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在下有一事相求!”
“戏君但说无妨!”
阎行虽然强行留下了戏志才两人之间也卸下了那一层薄薄的伪装纱幕但是阎行对待戏志才的礼敬态度却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改变。
“这城西一市集之中有一当垆卖酒的妇人乃是在下的旧识以往在下嘴馋又身无余财总会到此妇人酒垆中赊酒欠下的酒钱也有一些了在下虽入阎君营中又有好酒相待但故人之情总难忘却还请阎君随我同到酒垆之中让在下也请阎君饮一饮我这阳城的农家腊酒随道嘛也帮我将往日所欠下的酒钱也一并还了免得让这卖酒的妇人以为是在下欠债不归了!”
戏志才说起自己在赊账饮酒还有让阎行帮自己还酒钱的时候脸上毫无赧然之色阎行笑了笑也颔首答应了想了想就让车马改道暂且不入城先往戏志才所指的城西之处的市集而来。
说是市集其实就是在城外的几个乡聚之间形成的一个乡聚野市毕竟城中的市集对城外的普通农夫黔首而言还是太远了所以农家寻常的日常物件都可以在乡市中赶集买到。
时下已经接近正午早市已经错过了市中的人流也已经稀疏了许多许多赶集的农家夫妇正推着鹿车、肩扛着货物踏上归程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昨日的夺城战事和洗劫富户虽然是发生在城中之事但城外的黔首显然也听到了风声平静无奇的生活被西凉兵的马蹄搅起了涟漪还有城外神社之下的尸横遍野让他们每个人无不忧心忡忡。
这一处乡市选址也有些偏僻阎行的一行车马来到这里看到市中还在的商贾已经为数不多不过戏志才所说的那一间酒垆酒垆之外酒幡飘扬垆前站着一位年过三旬的妇女却还是在这市中一直开着的。
那妇人看到这一行进入市中的车马在缓缓驶近之后竟然停在了自己的酒垆前面她不禁吃了一惊有些犹豫是否要立即上前去招待这些看起来身份尊贵的不速之客等到了戏志才从车上走下来之后她更是惊诧地张开了嘴巴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趋步走向了阎行、戏志才等人。
“嗨我还道是谁呢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城里的戏郎啊咦还有一位君子来各位快请进来庐中歇脚吧!”
阎行就这一处酒垆打量了一下就是一个简陋搭建的草庐这个妇人刚刚就站在酒垆前买酒不过似乎今日的生意并不好草庐之中只有一两个人在看到阎行等人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带刀护卫在审视自己之后也识趣地付了酒钱就连忙起身离开了。
而面前这个招呼自己的妇人虽然姿色平庸但却胜在身材丰满而且听她刚刚开口口音吴侬软语带有江东一带的口音似乎是一个南人而且看起来这个妇人还和戏志才颇为熟悉说起话来一点都不生分。
戏志才点点头口中轻笑说道:
“吴大娘子这位是我新结识的阎君我等今日正好途经此处想起了你亲手酿的农家腊酒就顺道过来了快快就按往日里的酒菜上我腹中空空正要与阎君痛饮一番呢!”
“好嘞诸位还请稍等妾身这就去拿酒了。”
“还有顺便也就将我平日所欠的债券一并拿过来今日里我索性就将往日所欠的酒钱一并还了。”
“好嘞。”
两人的口中说这话眼色的交流也没有停止戏志才等妇人离开之后才转身向阎行解释说道:
“这位吴大娘子是会稽人氏随其夫行商来到阳城她的丈夫遭了瘟疫亡故而之前为了治病家财已经散尽她孤苦无依又归乡无望只能够就地落籍改嫁给了城中一屠户不料那位屠户不久也得病亡故她备受里闾讥议只能够搬到这城外居住依靠酿酒的手艺为生!”
阎行闻言点了点头时下正是疫病肆虐泛滥之时光是桓帝之时天下就有大疫三次到了灵帝年间疫病更是有扩大之势接连出现大疫五次。
在未来的年头里各州郡之间战乱不休混乱不堪这疫病只怕又是会再次肆虐天下。
而这位吴大娘子两任夫君全部都是得病亡故虽然不能够说是她害死的但在寻常迷信的黔首生民眼中她确实就是一个会带来祸难的不祥的女人。
两人又相继说了一会话这个吴大娘子很快就手捧着漆盘将酒菜接连端了上来阎行看了一看菜都是寻常的农家常见的菘、葵菜肴肉就只有切成细片的炙彘肉而且酒看起来也是很浓浊并无酒香扑鼻。
眼前这些酒菜自然无法和雒阳市中酒肆的粱肉美酒相比但是在阳城的城外市集之中能够吃到这些酒菜也就已经很不错了阎行也并非娇贵之人伸出箸匕夹起彘肉尝了一块虽然有股淡淡的膻味但肉质还算可口而小噙一口浊酒之后阎行更是眼睛一亮口中问道:
“这是果酒?”
手中拿着一堆散乱的竹片的吴大娘子脸色变得有些拘谨她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
“不敢欺瞒君子近一年来阳城一地的粮价都在上涨妾身虽有酿酒的手艺但着实卖不起粟米用以酿酒只能够采摘山中野果以此物酿酒若是君子喝不惯妾身这就为君子撤下。”
“免了这果酒倒也酸甜相宜别有一番味道你就按这样的酒菜为我的护卫也准备一份吧!”
阎行说这话看到卖酒的妇人欲言又止没有立刻回应瞥见了她手中的那些竹片想到了戏志才欠下的酒钱一事就让她将竹片都放到案上阎行粗略一扫这些竹片显然不是专门汗青过的竹简新近写下的竹片上的字迹还清晰、而有些时日的竹片上的字迹就已经模糊上面应该都是戏志才自己的笔迹每一根竹片上写着欠下的酒钱从十几钱到几十钱不等因为日积月累这一堆竹片债券怕是要有两三千钱。
“吴大娘子容我赊欠酒钱多年钱财是小人情是大还请阎君加倍奉还也不枉费了这一番故人之情!”
看着这一堆散乱的债券戏志才脸色淡然说起要让阎行为自己加倍还债之时脸上毫无赧色阎行也笑了笑让护卫将欠下的酒钱连同今日的酒菜钱一并加倍都还上也不讨论这点酒钱的事情挥手就让卖酒的妇人退下去也为自己的亲兵护卫准备酒菜饭食。
戏志才看到自己的债券已偿精神也爽朗起来举起箸匕也开始大快朵颐。看着饮食如常的戏志才阎行想起了和戏志才行事类似的郭嘉笑道:
“戏君久闻颍川才俊之士众多艳心生仰慕还请戏君为我历数郡中才俊其中如君这等高才者又有几人?”
戏志才饮了一口酒深深看了阎行一眼继而饮酒吃肉不停嘟囔着说道:
“前有颍川四长荀氏八龙陈、韩、申屠皆海内闻名之士德行称著于州郡后有荀家叔侄荀仲豫有大儒之风十二岁能说《春秋》邯郸子淑文才过人豁达之士也荀文若德才兼备南阳名士何颙称赞其为“王佐之才荀公达机敏之士也十三岁能洞察奸邪。又如钟繇、赵俨、杜袭、辛评、辛毗、繁钦、枣祗、陈群、郭图等亦一时之俊杰州郡之才也至于在下市井酒徒穷困狂生哪里可以和这些才俊并论!”
阎行仔细听着戏志才洋洋洒洒的一番点评人物他稍稍点了点头颍川四长、荀氏八龙多数已经亡故其他如荀爽、陈纪、韩融、申屠蟠也被董卓相继征辟入朝过而戏志才似乎对荀家的人物都有偏爱特地称赞了荀家叔侄一番还有一个邯郸子淑阎行不知其人没想到在戏志才眼里他得到的评价竟然还能多过钟繇、陈群、辛毗等人。
“邯郸子淑艳尚未闻其高名何许人氏还请戏君为我详叙之。”
“邯郸子淑者阳翟邯郸淳志行清洁少年离家游学京都拜大书法家扶风曹喜为师历年磨炼终于有成。其书法尤其擅长虫篆才学通敏下笔洋溢须臾成文。更难得的是其人擅长讲述、撰写怪诞巧笑之事初闻之令人捧腹深思则令人自醒!”
“原来如此!”
阎行点了点头战国之时就有小说家之言又有诸如宋人揠苗助长、郑人买屐、楚人刻舟求剑的寓言故事汉代又有像东方朔这类滑稽之士。看来戏志才称赞这个邯郸淳并非因为他是能够与荀彧、荀攸比肩的才智之士而是因为其人擅长讲述、书写笑话符合戏志才的心性脾气才让放荡不羁的戏志才特意高看一眼。
席间闲聊阎行也想和戏志才拉近感情于是也顺着他的意思继续问道:
“其人既有巧笑之言戏君不妨为我复述一二”
戏志才边饮酒边轻笑口中说道:
“正好酒席之间既无歌舞声乐又无唱令行酒饮来殊为无趣在下这里就有一个笑话可以讲给阎君听听!”
“传说鲁国有一个住在城外的人有一次他想要拿着一根长竿进到城中去结果到了城门口因为长竿太长竖着举着长竿被城门挡住了横着端着长竿还是被城门挡住了那个住在城外的人没有办法进到城中心中一急就在城门口呜呜大哭起来。”
“哦?”
“此人的哭声吓了出入城门的人一跳他身边一下子就围住了很多人正好有一个跟他同乡的老者问明白他的情况之后顿时哈哈大笑跟着他说道:‘我虽然不是圣人但见过的世面多了你这种情况找个解决方法又有何难你把长竿从中间截成两段不就可以进去了么?’”
“这!”
“那人一听确实就是这个道理啊于是他连忙把长竿截成两段终于将长竿给运进城中临走之时还不忘称赞老者是一个才思敏捷之人。”
听到拿长竿之人称赞老者之后阎行终于哈哈大笑口中说道:
“这拿长竿的人也真是愚笨而这个老者也自作聪明哪里需要将长竿截成两段只需要将长竿笔直躺下不就能够递进去了麽二者确实可笑!”
戏志才听了阎行的话抿了一口酒淡淡一笑也没有说话。
看见戏志才不说话阎行又想起了原先的目的郭嘉应该也是和戏志才一类的寒门士子虽然可能是阳翟郭氏的一支脉但眼下也应该是年纪尚轻、声名不显。
所以阎行又说道:
“戏君说的这位邯郸君却是是一位才学豁达之士不过戏君不知道你可曾听闻过郭嘉其人?”
“郭嘉何许人也?”
戏志才闻言摇了摇头显然对郭嘉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阎行心中有些落空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
“这个郭嘉我也是听人说起的乃是颍川中的后起才俊虽然声名不显但胸中却有奇才故而艳有此一问!”
“在下终日沉醉于酒中懒于交友确实不知其人不过若是阎君执意要找郭嘉我倒是知道有两个人或许可能知道阎君想要找的这位才俊的一些情况。”
“哪两个人?”
阎行听说戏志才说两个人可能会知道郭嘉的下落他不由眼光一亮口中吃惊地发问道。
戏志才不慌不忙伸出一根手指摇了一摇说道:
“颍阴荀文若其人才德兼备、谦逊知礼又能倾心与人结交不以贵贱俗世眼光待人其与颍川众多士人交好若是阎君所言的郭嘉真是一位胸有才学又声名不显的人物那么或许荀文若也会知道此人的。”
阎行下意识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荀彧在后来辅佐曹操的过程中于内政、建计、密谋、匡弼、举人等方面都多有建树很多颍川知名或不知名的才俊就是由他来向曹操推荐的。这和荀彧那种待人宽和又没有那种出身名门、高人一等的骄傲心态是有关联的他确实可能知道郭嘉其人其事。
不过荀彧眼下在颍阴从阳城到颍阴绕不过时下有重兵把守的阳翟阳翟乃是豫州刺史孔伷屯兵之地阎行虽然知道荀彧此人之才但却难以去和他结交并且向他询问所以阎行又问道:
“还有一人却是何人?”
“另外一人乃是田饶!”
“田饶乃是何人我竟不曾听过戏君刚刚历数颍川才俊之士也没有提及。”
戏志才面对阎行的疑惑轻笑说道:
“田饶乃是春秋时的鲁国人并非我颍川才俊阎君自然不知至于为何他知道却是还有一个故事要说与阎君听。”
“——也好戏君请讲!”
“这个田饶他是一名鲁国有才学的士人侍奉鲁国的国君鲁哀公但是却常常得不到重视。于是有一天田饶对哀公说:‘臣将去君而槛鹄举矣。’哀公不由疑惑就问道:‘何谓也?’”
“那田饶说道:‘君独不见夫鸡乎?头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时信也。鸡虽有此五者君犹日瀹而食之何则?以其所从来近也。夫槛鹄一举千里止君园池食君鱼鳖啄君菽粟无此五者君犹贵之以其所从来远也。臣请槛鹄举矣。’于是田饶就离开鲁国前往燕国燕国的国君果然重视他将他委任为相。”
说道这里戏志才淡淡一笑话锋一转开始说道:
“鲁哀公因为鸿鹄远来鸡者近下就重鸿鹄而轻鸡结果鸿鹄、鸡二者皆失田饶此言可以为后世寻贤访才不得之人解惑阎君知其然否?”
等戏志才说完之后阎行也顿时沉默下来戏志才这个时候告诉他“田饶去鲁”难道是在变相提点自己虽然自己志存高远想要在乱世之中佐国安民寻求智谋之士以为翼助但却是走错了方向。
敢情自己这种利用先知、名声然后再用招揽甚至乎强征的方法落在戏志才的眼中是殊为不智的举动。
须知道“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并行厥有我师”如果阎行能够克己下士争取获得名位、地盘明察自己身边的人才做到举贤无遗漏那么全天下的怀才之士就会将他当成明主前往投奔。
而不是像鲁哀公、董卓一样或爱鸿鹄轻鸡或强征荀爽、陈纪、韩融、申屠蟠、蔡邕等人到头来那些鸿鹄会飞走家鸡也会离开强征来的士人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太过亲近又会让自己身边人感受到冷落最终落得一个人心不附众叛亲离两手空空的下场又能够得到甚么呢。
这一番话发人深省让原先因为强行留下戏志才后心中还存有几分窃喜的阎行内心受到警示乱世之中自己想要和曹操、袁绍等人逐鹿中原就不能靠这等利用先知取巧的小道而是应该在用人任人、处事决断上做得比他们更好归本溯源这才是争霸天下的根本所在。
自己询问才俊之士的下落但实际上田饶的这番“鸿鹄与鸡论”将人才聚集的根结所在阐述得明白确实是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自己所求的才俊在哪里了。
看着一脸凝重陷入沉思的阎行戏志才不露声色看了看酒垆方向的吴大娘子起身说道要去如厕迈步就往草庐后的粪溷走去了。
···
过了一会儿沉思中的阎行突然心中一个咯噔想到了今日从早到午戏志才所说的话看似随意但实则都大有深意他讲的魏武侯和吴起的故事、鲁人持长竿入城的故事还有田饶去鲁的故事联系起来都是围绕着眼下的事情来讲的。
吴起的“山河之固在德不再险”说的就是董卓的西凉兵马虽然有八关之固、崤函之险但忧患在于萧墙之内士民人心不附攻守迟早异势的大局。
鲁人手执长竿入城一事联系前后也好理解说的就是宦官、外戚互相争斗、横的竖的不得其道朝堂一片乌烟瘴气董卓来了之后就如同那个提议将长竿截成两段的老者一样窃据朝堂妄行臧否自以为得志实地上确大有可能如阎行先前所言将汉帝国拉入了东西分裂的深渊之中。
至于“田饶去鲁”的故事则是在警示阎行切莫效仿董卓将一味强征名士、才俊为自己所用视为是即能得士心、为政清明、增加声望、臂助的捷径这其中的弊端往往就隐藏在这表面得利的下面。不修仁义德行哪怕千方百计招揽来鸿鹄不以其道得之人心不附势将去汝。
“人心不附势将去汝!”
阎行默念着这这一句话心中忽地也明悟过来他抬眼一看只见先前还在当垆卖酒的那个吴大娘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酒垆而起身如厕的戏志才也迟迟不归。
“来人!”
阎行点了一个亲卫让他去看草庐后的粪溷看看戏志才还在不在。很快那名亲卫去了之后就快步跑回来禀报粪溷之中开有暗门戏志才已经从暗门逃走了。
果然看来戏志才昨日里和自己见面之后就已经猜出了自己的来意而且也意料到了就算婉拒了自己的招揽依旧会被自己强行留下的后果。
所以戏志才让其妻出城是为了免除后顾之忧让自己替他高倍偿还历年酒债则是为了给予帮助他逃离的吴大娘子一些逃难的钱财补偿而最后这个“田饶去鲁”的故事应当是阎行在山上和戏志才坦诚吐露心胸时戏志才对阎行的礼遇、识才心有所感才会在离开之前跟阎行意味深长地说这么一个故事。
秦末殷通招揽项梁为项羽所杀又如郑宝招揽刘晔反被刘晔所杀董卓招揽郑泰、荀攸等名士结果郑、荀等人反过来想要图谋董卓袁术强留徐璆担任上公之位玉玺反被徐璆偷走献给许都朝廷。
这些故事都在告诫那些有志向、又企图招揽名士、才俊为自己所用的人名位不相称好高骛远御下无术、人心不附都是为人主的大忌。
戏志才感激阎行的礼敬和知遇不会选择潜伏在阎行营中然后做出除去董逆帮凶的惊人义举也警示阎行眼下名位不够就莫要好高骛远若是招揽到一两个有才无德的人物只怕他就会落得一个殷通“先发制人反被他人所制”的下场。
在说完三个故事之后戏志才飘然而去至于从粪溷中逃离的举动算不算得上高雅戏志才既然自诩酒徒狂生又怎会在意这等离开的手段呢。
“都尉那我等要不要前去追赶?”
四个亲卫看到阎行若有所思以为阎行因为被戏志才逃离心中已经恼怒不已憋着一口恶气。
“不必了只怕这个时候人都已经变换服饰离开了这市集了。”
阎行吐了一口浊气伸出修长的手指一边缓缓敲打着案面一边举起酒盅就剩下的果酒一饮而尽。
说起来也是有趣戏志才一个穷困潦倒的寒门士子竟然能够让一个当垆卖酒的妇人甘心相助他逃脱自己的掌控而且还常年容他赊账饮酒。如同刘邦未发迹之时也常从王媪、武负贳酒一事。
中了戏志才招数的阎行摇头苦笑喃喃自语说道:
“有趣有趣竟然能够借助当垆卖酒的妇人之手从粪溷之中逃了出去不愧是酒徒狂生不过成也妇人败也妇人这一次戏君想要携家眷离开阳城这个是非之地就得看尊夫人能不能也逃离阿兴等人的眼线了。”【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