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九国国圣和正阳派几位大长老,连王贲都不知道韩度墨已经死去,正阳派中一片祥和,有的弟子已经开始准备一个月后的红尘试炼。
红尘试炼是正阳派保持宗门对凡尘影响的重要手段,每三年一次,在蜃界关闭后一月进行。
宗门会选择一些需要磨砺的弟子,让他们离开正阳派,到九国中去。出将入相,行侠仗义,游走经商,悬壶济世,由弟子自己选择,让弟子在凡尘中磨砺自身,寻找机缘,为将来的更进一步打下基础。
在弟子磨砺自身的时候也就保持了正阳派对凡尘的影响力,千年来无论庙堂之上,草野之间,都充满了正阳派弟子的身影,凡尘中几乎把修士和正阳派划上了等号。
弟子们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红尘试炼时,周处每天都在思过崖静坐,他当然不是在思过,而是在感悟,感悟从欣殷和韩律交锋中得到的信息,自从目睹了那一幕后,周处脑海中有着一种时刻要明悟大道的感觉,可他去悟时候那感觉又变得模糊,像盖了红盖头的新娘,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周处隐约觉得只要能明悟,将会是无上的大道,逐渐变得痴迷,每日都废寝忘食的静坐,到红尘试炼开始时,周处已经连续静坐了十六日,十六日中水米不进,不眠不休。
欣殷在参加红尘试炼的弟子中没有见到周处,派遣护法到思过崖寻周处的时候,周处已经入魔,护法不过唤了他一声,周处睁开的眼睛中就放出凶光,对打扰自己悟道的护法毫不留情的出手。
护法境界最低都是修神境,拿下周处倒是不难,可周处已经入魔,稍有刺激就会神念损毁,他知道欣殷对周处极为看重,不敢出手,硬抗下周处一击后找到机会就脱身而去。
欣殷此时正在教导即将进行红尘试炼的弟子们,无非是告诫他们不可私通蛮人,不可为祸凡尘等,其实这些说不说都一样,即便说了,每隔几年都还是会出几个败类,不过很少能有祸害千年的,都是刚有一个苗头就被执法堂镇压。
没用归没用,讲还是得讲,这已经成了正阳派的传统,也是弟子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能见到掌门的机会。
欣殷在给弟子们讲述执法堂的严厉和传说时,去寻周处的护法直接飞入了大殿中,跪在欣殷面前,“掌门,周处入魔了。”
下一瞬,欣殷已经消失,留下众多不知所措的弟子,道境的术法本来就不是他们能看破的,他们看到的是欣殷突然就不见了。
短暂的沉默后,各种传言在弟子中爆炸,他们看不破欣殷是怎么离开的,但是从护法的禀告中也知道欣殷是为了周处离开了。
“知道吗?代掌门已经收周处做弟子了。”
“不会吧,代掌门都是道境大能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代掌门才两百岁不到,他还有个师妹,红尘试炼后留在了凡尘,据说后来嫁给了秦王……”
弟子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掌管执法堂的大长老出现,蕴含了灵力的爆喝响彻大殿,“成何体统!!都给我滚下山去试炼,老夫与执法堂一定会牢牢盯着众位。”
执法堂是正阳派最可怕的存在,内外门弟子对执法堂大长老更是畏惧得不得了,一个个恭敬的退出大殿,各自传送到挑选红的凡尘,开始了他们试炼。
思过崖上,周处已经被欣殷制住。
周处双目赤红,耳朵中也有鲜血流出,可灵台还是清明,欣殷一眼便看出了周处是因为强行悟道入魔。她和韩律斗法产生的波动,连初入道境的高手,如蒙恬、王翦之流都不敢参悟,周处以道境修为强行参悟,入魔是必然的。
周处能记住那瞬间的感悟出乎了欣殷的意料,修为不足的人,即便有幸目睹大能斗法而不死,也会因境界不够,过目即忘,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叮嘱周处不要强行悟道。欣殷猜测是因为道种道基台,周处才能记住一瞬间的感悟。
实际上也是如此,让周处悟道的本源正是从道基台中传出的。欣殷很犹豫要不要用自己的道源封印住周处的这一段感悟,她担心自己的道和周处的道冲突,反而害了周处。
对于道种道基台,欣殷了解不多,只知道龙神也铸就了道种道基台。而两者又没什么可以类比,每一个人的道都不同,形成的道种道基台也自然有不同的作用。龙神进入道境后花费了一千年才确定了自己的道是‘生杀予夺’,又花了两千年才证道封神,龙神之所以留着蛮人和人族,并不是因为慈悲,而是因为他的道‘生杀予夺’,需要绝对的给予和剥夺。
道的冲突是不可调和的,龙神证道前还有以为兄长,是一条白色的龙,白龙的道却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最后龙神为了维护自己道亲手镇压了白龙和另外九大天尊凶兽;也并非龙神自私无情,世人都以为证道是为了封神,其实封神不过是证道的副产物,亦有许多大能证道之后便会陨落,尤其是龙神封神以来,因为他的道需要绝对的统治,不允许有第二位神出现,可还是有修士宁愿被龙神抹杀也要证道。
道。是他们存在的意识,如同蜘蛛结网,草木向阳,是不需要理由,不在乎代价都要证道的。
欣殷担心的就是自己的道和周处的道冲突,道源接触,以周处如今的境界绝对会被自己的道源抹杀掉,在犹豫中,周处的皮肤也变成了赤红色,欣殷知道不能等了,在等下去周处会成为天地间的大妖,三族皆不容他。
“大不了,道源冲突就击碎他的道种道基台,保住他的性命,只愿他以后不要恨我才好。”思量中,欣殷的命宫中探出了一丁点到道源,小心翼翼的沿着灵脉进入周处的命宫。
那一丁点道源刚刚进入周处的命宫,周处和欣殷一直在转动的道种都停止了一瞬,然后齐齐抖动发出欢鸣,周处的道种竟然自行开辟出通道,让欣殷到道源能够畅通无阻的进入周处的道基台内。
欣殷放心的把大量珍贵的道源送进了周处的道基台,心中也是欢喜,“看来这小子的道和我的道异常契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