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就是身处那种血腥的逃生游戏里,拼死拼活地生存,屏幕外一些人躺在沙发上喝着酒,不时谈笑着,还对我们中哪个人会活下来下注。
“哈哈,有为,你胆子怎么又缩回去了。”大头摇头嘲笑道,“我只是那么一说,这里当然不会是游戏场所了。”
我松了口气,大头似笑非笑地看我道:“但有可能更可怕。”
“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嘴角一抽,鄙视他道。
“那你说个好笑的……嗯?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光点?”大头看向我的背后,咋呼一声,我呵呵一笑:“又来了,这次被你骗到我就不姓刘。”
“是真的!它还一闪一闪地!”大头眼睛都不眨,指着所看方向,表情十分认真,不像骗人。
我的好奇心一下提了上来,似信非信地扭头一看,远处一点白光闪耀,大头说的没错,一闪一闪的在黑暗中非常醒目。
而且白光越来越大,不一会我就能看到一个玻璃围成的长方体空间,这白光原来是跟我们一样的电梯发出来的,
有人在里面,还在接近我们,我心中又是忐忑又是紧张又有些不安,不知道那电梯里是敌是友。
不过白光大到一定程度那电梯就不再靠近了,开始与我们平行移动,有了参考物我直观地了解了大头所说的三维移动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突然有个恐怖的想法:我们到底在哪里?这里的空间绝不是一座山可以容纳的。
我看向大头,他的表情复杂,应该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们进入到一个奇异的空间,电梯带着我们穿过这个奇异空间,到一个未知的世界去。
这种奇异之事如果之前有人跟我说,我绝对嗤之以鼻,认为他做白日梦。可现在我只有一个感叹:现实真的比梦还奇幻。
我依稀可以看到那架电梯里有个人影拿着手电对着我们,有规律地一闪一闪。
“这闪光一下长,一下短,好像是摩斯密码。”大头定定地看了一会,若有所思。
“摩斯密码?”我虽然对摩斯密码一知半解,但那三长三短的闪光绝对是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
“有人向我们求救!”我肯定地说,大头点点头,“你说的对,那的确是求救的信号。”
不知道那架电梯里发生了什么,可我们无法操控电梯,那就没有办法去救他们。
“秃头,过来把电梯停下来,不对,把电梯靠过去,我跟那边的人聊聊。”大头朝怪人说道。怪人置若罔闻,躲在我身后呆呆地看着外面。
“喂!你……”大头想去拽他,我急忙拦住,指了指怪人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不屑道:“我说大头,别对什么人都用蛮力,真不知到你是怎么进的国非局。”
“得,你来吧。”大头被我说得脸青一阵红一阵,憋了半天才说道。
我拉了拉怪人,轻声说:“那个,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怪人转头傻傻地看我,表情困惑,我一拍脑袋,他绝对脑子出现问题了。
我只好耐心道:“名字,你从小到大别人怎么称呼你的,比如我叫刘有为,你怎么称呼啊?”
我不知说了什么,他本来无神颓废的眼睛突然聚焦,放出一道犀利的光芒,对我啊啊说了什么,用手在玻璃墙上划了一横接着一竖,然后在前面两笔上加了一撇。
“这是什么字?”我纳闷地在手心比划了几下,大头斜眼看过来,撇嘴道:“这都猜不出,那是‘力’字。”
“他的名字就这一个字?”我十分不解地看向怪人,他还在手舞足蹈地画着‘力’字,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他不停抖动的嘴唇,始终在说两个字,唇形十分熟悉,让我心中一动,模仿着他嘴唇说了出来。
“有……为,什么,有为?!!”我说出来后,身子一抖,猛地往后退去,惊恐地看着疯子一样的怪人。
“你是阿力!!!”
我一说出阿力这个称呼,怪人身体猛地一颤,动作全部停止,愣愣地看着我,眼睛一下子涌出泪水,跪在地上,呀呀地一边低声叫一边哭泣。
他真的是阿力,我心里满是震惊和心酸。
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可我在老王的记忆里见到的阿力是个头发茂密,挺着大肚子,嬉皮笑脸的汉子,眼前这个怪人与阿力没有一点相像。
他的舌头被割断,被囚禁在这里,样子干瘦,像是老了二十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竟然把这个男人折磨成鬼都怕的模样!
大头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他一头雾水地问我:“你认识他?”
我心痛地点点头:“这是我表哥的兄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我双手捧住阿力的手,将他拉起来,抱住他,轻声安慰,情不自禁也流出了眼泪。
阿力啊啊呀呀地叫着,双手拍着我的后背,好像在安慰我。
我没见过他几次面,但每次跟大山哥来看我的时候都会给我礼物,大山哥说起他时曾夸他是个讲义气的汉子,如今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的无法不叫人心碎。
“阿力哥,你放心,这次说什么我都会带你出去的。”我含泪保证。
他听了我的话,推开了我,指了指自己,不停地摇头,眼里是深深的恐惧,看得我的心又是一抽,大山哥你知道你的兄弟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我暗下决心,不论有多么凶险都要把阿力带出这座鬼山。
“阿力哥,你能电梯移到那边的电梯旁吗?”对面电梯的灯光闪个不停,让我想起对面还有人在向我们求救。
阿力一听,连忙挥手,表情害怕,我和大头奇怪地对视一眼,难道停下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无论我怎么恳求,阿力始终不肯停下电梯,不仅瞪着我,还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好像在气我怎么不听话。
无奈之下我只有无视对面那架电梯不断闪现的光束,心中抱歉。
“他们怎么停下来了?”
过了大约三分钟,那架电梯突然停在不远处,我们离它渐行渐远,它重新变成了一点白光,白光里的闪动变得剧烈起来,可我们只能看着。
在我以为它就那么停在那里的时候,白光忽然向下掉落,好像一只木偶被剪短了头上的线,宛如流星坠落,转眼间变成白点,接着被黑暗吞噬。
我不知是什么滋味,有点淡淡的哀伤,又有点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