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没有想到柳至却早就看的清楚。后宫里的一切事情以本朝的情势来说只要太后愿意全都与她有关。而太后的为人性情袁家是她的软肋。
十年前袁训和他早定亲事不是柳至想用袁家亲事要胁太后也不是袁训栽在兄弟情意里没出来他上了柳至的当。这是袁训和柳至都有拿孩子们亲事作个由头请太后在柳丞相去世以后对柳家手下留情。
柳丞相在世的时候当时的皇帝——现太上皇已削减柳家一批官员。后来虽有起复使用但还有一部分就此沉寂。但柳丞相和柳至都明了太上皇还算给老臣留有情面没有直接清算他本人。
那一年柳丞相已上了年纪。遭此变故随时都会离去。当时太上皇身体还好没有传位于太子的迹象。前太子党柳至难免担心皇后发难他的好友袁训难免思虑。
一同定下亲事的时候柳至并不知道袁训是太后外戚那一年只是加寿定亲英敏殿下。他为丞相一旦不在他怕保不住太子妃敌不住皇后的种种担心是他自己心里的事情。
与袁训定亲事是柳至对袁训的内疚。丞相不听他的以正确对待给小袁柳至身体力行昭告他在乎袁训这个兄弟。
与柳至定亲是袁训对柳至的回护。
如果没有梁山小王爷萧观死皮赖脸加福还真的是柳家媳。
不想数年后袁训摇身一变成为太后唯一的亲戚。太子党们对袁柳瞒下亲事十年可以有愤怒对这事情却表示理解。换成任何人不透露是上策。
但柳至心里可就五味杂陈知道袁训答应亲事是周全兄弟情意。
为执璞和欧阳家大闹柳至去的心甘情愿。
为不再妨碍到太子和加寿柳至不是完全不能营救当时挑唆皇后闹事的柳明柳晖但他没有营救甚至装装样子都做的不多。
死一个柳明死一个柳晖又算什么?任何人和事都要退后于保住太子。
这就是柳至犀利的看出太后利用欧阳容压制皇后让皇后受难两年而他只字不曾对别人说过只跟袁训打几架的原因。
袁训对他不错柳至还在寻袁训对自家父亲赔礼但内心里把皇后体面退后与兄弟情。
而事实上也证明他是对的他当年是维护兄弟情的心思定下亲结果呢加寿是太后一手带大加寿是太后最长的侄孙女儿加寿有太后有足够的体面让太子安然登基。
这也算对柳侍郎的回报。
这也算是前侍郎能干的在没什么踪迹可寻的时候事情也处置的不错。
对于欧阳容又露头露脸皇后脸面可能受损心情可能受伤柳至对柳夫人只有一个心思:“让娘娘不要在宫里再出事情就行。”
这话有一半的心思明示柳夫人去告诉皇后不要主动招惹欧阳容。
因为皇后的旧性子可不是一般的不顺当。
这里面有太后多少心思柳至也不想知道。他只惦念袁训当年肯与他定下亲事他愿意损皇后脸面和心情让太后趁心一回。
再说搭眼一看太后的心思不辨自明。
加寿不在宫里了太后怕皇后独掌宫务旧性子又慢慢恢复。
这个娘家只有一个病秧子的欧阳容实在是个好棋子。使将出来敲打的也必然叮叮响。
把皇后和太子相比也是太子为重。柳至临睡前最后是这样的心思。
……
一室烛光照得无处不显纤毫。因为外院墙不高虽然守卫的人都有好功夫也怕远处有人偷看到谈话。窗户关得紧紧的。
太子坐在中间左首是二位老王。右首袁训说张大学士年长又是太子师请他占先。常五公子又让袁训为先因为袁训有爵位而五公子到了这里才知道他这一回公差配合的人就有袁训在内。五公子坐在最下面。
门也紧闭有人守护。隔壁孩子们哄笑声把秋风压得点滴听不到也就在孩子们不笑的时候谈话简练而又安静。
张大学士沉吟中觉得棘手:“万万没有想到这林允文将成另一个福王。福王那年生变迅速是他笼络市井之徒。这林允文比他更甚根据他过往的卷宗和伏霖大人携带的消息来看竟然是从老到少年都受他的鼓惑。”
常五公子却满面希冀:“有殿下在有各位大人们在这里这差使我全无担心。”
座中不是殿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王和学识渊博的大学士还有四妹夫文武双全。他都能把太子一路带着逛五公子想区区一个在逃的大天教主有什么难的。
回想他发现袁训与这差使有关不由得更微笑浮现。
那是至少一个时辰以前为夫妻和好孩子接风的晚饭刚过。袁训邀请五公子来到太子房中当着太子的面问他:“你是往沧州去吗?”
五公子诧异他出京的时候父亲常都御史说保密行事四妹夫是怎么知道?
见太子微微一笑袁训再笑问:“是奔着林允文去的吧?”
五公子听过就不再怀疑。知道京中大天教主是假冒的的人不多能知道的不会没有原因。
大家把话对上一对虽然没有完全说开也对得到一起去。常五公子醍醐灌顶对太子生出刮目相看。
原来这件掩盖在诸多教派安然太平的局面下皇上私下调派出许多得力人手的事情由太子和四妹夫主要办理。
鉴于这事情要去的地方太多牵涉到不仅有都察院还有镇南王梁山王丞相官署和六部。
常五公子只负责其中一段相对于太子和袁训他知道的少而又少。太子和袁训不会对他解释从头到尾但五公子算算袁训这阵仗。带一位殿下两个老王和一个大学士出门四妹夫管的只会比自己多不会比自己少。
这就听到大学士顾虑全局的感叹五公子信心满满。有你们在不是?有上官也许受压制但有上官凡事有商议有指点常五公子想自己运气真是高。
离京前父亲常都御史说这件事情办得圆满可以在皇上面前进言把五公子调去都察院。父子间互有照应有机缘还能为儿子谋取自己的都御史之职。
五公子生出紧张才有了日子宽松他带妻女先做个游玩的打算。不想这一玩玩到四妹夫这里差使上也多出许多老前辈。不由得五公子满面含笑摆出谦虚听教的面容。
张大学士看向袁训:“你有什么好主张?”大学士忽然生出和袁训玩笑的心情:“当年大将军奇计百出梁山王大捷也与尚书有关尚书你说说。”
常五公子咬住牙把到嘴边的一声惊呼生生咽回。
张大学士以为常伏霖奉密旨出京难道不知道袁训身有官印说话上没有防备。再说这常大人他不是袁家自己人?不是可靠之人不会参与这件差使。
只看貌似受“袁柳结亲”连累出京的人他们身份就知道。镇南王让皇帝撵走的全是得力官员外省早有谣言纷纷说皇帝对镇南王有了忌惮这是伺机削弱他的兵权。
前太子党们更不用说那全是少年时身经百“炼”的英才。
大学士因此说声尚书倒不是他想也不想就出口。
袁训也没有解释没有圣旨还不能算尚书这话。他也相信连襟又眼前说正事儿呢他只回大学士的话。
“人心变了”先是这一句。
白天对黄家等人公文的太子心里转的不停是人心为何变了听到这话目光炯炯有神。
“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天下所有教派有高人也有混人钱财的糟粕。如今太平盛世人心不足又不满不是稀奇事情。”袁训郑重地道:“把人心扳回来从有正也有反来看也不稀奇不是吗?”
二老王思忖着太子是他一惯的谨慎他出来还不到半年他多听多看少说话。因为他地位尊崇一旦说话将左右别人。
还是张大学士开口探讨:“我对这样处置早有上谏。如小袁你说的人心不足不稀奇。以我看来你扳不回来许多。不平和不满将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对此事的看法是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林允文呢!”
一行人遇上林允文没有一个不是安全的。张大学士看得出来袁训要杀林允文那晚上就行。
袁训微笑:“那林允文勾结的官员奸细等不能知道。”
“人心是可以教化的。我对皇上进言一刀杀了林允文无声无息随后在各省推行圣人学说昌盛国子监里许多的人阮英明成天的跟人吃酒斗诗早有才名都远播。让他各省巡游去。他口才好去一处说一处还能扳回许多回头官员。”张大学士早有不满:“咱们在白费许多功夫容他猖狂的太久。”
镇南老王轻咳一声:“大学士你难道不想知道皇上历年推行仁政为什么还有许多人心跟着林允文走吗?”
“但是此人多活一天我都睡不安稳。”大学士回话。
梁山老王清清嗓子:“大学士林允文与异邦勾结只怕他的人到处都有。军中也不例外。再说有些树得砍根才能断绝。树根的绊系一个不能留着。”
他慢条斯理:“我赞成小袁的主意。”
“我也赞成。”太子这个时候也开口。他轻声地道:“我想知道那些人心为什么变?为什么种地打鱼做营生不好心向着林允文叫好。”
张大学士也就不能再强烈反对只是道:“只怕夜长多生变。”
梁山老王一乐:“夫子不要再寻理由你是怕奉大小爷这一路上姓林的活着你不放心。”
“是啊他是个生变的首脑。”张大学士也笑了。但不客气也揭梁山老王一句:“您也有理由是怕王爷军中奸细不除当父亲的怎能安心。”
梁山老王没有难为情反而欣然扬眉:“正是此意。”
大家笑起来张大学士又给袁训一句:“你是怕带着孩子们上路没方向。”
袁训失笑。
镇南老王道:“夫子就只有我你没有说。”
“您呐您是怕带孙子玩不好。”张大学士如老王的愿也给他一句。
房中的笑声起来的更多张大学士却没有笑他有些茫然:“真是奇怪我这样同你们一说我也不担心了。”
那心中无声无息却涨满边边角角的宽厚感是张大学士以前议论林允文时所没有的。
闻言太子看向岳父二老王看向“坏蛋”五公子看向四妹夫袁训却把大家一一的看过来。
他们谦虚的都把别人当成自己安心的理由自然“坏蛋”受到的关注最多。
相对而笑打算互相取笑几句时“哈哈哈哈……”加寿房里又是一阵掀屋顶子似的哄笑在静夜里动静极大。
“格格格格……”元皓笑得最响。
袁训忍俊不禁起身:“该睡了好孩子到来我说晚上陪着说说话这就快子时了还在闹。”说声去看看往加寿房间里来。
见房门是闭上的虽然听到里面还有儿子们在不是大姑娘加寿睡下当父亲的没有要事不可以进去袁训也不推开只敲几下和颜悦色:“加寿可以睡了。”
里面一阵慌乱好似有人躲藏有人跳下椅子。随后加寿快快乐乐香姐儿快快乐乐元皓更是快快乐乐一起撵人:“就是你先出去。”
门打开萧战头一个出来对着岳父表功:“岳父我最听你的。”袁训在他脑袋上轻拍一记笑道:“还不快走只是废话。”
“爹爹嘿嘿”执瑜执璞堆个笑脸出来。元皓卖力的在后面扮亲切:“大表哥二表哥元皓说的不是你们。”
好在萧战表哥从不生气不但不生气估计明天就要还击表弟萧战还是乐着走了。觉得今天晚上跟加福一起坐到半夜这日子还是相当的不错。
小六和苏似玉出来小六撒娇:“爹爹咱们房里还有三姨妈和母亲在说话我们去睡觉好似撵姨妈走。”
袁训也给他一记轻拍:“你睡里间不是吗?让奶妈帮你们安置好姨妈难道坐你床前面和母亲说话?你睡觉哪能打扰到她。”
小六乖乖回去苏似玉跟后面鄙夷他:“你想赖在姐姐们房里睡你就直说好了。为什么拿姨妈当缘由?”
“不是我想赖在姐姐房里睡难道你没有看到吗?姐姐们一个带着元皓一个带着正经如今好孩子来了刚好是每人分一个。苏似玉你想想夜里说话该多热闹你难道不想留下。”小六理直气壮。
苏似玉继续鄙夷他:“可咱们出来是为什么的呀?并不是为了玩不是吗?虽然玩的这么好。但还不是可以让公公婆婆多疼你这是你在宫里盼过的。公公和婆婆如今带着咱们一个房里睡你怎么能提出去姐姐房里呢?”
“我没有说去姐姐房里就不回来我的意思…。哎你就没看到吗?姐姐们三张床摆在一个房间里爹爹母亲是在咱们的外间我想是不是怕咱们打扰有时候咱们也和姐姐做个伴儿。”
苏似玉没好气:“你知足吧你这是想占住姐姐还要占住公婆”有时候颇受韩正经的苏似玉一下子调皮了:“哈哈你在眼红胖小弟正经小弟和好孩子妹妹有姐姐伴着。”
小六和苏似玉也是常年拌嘴见月色满天以为寂静好说话再加上他们的年纪没想到“打扰”这词不对。
袁训在后面好笑如果不是怕上夜的人笑话真的把儿子叫回来问问他什么是怕打扰?
孩子说话真不防备。袁训摇头回去太子房中。夜静孩子们说话不压嗓音估计这房里听到。二位老王笑容加深袁训不由自主的红了面皮。
……
而加寿的房里还没有平息。
……
“小笨回去睡觉吧。你怎么还在这里?”元皓在被窝里支半个身子嘟囔。
好孩子气呼呼:“福表姐说有句话要和战小爷说刚追出去了我等着她一起睡。作什么你要撵我?你不是也在这里还有不好的表哥也在这里。”
韩正经从香姐儿床里的另一个被窝里露出脑袋:“我以前就在过。”
好孩子毫不掩饰她的嫉妒一个白眼儿过去:“以后有我陪表姐你们都可以退后。”
好孩子只跟二表姐熟悉跟加寿表姐和加福表姐都不太熟。以前说话也很老实但今天好孩子心花怒放对着加寿撒娇:“大表姐以后晚晚我轮流陪表姐们。”
加寿抱着元皓乐颠颠儿:“那太好了。”元皓在加寿手臂里面扮大鬼脸儿。
好孩子着重警告胖孩子:“你有祖父为什么不回去。”
胖孩子回敬:“你有母亲为什么不去。”
“哼!”
“哼!”
两个人鼻子里一起出气再翻个眼儿一起闭嘴。
……
宝珠的房里姐妹对坐一直润物无声。在小六和苏似玉回来的小小闹腾以后很快他们到里间外面烛光下姐妹俩个还是悄悄的动着针线低低的说着言语。
玉珠做完几针把手上自家好孩子的衣裳抚上一抚觉得这安宁比刚才还要细润。而宝珠的情意也全在这细润里。
淡粉色的小道袍是孩子们穿的衣裳。颜色是好的原针线虽不是宝珠也是上好的。精致秀密的没有一针不熠熠似个艺术品。
玉珠猜测这兴许是太后让宫里做出来但她没有说。感宝珠的情忽然回想一下已不能用一件两件来说。只在好孩子身上就到天亮也说不完。
玉珠只是轻叹:“宝珠你呀你把好孩子惯坏了呢。”这件衣裳是苏似玉的。
好孩子今天到除给她置办玩的小木桶跟香姐儿商议把她念书的小案几分个对面对表妹宝珠又寻出跟好孩子身形相近的衣裳晚饭后就着手修改给好孩子上路好穿。
对着玉珠虽是叹息的口吻宝珠也听出她的道谢。宝珠嫣然抬眸烛光令得她的眼眸更如宝石般光彩灿然。宝珠轻笑:“三姐的好孩子怎么能惯坏呢?她是惯不坏的。”
“除去我生她以外她身上可没有我和你三姐丈半点儿的心思。”玉珠很是中肯。
下一句把感谢能说成叹息的她又把感谢说成怅然。
“她只要你们在家里哭的可怜说起来祖母太疼她为她打主意让她出京。你们也太疼她这是她日思夜想才能找到你们。”
抿唇含笑:“这就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宝珠也调皮了:“那你生不生气说实话三姐你生不生气?”
玉珠挑眉头:“我呀早就让你气的不行了。想过和你争孩子来着再一想我拿什么跟四妹争呢。我有的不过是祖母说的一肚子陈旧发霉要天阴了要刮风了赶紧晒一晒出门儿也没有人稀罕的几个字罢了。”
宝珠格格笑着玉珠扁扁嘴儿:“年少时轻狂不把祖母的话听进去。如今来看真的是除去子曰和诗云我半点儿也不行。”
“三姐丈家书香门第要的就是子曰和诗云。”宝珠柔声。
玉珠恍惚眼前的宝珠侧脸儿如一弯雨后自然而出的飞虹在天边看时不远走过去不近。但不管什么距离上面在雨后出来都让人有亲切感。
跟十数年前姐妹三个待字闺中的时候竟然没有分别。
玉珠吟吟笑了:“宝珠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关切别人的性儿。我呢清高的到现在也没有改变。大姐掌家依然飞扬。不过我们有你所以还可以把清高和飞扬继续下去。”
宝珠也恍惚眼前出现姐妹三个也是这样的秋风明月天色里聚在一起希望祖母今年能许姐妹们走百病又抱怨几句祖母不许人出去。当时的情形不可谓不其乐融融。
定一定神宝珠笑道:“我就是这般亲切吗?我一直认为姐姐们才是亲切的。”拖长嗓音:“是我有姐姐们才好吧。”
玉珠故作吃惊:“呀宝珠你有许多好孩子也还没忘记撒娇啊。”宝珠故作生气:“我有吗我有吗?”
玉珠大乐:“这更是了跟小时候一样的憨。你小时候我说认字你不耐烦认许多对我搅和就是这口吻。”学着宝珠说话:“我有不认字吗我有吗?”
宝珠拿好孩子衣裳掩掩面容再露出来有个孩子式的笑眯眯:“我有吗我有这样过吗?”
姐妹一起大乐银铃似的笑声一起逸出很快装满整个房间。
她们太欢乐了里间睡在小六另一头的苏似玉钻到被子里才够得上拿脚踢踢小六小声问他:“睡这里不热闹吗?不好吗?”
“嘘人家正在听说话。”小六也给苏似玉一脚。
门外商议结束的袁训露出笑容听得出来宝珠欢畅之极虽然已是深夜但还是不打扰的好。成年以后这肆意的笑不多见不是吗?
见院子里关安万大同孔青顺伯等人换班蒋德打个哈欠出来天豹从暗处一闪现身迎上。袁训对着他们走过去打算抚慰上几句。
常伏霖回到房间正一个人独自的笑。妻子不见女儿更不用指望她回来睡。他考虑到玉珠影响四妹歇息迈出一步打算来找把袁训在房门外停步侧耳听一听就往院中走看在眼中。
看出袁训不打断姐妹常伏霖又取笑自己没有想到。姐妹在外省难得遇上挑灯夜话原也应该。他睡不着也对袁训等人走去此时天清月朗再说上几句倒也不错。
房中姐妹们轻笑声不断房外袁训让换班的人去睡跟五公子在明月下对起诗来。
隔上一会儿就对闭上的房门看一眼两个男人更多一份笑意盎然。
……
镇南老王醒来边下床边对自己道:“又来了一个看看有什么热闹看。”
出得门来见果不其然。厨房的门外元皓跑到这里扎马。脚下放着他用的小木盘子。
门的另一边新来的好孩子分明人人看得到在这里也一脸的鬼鬼祟祟不怀好意随时出击般的抱着一个木盘子看架势跟元皓占据厨房大门随时进去抢点心。
出来一行人全是木碗木盘子。这是袁训借得在军中行军的法子带瓷碗不是不能但长途颠簸想不受损坏外面得加锦缎和木头盒子。增加马车重量不说经不起摔打洗涮都不方便。
全用木制品孩子们使用也不会出现碎片会伤人。
这就元皓拿出木盘子好孩子是宝珠昨天给她的拿着她的木盘子。
那对峙劲头儿镇南老王在房中净面都不忘记赶紧盯一眼看看出现的新局面。
等老王收拾好大可以看个全程的时候他在走廊上站定。
厨房里热气不住出来好孩子嗅一嗅面上有陶醉出来眼神儿盯着元皓更紧脚底下对着厨房门慢慢的迈动近一些再近一些。
胖孩子呢看似不在意扎马的两个脚也慢慢的移着。
镇南老王好笑:“这马扎的能有多少效用?”梁山老王走到他后面:“他才多大不过拘着他把学功夫和念书成个习惯等回京去就是坏蛋一大功劳。再说他昨天认真前天也认真。至多下午再拘着他扎会儿就是。”
镇南老王说也是梁山老王并肩在此站住他是狐疑:“点心又不少为什么要守着厨房门?”
“祖父这就是我对您说的您还不信的自从表弟会抢点心厨房门上就没有我站的地儿。”萧战停下手中的双锤对祖父重新申诉旧事一桩。
梁山老王想了起来:“呵呵你说你在岳父家里全是厨房吃就是这模样?”
执瑜执璞也听到也停下手中比划的弓箭来告状:“祖父凡是有战哥儿的地方我们一次也没有抢到过头回点心。”
香姐儿附合:“就是这样。”
加寿在房间里也出来附合:“就是这样嘻嘻。”
加福用力点头:“嘻嘻就是这样。”
镇南老王大笑:“你家厨房是什么宝地在厨房里吃敢情还要争抢?”
萧战一声叹息:“唉我当年的雄风啊表弟会争抢的时候就不复存在……”
太子在房里也笑了出来。
再看厨房门口两个孩子听到这些话加重他们的局面。
好孩子气呼呼:“你不许跟我抢要知道我让你大大的一回过了。”胖孩子纳闷带气恼:“什么时候你骗人!”
“中秋我包月饼的时候我给你两个呢两个!”好孩子举起两个雪白手指。
玉珠对丈夫双手掩面呻吟道:“拜托去叫她回来丢人留两个月饼还值得说吗?”
五公子依言出来见情势见风涨似的加剧。
胖孩子可不是好糊弄的胖孩子追问:“给别人呢给别人多少?”好孩子一脸自悔失言强词夺理道:“这个不用你管!”
胖孩子马也不扎抱上他的木盘子对着好孩子凶狠的走上一步:“给舅舅多少!”
好孩子尖声:“你怎么能和姨丈比我给姨丈每样留一大盘子!”
“给表哥们多少?”
“你怎么能和哥哥比我给哥哥每样留一大盘子!”
“给姐姐们呢?”胖孩子越看越明白小脸儿气得通红。
好孩子早就涨红脸儿怒道:“我给你两块!给不好的表哥我才给两个!”
胖孩子发作了:“什么!你给他两个也只给我两个!”胖孩子大怒:“难怪我最近瘦了原来是你搞的鬼儿!”
院子里人全哈哈大笑镇南老王笑道:“你瘦了是你长高。怎么赖上别人?”
好孩子认同胖孩子这话在好孩子脑海里胖孩子一定会跟她吵闹现在吵闹在眼前好孩子有松一口气之感总算吵闹了不是原本就该这样。
好孩子怒回去:“我辛辛苦苦包的给你两个知足吧!你瘦了?你瘦了有什么不对吗?你天天占住果子占住点心还占住加寿姐姐你早应该瘦了。”
太子瞬间成为头一个支持好孩子的人太子乐不可支:“有理占住加寿你还不应该瘦吗?”
五公子退回房中叫玉珠:“你去劝我自知没能耐我未必劝得好。你看看你女儿这样吵轻车熟路不是一回两回。”
玉珠突发奇想:“那咱们装还睡着还没有起来所以不知道?”
五公子张口结舌:“你你”忍笑道:“所以这个真真是你的女儿她把你没有表露过的顽劣使将出来。”
玉珠舍不得跟丈夫争执悄指外面:“先听完他们的再争咱们的。”
外面哇啦哇啦不停狂风暴雨一般。
元皓是出了名的说话快好孩子是出了名的说话伶俐其实也是抢话快的意思。
“赔我月饼赔我月饼……。”
“不给不给不给……”
“我瘦了我瘦了我瘦了怎么办!”
“你老实你老实你老实就行了!”
大人们头一句话还没有克化完第二句流星似的撞过来。第三句好似天下掉重东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人如其名的正经孩子韩正经过去劝。元皓率先拿他下手:“昨天你喂了我的鸟儿那鸟一直是我喂的!”
韩正经也卷进来:“它离我近我才喂它。”
“你生得不好为什么你走在我前面!”好孩子也有怨气。
韩正经小脸儿黑黑:“你是姑娘曾祖母对我说的是个姑娘呆在家里最好。”
胖孩子趁势来上一句:“回家去吧。”
…。
今天又是好天气金黄色的日光染得到处明晃晃衬上院子里拳脚声和赵老先生带着孩子们的念书声说不出来的怡然。
三狗子帮着家里做活计从外面经过不高的院墙清晰可见习武的和写字的。书声朗朗也跟水风一样清爽而又无处不在。
三狗子不羡慕念书的但他羡慕习武的。他悄悄的其实院子里护卫看得到他面上神情把院子里舞动大锤的黑脸孩子和挥动漂亮的皮鞭的小姑娘看了看又去看拎一对齐眉棍的双胞胎。
跟他玩的只有元皓和韩正经韩正经的话总是推崇胖小爷三狗子也找了找胖小爷。
见胖小爷明显阴沉沉握着笔写几下对一个房门瞪一眼。再写几下再瞪一眼。
三狗子看不到那房里一早他砍柴也没有听到元皓跟人吵架。就奇怪胖小爷的不喜欢。
很快他明白了。他自己喜欢习武的所以认为胖小爷对写字不开心。三狗子往家去在心里想着收了许多馒头得找件事情让胖小爷高兴才好。
他就没看到房门出来一个小姑娘和胖小爷大眼瞪一眼一回小姑娘重新进房门。
这个才是胖小爷今天不喜欢的原因。
……
院墙不高袁训说女儿们能在房里写字就在房里最好。又秋风总有寒凉房间里更为舒适。香姐儿拘着好孩子在房中。
从袁训也好还是老王也好就是大学士也没有提出加固院墙看书写字不要让外人看了去是他们私下谈过有一致的想法。
元皓离开渔村对二狗子说的话:“你好好看书中举才能再跟我说。”
这话是太子满意老王满意大学士满意袁训满意。
如果他们每到一处就能调动有人崇文尚武意义不亚于驱逐林允文。
有的人为什么欺男霸女有的人为什么为害乡邻。这部分人中大多前路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眼前痛快了就行。
读书人守十年寒窗能守得住是前路康庄心中有底。
虽然还不能知道二狗子是不是能让元皓带动但元皓的话深得大人之心。
至于此举动是不是暴露给林允文袁训不会在这里长居住而且他都从海边日夜兼程过来他就是来找林允文事情的。林允文就在这里他住的地方也不是随便乱住。这附近有驿站这里离京城近不远处就有镇南王的军营在此也有当地驻军可以调动。
习武的可以放心的习练。写字的这是平静地面抓紧多写会儿。等到玩的时候当差的时候那是没功夫写。
好孩子也不例外让香姐儿带着给一张字给一个笔坐旁边描红。
因为她刚到香姐儿按袁训的话不要上来拘的太狠。对于好孩子时常出门和表弟对眼风香姐儿只乐上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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