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和龙四直说到凌晨还没有说完。很多的话如袁夫人、如袁训、如孩子们哪怕说上三天三夜父子们也不尽兴。
老国公把钟点儿想起来的时候一看骇然的笑:“天都要亮了你大远的路回来和你说到这般时候倒是我不体贴你了。”催着儿子去睡。
龙四垂手笑道:“是我打扰了父亲我这就走了。”
“回来”老国公又招手叫他面上凝重出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聊的忘记。这会儿又想起来不说实在睡不着。”
龙四就又回到床前见到老国公阴晴不定的脸色过上一会儿嗓音如耳语般。
“对你姐丈打仗我心里有底气但有时候也不踏实。我让跟我的老家将还身强力壮的那几个在你姐丈说二次大捷的时候出去打听消息。”
龙四睁圆眼睛把呼吸屏住他感觉出来父亲一定发现了什么。
“梁山王说退兵余府尹找我讨说法我没有告诉他。梁山王的大军分成数队往边城的方向走了五、七天后掉转头不知去向。家将扮成商人还要跟上去方圆几百里的长度让巡逻兵拦的死死说商旅也不许通过。”老国公轻轻吐气。
龙四一字一句地道:“他没有退兵!”
“佯退的人里唯独没有你姐丈的旗帜。”老国公闭一闭眸子胸膛轻轻地起伏着。
“这是酝酿大战役!”龙四沉思片刻就斩钉截铁的说出来。
老国公轻声地道:“如今城里都在骂梁山王你心中有数不要泄露出去。”
父子心照不宣的交换一个眼神老国公伸出大手龙四伸出手狠狠的握上一握齐齐的低声道:“早日大捷!”
风雨来前雷先动梁山王一再的弹劾陈留郡王好似九天动雷声。惹得边城处处是骂声恰好证明他们瞒住该应该瞒住的人。
动用这般大的声势结果也会是大结局。老国公透过月色看到了龙四透过微星也看到了。
“本朝的新局面。”老国公油然地说着龙四也暗自在道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姐丈的第一名将名声将不再是死了前人得名声而是稳稳的展露在天下人面前。
愿姐丈早早功成!龙四祷告着。
……
御书房里安静的好像一江春水哪怕外面暴雨成阵轻绢细纱的帷幔上轻俏的颜色人在殿室里好似还在春光明媚中。
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一炉好香更是把这春光添上花色。如果没有各怀心思的臣子们皇帝应该是惬意的。
但这会儿的皇帝坐在御书案的后面手指翻动着一个奏章眉头竭力地往一处挤着表面上怎么看怎么不痛快。
哪怕他心里悠然地想哦工部尚书丁前倒有几分能耐竟然把这个也查出来了但他的神色上面还要表示着胆大妄为的恼怒。
一面出神皇帝一面把奏章翻过来翻过去用面上的茫然和手指上的勤快让人看上去他对这奏章很在意。其实他心里烦的是这雨几时是个头?今年是个灾年啊。
梁山王要是再打不赢皇帝也觉得触霉头。
微抬一下眼眸就可以见到梁山老王在不远处恭立。而在老王的下首站着地位不如他的工部尚书丁前户部尚书陆中修礼部侍郎黄跃等人。
从手下的奏章来看这是工部尚书丁前递上来的丁前出现这里就情有可原。
奏章上写的是军需的事情户部支应钱粮丁前查出问题知会陆中修在这里也不过分。但礼部侍郎黄跃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呢?
皇帝看向另一个奏章这是黄跃刚刚递上来的皇帝看了看就叫他一起进来。
当皇帝的人最不喜欢大臣们结党营私他们一小撮商议完你也上谏我也上谏皇帝要是糊涂的想想这几个人都不认可一件事情糊涂皇帝也就让他们糊弄住跟着他们的指挥走。
自古以来并不是所有的皇帝都说一不二有的大臣们手腕玩的好他要朝堂上是什么样就能做到是什么样。
稍次一等的扰乱皇帝主见一件两件的也不在话下。
有主见的皇帝且帝权在手的自然非常反感。但真的有主见也就知道做不到阻止大臣们私会只能是帝权威严皇帝不受左右有能臣辅佐这样的人也就不敢异动。
因此皇帝刚刚正在看丁前送上来的奏章会见跟丁前一起来的陆中修和让丁前、陆中修拖来的梁山老王。
梁山老王肯定是让二位尚书拖来的不然他心知肚明他才不会过来。
皇帝正对付军需上离不开的二尚书这一个管帐篷弓箭兵器修缮城池等是他管辖职责的其中。另一个在户部管粮草。黄跃进宫递上奏章礼部的这侍郎管的是与外国往来之事务送上好几个什么呢?
外国使臣的公文。
里面写的什么呢?
对泱泱大国发兵攻打小国家联想到他们的国家深表不安。
这种打了东边邻居西边邻居嫌你横自古就有。春秋战国时你打东边邻居西边邻居怕你吃完东家吃西家联手打你的也有。
有时候东西邻居一联手中间那家老实安生把兵收回去。黄跃递这个奏章上来意思不言自明就是皇帝没有密报也由这个奏章看出来黄侍郎乃是主和一派。
皇帝索性把他一起叫进来让这些主和派们梁山老王除外的他们见见面有话让他们一块儿说也方便他们互补也省皇帝精力免得一个一个的见也是件累人事情。
这就皇帝心里想着灾年怎么办下意识地巴着梁山王大捷有些战利品好歹也是件喜事情眼睛却放到老王身上。
丁前和陆中修都注意到同时眸子里有什么闪动着关切而又期盼的对老王暗使眼色。
那意思该你出马了千万别忘记忠毅侯把军需不明不白的弄走只会给他的姐丈陈留郡王才不是帮你儿子。
而他的姐丈陈留郡王军需上得力大捷了再大捷再捷了更大捷你梁山王府独霸军中的地位在本朝么就将会受到动摇。
这话在二位尚书亲自登门邀请老王进宫来的时候已经说得口沫纷飞。老王就是不记得祖宗姓啥也记得他们的话。但二尚书对老王有潜意识上的不放心不顾皇帝在上想尽法子歪嘴角斜眼睛。
皇帝心想这真有趣他乐得看个热闹就装看不见。继续翻动着奏章上面的字总在眼前。
对着这些犀利的将会让忠毅侯吃不了兜着走皇帝要是大义灭亲即刻就下旨把他拿到诏狱里的字句皇帝很悠然。
自从他登基以后还没有拿过一个外戚下监狱。欧阳家这等肯定不算。
皇帝寻思下表弟进诏狱那是什么感觉?再一想这计策是表弟自己出的功劳他还没有到手先碰一鼻子灰不说再诏狱里住几天这就叫请君入瓮吧?
很不厚道的皇帝等着梁山老王先说话或者是别的人先说话。说的差不多圣旨下诏狱大门对表弟大开特开。
老王先说话了他今天又收了一笔礼不说话不像话而且从表面上看这贪军需的事情对他的独子不利他不说话不是个傻子?
“请皇上严办忠毅侯!这数以万计的军需不知去向而外省各地军需中转库房里要求满满当当的不是别人正是忠毅侯就任兵部以后所下的公文。当时就是老臣也以为忠毅侯带过兵知道一旦打起来军需运送的难。现在想上一想他这是为私为别人谋便利!请皇上严惩不怠!”
梁山老王跪了下来。
跟随在他后面工部尚书丁前、户部尚书陆中修和礼部侍郎黄跃一起跪下来。
陆中修叩头道:“皇上忠毅侯瞒天过海手段实在是高。仗着他是外戚全然辜负太后的疼爱和皇上的信任。这要不是丁前发现这件事情皇上您还让他蒙在鼓里呢。”
这最后一句最厉害不过忠毅侯他竟然敢欺瞒皇上。
皇帝冷冷脸儿问一声丁前:“你是怎么看出他这大阴谋?”
丁前揣摩一下皇帝只能是生气的添油加醋道:“历年外省的军需仓库存留只占三分之一。汉武帝穷兵黩武劳民伤财身后一直为人争议。忠毅侯打破常规积蓄外省军需臣早就看出不对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一直只存疑心。陈留郡王数次大捷臣以往外省补充军需为名暗派专人调查以前所送军需这才发现在没有公文支用的情况下仓库十有九空臣虽没有证据是忠毅侯所为但这般大的仓鼠除去忠毅侯又有谁敢?特奏请皇上请皇上明查。”
梁山老王脸对着地有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他跟皇帝想的一样你小袁弄的鬼黑锅自己先背一背。
老王装模作样让激怒跟他们到宫里来告状就是丁前和陆中修给他事先看了奏章。
丁前说完这番话老王心思也转到诏狱上但飞快一想小袁这东西进了诏狱加福就整个儿归了王府老王紧跟在丁前后面叩头再添一把柴火:“请皇上拿下忠毅侯交专人审问。”
老王很是出力侍郎黄跃更不能闲着。他也快要泣泪有加:“四方小国一直都顺应我朝。梁山王受忠毅侯挑唆挑起战役四方不宁四方不安呐。”
老王啼笑皆非狠剜了黄跃一眼我儿子才不是受人挑唆的人。奈何黄侍郎垂首于地他没有看到。
皇帝也啼笑皆非慢慢地问道:“梁山王真没有主见。”黄跃飞快地改口:“回皇上本朝纲纪是兵部当家。”皇帝好笑:“原来如此。”皇帝心想你不说我当这几年的皇帝我像是还不知道?
由他们的回奏里一个忠毅侯为陈留郡王筹划争夺兵权的大阴谋这就除了证据还不太足当事人口供没有以外半隐半露的浮出水面。
这个罪名要是定下来不仅仅是忠毅侯下诏狱审问按本朝的律法不砍他的脑袋他也得在诏狱里长蹲一段时间。
梁山老王是知道袁训不会有事他指的没有事是离砍脑袋还远。就眼前这几个人盯着紧紧的不下诏狱这事情可就不好说。
陆中修、丁前和黄跃都隐隐激动的不能自己。
在黄跃的心里千头万绪泄洪似的出来让他由太后从此脸面受损想到袁家的孩子们跟着遭殃他要的跟陆中修和丁前大不一样。就是陆中修和丁前也只以为黄侍郎是老臣之一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
这就都等着皇帝下圣旨今天定不下来忠毅侯的罪名但审问是必然的事情。
书房里原本安宁的威严忽然变成鼓荡的风波。即将倒霉的不是一般的宠臣他是太后的侄子十分疼爱的人。又是前太子党中的三近臣之一。这一巴掌将结结实实打在太后和皇帝脸上。
后果也可能是太后和皇帝大怒把忠毅侯狠狠惩治也可能是惹怒太后丁前等人要遭殃。
陆中修是为官职而拼丁前是为女人都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两个也最惴惴在心里把过路神佛全祈祷一遍倾听着或捕捉到皇帝的第一个怒声。
皇帝必然是怒的因为这是他的人。
皇帝也不能不怒他给予忠毅侯极高的权力。
而在发落郡王的时候没有株连他们族人总能看出皇帝不是个迁怒的人。
陆中修和丁前等人敢扳忠毅侯这也是一条理由。
一条条的排除一条条的总结最后剩下的只有发落忠毅侯。
就在皇帝缓缓的起身张张嘴就要说话时他的贴身太监小跑着进来满面汗水夹杂着满面喜色:“回皇上太上皇太后起驾出宫往忠毅侯府去了。”
“啊?”陆中修不顾君前失仪张大了嘴抬起了头。
“啊?”丁前跟他一样张大了嘴抬起了头。
黄跃更是面白如纸恼怒气愤地脱口一句话:“忠毅侯早有防备。”
梁山老王忍住笑心想这御书房里有太后的人不然怎么在这节骨眼儿上去袁家。
皇帝不会跟梁山老王一样的想法但也错愕片刻后才回太监:“太上皇和太后为什么去袁家?”太监笑逐颜开:“忠毅侯夫人有了。”
大臣们身子没有掩饰的晃了一晃。
这个消息比梁山老王现在出面证明忠毅侯无罪还要让大臣们受惊吓。
陆中修狠狠地收回吃惊用力过猛把自己舌头重重咬上一下疼的他眼泪直流。
丁前眼前一黑有绝望之感要不是黄跃伸手扶住他他就一头栽在这里。
黄跃前心后心凉到极点那脸色更白雪似的像个鬼。
他们一起想着原来忠毅侯夫人不仅会当袁二爷她还会有喜。忠毅侯暂停官职以后原来在做这件事情。
无端地把袁训闲来诗酒晚来对月的好日子抹掉陆中修三个人实在是沮丧已极。
皇帝接下来的处置他们都想得出来。
“这事先搁一搁吧不能伤太后之心。”新到的消息让皇帝沉吟着说出来。
陆中修三个人在心里哀叹果然是这样。
“丁前你行文到刑部朕命刑部暗查此事。”
丁前在心里哀叹果然是这样忠毅侯就这样水火难进吗?
“黄跃本朝出兵四方小国就有不安。苏赫进到京都的时候四方小国有没有谴责他们?这会儿他们倒不安了当时他们在哪里!朕没让他们一同出兵已是客气!”皇帝又把黄跃发作一通。
黄跃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管是他还是另外二位尚书都知道太后有多重视袁家的子嗣这在全国都不是秘密。
而忠毅侯夫人她是什么精怪投胎她生个六个还没够吗?居然又怀上了。这一怀上不要紧生生地把别人计划给打乱。
而老王在旁边看了个笑话。
……
梁山老王妃欢欢喜喜她跟儿媳日常做伴唤着她道:“换衣裳来我跟你去道喜。”
梁山王妃低笑着凑到她耳边:“婆婆请听我说咱们两家不和呢公公让工部丁尚书户部陆尚书请出去听说是去宫里和亲家侯爷打御前官司咱们不能去。”
兴高采烈的老王妃顿时蔫了然后气得不行念叨着:“办的好事情!约束完孩子们不能趁心这又约束到我们身上了。”
梁山王妃怕公婆又要生气忙劝道:“婆婆几十年里难道还不知道打仗会出奇兵谁叫婆婆您嫁的是三军统帅的公公您的儿子又是三军统帅呢?”
老王妃更没精打采唉声叹气道:“不用你说我这会儿想得起来。也罢咱们就不去了但孩子们难道不去吗?加福怎么忍得住还有我的好孙子我最知礼的乖孙子”
“我在这里!”萧战从房门外先伸个脑袋进来对着祖母和母亲瞄瞄:“什么情况?祖母在想我跟加福吗?”
加福跟在他后面两个孩子满面堆笑不无讨好的进来。
一对小人儿男孩子粗壮像块风吹雨打都不动的大石头女孩子粉妆玉琢玉雪可爱。
老王妃哎呀一声就喜欢了让萧战和加福到怀里来一左一右的搂着他们:“我的乖乖你们做完功课了?”
“做完了可以出去玩吗?”加福笑靥如花。
老王妃千依百顺连声说着:“可以可以。”
“可以出府玩吗?”加福踮起脚尖亲了亲老王妃。
老王妃笑容满面:“可以。”
“那可以玩到爹爹母亲那里去吗?”加福带上几分小心。
老王妃和王妃放声大笑萧战哪有不帮腔的:“听说岳母接来了小七我们要去接小七不然以后小七不喜欢我们怎么办?”
“去吧。”老王妃和王妃齐声地说出来老王妃更是当着孩子们的面对王妃道:“多多的备下礼物老王跟亲家府上在生气你我啊是那城门失火跟着气不顺的池鱼咱们就不去了让孩子们把东西带去。”
王妃自然说是叫进管事的进来让他们开库房取上好滋补身子的东西给小王爷小王妃等下带走。
老王妃和孩子们在旁边等着等王妃说完老王妃叫住人:“先不要走有几句话儿我再说一回。”
房里房外的丫头和管事的人恭恭敬敬欠着身子。
老王妃板起脸:“不管王爷跟郡王、跟侯爷怎么折腾我们家里的话不许外传!一旦有人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都知道的我可是不客气的。”
大家都答应着管事的人退出去加福和萧战兴奋起来争着一边一个去香老王妃香出来她满面的口水又去香梁山王妃。
萧战的奉承话从来不要钱似的出来的不费事儿。他惯用的话:“祖母最好母亲最好。”
说得梁山老王妃和王妃乐的不行萧战在心里把这话揣好准备等下见到岳父母再用上一回。
那就改成“岳父最好岳母最好”。
东西取来小王爷小王妃辞别长辈们往外面出来。老王妃不错眼睛的看着小身影直到看不见时心花怒放地对儿媳道:“忠毅侯夫人能生这么些孩子加福以后也错不了。”
梁山王府一直一脉单传忠毅侯夫人又怀上第七个老王妃不能遏制的喜欢在这个想像里。
梁山王妃也有松口气之感看着袁家那么孩子们热热闹闹王妃也是羡慕的。附合着婆婆:“就是这样您以后的曾孙不会少。”
老王妃满面红光都出来坐在那里想着以后不说话时是喜悦的说话的时候也字字带着喜悦。
有的虽然是宝珠但定下她的孩子梁山王府也就跟着欢喜不尽。
王府二门外面萧战和加福登车往侯府里来。
进街口的时候加福问萧战:“战哥儿咱们是回来拜客的还钻狗洞吗?”
萧战想想:“还是钻吧避嫌疑要避到底。”
加福喜欢了:“我也这样想。”
萧战摇头晃脑:“我知道。”
角门外面下车虽说着避嫌疑但空马车照例进去停放在这里就不管什么嫌疑不嫌疑。奶妈等人簇拥着萧战加福到狗洞旁边萧战紧紧腰带:“哈哈我是大狗我要钻了。”
“我是小狗我也要钻了。”加福乐哈哈。
玩心作怪的他们不钻也能回家去但都喜欢一前一后的钻这就头一低一一的进了去。
街口上加寿和太子一行人到来。车帘子打开加寿站在车上伸长头颈清楚看到隔着侍候的人围着萧战和加福一下子没了身影。
奶妈等人再散开往角门里进来加寿吓得张大嘴:“三妹去了哪里他们把战哥儿丢进墙的吗?”
太子也没看懂从马上下来:“我们过去看看。”
一个抹得干干净净的小洞内壁看得出来修整过在坚固的外墙上。
太子奇怪了甚至亲手扶了扶往前后张望下这离角门不远洞也不小不会没有人见到才是。
“这是谁挖的洞真是大胆。”他这样地道。
加寿嗅一嗅有一丝百合香的味道。加寿点着小脑袋:“我明白了这是母亲薰的香爹爹没功夫想着呢这里”加寿格格一声笑身子一低往里就钻。
腰上一紧太子手快地把她拦腰抱住在她小脑袋按一下:“你又淘气了这只怕是个狗洞也是能钻的?看先弄你一身雨水。”
加寿挣扎着哈哈直乐:“是啊这是给战哥儿准备的狗洞”太子听完联想到最近侯府跟王府的风声顿足失笑:“我知道了这的确是给战哥儿开的新门户。”
他还是不放手加寿笑嘻嘻小脚回踢踢太子衣角嘴里叫着:“太子哥哥放手让我侦查侦查。”
“真应该让你的先生们看看你这模样”太子放开手加寿很快钻过去在另一头哈哈大笑:“太子哥哥你是过不来的寿姐儿不等你了我先去见母亲。”
弯下身子的太子只见到五彩斑斓的小裙角一闪加寿回到家更是童心泛滥拔腿就开跑。
把个太子急得:“哎你也没有人跟着没有人打伞慢点儿”
这洞是萧战挖的是小王爷身子粗壮长他三岁的加寿才能钻得过来太子殿下第一个钻以前只怕要先安抚下心态第二个他是少年他钻不过去。
太子殿下也拔腿开跑奔着角门过来。
跟他的人也急了:“殿下别跑”太子对他挤挤眼:“拿寿姐儿去她丢下我自己就去了。”
殿下的面上也是一片的玩乐。
宝珠的正房里这会儿人可是不少。“宝珠啊…。宝珠啊”太后和袁夫人、安老太太嘴里没有一句话不是带上宝珠。
宝珠遵懿旨在房里躺着。袁训却和太上皇在侧间。
太上皇正在责备他:“虽说你这是计策但今天我们不来你怎么办?太后以前从不插手皇帝御书房为了你专门有个人打听着幸好你妻子有了不然你今天就要给太后面上抹一把子黑诏狱里是好进的吗?”
袁训不慌不忙回话:“这是太上皇执政时留下的大好局面国库充盈咱们打得起。又兵精将齐咱们打得动。不然哪能有这收复国仇的好事情?我也不敢想这样的主张。”
太上皇一笑:“算你会恭维。”把袁训放过去他回到太后身边坐下听着女眷们说喜庆的话。
加寿来见父亲大眼睛里有着不依:“爹爹寿姐儿几时出手呢?太子哥哥对我说刚刚有人很厉害的弹劾您呢。”
袁训同女儿咬耳朵:“等有人惊动寿姐儿的时候你再出手。你呀还是那句话要沉得气不要急。”
加寿鼓起小腮帮子慢吞吞地道:“好吧我还只看着大弟二弟、战哥儿抢功精和三妹热闹吧。”
袁训在女儿脑袋上抚一把柔声道:“乖哦。”陪女儿一同去看宝珠。
……
消息很快在官场上传遍刑部里鲁豫想也不想的往后院子里走去这里有个暂时关押人的地方常都御史呆在这里有好几天。
尚书张良陵看在眼中恰好柳至在面前张尚书淡淡道:“鲁驸马是什么时候投靠的忠毅侯?”
柳至在表面上还是跟鲁豫不好嘲笑地道:“也许是帮着别人杀人去的。”
“哼哼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衙门里他倒敢。”张良陵就不再提。
雨水在地面上打出一个一个跳动的水洼狭小的窗户里常都御史面有忧愁。
他轻叹:“今年不好雨水失调。”
鲁豫没听见他说话把他脸上的愁容看得半点儿不少。门上有铁锁鲁豫没有钥匙。常都御史自从拿进来由尚书张良陵独自审问就是柳至也没插手鲁豫过来没本事放人只是通个消息。
“恭喜常大人您就要回家了。”鲁豫压低嗓音。
常都御史眉头轻抬反问道:“梁山王的奏章到了?”
在他的身后是干净的单身牢房。一张木板床不算宽敞睡一个人绰绰有余。一张旧木桌子上面还给他一本书解闷一个油灯每晚都添满灯油。
常都御史在这里待遇是什么样只有他和张良陵知道。
鲁豫不时的过来安慰于他常都御史跟他没有交情。让“拿”进来以后心中明亮这场针对忠毅侯计策出错的风波大有文章常都御史也不认为是袁训让鲁豫前来就一直权且听着。
还有谨慎没有消除常都御史在鲁豫的话里惊喜涌动他认为只有梁山王大捷的奏章到京里才会把他放出去。这就谨慎的反问:“是梁山王有了消息吗?”
鲁豫懵住梁山老王正同忠毅侯过不去呢梁山王有信来难道老子在京里为儿子打群架儿子一一要赔不是?
鲁豫皱眉:“他最好没有公文来才好我恭喜您是忠毅侯夫人有喜太上皇和太后现在袁家。”
常都御史也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条出路他怔忡着听完掩面失笑。直笑到直不起身子还是觉得天下之大无路没有。
这事情好笑的还有这种解法。
鲁豫陪他笑上几声不敢在这里久呆装着后院子里散一回步往前面去了。
这个时候的都察院里严御史满面不安。让他找来商议的宗御史窃笑着还要装出来慎重的模样:“老严啊明哲保身吧忠毅侯夫人肚子太争气我看咱们这一回失手。”
严御史死死的不敢相信口吻里却是黯然的无法愈合:“怎么还能这样?怎么还能……”
太后本来碍于国法很生气忠毅侯和陈留郡王勾结是个不管他的姿态。但忠毅侯夫人又有了太后是没有反抗之力的让瓦解冰霜。
严御史他是这样想心里抽抽的痛上来。
在他们房间的对面是两个最好的公事房一个这里的最高上司左都御史隔壁是副手右都御史。
眼看着这两个房间要离严御史暂时远去虽然他们还有机会但这中间的起伏今天算是忠毅侯一记回煽打的响亮。
本朝皇帝至孝太后又上了年纪不能把她想成公正清明的人再说她一直是按慈爱袁国舅有后的面容儿示人在对待忠毅侯的事情上有偏心这是本朝公认。
只要太后继续疼爱忠毅侯有她老人家在一天皇帝也只能让上几分。
望着那心心念念的雕花门门内半旧由前任用下来的大案几严御史伤心出来愤慨满怀。
可能是添他还不能难过又有几个人闯进他的眼帘。
严御史一看到这几个人有魂飞天外之感木着脸轻轻道:“完了他居然出来了。”
宗御史一看到这几个人实在忍俊不禁背过严御史无声的咧了咧嘴。宗御史也在想你们完了他总算出来了。
三个中年人护送一个老人一边各一个搀扶着有一个走在前面打着伞后面是几个家人打着伞这个老人骨瘦如柴衰老如老树没有新枝。
前南安侯钟大人前都御史钟大人如今的老侯亲身到来。
严御史眼睁睁的看着左都御史出来迎接杂役送茶里面说不上几句老侯冒雨前来力气不支依就坐着。左都御史出来在廊下吩咐:“备轿进宫。”
大雨本就茫茫严御史的眼前就更茫然心口也就疼的更厉害。上个年纪的人伏案过多当御史的人跟人计较太多有心疾并不奇怪。宗御史知道他的病根儿怕他出事守在这里。
后面的不是有心看到也就看了一个全套。
午饭是杂役送来严御史刚恢复些许儿精神端起碗来吃上一口见几个人一起进来。
伞下面左都御史的旁边是在刑部关押的右都御史常大人常守用。
“砰!”
碗从严御史手中摔到桌上离桌不高碗没有碎。但随着饭掉落出来严御史的身子一歪双目紧闭往后面就倒下去。
“快请太医严大人心疾犯了。”
喊声中常都御史往这里望过来。隔着雨视线受损但他偏偏一清二楚的能看到严大人那没有血色的面容上浓浓的失落和失望。
常都御史略一踌躇就冒雨过来让雨水打湿的面上满是关切一边走一边问:“他随身带的可以药酒不然倒热茶来喝上一口”走近了以后把严御史扶在手中用是个人也能听出来的体贴轻声唤着他:“老严醒过来你可让我担心了。”
南安老侯眯起眼雨声不断他听不清常大人的话眼神不清也看不清常大人的举动但知道常大人这动作没有错老侯成竹在胸的微微笑了。
……
“怎么还能这样解怎么还能!”酒楼上丁前和陆中修相约吃午饭其实是找个地方说话丁前愤怒的砸了一个碗又摔了一个盘子。
陆中修竭力地按住他让他清醒:“还没完呢咱们的计策还没有结束军需挪用这事情它是自己跑出来的这事情还得查下去这是忠毅侯的大漏洞!”
……
远山迷蒙夜色缓缓的上来。黑暗中几处火光晃动之下两队人马相聚在一起。
“大哥这是最后一批军需我和庄大人奉命押到。”从边城来的方向容长脸儿俊秀是陈留郡王的兄弟萧二爷萧瞻峻。
和他相对的黑色盔甲在夜里好行路容长脸儿俊秀正是最近风头上的本朝第一名将陈留郡王。
陈留郡王接过萧瞻峻手中的军需单子先不看对另一个人本省的监查御史南安老侯的门生庄若宰大人相对见礼。
“庄大人呐”陈留郡王嘴角有一丝讥笑:“您也来了?这要是让人知道您押送这批军需我这仗没打完的时候可没有人跟你对帐去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庄若宰知道郡王的讽刺不是针对他肃然一挺身子他从来没有这样振奋过:“郡王请放心这仗主要是郡王在打皇上密旨一应军需先供应郡王下官么我是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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