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高校来，像皇家影视学院这样的艺校人数要少得多，张耀他们导演系16级全班还不到三十人，整个学校算上研究生也才两千来人。
圈子越小消息传播的速度就越快，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他要证明一把枪和一个女孩就可以拍好一部电影的事情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得到的几乎都是质疑和嘲讽。
如果换个人，大家认为是在吹牛后鄙视两句也就过了，但张耀不一样，因为之前耀眼的身世和悲催遭遇，他在学校知名度很高，关注度自然也就不一样。
食堂三楼，已经过了饭点一段时间用餐的人还是不少，每个人看见张耀都忍不住会提起这个事情，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都不是好听话。
张耀和王磊，还有青梅竹马的夏瑶晗坐在靠窗的位置，边上的议论声隐约可闻，时不时就有人指指点点更是清楚的能够感受到。
夏瑶晗听得直皱眉，举着筷子跟张耀就道：“你真打算要拍电影？”
“当然。”张耀细嚼慢咽的吃着，道：“拍电影本来就是我的梦想，现在又经济窘迫，再不想办法赚钱我就得饿死了。”
夏瑶晗翻翻白眼，道：“进来这个学校的，谁的梦想不是拍电影？谁告诉你拍电影就一定能够赚钱了的？别怪我太坦白，想赚钱养活自己的话出去卖都比这靠谱。”
“你能说点好听的么？”这下是张耀忍不住翻白眼了。
王磊就说道：“重点不是这儿，你想拍电影就拍电影呗，为嘛非得说一把枪和一个女孩就能拍，现在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知道不？”
“我说的可是实话。”
“所以你真的要这么拍？”王磊也跟着翻白眼。
夏瑶晗放下筷子揉揉额头，也是在替张耀想办法，嘴上却是说道：“虽然你现在改变了很多，不过比起之前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好多了，值得高兴。问题是你恢复就恢复吧，吹什么牛呢。”
“我没有吹牛……”张耀再三强调，王磊插话就道：“那好，你说说就一把枪和一个女孩的电影要怎么拍？”
“拜托，好歹都是学艺术的，能不能不要只从表面去看问题？”张耀一板一眼的说道：“详细说起来这话其实就以比喻概括，枪会带来死亡，还可以包含荒谬、血腥等等，而女孩子能够带来爱和希望，一部电影有这些元素难道还不够吗？”
“听起来是有点道理，问题是现在可没人跟你探讨这个，人家就奔着字面上的意思来的，谁理你其中是不是有深意。”夏瑶晗拿着筷子摆摆手。
王磊就道：“按我说，反正现在口头便宜也占了，咱也没必要继续跟关海飞较劲，吹个牛有什么大不了的，果断时间也就不会有人再提，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
“别说得那么委婉，你干脆说直接认怂。”夏瑶晗轻哼一声，夹了块青菜放在嘴里。
张耀看了楼梯口一眼，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那架势会是过断时间就不提的人么？”
关海飞看起来风度翩翩，但其实胸襟还真没有那么宽广，属于那种咬住就不放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再三提起张耀家里破产的事情。
现在的事情，也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弄得人尽皆知，为的就是让张耀成为笑柄，哪是自己装作不知道他也就会忘记的。
关海飞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器宇不凡，边上的人就像是跟班似的，谁看过去第一眼看的都是他，从小生活在优越的环境里，也确实有些能耐，这样的气质还是有的。
“还有罗纤纤也在，看来可以肯定就是冲你来的了。”夏瑶晗忍不住一乐，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张耀看了一眼后头也没抬，关海飞却是带着一群人径直走了过来，开口就道：“张耀，你的电影筹备得怎么样了？大家都等着看呢。”
“这不用你操心，等着看就行了。我这人啊，没什么优点，就是从小到大都没让失望过。”
“那就好。”关海飞依旧是面带微笑，道：“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表示一下，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毕竟你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夏瑶晗一听皱起了眉，关海飞总是反复再提这个事情，格外让人不爽。
“关少，你还真以为他能把电影拍出来啊？全校谁不知道他就是在哗众取宠，再说就算真能拍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嘛，一把枪和一个女孩就够了，这哪还用得着帮助。”
这话一出又是一片笑声，很多人都把这当成了一个笑话。
夏瑶晗嘴里的罗纤纤是校花，现在是关海飞的女朋友，进门的时候她挽着关海飞一脸甜蜜的样子，此时看着张耀却是说不出的厌恶。
“张耀，没想到现在海飞一部电影就能让你眼红成这样，当初那么装人人都以为你了不起，原来事实这么不堪，也幸好当初我没跟了你。”
“咚咚咚。”夏瑶晗敲了敲桌子，悠悠的道：“别搞错了，当初可是你死皮赖脸的追张耀，是张耀不要你而已，别说得好像是你看不上张耀一样。”
张耀前身很骄傲，这不是因为家世好，而是对才华的自负。当然，家里有钱也是一个耀眼的光环，所以追求者也不少，其中就有罗纤纤。
家里有钱，而且做的还是影视行业，对影视专业的人来讲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所以当初罗纤纤追张耀追得可是很紧的。
不过因为前身太过骄傲，也还没有考虑过感情上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把罗纤纤给放在眼里，后者才又盯上了关海飞，并且顺利拿下，至于有多少感情那就难说了。
这关系说起来，还真有点复杂。
被夏瑶晗一呛，罗纤纤脸都绿了，恶狠狠的道：“那是因为我当初太年轻，是人是狗没看清。”
“这跟年不年轻没有关系，你是瞎了眼了，确实已经是人狗不分了。”夏瑶晗这么一说关海飞嘴角抽了抽。
平心而论，罗纤纤作为校花确实很漂亮，前身清心寡欲是柳下惠才不为所动，换做现在的张耀可不一定能够把持得住。
只是她此时的俏脸却是面目狰狞，道：“谁是人谁是狗大家都很清楚，而有些人明显是狗不理，你大学读了这么长一件，连个追求者都没有吧？”
“对啊，狗才不理嘛。我虽然没人追，可我也没有四处倒贴啊。”要斗嘴的话，十个罗纤纤也比不上一个夏瑶晗。
事实上论长相夏瑶晗一点不比罗纤纤差，就是胸部小了点，不过身材更加高挑，将她绑起来不让她说话那也是个一等一的美女。
不绑起来封住嘴，她说话往往能够呛死人，行为举止又像个男人，只能算是女汉子。一般男人对她望而生畏，谁敢追？
但凡关系好的，都玩成了哥们，陌生的一贯都是带着敬畏，再加上张耀这个耀眼的存在，两人从小秤不离砣，能有追求者就怪了，有点想法的也很有时务的自己打消了念头。
越吵罗纤纤越灰头土脸，边上一家伙救场道：“嫂子，别跟他们做口舌之争，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呢，你要生气就上当了。”
“也许我们所有人都上当了。”关海飞还能够保持微笑，摇摇头道：“别人说你张耀是哗众取宠，其实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也许对电影真的有独到的理解，对你的作品非常期待，现在看来怕是要失望。”
“也就关少你这么想，我早就断定了不可能拍得出来，现在的他拿什么去拍？”
“也难怪，除了那么大的事情打击肯定不小，这是疯了。”
“算了，我们去吃饭吧。”耀武扬威一气之后，关海飞带着人离开，离他们离得远远的。
王磊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的背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拍，一定要拍，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拿出一部电影来，就这么决定了。”
“拜托，我早就决定了，从没说过不拍好不好。”张耀还在慢悠悠的吃饭。
夏瑶晗看了他一眼就道：“你现在倒是淡定啊，换做之前被这么激你怎么受得了。”
“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你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张耀就说道：“我现在境界提升了，打嘴炮有个毛用，用事实打脸才是最好的。”
“ok，那我们就说事实好了，这电影要怎么拍？”
不管要做什么事情，首要的和最主要的问题往往都是钱，拍电影更是如此，立项之后得去拉投资，有了钱才能拍。
张耀家里已经破产，王磊和夏瑶晗也没有关海飞那样的资源，“我们现在还都是学生，也别痴心妄想去拉什么投资，广告植入都不会有人愿意赞助的。”
别说还是学生，就算毕业了在剧组摸爬滚打十数年也未必就能拉到投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穷其一生也没有机会执导。
虽然下了决心，王磊和夏瑶晗却是愁成了一团，张耀就道：“也没那么难办，我们三个筹一下吧，我还有一千二，你们有多少？”
“我有八百。”王磊掏出钱包数了数。
“我身上有三百，卡里还有两千。”夏瑶晗嘴里含着筷子，翘着二郎腿双臂往后靠，道：“不错不错，加起来也有个小四千块。”
“如果是凑钱去大吃一顿呢，这足够了，问题咱们是在筹钱拍电影呢，五千块够干嘛？”王磊瞪大了眼睛。
张耀就道：“不是五千块，今天才16号，在你们拿到下个月的零花钱之前生活费得留足才行，总不能都饿着肚子吧。”
“那八百也未必够。”王磊花钱一向没有节制，有气无力的说道：“只算伙食费的话少说也得四百块才行。”
“除了吃饭喝水，我还得买纸，至少也得一千。”女孩子嘛，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
“一千三加四百再加我这里八百，那就是两千五，差不多应该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