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春还未至长陵却又下了一场雨。
冬雨不比春雨往往令人生厌。
更何况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而言雨和水便意味着阴柔在长陵也只有极少数的修行者比如夜策冷这样的存在本命气息才合这水意。
雨能够对修行者的感知起一些阻隔的作用能够掩盖很多气息。
所以在修行者的世界里很多大事都往往伴随着大雨的到来而发生。
黄真卫站在一座角楼最顶层的雨檐下沉默的看着一名黄袍修行者走进皇宫。
这是来自胶东郡的人。
自元武登基郑袖正式成为整个大秦王朝的女主人之后这种近似干燥泥土的黄色袍服的颜色已经成为胶东郡使者的特有标志。
或许为了一些特权或者是彰显与众不同的地位这些胶东郡的使者从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进长陵便必定穿着这样的黄袍。
而在长陵的很多老人看来这甚至是胶东郡对长陵旧权贵的**裸的羞辱。
胶东郡最早对于整个大秦王朝的战略意义便只是可以提供丰富海产以补充军队肉食的港口即便凭借渔船和一些海外的稀缺灵药的商贸胶东郡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在昔日长陵权贵的眼中胶东郡的人也只是乡巴佬和渔夫还有便是经手的二道商贩。
只是时至今日整个大秦王朝乃至整个天下都已经认识到了胶东郡的强大和可怕。
这可怕在于胶东郡的巨大财富似乎大多数都用在了布置耳目方面。
胶东郡有着恐怖的各种消息来源。
很多隐秘的事情能够瞒过神都监和监天寺却瞒不过胶东郡。
除此之外为郑袖和胶东郡而死的修行者往往来自胶东郡之外。
尤其是郑袖的“家里”培养出郑袖这种修行者的郑氏门阀内里到底有什么样的修行者存在外界却几乎是一无所知。
正是因为地处偏远在长陵人眼中只是乡下地方所以自郑氏门阀掌管胶东郡以来从没有战火在胶东郡内燃起。
就连先前追随着郑袖到长陵亲眼见证了郑袖如何从一名乡下少女成为大秦王朝女主人的那名黄袍修行者赵高都并不知道郑氏门阀宗室内到底有什么样的人有多少人。
即便是当年围杀王惊梦剿巴山剑场郑袖调动了胶东郡的无数力量但都没有来自郑氏门阀宗室内的修行者正式露面和出手。
所以这些年以来胶东郡郑氏门阀的家中依旧神秘。
(本章未完请翻页)在外行走的都是郑氏门阀的一些外围子弟甚至极少有姓郑的旁系血亲出现。
然而今日行向皇宫的这名黄袍修行者给黄真卫的感觉截然不同。
首先这名黄袍修行者的年龄偏大。
这名黄袍修行者至少有五六十岁的年纪比起之前那些胶东郡的黄袍使者超出整整一辈。
其次他看不出这名黄袍修行者的修为到底有多强。
这名黄袍修行者身上的气息完美的隐匿在雨中即便不可能到八境但是黄真卫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一种和这名黄袍修行者对敌恐怕会被杀死的直觉。
对于黄真卫这种级别的修行者而言强烈的直觉便意味着必然。
所以这名黄袍修行者必定是郑氏门阀真正的“家里”人。
……
这名两鬓微染霜身材中等看上去五十余岁面貌的黄袍男子进了皇城然后按规矩通报接着便径直到了皇后的书房前。
皇后郑袖在书房门口等待着他的到来。
“大伯。”
在这名黄袍男子出现在她面前站定时她先行颔首为礼招呼了一声接着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应该来。”
这名男子的样貌很普通也不带任何大人物的气势然而他听到郑袖的这句话却是微微一笑。
他的微微一笑很迷人。
在年轻的时候光是这样的微笑就容易迷倒一些少女。
然而此时面对郑袖露出这样的微笑却是使得他莫名的充满了一种威严和强大的气势。
他微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不该来?”
“你来便露了胶东郡的底子。”郑袖看着他微冷的说道:“便是向人示弱”
“示弱和技穷?”这名黄袍男子的笑意更盛了些他甚至有些同情的看着郑袖看着她的目光是真正的长辈看着小辈的目光“若不是家中对你太过失望觉得你恐怕会弄得无法收拾我又何必来?”
郑袖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失望?”
黄袍男子平淡而感叹的看着她:“近年来你一直并不重视家中的意见甚至一直在威胁家中。但家中先前越来越由着你并非是害怕你的威胁而是因为胶东郡对于大秦王朝的将来而言地位变得越来越不稳固…变法之后大秦王朝的粮草甚至肉食都不那么紧缺我胶东郡原本作为大秦王朝最不可缺的肉食供应地的地位正在消失军队对于我们仰仗便越来越小。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的根基正在消失而你便是我们胶东郡的未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说到此处这名黄袍男子再次微笑了起来只是微笑里带着由衷的感慨和恳切“先前家中任由着你来并非是惧怕任何的外因而是因为你很完美。平心而论你是我胶东郡数百年来最完美的天才。你先前的一切表现都很完美但这两年不同你造成的变故越来越多你身边死的人太多。但这依旧不是家中所真正担心的家中真正担心的是你这次的春伐…你赌得太大很容易将整个胶东郡都赌进去。”
郑袖的面容依旧毫无情绪她白皙的肌肤上绽放着美丽的瓷光:“所以家中便对我没有信心?”
黄袍男子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摇了摇头道:“不是信心的问题而是家中觉得你应该明白你和家里始终是一体的。你应该明白应该是你和家里一起走向大秦王朝的未来而不是你走向未来而家里变成你的棋子。”
郑袖看了他一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这名黄袍男子便已经不再看她转身过去看着远处长陵街巷上方的天空轻声说道:“我记得厉侯的儿子叫厉西星他小时候被淹死了一条狗…你不要忘记你小时候也被淹死过一条狗。”
郑袖微微仰起头完美的眉头蹙了起来。
突然之间她很罕见的笑了起来笑得极为冷酷。
“自幼时起任何我真正喜爱之物都会被家中剥夺喜欢的狗被杀死一起读书修行的玩伴被安排成训练袭杀的刺客死在我的手上…一切有可能让我修行分心有可能让我形成牵挂的东西都会被家里除掉。”
她慢慢的说道:“没有心神旁骛没有可以影响我的任何东西便没有弱点所以连王惊梦都会死在我手里。家里让你来和我说这些话包括你自己可曾真正的想清楚了?”
“杀死他之前你或许没有弱点但是现在不同你的位置和你的野心就是你最大的弱点。除非你甘心居于元武身下。”
黄袍男子感慨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只可惜我太了解你所以除非你让家中重新对你有信心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代表家中的意思办事。”
郑袖沉默了片刻然后她看着这名黄袍男子的背影问道:“既然这样你们至少应该告诉我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
黄袍男子异常简单的回答笑得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齿。
“申玄潘若叶。”
他微微转了转头看了一眼郑袖接着道:“还有一个人是我去动手我还没有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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