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狂地摆动手臂,一点一点地挣脱吸力,向上游去
眼前有些发黑,我强忍着吸气的冲动,拼尽全身力量,如箭一般飞射。
可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到不了头,我已经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仍然没有触到水面,小腿突然一疼,这时候竟然抽筋了。
肺部的氧气已经用光了,我不甘心地想叫救命,却只吐出无数的气泡上升,水从嘴鼻不断涌入,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开始向下坠去。
一道光束射了过来,我依稀看见一个脑袋巨大的人影嘴里衔着手电向我游来,我放下心来,直接昏了过去。
“噗!”
我腹部一疼,嘴一张,一道水流从嗓子冲出,我侧过身体,又吐了几口水,迫不及待地张大嘴大口大口呼吸外面氧气。
“幸好小爷我等不及下去看了看,不然就只能找到你的尸体了。”
旁边传来大头的声音,我擦过嘴角,抬头一看,大头浑身是水,头发分叉,蹲在我旁边,他见我醒了,问道:“陈天那老几呢?他没下来?”
头顶上蘑菇灯射出白色光线,周围除了大头没有一个人,陈天明明在我前面下水的,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他在水下干什么?
我想起刚才看到的人面鱼,跟大头一说,他诧异地看着我:“鱼身上长着人脸?我怎么没看见,你刚才差点淹死了还有心情吓人玩?”
“玩你妹!”我见大头不信,气愤地说:“我告诉你,陈天这人很不对劲,他可能知道什么。你现在不信,之后出现什么古怪的事,你可别埋怨我没说。”
“哎哎,我没说不信啊,”大头捂住我的嘴,小声道:“咱们刚见到他我就发现他有问题了,他现在说话的方式和动作习惯跟我认识的完全不同,好像是完全的两个人。”
我掰开他的手,也小声道:“你早知道了?那你怎么看?”
“你说会不会是其他人换了他的脸潜伏在我们身边,我觉得可能性很大,那人面蜘蛛的脸就很生动。”大头摸了摸下巴,推测道。
“我没听说过有什么技术能在短时间就完成换脸手术,你们国非局的人见识广,难道真的见过类似的?”我吃惊地看着他。
大头摇头否认:“再厉害的换脸手术也会看出端倪,不可能没有丝毫痕迹。”
“可我看不出陈天的脸有什么不自然的,因为除了他的脸,其他的全都不正常。”我捂着头实在想不出刚见面才一天的人怎么像换脑了似的如此古里古怪。
“我不太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切可能都与这座泉境山有关,这里面绝对有个惊天的秘密!”大头从裤裆里掏出那半盒巧克力,拿出几片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我拒绝了他递给我的巧克力,作出恶心不已的表情,心里放松起来。
这家伙心真大,一副天塌下来我该怎么过依然怎么过的样子,让我也受了传染,从发现走不出山就一直萦绕在心间的恐惧消散大半。
“我发现你真他娘适合在国非局这样的特殊部门。”我感叹一句,“啊?”大头疑问一声,不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
这时,水里有了动静,哗啦一片水声,一人从水中爬了出来,肩膀还绑着布条,脸上长长的一条刀疤,正是陈天。
他站到岸边,看了我和大头一样,将肩膀上的布条扯了下来,露出一大块血红的疤痕,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疤了,这恢复的速度让我非常惊奇。
“走吧!”大头和我都没问他这么晚才上来的原因,大头对他点点头,先往前走去。
陈天对我笑了一下,走了几步,突然弯腰抱着头,额头青筋炸起,表情变得非常痛苦,我看着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他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睛、鼻子、耳朵、嘴全流出细细血液,这就是七孔流血吧,我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在我的面前突然七孔流血,还非常自然地朝我笑了一下。
笑容的恐怖难以形容,我压根不敢看他,飞速往前跑去。
我将陈天忽然七孔流血跟大头一说,大头只是淡淡地看了陈天一眼,对我使了个眼色,就继续往前走。
我走得十分压抑,总偷看陈天,生怕他突然发疯攻击我和大头,不过几百米处竟然有一条向上的楼梯,这让我们很惊喜,上面很可能是通往地面的出口。
大头看了看前面空旷的通道,对我和陈天道:“我们走楼梯吧。”
我表示赞成,陈天没有发表意见,他自从七孔流血后就很少说话,沉默地像个哑巴。
刚进入楼梯口,我的脑袋好像被针刺了一下,有点疼,最近老是突然头疼,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风了。
“有为,走了!”大头回头对我叫了声。
“这就来!”拍了拍额头,我暗叹一声,就是因为很少去医院,出现这种症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有命回去,我一定要做一个全身体检,而且每年两次。
爬到了两层楼梯,没有上一楼的进口,只有陈旧甚至墙皮有些腐烂的墙壁,我们又爬了两层,周围依然是墙。
我开始怀疑这条楼梯有没有出口,继续往上爬了五层,果然跟我猜的一样,大头表情变了,他忽然叫道:“不好!”反身向下跑去。
陈天一直低着头,只是跟着我们,我可不敢一个人跟他呆在一起,见大头往楼下跑,暗骂他怎么抽风似地把我抛下来,也朝楼下奔去。
身后噔噔噔的脚步声简直是从后脑勺传出来的,我头皮有些麻,陈天跑地这么快却一直紧跟在我的背后,他想干嘛?
越跑越快,没有看脚下的路,我的右脚踏空,一不小心栽了下去,幸好及时抓住了栏杆,我听见身后陈天的脚步声慢了下来,向我靠近,我心中发怵,不等站起来就连滚带爬地往下跑。
下了九层,我看见大头扶着栏杆站着,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问道:“你怎么不出……”
我望向本是我们进来的通道方向,已经被陈旧的石墙堵住,而前面一层一层的梯阶延伸而下,好像通向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