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我们难办到啊。”欧阳住为难。
两行泪从欧阳保面上流下:“哥哥若是不愿我是个废人咱们就只有苟延残喘等死吧。娘娘在宫里谁知道是死是活呢?”
欧阳住难过的劝他不要多想出门来独自心酸。往大门外来想去个荒芜地方上烦恼一把见街上喧闹不止。
人流带动欧阳住到长街上见几十匹马和后面可能是驮行李的马车缓缓驶来。
“玉清道长您来京里太好了。您还记得我吗?终南山下砍柴的王小八啊。我娘服过您的符水病早就好了。”
欧阳住怒气上来。
先是高僧普救进京他是佛教名人。这一回来的也是全国有名的终南山上修行的道士玉清朝廷这是铁了心要把大天教从人心里铲除。
头晕脑胀欧阳住想想兄弟的话“劫林教主出来”本能还是排斥但眼前陪伴道士进京的不是别人是礼部尚书长陵侯世子方鸿。一般来说见外国使节的也不过如此。
拖着步子离开这热闹的地方欧阳住怔怔的混乱没有主张。
……
黑暗的小屋子里一盏油灯下几个脑袋碰触窃窃私语着。
“阿赤将军确实让抓走。”
“汉人狡猾告示上没有写。”
“要救他。”
“不知他关在哪里?镇南王府刑部牢狱都有可能。”
“要救他他不是大天教主他是我们的人。”
……
“啪!”
一记巴掌又准又狠再次掴打在阿赤面上。他圆睁双眼感觉自己面颊上火辣辣的痛但却不是即刻就肿起来。
镇南王在烛光下狞笑:“我花大价钱把你救回来药不便宜!我就撬得开你的嘴!再打。”
有人抬手边打边问:“在京里和谁联系?”
阿赤怒目。
“没人你就敢到京里来!”
阿赤怒目。
半个时辰后镇南王冷沉面容让停下换上一种惋惜的口吻:“你好好想一夜吧你还有家人妻子难道你不想儿子?我们汉人诗上说的好独在异乡为异客你听过吗?”
阿赤往地上吐一口血水这打人的十分技巧他的牙都掉了一颗但还能说话。
用不标准的汉语接上:“每逢佳节备思亲呸这对我没用!”
镇南王的眸子异样的闪了闪:“哦你汉书看过许多?”换成别的异邦人也听不懂。
阿赤正要用几个典故骂他一刹那反应过来:“你别想套我的话!”镇南王已然满意的勾起嘴角。
这满身是伤的大汉极有可能是京中玩弄诡计的主谋。
齐王府制的腰牌一直在王爷指尖把玩。他护卫京都没有血山尸体海有的是背后诡谲。有人想在京里挑起事端那是他分内的事情。
暗想花了一笔药材把他从失血过多中救回来倒也不算亏本。
王爷今天算有收获让人把阿赤带下去看押他顺石阶步步上来繁星满天是他王府的园子里。
这是一个地牢周围暗哨密布上夜的人从来不许到这里。因此也就走出一段路独自而行的王爷才见到上夜的人问时辰。
“二更天。”
镇南王朝房里走的步子换个方向到书房里坐到三更鼓响搓搓面庞回到内室。
丫头迎上来:“公主已歇息小王爷也安歇。”镇南王微嗯上一声洗过到床前见妻子搂着儿子儿子不老实的蹬开绫被情不自禁有了笑容。
轻轻把母子们分开蹑手蹑脚睡下来。
……
“宝珠嫂嫂你说该怎么办呢?”在宝珠面前没有蹦却带着蹦的架势手托香腮颦眉埋怨的今天是瑞庆殿下。
她的儿子萧元皓坐在地上起劲儿的玩着一个孔明锁。这是一种益智玩具萧元皓拆不开并不气馁把它敲打地面发出“啪啪”地声响好似对母亲说话的配音。
宝珠理理自己的大红四喜如意的罗衣等下还要见客人要不是请公主殿下安生坐好就那她揪着人袖子耍赖的劲头早就把衣裳弄乱。
对面公主噘着嘴儿宝珠也没有同情她的心思。嫣然取笑:“这有何难?不过就是王爷他生了你的气公主大可以学戏文上冲冠一下把他教训了。”
自己格格先笑上一声。
瑞庆殿下垂下头:“不行的王爷对我和元皓很好很好”
“那到太后面前去告状啊”宝珠逗她:“太上皇一定会帮着公主把驸马教训了。”
瑞庆殿下苦着脸儿:“元皓去宫里告战哥儿的状太后已经弄明白这里面有安神药太后只怕要生我的气我已经好几天不敢进宫去见她。”
宝珠这可就忍不住了榻上取过水红色一个帕子掩在唇上笑个不停笑的中间愈发的拿公主好说一顿。
“别说太上皇太后要生气王爷这几天跟您置气就是我听到也生气。殿下想一想明知道战哥儿淘气放了安神药您不吃也就完了作什么要对元皓喝一口?”
瑞庆殿下嘴嘟得更高:“那我不是……”
宝珠不让她说笑着打断她:“是了您对着王爷还要得瑟说什么这是为元皓好还说看他这一夜睡得多安生王爷没让您吓出病来倒也算强健。”
瑞庆殿下扁扁嘴儿:“我是来让宝珠嫂嫂出主意不是听训的”随后带着惊天动地的模样却怕吓到房里房外的丫头嗓音还是如常满面的张牙舞爪:“他现在不理我怎么办呢?他一早就出二门三更后再回来怎么办呢?”
明知道镇南王消了气自然会好但唯恐天下不乱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无惊也无险只是夫妻好几天不能好好说话的瑞庆殿下扮个可怜:“怎么办?”
宝珠满满的笑意用眼角瞄瞄一旁公主跟着看过去。见自己的白胖儿子暂时对破坏玩具失去兴趣拎着孔明锁站在膝前兴致高涨的对着自己面上的表情看。
在他看来这是好玩随后元皓学着母亲扮一个可怜的脸儿话也学会了:“怎么办呢?”对着舅母宝珠皱巴着脸。
瑞庆殿下已经是装模作样到小王爷这里胖脸挤出许多层皱眉就更没有缘由。
宝珠忍俊不禁大声笑了出来。
瑞庆殿下对儿子小白眼儿萧元皓赶紧也还母亲一个。面颊上让母亲狠狠一吻央求道:“出去玩会儿母亲和舅母说正经话。”
“去哪里?”萧元皓一时舍不得走眨巴着黑亮大眼睛反问。
瑞庆殿下坏心眼儿的想想:“乖儿子那天哥哥姐姐自己玩可没有带上你”
宝珠扑哧又是一笑萧元皓快快乐乐地找到玩的方向舞动孔明锁:“战表哥不好”挪动小胖腿灵活的奔了出去。
孩子们就在外面没一会儿传来萧战跟萧元皓的吵架声。
萧战哪里服气他让舅舅骂窝在心里的气犹在。见表弟来吵萧战也跟元皓吵。
“我给你吃的是三两银子一钱的好药呢。”
聪明的元皓迅速整理出一句话他也不见得懂就是争吵上不能输把话调过个儿回萧战:“一钱三两!”
说过显然得意洋洋认为自己占住上风话回的不错“当当当”外面传来他拿孔明锁砸板壁或是砸木柱子的声音。
就在这“三两一钱”和“一钱三两”的争执声中万大同进来回话:“二太太三太太山西四夫人的船到了世子爷同称心姑娘、二公子和如意姑娘他们正在接船打发人来回夫人。”
宝珠喜气洋洋说一声好叫过丫头:“去回老太太、国夫人和亲戚们再书房里请侯爷和四老爷。说太太夫人们就要进京。”
城外码头上邵氏张氏唤着龙四奶奶:“咱们到了。你快看执瑜执璞来接咱们呢。”
龙四奶奶顿觉光采万分。
与她们同船的还有上了年纪的大夫人谢氏之父谢老爷五夫人石氏之父石老爷和陪伴他们进京或者是进京看热闹见世面的子侄们。
龙四奶奶喜悦不尽招呼着两位老爷:“谢叔父石叔父世子来接咱们了。”
谢老爷和石老爷忙不迭的答应着整理自己衣裳不说又让子侄们:“不要少了礼数要让侯爷笑话。”
子侄们笑说知道。
船上放下跳板见家人们簇拥着两个胖小子和两个秀丽的小姑娘上船。
谢氏和石氏是执瑜执璞到山西接回来的谢老爷石老爷认得他们。另外两个小姑娘一个粉红色罗衣略瓜子脸儿大眼睛黑亮;另一个娇黄罗衣略圆脸儿大眼睛杏仁儿一般就是龙四奶奶也不认得。
龙四奶奶和谢老爷石老爷一起认错笑道:“世子和二公子来了不敢当不敢当这两位猜到了莫不是二姑娘和三姑娘?”
称心如意笑眯眯邵氏张氏齐声笑道:“哪里是香姐儿和加福这是侯爷和侯夫人一丝礼儿不错当家的媳妇来接您来了。”
称心如意垂下眼敛说不敢当这话凡事要听母亲的。
她们对答中谢老爷和石老爷还懵懂四奶奶哎哟一声面上分外的光彩。
她是女眷所以弟妹把两个小媳妇也打发来接船。四奶奶明白过来笑容更似天上飞花只在面上却又显出无边又无际有笑不过来之感。
忙着为谢老爷和石老爷解释:“这是世子媳妇和二公子的媳妇早几年就养在弟妹家里帮着弟妹管家。二位太太没有说错这正是两个当家的媳妇呢。”
谢老爷和石老爷一旦明白也是面上生辉。有甫一入京就颇受重视之感。
催着下船巴不得下一步就到侯府里把女儿和外孙女儿好看几眼再会一会因上一科接纳亲戚们在大同城里传开来名声有情有意的侯爷。
称心如意是真的能干执瑜执璞把看着行李下船交给她们兄弟们陪着这是最后一批的人进京门。
太太奶奶是马车考虑到谢石二位老爷有年纪备的是软轿。谢老爷和石老爷却不肯坐愿意骑在马上。
他们有自己的心思坐在轿子里看热闹总不快意。不如这跟侯府的世子并骑进城光想一想就是快活的。
城门上龙四带着龙显邦兄弟们迎在这里进城门还是光彩的。执瑜执璞是京中有名公子最近夜巡又跟守城门的人打交道的多将军们前来招呼执瑜执璞依然是落落大方招呼闲下来家里吃酒让石老爷和谢老爷更满意于幸亏没有坐轿。
不然哪能跟着世子和二公子后面到处对着人点头笑好似满京里都在迎接他们。
正门前面人人下马。二位老爷和龙四奶奶在船上听邵氏张氏说匾额是御笔幸亏二位太太想了起来告诉这就诚惶诚恐的走过去几乎大气儿也不敢喘。
有亲家老爷们在角门上老太太和袁国夫人自当的又出来迎接。这个体面并不是直接给龙四或者是亲戚们给的是远在山西的老国公。
托付这些人进京的乃是病卧养伤的龙氏老国公。
场面一下子乱了。
邵氏张氏叫着老太太你身子骨儿好不好?安老太太知道自己应该满面堆笑接亲戚不是吗?这是大喜的事情。
但看着两个媳妇拜下来老太太一把全搂住大哭起来:“我的儿你们回家来了”
这就泪落不止。
邵氏张氏在山西也没有不在家的感觉安老太太由宝珠养老当媳妇的虽有女儿可以养活但跟着老太太也就归了宝珠。
邵氏满心里为老太太为宝珠料理营生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运往京中的山货卖的钱她的女儿掌珠也有份。
张氏也是一样。
所以两个人尽心尽力的操持着忙来忙去为的不是长辈就是晚辈又互相可以作伴并没有孤单在异乡的心情。
但让老太太这一声说的邵氏张氏也痛哭起来。真的生出孤雁还乡的心情三个人两个是跪着一个站着搂抱着不肯放手。
掌珠和玉珠满心的话要和母亲说看到这场景跟着也哭了。
韩正经和常巧秀是两个准备光彩送上的孩子这就愣住。
再看另一边也哭了起来。
石氏见过父亲让龙书慧拜见外祖父。第一眼石老爷只用头一眼就看到不但是女儿面容光泽就是外孙女儿也落落大方出落的跟家里常见的姑娘们不一样。
仔细推敲是哪里不同那就不好分说。但不管是她的衣饰还是她的举止都透着说不明道不出的意味让石老爷丢下龙书慧就去拜袁训。
“多谢侯爷收留她们啊。”
在石老爷心里石氏母子是孤儿寡母在家里要低人一等去外面不管去哪里都有寄人篱下之感。
他虽然满意但嘴一张还是旧时心里话就成了:“收留她们。”
袁训赶快扶起他不让他说这样的话:“一家人说什么两家的话嫂嫂和孩子们如今是我家的人。”
龙四奶奶随后握住龙书慧的手她看了出来。
几年前在家里怯生生因为父亲有时候会独自落泪的小姑娘今天是眉宇舒展任是谁一看也看不出她没有父亲在那个朝代算是无人扶持。
以前她像风雨下的凌霄花打得零落带凄凉。今天她是日头下正好的木香滋润而神韵足。
四奶奶深深看了一眼帮着劝安老太太别哭的弟妹宝珠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即刻就去道谢。
在她的内心里生出一种怯懦。不管她此时去道谢还是晚上或明天或后天去道谢四奶奶都有不能面对宝珠之感。
难怪公公执意把两房寡媳送进京小弟、弟妹实在算救了她们两房。如果大嫂房里的显贵还在家里不要说没处请名师念书就是龙四日常料理家忙个不停他是没功夫去给显贵当父亲的。
如果五弟妹房里的显兆和书慧还在家里不要说姐弟们不能有今天的光彩照人就是日常家里的闲话难免一直听下去。
龙四奶奶站在侯府门外还没有进门先就明白一件事。有些关心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想过去做。
在本心里认为这不是自己的事情。大家隔房头不是吗?就是丈夫跟老五是一母同胞有事情四奶奶也想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她暗带羞惭想幸亏丈夫让把贵重的玉摆设送进书慧压箱不然这可就没有一点儿面子见弟妹不是?
有了那个价值不菲的玉座屏龙四奶奶这会儿勉强又直起腰杆赶紧的学着当个好伯母悄问书慧:“女婿什么时候能见上一见?亲事你喜欢吗?”
石氏但笑让女儿自己回答。她在京中安居心宽人舒畅以前和四奶奶前的芥蒂早就不在。
认真想一想也不能怪四奶奶有不悦自己的丈夫龙五公子实在没办好事情。
她含笑看着女儿羞答答回话:“好呢南哥儿夜巡受了伤就是四叔进京的前一天晚上四叔还帮了忙他养伤好了就来拜见四伯母。”
这羞可以算是龙书慧满意的最佳表示。她要是不喜欢总会有隐隐气怒出来。
但见她竭力为未婚夫说话龙四奶奶柔和的笑了:“你喜欢就好。”这会儿认真去看宝珠下意识地道:“有小弟和弟妹上心哪有个不好的呢?”
“是啊是啊”石氏欢快的接上话。妯娌在对宝珠夫妻的评论上面相视一笑都有知心之感。
以前的龃龉也像在早开的迎春花里融入而不见了换上来的是一片艳丽的花朵绽放好似笑脸儿。
今天袁训本不想请太多的人来的主要是女眷让宝珠请的全是女眷来相陪。
几家老侯府上是一定会给谢石二位下请帖的。袁训就想不劳动他们只南安侯府是亲家请来和石老爷这亲家亲戚见面。
但女眷们进门没多久靖远老侯先到了对着袁训悠然:“你的亲事如今是佳话钟老侯自从回京见天儿的对着我们吹不完。他的孙子南哥儿又和你舅父府上定下亲事害的我们天天听他吹完一轮又一轮。我也来沾沾光这是看在你舅父的份上。”
这说笑让袁训莞尔请老侯坐下董大学士前脚进门。这一个也是蛮义愤的:“我要是不来南安老侯的牛还对着谁吹呢?”
随后小二来了找机会套近乎想打纸主意。四皇叔跟派个奴才盯着似的董大学士和小二一到他和梁二混子后面就到。来到就起哄作诗画画这是打书画主意的。
袁训赶紧把老梁尚书请来应付他们。再让关安盯好自己的书房。
家贼难防这一伙人比家贼还难防。
谢老爷石老爷只能飘起来一古脑儿见这么多天子脚下的侯爷不飘还等什么时候。
对着几家曾是天子重臣的人说话上总有拘束。
但这里还有一个接亲家邵氏的文章老侯在这里从少年就混迹于风月场所的文章老侯洗心革面洗的是放荡健谈一点儿没丢跟远客们畅谈是个最佳人选。
客厅上几处热闹竟然融和远客们谈天说地是一处董大学士老梁尚书等吟诗作画是一处老太太不再哭精神上来了一定要两个媳妇跟龙四奶奶多吃接风酒袁国夫人看着这稳重端庄的人也有一两声开怀大笑。
孩子们里萧战永远体贴加福加福也挟菜给他。执瑜抽空儿跟称心叽叽哝执璞叫住看酒菜的如意在花架子下面说悄悄话兄弟们是多要钱款待亲戚称心如意说随后送来。
香姐儿小六苏似玉禇大路瑞庆长公主母子坐在一起猜谜儿说话。一回身钟华等兄弟闻讯送钟南来见长辈。
见到这是一个大好少年石老爷笑声愈发爽朗。见他手臂上包扎腿上后来也中刀也包扎让他回去休息。龙书慧急急的陪着去了长辈们都好笑都装看不见。
饮酒的间隙袁训看一看高朋满座亲戚相聚。透过欢乐而生的氤氲里他看到远在山西的舅父对着自己慈爱的笑跟自己小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儿改变。
虚举了举杯正要一口饮干。两个小旗子闯进眼帘。
一个上写“正经爷到此一游”。
一个上写“生得好的孩子。”
韩正经摇一摇常巧秀就不甘示弱的摇一摇正晃到袁训眼睛里面。袁训觉得太滑稽两个旗子硬是耍出来群魔乱舞。没忍住嘴里的酒往外就喷。
“扑!”
扑了过来的小二一身。
袁训大笑:“谁让你这会儿闯上来?”
小二对着衣裳咬咬牙:“衣裳不必赔只把好纸拿出来几张吧。”袁训飞快收笑没好气对着他看。
小二揪着他跳脚:“袁兄你看我们全是好诗绝妙好诗你忍心让我们用一般的纸誊写吗?”
袁训挣脱开来就走边走边道:“我赔你衣裳。”
“拿纸来。”小二跟在后面。
宝珠回头看在眼里眉眼儿笑得弯又弯出其不意的她眼前也出现另一个场面破开虚空而来。
那里是一张大床和床上的舅父老国公。
现在就只有舅父不在这里宝珠遗憾的想。
……
客人们半个时辰前就散去小子们打开窗户放春夜温暖的风进来净过地面梅子青香炉里燃起百合香。
很快书房在夜色里澄净下来香氛带出幽久古远。
竹子林已经修好还算是一道暗器但从房中看出去摇曳不带分毫杀气。
春月盈盈银河如水袁训的内心只更生缠绵。
夜深当回房但信步走出书房院门袁训拎个琉璃灯笼先在二门外大门以里小小的转了一圈。
前福王修的偌大好王府真福王把二门外平出无数练武场许多院子是他准备招贤纳客用的却便宜了袁训待客宝珠稍做安排就可以使用。
今天四奶奶等进家门家宴一摆几十桌这会儿还有人闹酒在院子里嬉笑说闹。
袁训站到假山石上见到烛光如漫天星辰人声细听隐隐鼎沸把他的满腔心事尽数勾出。
忠毅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踌躇满志这来自于他能照顾到很多的亲戚们。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敲打警醒自己为了辅国公府重振雄风他要担当起这个责任。
舅父他父子们已经融洽子侄们也肯上进。但越是这样袁训知道自己的担子就越重。规范子侄重振龙氏雄风他不可推辞。
星汉迢迢似一道明亮的征程而在袁训心里也开始另一道通往光明的征程。
这里有老国公的信任把下一代尽数相托。这举动英风流露豪迈不减当年。让袁训知道老国公心底不死的家族振兴有如黑夜中最强横的光芒。
这也大大减缓袁训对老国公的日日思念让他一会儿缠绵于遗憾这一会儿又筹划于纵然前途有千山万水又如何他的身后是有待崛起的子弟军。
思念转换为承担承担又就是思念。负手在石上看天是开阔的看地是无垠的少年壮士不曾因膏粱而丢弃还追得上舅父不是。袁训微微一笑往内宅里去。
宝珠还没有睡见袁训进来轻盈地迎上来夫妻相拥住袁训含笑。这又是舅父的情意了自己和宝珠是一段佳话。
宝珠是舅父定的亲事。
……
镇南王和长公主生气像是没个完今天他一大早依然出二门天不亮就坐到书房里。
上午来打扰他的却不是瑞庆长公主。
刑部尚书的公子进来面色不太好看行礼也勉强:“敢问王爷战哥儿你不管管吗?”
镇南王暗想战哥儿只怕又捅破了天好在天天受他惊呼不用奇怪微笑问道:“出了什么事?”
“城外那么大的事情他嘴上说的好一切听加福的。梁山老王也让我们一切听从。可压根儿没找我们啊。”这公子是少年了气狠了把嘴嘟起跟个孩子似的。
他伸长头颈打量镇南王笔下眼馋的问:“您这是在给他们表功吧?”
镇南王轻笑也是。事后香姐儿说不知道有那么大的动静她就没有通知别人。加福萧战和哥哥们是香姐儿说服后请去帮忙。
结果呢三百精兵逼近京郊成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情。
镇南王先进宫口头回话皇上已经是龙颜大悦。哪怕最近他一直公开表示不悦于忠毅侯也不吝惜于夸奖孩子们。
“这要是再潜伏几天天知道会多死多少人?”
只这一句话已经是对孩子们的赞赏有加。镇南王如果不是忙着肃清京内外早就给孩子们写请赏的奏章。
夜巡的人看似无人约束由梁山老王在皇上面前抢过主动权。但写奏章的事情还是归到京都护卫上面。
这奏章还没有写先来一个提意见的。镇南王想想自己的好外甥吓人从来他第一。大手一挥:“你们自己去商议看看以后的事情怎么办大家没意见。”
刑部尚书的公子大喜过望:“这可是您答应的。”
镇南王一愣看出有什么不对反问一句:“你们自己商议不是正经的你这么喜欢干什么?”
这公子嘿嘿笑着退了出去。
镇南王耸耸肩头继续写奏章时下笔没三行又进来一个。柳云若求见还是为那十个死人争不清楚。
“是我们杀的有刀伤为证。”小小柳的面色依然很难看。
镇南王好笑:“这一点儿功劳你们就争不清楚去吧你们自己商议我等你们商议出来我再请功你看好不好?”
小小柳也退出去。
镇南王摇一摇头:“到底是孩子就没有一个是谦让的。”再一想凡是有自己好外甥在的地方谦让这个词也不敢出来。
他不知道王府门外十几匹马刑部尚书的公子也在这里等柳云若出来也是诡异的一笑宣称:“王爷让我们自己商议这是王爷的话。”
十几个人喜欢了:“找战哥儿去王爷发了话这一回他休想自己说了算。”
柳云若更是满怀信心这些人是他发动来的就是都不能再忍受萧战的独断专行。
十个死人足够柳云若跟萧战翻一回脸。嘻嘻哈哈的往忠毅侯府去了。
镇南王随口的一句话他没有想到会引出一出子事。他答应柳云若就把写到一半的奏章推到一旁换另一个公文来看。
正看着内宅里一个婆子欢天喜地进来:“恭喜王爷长公主有了。”
镇南王张大嘴头一个涌进脑海中的是思念。好几天没跟公主说话甚至避开她以她好玩爱娇的性子她难不难过伤不伤心?
王爷拔腿往内宅里去几天的生分让他忘记一件事。他的妻子以顽劣出名从没有过以自己伤心出名过。
一气到房中见瑞庆长公主坐在榻上萧元皓看似乖乖坐在小椅子上母子正在说话。
“瑞庆你有了?”镇南王冲上来欢欢喜喜。
长公主扁起嘴:“你不理人家不用回来。”
镇南王赔不是:“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
长公主鼻子一翘:“那你就是不再生气的了?”
镇南王一不小心起了个誓。
他的话音刚落萧元皓先跳了起来对着父亲晃动笑脸儿:“哈哄你的啊!”
瑞庆长公主对儿子撇嘴:“你抢了母亲的话。”也一跳下榻摆个笑脸儿:“哈哄你的啊。”
母子如出一辙镇南王啼笑皆非正要骂几句忽然想到刑部尚书公子和柳云若进来见自己的目的。
镇南王由不得的笑了损了一句:“你们两个跟战哥儿一样真是太不像话了!”
长公主狐疑:“这与战哥儿又有什么关系?是我和元皓在这里啊。”
镇南王笑道:“等下或许是明天你就知道了。”
此时诸公子们在袁家门外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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