做什么用的?还剩下了没?”
周妈妈连忙低头回话道:“回王妃的话,是上个月领的。季节到了,天气阴湿,仓房里耗子闹得比往年凶,我领了五钱砒霜,从厨房拿了些蜜饯来毒老鼠。领了就用了,并没有剩下。”
阿秀点点头,让人去仓房查看,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又问赵氏房里的捧琴:“你要砒霜做什么,买了多少?”
捧琴也是大丫头,见主母问,恭敬的回道:“我原本也是因为毒老鼠去领砒霜的,凑巧最后的一点被周妈妈领走了。我就和管家说不如我去买绣线时一并给府里带回来,后来买了二两,交给了府里,我领了两钱。如今用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点。”
阿秀让人跟她去取,又问莲儿房里的小四:“你领砒霜做什么?”小四赶紧答道:“我们主子咳嗽的有点厉害了,大夫说是哮症,我领了不到半钱做丸药用的,药是慈安堂的孙大夫做的,王妃可以差人去问。我这里并没有剩下。”
阿秀让人去问慈安堂的大夫,看起来每个人回的都算清楚明白,暂时先等去对口供的人回来吧。阿秀想着,进屋看看胡氏,又让人取了几个鸡蛋来,自己小心的取了蛋清,给胡氏服下,算是保护修补胃粘膜。
过了一会,去仓库的最先回来,告诉阿秀确实看见了毒饵,也没发现藏有剩余砒霜。阿秀点头,让他下去,随后捧琴也回来了,阿秀正要问,却觉得捧琴的脸色不对。
“王妃,婢子可能记错了,砒霜用完了。所以没有拿来。”捧琴的声音有丝紧张,阿秀敏感的感觉不对,眯了下眼睛,问道:“前番说有,如今找不见又说没有,平日和你家夫人也是这样迷糊么?”
声音不怒自威,捧琴害怕的缩了下肩,回道:“王妃赎罪,奴才确实记不清了……”阿秀是现代人,自然知道肩膀瑟缩是说话心虚的表现,更加起了疑问道:“吞吞吐吐,难不成是你下毒?!”
官家旁边帮腔道:“趁早说明白吧,人命关天,不要惹得王妃发火。真把你交去衙门或者赶出去,你家人脸面还要不要了?”
捧琴普通一声跪下了:“王妃明察!捧琴不敢了!我确实记得剩下了一点,方才回去又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别人拿走了,怕直说的话招来麻烦,请王妃饶了我吧!”
阿秀一拍桌子:“捧琴,你也是府里有脸面的丫头,这样的事,是你能圆过去的谎么?!”顿一顿,又说:“谁还知道你放砒霜的地方么?仔细说,再有谎话,真撵了你出去!”
捧琴忙磕头谢恩,回道:“不敢扯谎了,只有我家夫人知道,因是夫人叫我去领的,又让我收仔细,怕小爷误食了,所以知道。我见夫人前番挨过打,思前想后不知怎么回话,想想兴许别人下的毒,才撒了谎说记不清了。”
阿秀正要骂,慈安堂问话的家奴也回来了,说孙大夫确认了砒霜正好对上数,证明小四没有撒谎。
如今只剩捧琴这里出了错,阿秀自然深问下去,于是让人把赵氏喊来。赵氏正在园子里打鼓,见喊自己,匆匆忙忙,只把那砒霜的纸团揉成小球,趁带路的家奴不注意,丢在了草丛里。
阿秀见赵氏来了行了礼,就问她:“你房里剩下了砒霜,捧琴去找却不见了,不知道妹妹是否知情?”说着抬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氏的脸。
赵氏心里一突,谄笑着说:“姐姐是哪里话?我如何知道砒霜哪去了,不但如此,我甚至不知何曾剩了砒霜呢?姐姐莫听捧琴那小蹄子的话!”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么会让捧琴收好?好个你不知道!”阿秀抢白了她,又道:“既然是下毒毒我,自然是恨我的了,我自问从不曾亏待哪个姐妹,却只有前些日子打了你那次!”
赵氏脸色一变,故作镇定的回辩道:“姐姐这话像是认定了我一般!抓贼要抓脏!难道打了我,下毒的就一定是我?况且姐姐怎么就确定是我?我甚至都没有上前给姐姐敬过几次酒。怎会在汤里下了毒?”
阿秀一愣,继而一喜:我只告诉大家胡氏是中了砒霜,从不曾说是汤里有毒,可见就是你没错了,和我比智商么?如今看我怎么定你的罪!
想到这,阿秀倒轻笑着挑衅的看着赵氏:“照你这么说,是别人在汤里下毒了?那你房里的砒霜哪去了?”
赵氏见她没有深问,似乎是信了自己的话,大意起来,就说道:“我房里是否不见了砒霜,我却不知情,况且那汤是姐姐的婢子从厨房拿了出来的,与我何干?”
阿秀大笑着起身来回踱步,笑的房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然。赵氏见她笑的这般大声,也摸不着头脑,却见阿秀突然冷了脸道:“放肆!大胆赵氏!你还敢欺骗我么?!”
赵氏被这么一吓,下意识的回道:“妹妹不知姐姐究竟何意。”阿秀笑了和众人说:“我可曾说了毒是下在哪里么?”众人恍然大悟,齐声道:“回王妃的话,不曾。”
阿秀看看众人,点点头,回身问赵氏:“大家起初皆不知如何下的毒,我叫来问话的人,也不曾经过园子,你在园子里,如何就知道了?!还想狡辩么?”
赵氏脸色登时灰败了,却依然耿了脖子,眯了眼犟嘴道:“姐姐这话倒是坐定了我的罪名似的。大家的菜色一样,我不过是猜的罢了。只问姐姐,可有凭据么?”
阿秀笑着摇摇头:“如果你说了实话,我可能会相信,你顾左右而言他,一句猜测就想脱开干系你也看高了你自己,看低了我!”说完,阿秀说道,“来人,搜身!”
赵氏已经扔了纸团,自然不怕,索性让她搜,两个婆子搜了,不曾搜见,阿秀皱皱眉:怎么会没有?难道路上丢掉了?不然怎么这么镇定的让我搜?我既然看出是你,怎么能饶了你!
想了想,又道:“方才喊赵氏的人呢?去园子到这里的路上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物事!”那下人领命去了。
赵氏心里一惊,转而自我安慰道:且别说不一定找得着,就算你找到了,我不认,你又如何?!索性硬到底,看你怎么办。于是也硬起了起来,自己找了凳子坐下。
稍后果然寻回那个纸团来,阿秀拿帕子垫了,仔细看了看,发现纸团团的很结实,应该是怕被人注意,拿手揉捏成这么小的,既然如此,手上应该沾了砒霜,想让人拿了银针来测赵氏的手,又断了念头。
阿秀想:既然你有害我之心,我也不能总做好人,如今既然认定了你,不如坐实你的罪名!万一银针测了,你手上的量不够变色,我岂不是放虎归山?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办法,阿秀来回踱步,突然看见桌上剩下的蛋黄,心里一亮:以前老师也说过这鸡蛋黄富含硫,不如就拿这个坑了你吧!
这么一想,阿秀微微一笑道:“赵氏,我最后给你次机会,你认不认是你下的毒?”
赵氏想:你又不曾看见我下毒,你的婢子也没有看见我下毒,如今单凭纸团,也只不过让捧琴辨认,断定是我房里的那包砒霜,你又能奈我何?于是下巴一扬:“我没做,如何认?姐姐说笑了吧!”
阿秀一笑:“你敢不敢把手伸进这鸡蛋里?”赵氏不明就里,被阿秀也激怒了:“有何不敢?”说着把手在鸡蛋里刮了一下。
“取银针来!”阿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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