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浪排空惊涛拍岩我浑身湿透心悸神摇。绞杀惊惶不安地振动风翼向上疾飞。但我们飞了多高海水就上涨多高迅猛的浪头像千万头奔腾的狂兽无休止地冲来风雨的呼啸凄厉如亡魂哭天喊地充斥耳膜。
“怪了明明是向天上飞的!难不成海反倒在天上面?一定是幻觉!金乌海的海水不是黑色的!”螭在神识里焦躁地叫嚷。
月魂道:“你我生为魂器怎会有幻觉?”
螭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是怨渊在搞鬼。”
我急忙运转神识大法蓦地脑袋感到一阵剧痛仿佛魂飞魄散似有一股庞大无匹的外力在撕扯神识将它向外狠拽。与此同时神识内千万个漩涡急速转动向内回拉十三头七情六欲怪物纷纷跳动变化升腾绽射出耀眼的缤纷异芒。脑海里“嗡”的一声几乎空白紧接着那股庞大到近乎恐怖的外力倏然退去了。
我吓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轻易尝试神识大法以免遭到怨渊强烈的反噬。轰然巨响一连串炸开的海浪将我们高高抛起又急速坠下。
茫茫暴雨深处倏然出现了一袭青衣飘飘的身影又被浪涛遮掩。我赶紧催动绞杀向青衣人的方向接近。
滚滚波涛中他的身影时隐时现正负手立在一叶扁舟上随波跌宕。气度悠然从容潇洒之极。
我目瞪口呆难道是楚度?一个巨浪旋转着砸过恰好打得扁舟掉了个头青衣人深邃清澈的目光与我不期而遇。楚度!真的是他!我的心一阵狂跳他还活着!
饶是我和楚度势不两立但此刻在怨渊这样穷凶极恶的环境里还是情不自禁地生出同舟共济的念头。我以摄魂音秘道术向他呼叫楚度闻所未闻目光淡定掠过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我一样。
我颇感意外蓄满摄魂音秘道术的喊声楚度不可能听不见更何况双方目光碰触。深处险地以楚度的冷静理应和我同仇敌忾再不济也会说上几句。
除非他真的看不见我。
或者在他眼中我只是一个幻象?又或者眼前的楚度只是一个幻象?一时间我心绪纷乱疑云重重只能催动绞杀不断向他靠近。
天空猛然炸开震耳欲聋的惊雷一道蓝色的闪电劈过海面照得四周亮如白昼。楚度的舟尖在白光中闪耀轻悠滑过高耸的浪峰直掠而来与我迎面相撞。
我呆若木鸡眼睁睁地盯着扁舟穿过我的身躯宛如一缕虚无青烟向后驶去。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梦魇动弹不得。
螭怪叫:“幻象果然是幻象!”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一遍遍闪现海沁颜日志里的话:“天啊魔刹天的妖怪攻占了脉经海殿?潮水般的妖怪涌入宫殿••••••女武神一个个浴血倒下••••••为什么我无法出手?幻视还是噩梦••••••或是报应?”
“我明白了。”我像笑又像在哭“这不是幻象。”这一切太过荒诞离奇难以置信却又和海沁颜的遭遇异曲同工。
“这是真实的一幕真实的楚度。只是这一切原本应该发生在一千年前的亡狱海。”
我喃喃地道:“我们在魔刹天。准确地说我们亲眼目睹了一千年前的魔刹天亡狱海发生特大海啸时楚某一人一舟入海七天七夜与风浪相抗领略‘平衡’真髓的景象。”
螭和月魂都惊呆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一定疯了!”螭大吼“这是虚假的幻象!”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自己也说过怨渊是一个超越了我们想象的存在。”我涩声道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猜测因为这更证明了怨渊神鬼莫测的力量反衬出自身的渺小和无知。
螭连连甩头:“楚度怎能连人带舟径直穿越你的身体?除非他们是虚幻的影子!”
“我陷入回到镇邪殿的幻觉时曾经刻意敲击井壁鸣石触手坚实冰凉再真实不过——还不一样是幻象?同样我碰触不到楚度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幻象。一切都是相对而言也许在楚度眼里我们才是缥缈虚无的。所以他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话。”
虚幻的影子不一定假伸手可触的东西未必真。我不禁有些惘然世上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可有绝对的区别?过去的真也许是来日的假。我眼中的真也许是他人眼中的假。
而此刻的本心又何知真假?
“怨渊你到底是什么!”我仰天长啸密集雨水打湿头脸。海啸雷鸣咆哮的风浪将我的声音淹没巨大的水墙排山倒海般压下澎湃激荡卷起一片弧形浪幕遮住了楚度的身影。
波涛陷落、拱起茫茫风雨中一人一舟渺无踪影。
“这里的确很像亡狱海北境只有亡狱海的海水是黑色的。”月魂喃喃地道:“林飞我们真是在一千年前的亡狱海?太不可思议了。”
螭道:“如果这里是魔刹天我们岂不是逃出了罗生天的怨渊?赶紧靠岸顺道逛逛一千年前的魔刹天就当游览观光了。”
“我们只是在怨渊里见到了一千年前的亡狱海。”我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但如果我们继续逗留甚至深入魔刹天很可能会就此陷入一个新的幻境再也出不去。庄周梦蝶亦真亦假亦虚亦实这才是怨渊最可怕的地方。”
“庄周是谁?”螭拍着脑袋叫苦:“我快被你们搞糊涂了。再这么搞下去我大概会变成北境第一个发疯的魂器!”
月魂郑重其事地道:“老螭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怨渊太过诡异搞不好我们也会产生幻觉。”
“总之我们不能被困在亡狱海。甘柠真应该已经不在了以她的神识来不了这里。当初飞向空中时她一定被怨渊留在了原地。”我沉吟片刻果断一拍绞杀向深海俯冲下潜试图向下寻找出口。
亡狱海深处同样是惊涛骇浪波纹迅猛扩散抖动像一头剧烈痉挛的巨兽。海床大幅度隆起、开裂岩石纷纷炸开在汹涌的波涛中起伏升降。时不时会出现凹陷的空间引起一连串疯狂震荡。
“轰隆隆”我运转兵器甲御术四肢化作铁锤以龙虎秘道术之力轮番砸向海底想要将它击穿出一个缺口。碎石崩溅层层地岩始终深不见底。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还是徒劳白费功。
我忽然意识到这样盲目打下去等于陷入了一个真实的幻梦永远不会醒也不会彻底沉睡。
当年的海沁颜是怎样从两亿年后妖怪攻占脉经海殿的景象中逃脱的呢?我苦苦思索。至少我比海沁颜幸运她只鳞片羽的日志让我拥有了宝贵的经验。
月魂道:“试试你结合魅舞的神识气象术。”
我无奈摇头:“先前施展神识大法时我被怪力反噬脑子一片空白差点失去了意识。”
“正因为如此所以这才是你脱困的唯一机会。”
我恍然大悟:“猎物要从陷阱里挣扎出来猎人自然会阻止。”心里踌躇不决一旦失败我是否会变成白痴?还是被早已虎视眈眈的龙蝶代替?然而活活被困在这里直到陷入幻境无法自拔又让我无法忍受。
“砰”附近的海床错位滑裂一大片坚实的地岩像揉皱的面团纠起翻腾着滚向远处被海水挤压成碎片。
沸腾的波浪足以裂开最坚固的岩石。拼了!我一咬牙全力运转神识气象八术。
“轰”!拳头挥出带动万千汹涌奔腾的激浪挟海啸天崩地裂之势以魅舞“热爱”之姿击出刚猛无涛的轰字诀!
无数碧色的魅绕着我的拳头飞舞莹莹清辉照亮了幽深的海底。怨渊可怕的力量疯狂涌至撕扯我的神识千万只漩涡立刻旋转相抗。刹时我脑痛欲炸一如动荡崩溃的亡狱海底被狂涛怒浪撕裂。
魅在海水中翩然起舞结成奇异的符咒姿态。魅的舞姿过处水波慢慢凝实就像透明的气囊被一点点填充滔滔波涛渐渐静止。
此时我的神识已到了生死悬于一线的地步被外力不断扯出。脑海中生出千奇百怪的杂念冲突交战异像纷至沓来如同火山喷发。忽而万千杂念化作一道道浓艳的血浆淌下痛苦悲怨的呜咽嘶吼此起彼伏我恍惚见到无数血浆从一双空洞奇诡的眼睛里流出来。
这是一双只有在噩梦里才能见到的眼睛是最黑暗的深渊最恶毒的脓汁最腐烂的血肉。
它更像是许多双眼睛重叠的残影妖异而诡秘向外绽出密密麻麻纠缠蠕动的鲜红皱纹。瞳孔空空洞洞似是毫无生气的坟墓却又沉淀了亿万年的怨毒诅咒暴戾仇恨浓烈得化不开流不尽。让人觉得从这座空坟里会爬出一只只冤魂恶鬼吸血蚀骨吞噬灵肉。
这双眼睛一闪即逝兴许这只是我的幻觉。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仿佛泡在慢慢煮沸的温水里有一种近乎虚脱的舒适和放松。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该做什么甚至渐渐忘记了我是谁。
七情六欲怪物纷纷升腾怪叫其中一头暴涨成人形怪兽丑陋畸形:双眼直竖如针褶皱的眼皮被密密缝合依稀可见眼皮里凸起滚动的眼球。长长的舌头吐出嘴唇上面扎满尖锐的钉子鼻孔被铁环穿过两侧裸露出窟窿。它浑身骨瘦如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血疤流脓结疮。脚如火炭手似冻冰两臂如麻花交缠双腿焦黑向上弯曲仿佛柔软的面条盘到颈后。
蓦地我的舌头感到一阵刺痛仿佛也被扎进了铁钉。接着鼻孔似被锐物穿过撕割双眼鼓胀疼得要裂开来。一时间全身痛得死去活来深入骨髓如同一下子多出了无数个伤口似刀割、剑刺、烟熏、火烤、冰冻••••••。就好像我变成了这头七情六欲怪正经受着它所经受的苦难。
剧烈的疼痛令我神智一清被不断抽离的神识顷刻间仿佛又回来了。在七情六欲怪痛苦的刺激下求生的欲望疯狂暴涨充斥神识:逃出去!逃出亡狱海!逃出怨渊!
隆隆的波涛声忽而消失了海水在一瞬间变成了流动的空气。四面八方空空荡荡灰暗沉寂。我坐在绞杀背上飞过天空。
没有澎湃的海浪没有呼啸的雷雨没有动荡的海床。只有幽幽的风扑过我的脸颊干燥而冰凉就像从幻梦中突然惊醒。
我回来了!我逃出了一千年前的亡狱海!霎时我激动得手舞足蹈。神识内螭和月魂的欢呼声如此悦耳动听。
“林飞!”下方传来甘柠真焦急的呼叫声她清丽如雪站在坟地般的冷寂旷野上向我挥动手臂。
“小真真!”我心中大喜一拍绞杀徐徐向下飞落神识内那头丑陋畸形的七情六欲怪怒吼狂扑锥心刺骨的疼痛顿时扩散全身内腑痛苦抽搐似被切割搅拌再挤压碾碎烧成灰。
我微微一愣目光无意中落在干燥松垂的衣袖上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浑身刹那间冰凉一颗心仿佛从高高的云端摔下深谷。
刚从亡狱海里出来身上的衣服又怎会干巴巴的?
“幻觉!是幻觉!我们虽然逃出了亡狱海但又陷入了一个新的幻境!”我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叫。好可怕的怨渊在我自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悄悄布下了另一个陷阱让我美滋滋地踩进去还傻乎乎地庆幸。如果没有那头七情六欲怪物我将万劫不复彻底沉沦在幻境中。
下方的甘柠真忽而消失“嗡”脑子里一阵轰鸣天旋地转。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
我依然坐在绞杀背上向天空飞驰衣衫冰凉湿透。冷风从耳畔呼呼掠过脑中还残留着隐隐的阵痛。神识内的螭呆如泥偶喃喃地道:“现在总该不是幻象了吧。我真的糊涂了。”
“林飞!”甘柠真就坐在身前侧过脸来瞪大眼睛瞧我嘴里喊着我的名字。这和她消失前发出的呼喊声一模一样。
这一回是真的甘柠真吗?我小心翼翼地审视她不由得惊叫起来。甘柠真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像薄薄的寒冰目光黯淡无神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你怎么突然全身湿透了?”她满脸惊疑水顺着我的头发、裤脚滴淌——黑色的海水。它们一离开我的身体就立刻消失。
“突然?”我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突然?“你说清楚一点什么叫突然?”
“你怎么了?”甘柠真奇怪地看着我“我们飞起后你浑身上下突然全湿了神情很痛苦的样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我根本没有离开过你?我从来没有消失过?我全身湿透只是一眨眼的事?你呼叫我的名字是在刚才?”
甘柠真不安地点点头:“难道你认为自己消失过?”
我目瞪口呆自己在亡狱海少说也待了一个时辰为什么甘柠真觉察不出时间的差异?难道我突然陷入了一个类似灵宝天或是****天的宇?所以亡狱海的一个时辰相对此处而言只是一瞬间?
但这样的情形必须是从一个宇进入另一个特殊的宇时才会发生。而我却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怨渊。就算我真实地从一千年前魔刹天的亡狱海来回也不该如此魔刹天不同于灵宝天、****天它的时间和罗生天是同步流逝的。
我越想越迷糊甘柠真神色担忧地道:“林飞你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犹豫了一下道:“碧落赋有一篇明心见性的幽情诀你不如试一试••••••。”
我哭笑不得当即打断她的话:“我很清醒!我没有任何问题!别这样看着我不清醒的人可能是你!你看绞杀也是湿淋淋——”霍然住口绞杀自从吞噬了浪生兽以后入海滴水不沾此刻身上连一丝水渍也没有。
一时我和甘柠真狐疑对视。我心道甘柠真怎会一下子变得憔悴不堪像个怏怏病妇?莫非她其实已经经历了许多时间却恍然不觉?还是眼前的甘柠真仍然是一个幻象?
“林飞你真的没事么?”
“我••••••很好只是觉得不舒服才出了一身冷汗。你的脸怎么•••••?”我稍作迟疑决心隐瞒亡狱海的遭遇。就算说出来甘柠真也会觉得我脑子错乱。
“我的脸怎么了?”甘柠真讶异地伸手摸了摸脸颊抽出三千弱水剑清莹明澈的水光映出了她的面庞。“我的脸没什么问题啊。”她低头照了照蹙眉看着我。
她竟然像个睁眼瞎一点察觉不出自身的异样!我张口欲言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我说了她能相信吗?十有八九会认为我出现了幻觉。
“哦没什么大概是我看花眼了。”我胡乱解释一丝莫明的悲哀涌上心头。在怨渊这样可怕的地方彼此间的信任也被悄然吞噬。不知该相信谁不知真假虚实只剩下茫然的孤独感只剩下“自己”。
月魂忽然道:“甘柠真的变化也是好事至少让我们摸到了怨渊的蛛丝马迹:一来知道它能产生飞升时的时光效果;二来它能令神识不强的人悄然衰变当事人还无从察觉一点点被怨渊蚕食。我们现在对怨渊并非一无所知了而了解得越多我们逃脱的可能性就越大。”
“好事?”我差点岔气“小真真不是我们的探路石!月魂这可不像你这个纯洁美好的魂器说出来的话!”
月魂呆住了像被一记突如其来的闷棍打懵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你说得对这不应该是我说出来的话。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它忧心忡忡地道:“林飞我恐怕也有些不对劲了。”
“都是该死的怨渊!老子¥%※x••••••有种出来真刀真枪地干啊干你个缩头乌龟!”螭暴躁地骂出一连串听不懂的字符一问原来是灵宝天精怪们独有的“国骂”。
在空中急速飞驰大半天前方出现了大片的浓雾层层翻涌滚动。雾中奇峰隐约耸立向下看不到山脚似是群峰悬浮在半空。
绞杀蓦地回头风翼横扫发出凶暴的叫声。紧接着它像被突然重重地推了一把一个趔趄向前冲入浓雾猛然撞上一个软绵绵的异物。
“扑通”异物被撞飞出去赫然是一具女尸!她满脸黄褐斑皱纹丛生骨瘦干瘪灰白枯涩的长发散乱飞扬。女尸摔落在地“骨碌骨碌”沿着陡峭的山石向下滚落。然后突兀地消失了只是沿途慢慢沁出浓稠的鲜血触目惊心。
甘柠真失声惊呼这具女尸穿戴黄金盔甲分明是脉经海殿的女武神!
“爸爸刚才我被袭击了!”绞杀舞动触须如临大敌般到处探望。
我目光扫过四周我们置身在一座肉疙瘩般的怪山山腰处暗黄色的山石圆坨坨地隆起像是长满了一个个恶心的肿瘤。整座山寸草不生附近笼罩的浓雾奇诡地消失了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周围是绵绵不绝的群山都是光秃秃的一眼望不到头。
“为什么会这样?”甘柠真惊愕地道“我们明明冲入了浓雾这片雾至少覆盖了方圆几百丈怎地突然不见了?还有那具女武神的尸体也莫明其妙地消失了。”
“那个女武神衰老成老太婆了。”我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甘柠真。
“老?你在说什么?”甘柠真诧异地道“脉经海殿的女武神个个美艳动人虽然刚才的尸体面目呆滞但还不至于苍老。林飞我••••••我觉得你真的很不对劲。”
我在心里苦笑默默地看着甘柠真。钟神灵秀的风姿业已委顿娇嫩如玉的脸颊微微削陷清莹的美目浑浊无光隐隐渗着血丝。蓦然我记起跳入海井前那颗从她眼角滚落的泪珠。心猛烈地抽痛了一下。
“小真真!”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紧她的手冲动地叫道:“从现在起我要你全心全意地信任我!比相信你自己还要相信我。小真真你能做到吗?不要相信你自己的感受只相信我的!你能做到吗?就当我••••••当我求你了。”
就让她把我当作一个疯子吧!
甘柠真怔怔地看着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月魂轻轻叹息:“你觉得她可以吗?你怎能要求一个人背叛她自己?”
“我我一直是相信你的。”甘柠真慢慢地道声音异常温柔“从红尘天大海的那个夜晚你拿着自在天地图离开的那一刻起。”
“我要的不止是这个。你明白吗?我要你不相信你自己只相信我!就这一次好吗?”
“可是”甘柠真迟疑地道“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已经在怨渊里沉沦因为你正在一点点衰老憔悴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迷失!因为我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你!哪怕你根本不爱我!”我颤声道低下头不顾一切地喊道:“我爱你啊!不是喜欢是爱啊!”
许久听不到甘柠真的回答只看到雪白的袍袖剧烈颤抖。我木然而立涩声道:“小时候我是个乞丐。我一天到晚伸出手向人乞讨但我从不开口求人从不。”
“因为除了一点自欺欺人的骄傲之外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丢弃我唯一剩下的东西。”
“但现在我在求你。求你毫无保留地信任我一次求你忘记你自己地信任我一次。”
“只要一次。”
“我——”甘柠真的声音不停地颤抖像是狂风中的单薄落叶。
“我——答应你。”她泣然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我扭过头让风吹干眼角的泪痕。“谢谢你小真真。”我哭了吗?为了一个女人在多年以后在我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的时候。
我想我们都背叛了自己。
“这要从我们跳入海井的一刻开始说起你要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竭力平息了起伏的心潮我慢慢地道。刚才鲁莽的示爱让我有些尴尬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扭着头不敢看甘柠真。她也低着头目光瞧向别处。
神识里传来螭不满的哄声:“切我还以为可以继续欣赏煽情戏调节一下绷紧的情绪呢。”
“爱是美丽的。”月魂一本正经严肃地点头“只是——接下来为什么不拥抱、接吻?”
“因为爱拒绝第三者。”我没好气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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