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相融的程度越深,羲煜能通过同心结感知的情绪就越多,这些天来,同心结中传来的愉悦让他很是想要呕血。
同肖染在一处就让她这么开心?
上神大人坚决不承认自己心中的醋坛子一翻再翻,只将云头一催再催,恨不能下一刻就飞至小徒弟的身边。
晴朗少云,苍翠的远山已经遥遥在望,他只觉自己耳边似是都能听到彦小七那不长心的欢声。
蓦地,一股心惊从同心结中传来,羲煜将术法运到双眼,就见远处的海面上两道身影急急的下落,其中一道让他极为熟悉。
再顾不得节省仙力,他将丹田中的仙力全部抽调出来加在云头上,弹射而去。
“你们怎么总是这般不省心?”
自从彦小七到了这霜华山上,清霜每日里虽装作在书房同肖染忙事情,但他们二人谁都不放心,总是在彦小七同凤珂一离开山顶就出门跟在身后。
肖染将彦小七接在怀里,少女身子纤细绵软,面上带着红扑扑的笑容,让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将人紧紧的揽进身体里,再不放开。
要不要就此任性一次?他低头看着彦小七,目光幽深。
“快,我的渔网要脱飞出去了,那可是大人特意为我炼制的,若是弄丢我会很惨的。”
“哦?说说看你会如何很惨很惨,让我也参考一下。”
阴测测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让彦小七下意识的回道:“就是,就是,哎呀,反正不能告诉你,那人很坏的。”
每每做错事都要肉偿,想着上神大人的花样频出,彦小七就忍不住羞红脸。
“我很坏?”
磨牙的声音传来,彦小七脑中旖旎的画面瞬间褪去,一抬眼就看到她刚刚还在腹诽的某人,正黑着脸双眼喷火的望着她。
而她,小鸟依人般缩在肖染的怀里。
“大,大人,呵呵呵。”彦小七慌乱的从肖染的怀里挣出,太过用力又从云头上掉了下来,被羲煜飞身接在怀里。
上神大人脸黑的如同锅底怎么办?彦小七回想着从前的经验,不听话的跑出来被抓包就算了,居然还被肖染抱在怀里,她应该怎么解释刚刚那是意外,她其实同肖染没有多亲密!
彦小七缩着脑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听起来让人信服一些,她这模样落在羲煜眼中就是心虚和死不悔改。
抬眼扫着肖染,看着他挑衅的目光,心头的火气更重。
“你们霜华山就是这么招待客人?”
就知道火气会发在他的身上,清霜在心中叹气,面上就很合时宜的浮现出一抹苦笑:“你这徒弟一向很有主意,带着柯丫头到处跑,我又不便多说,只能在旁边护一护周全。”
这话说的没有半分差错,但听在羲煜耳中却如同在他的心火上泼油,护周全?既然是护周全为何不是他将彦小七接在怀里!
可此时彦小七发髻未乱,衣衫整洁,他连挑刺都寻不到理由,只能将心头的恶气先吞到肚子里。
“这么说还要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难得来一次,这是应该的。”清霜笑的越发温雅。
“小七我要带走,你们自便吧。”
面前的几人哪一个看起来就极为讨厌,羲煜抱着彦小七的手又紧上几分,人已经在他怀里,算账也不急于这一时。
“小七不适合去蛮荒!”肖染站出来,看着羲煜明晃晃的表达着不赞同。
羲煜挑眉,正愁没办法找麻烦:“哦?她是否适合又关你何事?”
肖染一顿,心头因这话竟是微微刺痛:“她不适合去蛮荒,你该知道会很危险。”
“是否危险都有我护她身边,你怎知她不愿与我一起?”羲煜眼中也染上挑衅,头也不低的问向彦小七:“可要同我去蛮荒?”
“去去,有大人在,去哪里都可以。”
彦小七忙不迭的表决心,只盼着这般良好的表现可以减刑!
那刺痛随着彦小七急切的声音竟是突然蔓延至整个心房,让他疼的有些喘不过气。背在身后的大手骤然攥紧,支持着他不能将满身的狼狈被人看去。
小肖染柔声问着彦小七:“你可是想好了?他们要做的事万分危险,蛮荒中的远古屏障若是好破,又如何会让那些凶兽蹉跎到今日。”
彦小七从羲煜的怀中探出头,很是认真的看向肖染:“是否危险暂且不提,大人会来接我一定有他的道理,若是真有何意外,我相信大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将我护紧,不让我受半点伤害,你放心就是。”
这全是她的心里话,自觉这般说并没有错,却不知对面的肖染已是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羲煜冷哼着,只觉小徒弟刚刚这番话有补刀的用处,心头的火气也消减了两分,他转过头看向清霜:“若是无事你最好早日将身体调养好。”
这一路上他反复想着七尾狸猫那几句话,只可惜那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实在太少,让他得不出更多结论。
但七尾狸猫过于严肃的表情还是让他又产生无边的危机,既然已经决定拉清霜入伙,就不能让他拖了后腿,能利用的都要利用起来。
清霜将凤珂放下,拉着她的手让她立在身旁:“好,我回去便将金丹用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羲煜扬着头大摇大摆的特意从肖染身旁飞过,云头在天际擦出金色的亮影,消失不见。
“你既是决定继续用药,那我也不多打扰,就此告辞。”
满身的狼狈再要遮掩不住,肖染不等清霜的回语,运起秘术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拉着凤珂的手骤然收紧,她一转头就看到清霜的一张脸变得惨白:“是哪里不舒服吗?你的旧疾真该彻底治一下,不然总是这般跳出来作乱。”
“放心吧,我没事,他们都走了,我们也回去。”
拉着凤珂的手越发的收紧,清霜只觉每一步都极为艰难,这秘术是灵蕊在清晨的树林中,看着周身的雾气在顿悟中创造出来。
他一直以为这仙界中只他自己还会。
云头飞的并不快,慢悠悠向着东方飞去,彦小七缩在羲煜的怀中不知到底该如何坦白自首。
她细细总结了一下自己所犯的过错,似是全部都由擅自出澈羲宫引起,不出澈羲宫就不会遇到肖染,不遇到肖染就不会到霜华山,不到霜华山就不会去捕鱼,不捕鱼就不会差点掉进海里。
这般分析起来所有的不是都在没听话,擅自离开澈羲宫上面,这罪名应该不算太大!
自认为找到错处的彦小七心中稍稍安定,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应该勇敢一点!
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彦小七很想从羲煜的怀里钻出来,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面上的神色来承认错误。
但她刚一动,那双大手就骤然扣紧,让她只能继续这般乖乖的缩着。
“大人。”彦小七声音轻的如同猫叫,偷偷抬眼扫着羲煜。
羲煜不笑时,周身的气场就会异常强大,平日里要顾及着彦小七他鲜少会如此,但此时他满腹的怨气都是因身前人所起,那气势一起,就直直的压在彦小七的背上。
果然是生气了!
而且气的不轻!
彦小七心头稍稍有些委屈,不就是没有听他的话擅自出了澈羲宫,可是谁又规定她一定要听他的安排。
他的宫里冰冷冷,那些小宫女每每看到她都指指点点,让她很不自在如同外人。这般想着,心头的委屈越扩越大,彦小七缩在羲煜的怀里抽搭着挤出眼泪。
身前的衣襟慢慢浸上泪水,胸前一片湿凉。羲煜无奈的低头看向彦小七,就见小徒弟双眼垂泪正哭的异常委屈。
“你哭什么?”
“你就知道欺负我,我为什么不能哭?”
这般说着彦小七都觉极为委屈,被羲煜道破也不再憋着,哇的一声哭出来,哭声越来越大。
羲煜额头蹦出两根青筋,他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是在欺负他了?
“你没有听话。”
眼泪让立场变得倾斜,羲煜直白的陈述起事实。
“没听话就没听话,你这么凶做什么,还没大婚就冷着脸这么对我,真要是成亲还不知会如何。”
话本子里见多成了亲就瞬间不值钱的桥段,她看着羲煜怎么看都觉得这也会是一个始乱终弃的家伙。
羲煜默默的压下心头的火气,生怕一不留神就会真的变得很凶!
“你知道我收到你擅自外出的消息时有多担心吗?”
彦小七哭声一滞,这些天里她每一天过得都极为快活,似是将上神大人彻底抛在了脑后,许是知道在那三头凶兽未放出来前,他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她也没有过多担心。
“我,我就在澈羲宫附近转一转,怎么会有危险。”
彦小七不知自己有一个小习惯,她心虚的时候说话就会下意识的有所停顿,她此时这般连哭都忘了,怕是不止转一转这么简单。
“既然只是在澈羲宫附近转一转怎么会遇到肖染?”
他可是没有从管事那里收到肖染到澈羲宫的消息。
被上神大人这般询问,彦小七又连眼泪和鼻涕都忘了抹在他的胸口,若是被他知道她差点被一只黑鹰追的无处可躲,怕还是难逃处置。
“就,就遇到了嘛,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心虚不已的她抬着头虚张声势的瞪过去,谁还不能有点秘密!
“好,我不问,那你来说说是不是他抱着你更让你欢喜?我就不应该去霜华山寻你?”
云头上的气温骤降,彦小七刚刚涨起的那一点气焰在上神大人如同磨牙般的声音中消失殆尽。
同心结很是敬业的将上神大人郁卒的情绪传了过来,彦小七又哪里敢应一个是字,先不说她从没这般想过,就是在海面上见到他的那一瞬,她也是欢喜的。
她的大人,说到底,还是吃醋了!
彦小七只觉自己越来越通透,看待问题总是能一眼就看到本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解决起来也就变得容易。
在羲煜错愕的目光中,彦小七也不忸怩抬手将自己剥了个干净!
“来吧!”
倒在云头上,金色的云头就在她的身下,将她通身的肌肤映衬的越发如雪,她面颊上染着红晕,双手颇不自在的不知应该挡在上面还是挡在下面。
“喂,快点嘛,人家这样很羞耻的。”
抬手扯着羲煜的衣袖,彦小七羞愤的对着羲煜低吼。
这路数上神大人又有些接不住,他们身下时常有云头飞过,四面八方。
他就算凡事再无所顾忌,也不会不顾彦小七的声名,在这敞开的天地间太过恣意。
从戒指中取出斗篷快速的将彦小七的身体盖住,他突然又有些头疼,小徒弟越来越奔放,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将衣服穿好起来,我们好好说几句话。”
彦小七迟疑的扯着斗篷,这人每每生气的时候不总是如同急色鬼一般,非要让她不住的求饶才会放过她,这回怎么就这般能忍得住了?
还是。。。彦小七的视线顺着羲煜的脸一路下移,不是在蛮荒遇到什么意外受伤了吧?!
小徒弟了然的目光让上神大人的心向着挫败狂奔而去,想要好好的同她说句话为什么就这么难,明明,他才是需要道歉和安抚的一方。。
上神大人心中划过无限悲凉,只觉异常疲惫。
但转念,想着刚刚肖染那狼狈的模样他又不由得心情转好。
至少人在他这里,心也还在。
那质疑的目光背后,咳咳,至少还有关心和担忧,他也要知足才行。。这般安慰着自己,羲煜从戒指中取出干净的衣物一件件给彦小七穿好。
手指拂过曾让他无限流连的地方,还是忍不住揉捏上两下,让彦小七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七尾狸猫让我带你过去,说你是这一切中的变数,你若不在,它们便无法出来。”
坐回至羲煜的身侧,正纠结着头发又散了下来不好打理,她就听到这总是让她心惊的词语。
“大人,我不去行不行?我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它一定看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