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嗓音里透着喜悦听着的韩正经小心眼儿里可就不是滋味儿。他眼前闪过哥哥姐姐们可没有人这样对待他又刚刚让准岳父“提点”一回站不住的他对费玲珑走去。
费老爷夫妻正柔声告诉女儿:“哥哥带你去玩耍你乖乖的啊。”以前会说的是“你乖乖的听他话”自从奶妈回过说过以后想想也是玲珑还小就是长大成年也应该有自己的主见乖乖的听别人的话不妥当。就改成这句。
韩正经听不出来他走过来是个赔不是的神情打开自己佩的荷包给费玲珑看里面的碎银子:“这里还有钱跟我出门儿去要吃要喝我买给你。”
费夫人还没有完全了解韩正经在袁家受到的待遇也是出门儿也好在家也好要吃要喝全不用费心。听到这一句话费夫人感动上来微微湿了眼圈的她握着女儿小手送到韩正经手上嗓音也有几分颤抖:“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会说打动人心的话说到可要做到才好。”
韩正经用力点点头对费玲珑看去准备带她离开。就见到小姑娘仰起果子般细嫩的面庞黑眼睛里盈盈不认识般的把他重新打量着。
六岁的孩子是不会有打量人的心思但本能的发现这位哥哥大不一样费玲珑盯着看得很认真。
低头又看韩正经刚亮过银子的荷包她知道那亮晶晶的可以换喜欢的好东西。
韩正经见她不走以为她不相信又拍自己胸口:“放心吧我说过的话我一定做到。”
费夫人放下心进去让奶妈送小姑娘的衣裳等东西过来见奶妈在屏风后面站着面上带着稀罕。
“我觉得他以后不会再欺负玲珑了你看呢?”费夫人笑着问她。
奶妈双手合十:“都像今儿这样子那就再好不过。”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放松警惕费夫人低声道:“还是多看着些老爷不让我跟去只能全交给你说实在的虽是通过亲戚间认得的可就是自己亲戚的孩子也有不靠谱的。再多看着些。”
在这一点儿上奶妈是亲身跟着的人她又有自己的见解。悄笑道:“说起来除去韩世子以外别的姑娘们小爷全是得体的。跟着她们玩很是照顾小姑娘倒不用担心。”
费夫人点一点头打发她送女儿出去又跟去两个丫头和两个家人。自然的送去门上回房后费夫人又一回按捺不住和费老爷说这件事情。
……
“咱们家里虽没有大富贵守着祖业也过得丰足。你名士惯了的自丁忧后就不肯出去做官。都说你闲云野鹤自由自在族中又有大通长辈在京中有些体面。你爱当官就当官不当官也无人敢欺负咱们。好好的进京来就为女儿相中亲事不可能为官也不会为财。你实话对我说了吧这亲事莫不是进京前就相中特特进的京。”
费老爷还不肯对她实说并非信不过张大学士而是进京前他也没闹清楚韩家和忠毅侯的关系。长辈费大通对他说亲事有保证带女儿进京来相看。丑话说在前面人家相不中人家不答应。你们相不中你们也不答应。
费大通不会委屈自己家人到摊开来给韩家相随便你任意挑拣的地步。张大学士是忠勇王也不放在眼里的人何况是文章侯。他赏识韩正经主要心思为巩固他在太子面前的权威。都给自己留的有余地。
虽然对文章侯说的话是:“你相不中可以不答应。”但费家真的不答应也可以实话实说。韩世拓不至于糊涂到有这么一句话就人情世故上全然不通。你可以相不中人家人家也可以相不中你。至多费大通再弄几个给他相看张大学士再弄几个给他相看罢了。
这门亲事是双方大人为一定原因促成并不是由相看促成。但话又说回来相看对费家夫妻这里占一定的成分。
见面是在书社不管是文章侯的仪表还是小世子的气度都让费老爷满意。
韩世拓本就生得好改邪归正后也算得上朝中一位美男子。韩正经就更不差。
而他们的家世费老爷进京前由信中看的并不明白。进京后由张大学士亲自对他说了说。费大通是大学士门生费家对大学士俱是久仰的心费老爷虽对福王余孽有犹豫但全族一心又是事先见过韩正经的小模样有一见倾心之感他可以把福王的话暂时抛开。
因双方话说的有余地定亲并不在眼前。费老爷就不肯对妻子明说一是怕她担心福王余孽二是他自己担心袁家滔天权势。
有人在这里又要问了身为母亲当丈夫的相中女婿真不称职怎么几个月还没打听到韩家的背景。这话要又说出来才叫奇怪。别说本朝女眷奉行二门不迈就是后世现代这样的父母也随处可见。以当地名流而打听不全权势之家也随处可见。挑起一点线头批驳不了全局。
费老爷影影绰绰的弄到一些有关袁家的消息不由他忧愁袁家相不中他家。韩家亲事关袁家什么事儿?韩正经养在袁家京中的人大多知道。
又有人要问京中大多数的人都知道费夫人居然不知道?难道不能上街抓起一个一问就明不合理不合理。好似也不是上街抓个人就能问明白。
而在后世一个叫现代的地方来说这种相信丈夫而不闻不问或本身性格不闻不问的人或者来往的有人或者七七八八的原因也没问问歪了问也不明的人也不稀奇。
而费老爷还要私下打听袁家是他从费大通嘴里听到的如下那种:“忠毅侯太后侄子曾当过大将军现任兵部尚书。与韩家是连襟。奉送妻子祖母老太太老太太疼爱曾孙一一养在房中。”
跟履历几无区别。费大通倒不是隐瞒而不是半天一天能懂有些袁家的事或心情费大通也看不穿。
另外打听与亲戚间的信任没有关系。也或许是个验证。但多听几家总是对女儿负责。越听费老爷越糊涂。他曾问过费大通袁柳的矛盾费大通倒尽心解释问题是别人的矛盾一万人看出来一万个样子费老爷就更糊涂就自己再去打听然后依然很糊涂。
稀里糊涂中的结论担心韩家反而瞧不上他。这就是奶妈对他说韩正经的行为对任何一家心里有孩子的人来说都是不恰当的而费老爷一直没有理会的原因。
在他的内心里懂行的消息由费大通处来但费大通没办法做到完整费大通的消息加上他自己的见解太多。不懂行的消息由外面来。造成脑海里跌跌撞撞一会儿想着小正经一板一眼不错一会儿想着袁家未必相中……
他完全看得清楚韩正经“欺负”女儿的行为是让她心里有小妹妹。但这不表示奶妈回来说的不对。
本来应该费夫人跟去但张大学士的建议袁家的孩子全是自在的玩耍也相信袁家的孩子最好是跟奶妈去由着孩子们相处的好。奶妈就成重要一环。
别说韩正经的行为奶妈要说就是玲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也应当应分的要说。
自家女儿就是定给皇帝出门去遇到不平自家人在家里也能说说。敢说的人也不在少数。奶妈拿费家的钱怕不到韩家门里去。
从相看姑爷上来说奶妈为小姑娘觉得不平更应该表达出来。哪一个小姑娘小爷不是奶妈一生的依靠。除非中间分开。
费老爷是不会说奶妈学话的不对相反奶妈的话:“不如等姑娘大几年会周旋会应付”更体现到她又体贴主人的相中又体贴姑娘“委屈”。觉得玲珑姑娘大些会为自己据理力争。她只是个奶妈只能干看着也不能反驳主人的决定她更没有当众提出韩正经的不对。
换成有些外省来的人家寻的奶妈见识不高见到自己奶大的姑娘受气上前一句:“我家姑娘是家里的心头肉小爷你不能这样对她。”不会有人说不可能出现吧?不会说这种人不可以存在吧。不会说费家既然是张大学士相中怎么会出现这种人?太奇怪了。
什么人都有可能出现这不稀奇。
这位奶妈到陌生地方又有主人交待遇到什么都装心里回家再说说的话是唯有“大上几岁会周旋”应该会好些不扫主人脸面也是委婉提出。算有一定见识。
这是忠心护主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她要是挑唆大可以说:“这门亲事未必好这么大就会欺负人欺负惯了怎么办?到长大也这样怎么办?”
这种没看到大就事先看不出不好的事情貌似不少。
这位奶妈也没有像完全没见识似的见到袁家孩子们珠玉一般就乱了分寸的巴结讨好或打听。去的人家自有主人家打听而她就是打听了加寿等的侍候人也不会告诉她反而疑惑你来以前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家吗?只会看轻她。
费夫人对袁家的疑惑就只能表达出:“难道你为了官?应该不是才对。”
没有从奶妈处得到任何袁家摆设什么样屋子怎么样而引发出权势的话。
费老爷在听到夫人的话以后再一回把自己的糊涂遮盖还是容易的多。因为夫妻都对这亲事心存猜测。他含糊的道:“为官你也说了我性子闲散。为财呢你也说了家中使用足够。没进京没遇到韩世子寻个上门女婿也行。我相中他不为官不为财。今年也不定亲小孩子们没到避嫌年纪一处玩耍也没什么。要说攀附权贵我自己不去送六岁孩子去倒也不必。特特进京为的是看长辈。别多想了再看两年定亲的时候你再问不迟。”
费夫人认为没有内幕也就不提。
她唯一还有的担心就只有回回任由女儿和家人同去自己不在面前。但费大通竭力保证先让孩子们相处费夫人从夫命从长辈的话又去几回除去“欺负”的话没有别的担心女儿独去的心思还是放在心里。
在这里又有人可以挑个刺什么母亲居然放任六岁孩子出门做客?就是亲戚不熟悉的也不应该答应。熟悉的也应该小心。在这里虽有张大学士和费大通的话在但有个放心的奶妈回来事无巨细都如实回话多重要!
……
房间是三间打开的上一回可能还加上隔板或博古架这一回敞开放上名贵的地毯绣着大大的红花两边也有红木椅子但也另辟出小些孩子席地而坐的地方。
怕小些孩子们无意中碰触安置的是熏笼就是坐上去也不会有事。窗户是打开的赏雪也可以跑炭气熏笼就比较多。这是绣楼没办法笼地火但一进房中依然暖风袭人。
费玲珑一进房中就喜欢了她又见到加喜几个和布偶山。走过去就坐下来玩起来韩正经送一个果子给她费玲珑习惯性的又要给小妹妹韩正经让她不要给他拿一盘子过来加喜等玩的不肯要费玲珑欢欢喜喜自己抱着闻香又和加喜几个当球踢。
和奶妈见到世子“欺负”小姑娘一样她气的快要晕过去。见到世子改过来奶妈欢喜的要流下眼泪。她用帕子揩去并不是忌惮加寿姑娘和多喜郡主。这是做客的礼节。
事实上一个家人不乱打听的话也没有人主动介绍这位是郡主这位寿姑娘是什么身份。
已经进过宫又来到家里多少总会明白些。但这和一位忠心护主的奶妈回家去详细回话并添上自己的见解委婉说出“姑娘再大几岁就可以周旋”的话有什么相干有哪里不对?
这位奶妈虽不知道侯夫人的奶妈在她定亲袁家的时候卫氏心存疑惑跑去对安老太太说:“姑娘定的不好我和您把命拼了。”——那会儿没有人说卫氏挑唆说上有主人轮得你卫氏奶妈什么事儿!人家袁家太子近臣难道你卫氏奶妈不害怕吗?还敢挑剔吗?
她虽不知道但她也可以有她的一份儿心。就像见识比她低的奶妈可能早就在这里东打听西攀附!
她的心里只看到自己的玲珑小姑娘见到老爷夫人认为韩世子为准女婿从身份来说比小姑娘高更要经心打量才是!
这种换成侯夫人奶妈就无话出来换成玲珑奶妈就处处是错的话好不通情理。
在这里侍候的人请她坐下来奶妈道谢过离玲珑小姑娘不远的地方目不转睛看着她准备她要什么就赶紧上前。只能是和这里主人要但侍候的人殷勤些不至于又说袁家有侍候人有你什么事儿?
她在看看房中地步做一个打量。见正中真红色绣百鸟的榻上坐着曾见过的寿姑娘。
奶妈要是没有看错她的衣裳上有凤凰。也算她不是多嘴的人也没有杂心思没有到处打听侯府姑娘就是太后亲戚怎么能有这样的衣裳。
加寿位同公主这句话不见得进入到这个圈子即刻下一次下下一次见到就有人说。
费家奶妈只看个好看想想这家人富丽堂皇的穿什么戴什么还能会出错?就是出错也与她无关她压根儿没有想。
当然又有人提出你没想怎么去看好看的?理论不过来。
她在看加寿加寿也看过来甚至和香姐儿有一个笑容的往来。姐妹都看到韩正经这一回没有让费玲珑把东西给小妹妹姐妹都在想正经总算转过来了。
加寿和香姐儿就是看出来也不会纠正韩正经。看错的人也不想想袁家门里的孩子们居上位者的优越已成哪怕她们年年舍粥定时舍药也带着知道自己待人不差知道别人应该对她们客气恭敬。
有人又要说了知道别人应该客气恭敬这不是骄傲吗?知道应该客气恭敬与对别人同样礼敬怜悯不如自己身份的人不至于放在一起去看吧?
本着知道别人应该在这里客气恭敬的心她们是不会阻止韩正经对玲珑小姑娘的行为。
因为她们都知道韩正经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正经是想让玲珑小姑娘融入到这个家里。
但问题是费家不知道费家的奶妈不知道。又有人要说张大学士做保山文章侯府不比你费家大?你凭什么不相信?这话多可笑。说这话的人想来是百般相信身边的上官同僚和亲戚朋友丈夫孩子。真的这样倒是个完人。自己居然没发现?
有人可以用奶妈回家如实回话的这一个举动就说她挑唆奶妈凭什么不能看韩世子的举动而有个分析?
有人没有见过费玲珑就敢断定费姑娘配不上韩正经。想来对自己身边出现的人早就一眼看到一百岁以后了吧?奶妈是亲眼见到就不能也就此下个结论?你有说话的权利人家也有。
这种极度自高自大有已无人的事情自己居然没发现。幸好不出现在加寿姐妹身上。侯夫人奶妈能说话别人奶妈为自己小姑娘不能说话的事情幸好也不发生在袁家。
韩正经转过来了加寿和香姐儿会心一笑继续听房中两个女人说海外的热闹。
这是加寿是姑娘的最后一个年太子让她早早回家过年扮闺中受宠娇女儿。父母让她安坐绣楼打发兄弟姐妹来陪她给各种能给的好吃好玩东西。
就加寿来说她最想听的还是海外的古记儿。不但是古记儿新奇主要是这里面包含父母亲对她的一片疼爱。
也真的好听。
两个随船去照顾船上家人衣食的女人说到高兴处双手比划着:“她们的贵夫人娇弱更很衣服起劲儿紧有点儿激动喘不过来气来不晕那就怪事…。”
元皓、韩正经跟着捣乱:“是这样的吗是这样的吗?”又把各自的假发戴在头上。
加寿嫣然笑的眼神里在正经身上多停留一瞬又看了看费玲珑。张大学士要做保山的话加寿已经知道。难免在今天想起来的时候又一回想到韩家头上的“福王”身份。
有人说正经又不认得福王关正经什么事情?多可笑也真的没想就说。诛三族也好九族也好里面不会个个认得当事人。这也是从本朝出来前朝的前朝就有。
张大学士一开始眼里也没有韩家才会在韩家到海边的时候没见到刺客的时候就认为他们会招来刺客而当晚刺客真的出来了却结结实实给了大学士一记是黄家招来的人。
加寿看得出来从那天起大学士也不见得多待见韩家。反而就像有些人一样前面把柳云若看错又对没出现的费玲珑“神算”到配不上又来“神算”别人家的奶妈没认为新选姑爷好就是大错特错。
算错了存的格式留到后面搅局。这是人人有的心思不过有人能自己排解有人打算一路留到后面继续把没出来的人个个“神算”一通。
大学士也不例外他看错韩家不见得即刻就改。说不好看错了有一段气让他对韩家更心存观察加寿了然于心。
也正因为如此张大学士最后赏识韩正经要给韩正经一门亲事带着高姿态。有“我愿为你韩家洗清门楣出一把力气”也就从费大通开始这对师徒对费家传递话的时候不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口吻:“啊人家是侯爷咱们高攀了。”
老张头儿对王爷都没有高攀的心怎么会跑出来对韩家的仰视心?一个人心里没有的东西很难表现在语气中。
一个人心里没有明白也很难纠正过来也压根儿不用去纠正。但一个人心里没“情理”不反驳欺人太甚。
加寿知道父亲反驳了张大学士也知道天豹排揎了他。二妹把韩正经带在身边姐妹兄弟对正经和以前一样最后用大学士对正经态度的改变重重反驳了张大学士。
就像有人把九岁柳云若看成一辈子不长进柳云若以能干贵公子心思承继家门民这就是重重反驳。
有人没见到费玲珑就认为配不上韩正经。春秋霸主中有成年后改变的人。韩正经先改变费玲珑再愿意和他亲近这就是重重反驳。
有人认为费家奶妈不好韩正经先改变费玲珑再愿意和他亲近。小姑娘好奶妈自然喜欢这就是重重反驳。
当然有些人怎么也不转过来话已说到尽心尽力。
就像张大学士曾为太子内宅进言太子也曾对他解释但转不过来有什么办法?
有人说怎么偏让张大学士做媒他就没有想到张大学士能为黄家等人说话也就可以换个方向为加寿说话。
他就没有看到三年出游张大学士身体明显好过董大学士。董大学士不在的时候张大学士将在一定程度成为加寿的助力人。
他只顾着两眼一黑不喜欢张大学士。忘记刀可以伤自己换个方向也可以杀敌人。
有人又要说为什么偏偏是张大学士新换一个新出炉的没有大学士以前的不讨人喜欢。自己周围遇得到吗?一出炉就百般中你意一路到底的人见过几个?
自己都做不到挑什么别人?
自己身边找个九岁或六岁的孩子一眼能看出长大后出息还是没出息?
自己都做不到挑什么别人?
换成自己的孩子六岁受这样对待自己能接受?自己都做不到挑什么别人?
幸好加寿看得到张大学士将是接替董大学士的人这是董大学士肯让步的原因也是韩家愿意的原因。
加寿挑起眉头想一件事情出来如意或者不如意学不到东西也罢也别把自己稚气的年纪或不稚气年纪而稚气的眼光暴露无遗。
长辈也好兄弟姐妹们也好为加寿这皇后已缓缓建立局面。有如添砖加瓦格局已成。
只是有几个有人还在把一个奶妈护主的行为一个正经不正确却没看出来的行为一个大学士以前的旧事看得比天都重。
当董大学士不在张大学士这太子师以年长——年长与门生多有一定关系、以门人众多——也就声音多、以嗓门儿好、以资历不反对太子一心一意的话将是多大的助力。
战哥加福去军中还有陈留郡王和辅国公府。加寿有军队支持。
大学士相中韩正经董大学士不反对韩正经将脱颖而出得到两大学士的点拨又是加寿的一个助力。
正经长大的时候阮英明虽年富力强年纪有个接班人也没什么不对。鹦鹉小碗与正经、小六、小十你助我帮也没有什么不对。
顺手的洗清了韩家门楣让文章侯府又受恩情又全无顾虑的辅佐加寿。
在这里又有人要说这个又有人要说那个……丝毫不妨碍加寿的心思。
张老头儿若和“有人”一样劝说不通继续作对身为太子师加寿理当敬重也是件糟心的事儿。
幸好张老头儿不是“有人”。加寿想到这里觉得可以放宽一步心思也是家里和自己兄弟姐妹们没有白疼正经也是正经听到道理是知恩图报的家门。
“有人”在这里又要说了看上去几好凑一好的模式按“有人”说的模式也行。几好凑一好的模式东也行西也行那眼下这个也不用挑剔。
“有人”……。加寿把“有人”推开对香姐儿笑问:“战哥去了哪里他不来陪我守岁?”
香姐儿还没有回话元皓抢在前面:“是啊是啊战表哥还不来给元皓装钱袋子?”
大家看向元皓的大钱袋子在这里完全展开挂在一面墙从上到下可没有墙那么宽。里面装的钱只得三分之一余下的只等战表哥的到来。
笑声出来香姐儿坏坏的出主意:“不来就多装一个钱袋子。”
“好呀好呀”元皓把假发丢下来凑到加寿面前撒娇:“加寿姐姐给缝一个吗?”
加寿眼前重叠出另一个人满脑袋小树苗似的朝天辫子也是这般的讨好面容她说的是:“姑姑给梳头发吗?”
当年寻到镇南王府的小加寿跟这会儿的元皓一个模样。
加寿满口答应:“二丫见母亲要布料来再取我的针线筐子。”
“不要现在缝”元皓头摇得似拨浪鼓胖脸儿上讨好的神情不变:“咱们正玩儿呢守过岁再缝让战表哥先欠着。”
加寿在表弟胖额头上香一记夸他:“元皓真好。”元皓乐颠颠儿跟得到战表哥三袋子钱似的喜欢重新把假发套脑袋上让大家笑因他频频索要香粉海外的香粉已用干净问加寿讨了她用的粉和韩正经继续在房里蹦哒。
费家的奶妈也看得出来这些小爷姑娘们极为和契她担心的不过是大家不肯带玲珑和契。如今世子已改奶妈自然喜笑颜开。
奶妈虽然不是胆大包天却也未必没来由的屈膝于权贵。权贵让人折服使用最多的不应该是“慈爱关怀”?有人说:“不权贵应该让人闻风丧胆”。
一件不正确的事情不说误导人。点出来对与错“有人说”……。奶妈也把“有人”推开见小姑娘在一角玩得斯斯文文笑得眯着眼睛。
外面进来人钟南夫妻在家里吃过午饭带着容姐儿也来陪伴加寿。和他们同时进门的是董贤带着董家的姐妹兄弟好孩子原定亲的那个接来好孩子的姐姐。
有人说:“好孩子怎么不带来?”人家姑爷接来也不错。“有人”……容姐儿把“有人”推开兴奋的叫嚷着一周岁出去的她蹒跚着走到小姑娘堆里。
韩正经的行为虽不对但刻到费玲珑心里。见是小妹妹费玲珑让让地方把手里新得的大布偶送到她面前面上带着割爱的舍不得:“要吗?”
容姐儿接过来因在这里大家互给成习惯地上现捡一个给玲珑。虽是半旧的不如玲珑给的新费玲珑开心的玩起来。
有人说:“看看正经的法子多好她还是记住了不是?”但不对的点出来有什么不可以?正经还可以有更好的法子。
董贤把“有人”推开把姐妹们留下来兄弟们和加寿等拜过年由董贤带出去到楼下。执瑜执璞本应该陪父亲会客但大姐是最后一年在娘家也让打发到这里衬出热闹兄弟们会面热烈的谈论看的书谈论拳脚。
满满的热闹把加寿处处包围。
龙书慧的话让这热闹稍稍减轻。
加寿问她:“太爷爷身子好吗?”
龙书慧压低嗓音:“前几天一场大雪格外寒冷老人家要加炭火加炭火不耐烦的多。”
“可能进饮食?”
“就是吃的也少了所以觉得身子寒吧。”龙书慧很不想打搅这里气氛也有了戚戚。
加寿对南安老侯有不同于别的长辈的感情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在山西老侯出来进去总会先向加寿打声招呼加寿说好过老侯再出门儿回来总有好吃的带给她。
那个时候老国公在战场上爹爹袁训也在战场上充当加寿祖父和家里男性长辈角色的人是太爷爷南安老侯。
加寿坐不住了她想到太上皇这几天身子也不好也是饮食进的不多。加寿姐妹和念姐儿轮流做吃的送去勉强才肯多吃几口。冬天是老人难过的关口心中忧愁上来。
找人回袁训:“想去看看太爷爷明儿初一要进宫要看视太上皇要是出不来今天算早拜年吧。”
袁训说好让备车钟南夫妻陪着加寿姐妹把元皓留下来看着加喜沈沐麟骑马在侧来到南安侯府。
……
“世子爷寿姑娘和禄姑娘来看老侯爷侯夫人请你去作陪。”丫头隔着门说着话世子钟华答应着。
丫头远去的脚步声里钟华站起身对坐在榻上垂泪的妻子方氏还是皱眉:“你不用来刚才我也对你把话说干净今年亲戚门里凡能去的都陪寿姐儿守岁你不必去!”
方氏气噎住更哭起来:“以前你怪我不去今年我要去陪她你又不让。”
钟华冷冷淡淡:“以前我没看出你的心思是拧着的别人说你你说西。如今我看出来了你不用去。二弟妹应该去了这会儿陪加寿的只怕有她。别的弟妹们母亲吩咐也要去独你不必!”
“凭什么!我偏去!”方氏怒而起身。钟华懒得管她自己看下衣裳周正赶到曾祖父院中。
见外间肃穆香姐儿悄声:“大姐在里面。”钟华也噤声。
……
袅袅香氛掩盖不少房中的病气但却不能遮盖老侯面上的病容。加寿上一回来看望是几天前再见到似乎又枯干了。
从家里出来以前小厨房里煮给姐妹们用的汤水加寿亲手舀出来就算她的带到这里托到老侯面前轻声的唤他:“太爷爷吃点儿吧。”
“是加寿啊?”老侯有了笑容快没有肉的面容上一笑骷髅样儿出现直疼到加寿心底。
她还不敢有泪强打笑容喂上几口直到老侯摇头不肯再吃。
“加寿坐近些。”老侯从见到是她出来的精神头儿又好一些有几句话赶着交待。
“在这里呢。”加寿轻声。
“要当贤皇后。”
“知道了。”
“贤皇后未必是好心地皇后要记得。”
加寿答应着但踌躇一下含笑道:“好心地皇后却也可以是贤皇后不是吗?”
老侯的笑容更绽放出繁花般有了明亮更多的浮现出赞赏也有安心:“是啊好心地不见得就割肉喂鹰好心地不见得就拱手让人。好心地路见不平依然可以针对!好心地见风起云涌依然可寸土不让。”
“太爷爷您放心吧您对我说过的话儿我全记得住。”
老侯嗯上一声眸子半闭又没了精神。加寿等上一会儿见他好似再不会说话轻轻的走出来。
钟家三位老太爷和南安侯夫妻走上来:“你看着怎么样?”
加寿面上掠过不甘心但眼角滴下来的泪暴露她的心思呜咽道:“后事准备了没有?”
“早几年就备下事情一出来倒不用担心不周备。”
加寿泣上两声:“带我去看看。”
钟家的长辈们露出犹豫:“寿姐儿这大过年的不看了吧出了年你再看。”
方氏见到也走上来:“过年看这些多不吉利……”
一句话惹恼加寿或者说方氏因对龙书慧嫉妒而早有芥蒂加寿等又何曾不是因龙书慧对她也有不满。老侯对加寿又不是一般的长辈“不吉利”扎到加寿的心。
加寿怒目:“长辈的事情什么叫不吉利?还有人备下后事为冲一冲呢!”
方氏大吃一惊这是头一回见到加寿发怒。万没有想到这位还有稚气的姑娘恼起来房里都为之一冷。
她魂让撵的快要没有南安侯夫人又上来斥责她:“长辈怎么能说不吉利?你不会说话就不……”侯夫人后半句还是没说出来改成和缓些的一句:“你身子素来不好回房去大过年的别再添病才好。”
这个家里能和加寿姐妹亲近的只有一个人。侯夫人自然的对龙书慧道:“你陪着寿姐儿和香姐儿去看看。”
方氏又羞又气钟华又来上一句跺脚唉声:“不是让你别出来吗!”一抖衣角随着去了。
加寿和老侯都重要过于方氏一家人全陪着去了独留下方氏战战兢兢这个时候倒是想还有往日的怒恨只可惜精力不足全然提不上来。
丫头扶她回房方氏这一回真的又病了。
……
太后的宫里因孩子们不在相对冷清。这清静中也方便老夫妻说话。
“今天是新年有人可能要说大过年的不说这些话但新年是个开始旧事也要交待完毕这样我心里痛快。”太上皇握住太后的手。
太后听出来是交待后事忍悲道:“就咱们两个在不说话可做什么呢。”
“等我不在了你记得多活几年把多喜的亲事定下来照看好元皓。”
太后既然让他说就没有说阻拦的话反而答应下来会让太上皇安心只是点头。
“说起来当年你接忠毅侯我没有暗中反对如今带出来懂事的元皓加寿是你强定亲事全然没有和我商议但也能照顾瑞庆一定比皇后强这是你的功劳也有我的好处吧?”太上皇露出笑容。
太后见他瘦弱只想叹气但听听话的意思却又想笑:“却原来你当年是知道的。”
“怎么会不知道?我又不耳聋眼花。”太上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回味着旧事。
“你和太子鬼鬼祟祟我想什么事情瞒着我?这还了得。我也让人跟后面查去。”
太后忽然想了起来忽然有了紧张:“这么说你全知道了?”
太上皇故意反问:“知道什么?”
太后又有了犹豫。太上皇问她要口水喝润过嗓子力气足取笑道:“你如今有儿子当皇帝有女婿是王爷有侄子掌兵部还不敢在我在面前说句实话吗?”
太后让他激的勉强道:“怕你瞧不起。”
“你不就是让卖了又让卖一回。”太上皇柔情上来:“别再担心你呆过的痕迹全让我抹去。”
“那大火是你指使的?”太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成年后太后把身世和盘托出太子的意思也是把太后曾中转呆过的青楼连根儿拨干净过上十年八年是别的铺子住别的人家谁还能知道这里囚禁过当朝太后。
但等太子派人去时说那地方已成一片废墟本地衙门正在起新楼。
太子回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太后也以为运道不错。直到今天答案浮出却原来是当年的皇帝所为。
深宫中惴惴不安直到今天的心事终于可以放下来。太后看着太上皇的笑容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上一会儿她起身把手从太上皇的手里抽出。
手中一空萦绕的温暖忽然变成虚空太上皇急了追着欠半个身子还要握住见太后在床前跪了下来。
“你对我太好了说实在的你问过我多次有多在乎你我很在乎你可我还是不敢对你说实话。如今全明白了你是早知道的我受你许多恩情无以为报只有叩个头吧。”
太后端端正正拜了下来。
花白的头发因跪拜而在眼前闪动太上皇倒吸一口凉气:“你也上了年纪你还能行吗?”
“什么不行你看着我伶俐得跟当年一样。”太后心情激动起猛了头犯晕但嘴上不肯让步。
太上皇屏着气直到太后回到床前坐下把她手重新握住才恨声道:“看你也病下来谁来侍候我?”
“不是有宫人。”太后为他掖着被角。
“宫人有什么好是能叙旧还是能讨人情?”太上皇翻眼。
太后本是含着眼泪的有这两句话出来和太上皇互相看看忽然就乐了。
枕边取一个帕子掷过来太上皇道:“擦擦眼泪吧咱们说的全是好话儿你哭什么。难道我先去了守着等你来这话不好?”
“好很好。”太后接过帕子刚才的悲伤果然去了大半儿。
“我比你只大几岁所以我来了你也快了。我怕你快快的追着我来不得不把话先说完。”
“好你很周详再说吧。”太后想想这话倒是不错倒真的不必悲伤。
“这就跟搬家似的新房子我先住你后来你不要急这新房子一住上可不是迁个宫殿还能回去。咱们逢年过节能见到孩子们可不能同他们说话。所以我走的时候没安排好的你安排好了你就来吧。都安排好了就别让我等着了。”太上皇说的自己笑容满面。
太后也笑:“你还别说嘴看你身子还能支撑兴许多喜的亲事你安排好元皓也定下亲事了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太上皇当了真眉头锁起想了想又摇头:“你不会和我一起去你心里放不下你的侄子只怕你还想同他们多聚几家。”
太后哎哟一声:“你呀又为我想多了不如我当着你起个誓……”
“不必!”太上皇厉声止住再放缓口吻:“不用起誓世事变幻只有天知道人不能预料到时候真的出来别的事情你让我多等几年我不怪你。”
太后又想到一件事:“你未必就等我先皇后难道不陪你?”
太上皇沉思:“是啊她在下面呢。”
先皇后早年去世一个嫡子也没有留下太上皇对她淡忘的只有祭拜上的影像的影子让太后提起来眼前晃动着白乎乎怎么也看不清面容。
“我怕我和她相见两不认了。再说就在又怎么样?过年过节我没有忘记她孩子们也拜她你也拜她。等我先下去对她说说让她安生呆着不要打扰。”
这话谁听着会不喜欢太后也心里喜欢但嘴上抱怨:“都说我偏心我看您才是偏心的那个。”
轻轻一笑:“你对她说等我下去我知道长幼先后我不会跟她争到没意思。”
太上皇也抱怨:“真是的下面还有一个她在?”
“人家前面陪你所以她就在了这有什么稀奇。”太后莞尔:“先陪的有功劳抹不去的。”
“那同她说说同她说什么好呢……”
殿外大雪飞呜把老夫妻的对话尽锁殿中。
……
“大过年的您老人家又闹腾什么?我说过战哥大了自然去军中以后不知多少年再见一面留他多在我身边几年怎么了?今年偏不去!大倌儿就是个不孝之子看我写信骂他!”
梁山老王妃怒气冲冲。
在她的面前摆着酒菜这是中午的酒菜老夫妻吵到现在这顿饭换几回热菜到这是下午还没有吃完。
梁山王妃去办年加福和萧战坐在这里见到祖母说话就把脸儿看过去。
梁山老王烦恼:“大倌儿要他去大倌儿说战哥出息你怎么半点儿不疼儿子?”
加福和萧战并排又把脸儿扭过来看祖父。
老王妃火冒三丈从中午到现在半点儿不减火力:“不许!你也可怜可怜我我到你们家过的日子就是等丈夫等儿子求你让我晚等孙子几年吧!”
加福和萧战同情的眼光又到祖母这里。
“我们家就这日子!”梁山老王恼了。
加福和萧战再次同情的看向祖父。
左看过来右看过去嘴里的东西也吃得差不多。加福和萧战不约而同挟菜给对方:“战哥(福姐)祖父母还要吵你先吃点儿吧。”
吃上东西再次扮出很想劝解很想同情的神色陪在这里看着祖父母为萧战今年走还是不走吵个不停。
“忠毅侯都松了口说许加福陪战哥同去但不许成亲到年纪再回来成亲偏你又不答应?”
两个脑袋唰的跟着过来。
“我要是知道忠毅侯最终还是体谅了你我一早对他说好让他咬定牙关不答应。”
两个脑袋唰的跟着再过去。看祖父的时候满面祖父好有理看祖母的时候呵呵直笑祖母说的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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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到最后刀一般对着作者。以仔来看不必了。您留着回家切西瓜倒不错。【本章节首发大侠文学,请记住网址(https://Www.daxi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