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一切未变少了一位霍总管对这里没有任何影响。
胡桂扬独自一人到来刚到大门口就有人上前接过缰绳门前守卫让到一边任他进入却没有人像往常一样过来带路。
胡桂扬进到院子里四处张望正想找人询问就见到迎面走来的熟人。
“镇抚大人好久不见。”胡桂扬拱手笑道。
南司镇抚梁秀是胡桂扬名义上的直接上司平时对他总是毫不掩饰地冷脸相待今天却破天荒地露出一丝微笑“也不算太久。”
两人走近梁秀稍稍压低声音“我得感谢你。”
“癸房的事情都是袁茂在操持我没做什么。”
“跟癸房无关是你正在查的案子。”
“案子怎么了?”
梁秀笑笑在胡桂扬肩上轻拍两下“你不是我派出去的你做的事情与南司没有半点关系。”
“对。”
“就为这个我要感谢你。”梁秀哈哈笑了两声指着西厢自己刚刚走出来的房间“去那里。”
胡桂扬拱手告辞“镇抚大人慢走今后我一定多多努力让大人更感谢我。”
“看你还有没有机会吧。”梁秀心情很好扬长而去。
房间很小摆放几张长案配以条凳案上是笔纸等物看样子是座抄写书房。
石桂大站在窗下淡淡地说:“你来了。”
“嗯究竟是谁要见我?梁秀是东厂的人怎么跑到西厂来了?”
“东西两厂以及南司要联手抓捕太子丹所以他过来谈谈东厂左预刚走不久。”
“太子丹在劫难逃。”
“希望如此否则的话倒霉的人就是我。”石桂大沉默一会“谢谢你之前的指点京城豪杰都愿意提供帮助我已经找到太子丹的下落。”
“只是一句提醒而已。谁要见我?”胡桂扬又问道。
“再等一会。”石桂大还是不肯给出明确的回答。
胡桂扬找凳子坐下抬头笑道:“这里像不像小时候的学堂?”
石桂大微笑着点下头“小了一点。”
“嗯谁让赵家兄弟多呢?那位教书先生姓什么来着?”
赵家学堂里的教书先生换过好几位胡桂扬只是随口一提石桂大却知道是谁“姓方他和十五哥打过架。”
“那不是打架方老头儿被十五哥揍了一顿没有还手之力哈哈十五哥小时候就挺能打。”
石桂大脸上笑容更多一些“谁让方老头儿酒后无德……算了都是从前的事情提它干嘛?”
胡桂扬推开笔纸趴在案上“我在这儿睡一会没事吧?”
“没事。”石桂大侧身坐在窗台上看向窗外——什么也看不到他只是摆个样子。
胡桂扬真睡着了猛然醒来惊讶地问:“什么时候了?”
石桂大仍维持刚才的姿势“没多久。”
“人还没来?”
“来了他们在商量。”
“商量我?”
“嗯。”
“哪件事惹着他们了?”
“我不知道。”停顿片刻石桂大补充道:“有时候谁也没惹着谁只是恰好要被用到于是就被选中。”
“呵呵希望他们能好好用我。”
两人无话可说胡桂扬闲极无聊研墨提笔在纸上乱写乱画用来消遣时间。
“你为什么要来?”
“什么?”胡桂扬停笔“厂公派人唤我来的。”
“西厂昨天传你而且特意要求只许你一个人过来一路上无人监视你有的是机会逃走。”
“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干嘛要逃?”
石桂大目光中既有迷惑也有怜悯“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胡桂扬长出一口气将笔轻轻放在架上“山里生活太苦……”
“那是原因但不是全部你是有点好吃懒做但是也能吃苦只要你认为值得。回京必有其它原因。”
“你想帮我?”胡桂扬笑着问道。
石桂大愣了一下没有再问他现在自身难保帮不了胡桂扬的确没必要了解太多真相。
胡桂扬伸个大大的懒腰笑道:“我回来的原因与有些人盼我回来的原因一样。”
房门打开石桂大立刻起身离开窗台。
先进来两名陌生的锦衣校尉守在门口两边一句话不说谁也不看。
石桂大向胡桂扬点下头默默地离开。
一名老太监走进来。
胡桂扬看着他没有起身笑道:“我认得你你叫……怀恩曾经化名谭喆参加五行教。”
怀恩挥下手两名校尉离开轻轻将门带上。
怀恩坐到旁边的长案后面“我曾经做过抄写文书的活儿整整十年零七个月——没写过一个错别字。”
“了不起怪不得你能升官儿你现在是……”
“司礼监秉笔太监。”
“嚯!”即便是不关心权势的胡桂扬也知道秉笔太监是宫中数一数二的权阉能与朝中首辅分庭抗礼立刻站起身。
“坐吧你并非宫里人不必拘礼。”怀恩道。
胡桂扬就势坐下笑道:“怪我孤陋寡闻这种事情一打听就能知道。”
“不是孤陋寡闻是你不关心。”
“自从回京之就比较忙碌。我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化名谭喆了。”
“覃吉算是我的师父当初我在他手下抄写文书所以将他的名字化用一下。”
怀恩这么容易就说出“覃吉”的名字胡桂扬反而一愣随即笑道:“我忘了赖望喜毕竟是名太监枪药局只是临时外派早晚他还是会回到宫里当然事无巨细都要上报。”
“这么说你已经查到东宫了?”
“各种消息都指向那里我只是顺藤摸瓜而已。”
“嗯你都顺到哪些藤了仔细说说。”
“我是西厂校尉……”
“对所以我特意来西厂见你如果你需要汪直的亲口命令我可以叫他过来一趟。”
“没那个必要让我仔细捋一捋……”胡桂扬想了一会“从头说起?”
“我不着急你说得越细越好。”
胡桂扬咳了两声“如果能有杯茶水润润嗓子就好了。”
怀恩笑了一声“去吧让外面的人给你端壶茶水来我也渴了。”
胡桂扬起身开门看了一眼门口不只有两名校尉还有两名太监西厂的人全都不见踪影他先是竖起一指随后是两指“一壶茶水两只杯子。”
茶水很快送来放在怀恩面前的案上随行太监斟茶之后立刻退下。
胡桂扬拿杯抿了一口“嗯西厂的茶水总是不错。”
怀恩却微皱眉头似乎觉得茶很一般。
胡桂扬开始“交待”“还是去年妖狐案的时候何百万等人的阴谋被挫败但是有件事我一直没问明白也没人告诉我:他们要谋害的目标究竟是皇帝还是太子?”
怀恩又笑一声“你得庆幸这不是在宫里。”
在宫里单单是这样的一个疑问就能惹来杀身之祸。
胡桂扬不在意笑道:“如果一开始就给自己设下禁忌那永远也查不出真相。”
“你可以尽情调查真相但是哪些真相能够公布于天下不由你决定。”
“当然我没有那样的野心。”
“继续说。”
“不久前我得到消息原来皇帝私访郧阳的时候将太子也带去了。”
“哪来的消息?”
“哪些真相可以公布由你们决定哪些真相可以透露由我自己做主。”
怀恩笑了两声与一般太监不同他从不口吐脏话“很好你还跟去年一样大胆。”
胡桂扬微点下头将对方的话当成夸奖继续道:“皇帝为什么要将太子带去郧阳呢?完全没有必要如果皇帝能在郧阳找到长生不老之法太子就是多余的对不对?”
怀恩含笑不语胡桂扬的话已经大胆到连他也不敢轻易接话。
“所以太子必须是有用的。于是一连串的念头出现在我心里神子、活丹、入药、祭仪诸如此类然后我得出一个结论。”
“哦?”
“太子是有用的从一开始就有用。即使我揭穿何百万的阴谋皇帝依然相信鬼神之说力求长生不老而太子就是其中重要的……一味药。想当初太监们想造子孙汤被我义父打断之后他们并没有醒悟至今还在努力。皇帝大概是这样的想法:何百万只是长生途中的一个败兴者扫掉即可长生还是要继续求索。”
“这都是你的猜测吧?”
“义父说过真相往往就在欲望之中欲壑难填所以才有鬼神之说。”
“鬼神难测但绝不是你说的那样……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继续还知道些什么?”
胡桂扬喝了两口茶水“满壶春其实是一种炼丹的药物就像是……猪食总得将猪喂得肥肥胖胖才好宰杀。可这种药问题太多还不能用在太子身上必须拿其他人试药一开始是同去过郧阳的人后来范围越来越大。就这样问题一点点被解决我之前听说三四月就会停用现在看来二月就差不多了对吗?”
“你继续。”怀恩不会轻易回答任何问题。
“没了我的‘真相’就这些张慨是试药时发生的意外李刑天是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怀恩轻轻叹息一声“汪直明明替你指明方向你却不走偏偏要胡乱猜测。”
“我猜得不对?”
怀恩依然不肯回答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盒放在案上“我没必要再说什么轮到你试药了。”
“赵宅异人吃的都是这种药?”
“嗯。”
“谁替你们发药?”
对于无关宫中秘事的问题怀恩愿意回答“赵历行。”
“呵呵他总算找到一个真正的大靠山。”
胡桂扬来到案前拿起小盒轻轻打开看到里面两枚通红的丸药“不用兑酒吗?”
“它日益完善可以不用酒了。”
“在发疯和丧失记忆之间我希望是发疯。”
怀恩微笑道:“我希望是丧失记忆那样的你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永远没办法了解全部真相了是吗?”
“我说过公布真相的权力不在你手里也不在我手里。吃下去吧先服一枚一个时辰之后再服另一枚。”
两名异人就守在门外胡桂扬没有别的选择“既然来了。”他笑道服下第一枚药丸。【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