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姐儿总是和自己的小夫婿碰上就打算离开这里换个地方更好。小腿一蹬往前面就去找父亲。半路上让几个女眷们截住同她扯了扯小手沾沾禄星再放她过去。
送亲的忠毅侯今天风采不亚于一对新人。
他风姿翩翩俊秀过人。入住王府又是太后亲戚。以前袁训在京里时没和他交往过的官员和后来几年袁训在军中京里那些就没见过他的官员们都对他好奇万分这就围在他身边的人最多。
离袁训最近的呢又是几个外官袁训正在应付他们。
冷眼看上一看这几个外官全是武将是正月里勤王的那一批人。福王正月里造反正月里就平乱。赶得及过来勤王的人离京门都不远。
这就造成他们赖在京里不走仗着功劳都想在京里活动。
皇帝登基那天对他们是大发犒赏。要论功行赏的人太多登基后的事情又多又有公主大婚他们本身又有官职官职这事情先没有完全理论清楚。
这几个包括王恩在内借着说休整人马该打发走的打发走他们在京里到处钻营。正在问袁训:“侯爷您以前就是三品将军您的官职一定不会低。”
要说袁训前阵子也对皇帝缺人用却迟迟不给他放官职也有疑惑跟外官们聊的多也就能明白一二。
虽不敢说把皇帝心思猜得很准也能中几分。
这几个勤王觉得有功的人眼睛就盯着他呢。忠毅侯是有勤王的功劳他的官职一放出来余下的人在心里盘算盘算把忠毅侯的裙带关系刨去他们可以活动的官职就基本明了。
袁训随意的接了他们的话漫不在乎地道:“谁知道呢不管在哪个衙门里都是当差。”心中暗道你们眼睛全盯着我皇上只怕早就想到。
这些人头上有忠君的名声一不小心慢待就要起怨言。以袁训来看皇帝对他们的心思也是用心再用心。
这就大家把正三品以上的官职一个接一个找出来说不是外官的官员们占大部分肯让这几个离袁侯爷最近就是想从谈话中听出袁训的心思。
有人低声道:“正三品的官员朝中就那几个六部里尚书侍郎难怪都说觉也睡不安稳。”有人冷笑:“侍郎三品再升一级就是二品尚书。”听到话的人紧紧闭嘴袁侯爷曾有连升三级的事情再升一级给他也顺理成章。
正有人羡慕、有人不悦时香姐儿跑来把这里由嫉妒、眼红、奉承、请教等组成的气氛暂时打破。
见香姐儿爬到父亲膝上抱住他脖子说悄悄话官员们又生出一个心思这是禄星到了。
离袁训最近的官员打个哈哈:“这是二姑娘不是?我来抱上一抱。”
袁训打心里不愿意正想拒绝他。香姐儿天生的怪癖性发作本就让沈沐麟早引出来吓得一缩身子更往父亲臂弯里钻大眼睛瞪住说话的人:“吓!吓人!”
袁训险些没笑出来强忍住时在他后面站着的关安哈哈一笑代袁训解释:“我们二姑娘不轻易让人抱不是我家三姑娘是个好性子。”
官员觉得还算有个台阶下讪讪寻找一下:“三姑娘是福星不是?也是个好的。”关安挤眉弄眼但没接话。
这位大人您想抱三姑娘?那得问小王爷他答不答应。再说关安早就看到三姑娘让小王爷带到内宅里去玩这会儿在哪里还不知道。
这位您就别再打抱的主意吧。
袁训借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抱着女儿已经起身陪坐的官员们全起来袁训陪个笑容:“我送小女进去再出来咱们就可以坐席面吧今天喜庆痛饮几杯。”
这就把香姐儿往里面送。
在路上同女儿问个明白:“碰上沐麟不好吗?你同他玩会子也罢。”
“不!”香姐儿异常严肃的拒绝。
袁训让她逗乐抱怨道:“你怎么不像姐姐也不像三妹呢?”香姐儿把个脑袋往他怀里再一钻一个字也不回他。
当父亲的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就是路上见到沈渭打了个招呼沈渭也没放心上。见袁训抱着女儿往里走沈渭说借机也看看新房。来的客人太多新人盖头还没有揭沈渭道:“等下凑热闹可够受的我先去跟着你去看一回再说。”
袁训笑话他:“洞房三天没大小你要说自己不会去吗?”沈渭凑近他:“其实我想去看的不是洞房刚才遇到连渊跟我似的也到处找加寿找上半天才知道加寿在新房里陪公主我正要去告诉连渊就遇到你过来走我和你同去把蒋德寻出来骂上一顿。”
“你是寻我女儿你是寻蒋德?”袁训问他。
沈渭笑道:“自然是寻那个以前大模大样在军中不买我帐的混账蒋德!”
说着话两个人走到新房外面。沈渭一眼见到蒋德和天豹并排站着在这喜事里目光跟鹰鹫似的不合群。
一拍袁训:“我见到嫂夫人在里面你去送二妹我寻蒋德骂上几句出出气。他必定不服他服过谁?今天是喜事不好打架等我和他恼了你正好出来劝开。”
“安排得不错。”袁训笑着但依言抱香姐儿继续对新房走。新房里陪公主坐着袁夫人宝珠加寿都在这里还有镇南王府的几个亲戚女眷袁训不好进去在廊下把香姐儿放下来交待她好生的玩出来就不喜欢就不要再出来。
廊下和加寿的新跟从柳廉柳仁打个照面两个太监倒是不能顶面儿的怠慢侯爷欠身子见礼。
这是个机会袁训就走上前去和他们攀谈。袖子里取出银包往两个人的手里塞。笑容满面:“内相们辛苦几时有空吃酒去?”
柳廉柳仁见侯爷肯兜搭他们这脸面上满足满心里欢喜的道:“谢侯爷赏但皇后娘娘指派我们侍候寿姑娘寿姑娘不歇着我们不敢歇着这吃酒的事情只怕约不好日子。”
手指动动把银包熟练的收下。
以他们收银包的姿势来看再以他们以前是跟中宫的人来看这肯定不是头一回也收得相当自如就跟别人应该给似的。
袁训心头一动把这个暗记于心。想肯收钱就是好事。再寻思他们的回话过明路的他们是太子问娘娘讨要但他们敢于说出是娘娘指派意思这就出来。
一是显赫他们的身份不同。
二是显赫他们的话与别人不同搞不好都是娘娘那里出来的。
袁训微动心思心想我明白地问上一问也罢也好心里更有准备。点几点头:“内相们全是娘娘的得力人如今指给加寿这算委屈了二位。”
“不敢说委屈寿姑娘已定下是太子妃是娘娘最看重的人不是?”柳廉打起官腔。柳仁呢更是把面容板起来好郑重地道:“也是我们跟娘娘好些年行止坐言上都知道几分娘娘这是对寿姑娘的慈恩才指我们哥儿俩个过来。”
袁训忽然生出啼笑皆非之感真让冷捕头说着了柳家的人全争着去丁忧皇后面前这就没有出主意的人像是只有这两个混帐东西在面前才能说出这样的混帐话。
行止坐言上全知道几分?
袁训想和我猜的一样加寿还小皇后认为和她争不了什么只有言行举止上是她可以拿捏加寿的地方。
这想的本来没有错但这位皇后忒不精明。她忘记加寿是几岁进的宫不成?加寿是两周岁不到就养在宫里由太后亲自教导要说行止坐言上面只能比皇后高不会比皇后低。
这两个蠢奴才说话真有趣十足是柳家老国丈的风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也许让忠毅侯的恭维弄晕了头这就胡说加八道。不怕侯爷进宫去告诉太后皇后怕寿姐儿言行举止不好所以劳神费力的派了两个人给他。
袁训微微地笑他要是个不省事的人马上进宫就告诉太后添上几句:“皇后的意思是您身边指不出来好教导的人”太后要是不来火侯爷想我袁字倒字写。
袁训是谨慎的人所以只听上一听自认为把这两位这句话的心思猜得明了心中已生出一个主意再寒暄几句道几声辛苦从这里走开。
柳廉柳仁躬身子送他。
……
袁训和两个太监说话的时候沈渭径直去找蒋德。蒋德见到他来浑然不认得他似的视而不见天豹倒对沈渭瞪瞪眼算作招呼继续和蒋德看似盯花盯过往的人其实盯的是跟加寿的柳廉和柳仁。
沈渭就围着他们打个转儿见没有人理自己咧嘴一笑走到对面位置抬手隔空向蒋德鼻子上指一指道:“好坏东西!把我瞒得苦!”
这东西身穿二品的侍卫衣裳光从品级上来说已经高过袁训更把小沈压下去。沈渭想这个坏东西从到军中那一天估计就品级不低。但装小伏低装憨扮痴天王老子也不认眼里只有小袁一个却原来这东西是太后所指。
沈渭狠狠一指在蒋德要翻脸前大笑一声:“痛快!”拔腿就走。他没有等袁训来劝因为他看到连渊尚栋几个人一起过来小沈将军这就腾个出气的位置出来。
连渊等人也见到沈渭的手势大家相视摩拳擦掌的坏笑连渊先上来也站在沈渭刚才的位置上在蒋德和天豹的正对面也拿个手向蒋德面上指上一指。
蒋德火冒三丈抿紧的嘴角像不远处的小树林歪了歪。
连渊回手扯扯自己身上是吃喜宴的吉服大笑道:“我们是来吃喜酒的今天不打架。”说过退下尚栋上来也一般像蒋德面上指上一指也抖抖自己衣裳:“我们今天不打架。”接下来宋程等人无一例外的接着上来把天豹弄恼。
最后一个上来时天豹是认得他的也忽然翻脸冲上来把他狠狠一推怒道:“出去全出去别挡道儿!”
“这小子又混上来”太子党们不和这浑名“野豹子”的小子生气嘻嘻哈哈走开。
天豹和蒋德面前视线扫清继续盯花盯就要黑下来的天色心思盯着柳廉和柳仁。
见加寿从山西带进宫的丫头二丫走出来柳廉就迎上去说了句什么天豹狐疑的道:“像是在骂人?”
“那宫女说寿姑娘要吃果子那下面没东西的人说数着呢今天吃了两个天还不热不给哄着寿姑娘乱吃。”蒋德报出来。
天豹胸膛起伏又随时要气炸肺模样:“吃什么要他管!”
天豹是在加寿还在山西的时候就到袁家见过寿姑娘天真烂漫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真的天凉宝珠也不敢给加寿吃冷的但这天气已回暖早桃都有开放的虽不是夏天吃几个果子又能怎样?
天豹撸袖子咬牙道:“这一回你别拦着我等我给他一顿好的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多管事情!”
手上一重又让蒋德握住。天豹对着他就呲牙:“你想打架我陪你!我不管今天是喜事不是喜事他让寿姑娘不痛快我就不痛快!我不痛快我就得揍他!”
想要挣开和刚才那几回撸袖子一样蒋德的手好似铁钳子打架不服输的天豹还是挣不开。
蒋德面无表情一句话就让天豹老实:“你想进宫侍候有一个密诀!”天豹直了眼睛:“你快说。”
“压得住性子!”
……
半晌后天豹气咻咻还不能平息怒气:“我我要压得下来我早一刀剁翻这两个!”蒋德皮笑肉不笑:“剁翻他们是侯爷的事情安生呆在寿姑娘身边才是侍候人的事情!”
天豹怒道:“侯爷管不了这事!”
“不见得!”蒋德斜斜眼角暮色已昏但他还是能看到袁训对着太子走过去。以蒋德对袁训的了解他是个不怕事也不会让加寿姑娘受制于两个内相。但蒋德却猜不出来袁训打算怎么说。
不由得猜测着侯爷会怎么向太子说呢?
……
“殿下就要开席面这里人又多只怕薰到你我和你往园子里散一散回来好用酒殿下看如何?”袁训走到太子面前对他这样说。
英敏大喜他正让一堆奉承的人围着不能脱身走脱这一堆没几步又过来一拨。见岳父过来救驾太子犹有稚气的面庞上欣然:“岳父必然是看过好景致才来喊我既然如此我和你去走上一走。”
袁训和太子就往幽静人少的地方去逛镇南王府的一个男丁亲戚能说会道陪着他们给他们带路。
袁训先问他:“听说王爷有个珍玩阁里面有好些珍宝是不是这阁子许进不许进?”那男丁回道:“这是历年来御赐赏下来的东西王爷特地建阁收藏。又有几代王爷赏鉴过的古董也在里面家里人就叫它珍玩阁。不是至亲好友不给鉴赏但太子殿下和侯爷要去看请跟我来。”
转一个方向就往玉石小桥上走袁训陪着太子后面跟着见夜色上来星辰明亮路两边花开得妩媚月下更添妖娆。
清风徐来心情跟着爽朗。太子吟诵道:“不是牡丹也动人啊。”
袁训含笑接:“却是牡丹才国色。”眉头微动装着闲闲的这就把加寿想起来袁训道:“娘娘慈恩指给加寿两个好内相加寿得他们教导以后就更出落上来。”
太子闻言诧异:“岳父说哪里话?母后的两个人是为侍候寿姐儿才给的她。教导上面不是有太后在。”
只一句话袁训心头如乌云散去明月生出顿时大明亮。他虽然还想再问几句又怕问得多出来太子要生疑心看出自己对这两个人有忌惮。就附合几句又见面前出现一个高阁两层楼高灯火辉煌阁外匾额上有三个字“感恩阁”带路的人停下来微笑:“到了这里就是俗称的珍玩阁。”
袁训就此转过话题笑道:“皇恩浩荡不能不感啊。”见门大开请太子往里面进。
带路的人纳闷:“这是谁在里面?”
太子见他懵懂又清风明月吹得心头儿快活拿他打趣:“这是什么人还要告诉你吗?”带路的人解释:“今天几处鉴赏的地方全归我管。来什么人我全知道。今天来的人多什么人去什么地方必得有个人心中有数才行。”
正说着见门里面出来一个娇花软玉似的丫头带路的人释然:“秋月原来是你是大姑奶奶在里面?”
袁训和太子就知道是跟镇南王已出嫁的长女萧凤鸾姑娘的人。
秋月嫣然:“大姑奶奶在里面但她是个陪客。”说到这里里面又出来两个护卫模样的人像太子和袁训欠身子行礼。
太子和袁训一起大乐齐声道:“哈哈原来是他在里面。”
像是要证实他们的话阁子上面一个带着奶腔却大大咧咧的小嗓音传出来:“包上这个玲珑滚珠八大王也给我包上我要了。”
在他话说出来后一个悦耳的妇人嗓音:“战哥儿你又胡闹!你把双环雕百果玉壁、青玉带钩、八宝吉祥黄金鼎全包上还足够吗?又要带走这个?”
刚才那说话的小嗓音让袁训和太子一听就笑的人正是小王爷萧战他是镇南王的外孙。
萧战振振有词回话:“外祖父说随我挑再说福姐儿喜欢!”
和他对话的妇人袁训猜应该是镇南王的长女凤鸾郡主。本来想回避萧战就出来这一句。一般来说战哥儿在哪里福姐儿就在哪里袁训想难怪半天没见到加福原来两个孩子在这里赏珍玩。
事涉到福姐儿袁训和太子就登楼上去。在楼梯上听萧凤鸾笑语又出来:“福姐儿几时说要过?全是你自己要的你只推到她身上。”
萧战回话时太子和袁训已到见二楼上处处是摆放珍玩的柜子锁已打开柜门大敞里面不是玉就是金不是青铜就是宝光。
萧战在一个柜子前面晃脑袋向他面前站着的姨妈萧凤鸾正争辩:“福姐儿多看一眼就是喜欢!包上给我包上!”
袁训失笑太子失笑萧凤鸾也失笑时萧战小脸儿左右看看:“福姐儿你在哪里?”福姐儿在柜子后面软软的回:“我在这里呢。”萧战一溜烟儿循声过去就没看到岳父和太子过来。
萧凤鸾过来见礼向袁训忍俊不禁:“侯爷不是我代父亲小气这东西虽不是御赐的却是难得的世上再寻不出第二件。我祖父还在的时候有一回先帝驾临曾想过进上。先帝看过说这东西有王者气不必再移。祖父和父亲都当是家里的镇宅之宝战哥儿开口就要我实在不给代父亲赠送。”
抬手请太子和袁训相看。
见八个狮子形态不一颜色也不一。都有一个绣球有的爪下滚着有的头上顶着有的怀里抱着…。再细看时这是一整块的玉颜色天然有红有黄有绿有紫工匠巧手红狮子滚的恰好是红绣球绿狮子滚的又恰好是绿绣球。
狮子面上全威风霸气中间守的又是一块雪白的玉球像极镇南王镇守京都的世代守护。
说这东西是镇宅宝并不为过。
太子想感叹这东西难得的天然又想到萧战说过的话:“福姐儿多看了一眼的所以给我包上我带走!”
太子到嘴边的话就变成:“幸好幸好”
萧凤鸾疑惑:“请殿下明示。”
太子忍住笑扫一眼别的柜子:“幸好福姐儿没有对这阁子多看几眼她只多看东西。”袁训哈地笑出来又忍住笑向凤鸾郡主道:“战哥儿是孩子话郡主不必理会。”
萧凤鸾就让袁训再看左边的柜子:“已经空下来好几个真的不是我代父亲舍不得是怕你女儿今天玩不了许多。”
袁训失笑:“话还能这样说。”
“所以以后再来再给福星也能多来几回不是?”
萧凤鸾把话说完太子、袁训和带路的人、侍候的人全笑起来而萧战从柜子后面探出小脑袋晃上几晃把福姐儿拖出来:“走咱们外面看阁子去把这阁子多看几眼外祖父说过我喜欢的全是我的。”
“你就看吧看了也不给你。”袁训把小女婿说上一句又叫住他:“就要坐席面不要胡闹也不要乱跑。”
不想萧战道:“我们不坐席面人多福姐儿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袁训微笑:“那你们不吃了?”
“福姐儿说坐船我问外祖父要大画舫我们池子里坐船吃饭不跟你们挤”萧战皱皱鼻子:“都有汗味!不好闻。”
福姐儿走到父亲膝下抬手要他抱小手指着衣裳给父亲看小小声告状:“揉了我的花衣裳。”
这是位福星跟加寿加禄一样都想抱她出门换的新衣裳摔跤又让人揉早添出无数印痕。
袁训向女儿面上亲亲见女儿小脸同这阁子上的珠光宝气相比毫不逊色心中得意柔声道:“那换下来吧战哥儿说你们单独吃让曾祖母带着你们两个别吃冷的才好。”
“不换!”萧战把小手摆动等袁训问他:“为什么你不让换?”萧战小眉头皱着:“带的衣裳没有我家的。福姐儿身上这件是我家的所以不换。”
袁训笑骂:“你这也是怪脾气吧。”把女儿放下来给她试着拉一拉衣上印痕叮咛他们别往草深的地方去看着萧战和加福手扯手儿走开凤鸾群主借此陪着回避离开。
他们已经到这阁上带路的人请他们赏玩一回。看到第二个时阁下还是传出来萧战的小嗓音:“我看了几十眼福姐儿也看了明天我慢慢的来包明天给我!”
“咳咳咳”袁训让口水呛到你怎么还没?还真的把外面阁子看过以袁训来看打明儿起镇南王要把外孙就此挡在门外免得他进来一回盯一眼什么什么就成了他的。
太子一本正经起来:“岳父我是有功的加福落下好东西是我出的主意不是。”袁训对太子顶顶恭敬以前不敢同他乱开玩笑今天是让太子的话逼出来一句:“殿下加寿添出来的好些淘气这就与我家无关。”
太子殿下大笑起来。
……
当天镇南王头不头疼不知道但池子里大画舫鼓乐齐鸣老太太看着加寿加禄加福萧战和小皇子们全在上面玩乐是人人都能知道。
那船上传出来鼓乐全是扎耳朵刺耳朵有正常思绪的成人出不来那种。
“咣咣咣咣咣”锣不按点子打。
“通…。通…。通通”不知谁敲的鼓随心所欲爱出来就出来不爱出来半天没动静。
“噗噗噗”哪位吹笛子不会吹又逞能就成这样。
好在席面离得远远远的客人们看到船上热闹异常没受太多声音荼毒。
城门关的时候镇南王兴高采烈举杯接受客人们道贺。一骑快马飞快驰入城门。
……
春夜温柔月光把天地轻轻抚摸。没有一丝儿不是柔和像春江水但文章侯府黑暗的大门还是透着颓废。
马蹄声催碎门前寂静看门的人也一动不动。天擦黑门就紧闭白天都少有客人上门晚上更是没有。
他在烛下摆上一瓶了酒还有一小块没切的卤肉喃喃道:“侯爷虽然能起来但家里官运像是到头。喝一口吧没有客人上门没有人给银包也得喝一口不是。”
门让拍响。
“开门是谁守着的门呢我回来了!”
看门的人一口酒已经下肚脑子有些晕手中筷子停下:“谁大晚上的还往我们府上来?”转瞬儿有了喜色:“必然是袁家!现在这当口儿还敢和我们家走的人只有奶奶的亲戚袁家。送东西来的不是?”
袁家来人总有赏钱给看门人也不仔细听上一听就嚷道:“来了来了就来。”开门一看风尘仆仆先扑上面来。
见一个人身材高大带着沧桑松柏味道闻到酒气皱皱眉但也没有说认他一认:“是你啊?”抽身往里就进。
看门的大惊失色:“这不是世子爷吗?世子爷您怎么回来了您的官不做了?”来的不是别人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世子在外面为官的韩世拓。
韩世拓懒得跟他多解释丢下话:“把门关上。”顺便把家人的担心也丢到身后三步并作两步往父母房里走。
这是夜晚月下见到的东西与心情有关。有掌珠管家不会枝凋叶落但过于寂静就显心酸韩世拓想幸好自己回来不然父母亲天天在这心酸环境里更要添病才是。
侯夫人的丫头出来倒洗脸水见到他过来这是个见过韩世拓的丫头认上一认“当”先把铜盆失手掉地上弄出满院子惊声再就失声尖叫:“世子世子爷回来了!”
韩世拓也让她吓得心头一震随即狠狠瞪她低声斥责:“侯爷夫人应该睡下你大惊小怪作什么!”
在家里成长的三十年里韩世拓早知道自己家里是没有王法的地方但今天他最生气。这一个月里他在路上还不知道文章侯和二老爷已能下地还以为病重在床上又见到这个丫头是母亲贴身的丫头更心灰意冷上来。
自己家里没有一个有王法的人看上去一圈儿混蛋。哦掌珠不是。掌珠性子不好韩世拓是知道的但有赖掌珠管家特别是祸事以后全是掌珠一个人支应门户韩世拓没回京以前就对掌珠深深的感激。
掌珠的性子不好也就成了玉上的瑕疵不是重要地方。
把丫头瞪得慌忙掩口韩世拓已进上房。想来父母亲已经睡下外间烛火不明。正要往里面请母亲出来再让她不要惊动父亲见里间帘子打起烛光明亮的出来一对中年夫妻相扶着走出。
“是世拓回来了”文章侯声气还弱但烛光红晕打在脸上看上去红光满面精气神还好。
韩世拓又惊又喜也顾不上行礼扑上去抱住父亲端详他的脸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您好了?”
在文章侯有儿子的几十年里从没有得过儿子的这种热烈。他心满意足的笑着眼角悄悄沁出泪水他的人在儿子怀抱里也把儿子仔细的打量。
见他和上一次回京相比脸面儿又瘦就显得眼睛又大又亮鼻子高挺俊秀过于以前。面上那股子精干劲儿不改这个才是文章侯最爱看的。
他也反手抱住儿子兴致高上来:“真的是你你说要回来我寻思着你回来也好咱们一家人团聚不是。又担心你弃官回来京里如今寻官的人像海水一样你没有官可怎么办?是你母亲劝了我”
文章侯夫人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父子亲热正感动得热泪盈眶见丈夫眼光瞄来侯夫人接上话:“我说粗茶淡饭的也罢还是想你回来和媳妇生个孩子让我早早安心。有一天我和你父亲闭上眼也不为你和媳妇发愁。”
韩世拓听话的时候弃了父亲对母亲跪下拜了几拜仰面也有了泪:“母亲放心!儿子这一次回来就是要和媳妇生孙子给您。”
“好好只要你们有孩子我和你父亲再也没有遗憾。”侯夫人到这里忍不下去抱住韩世拓大哭起来:“我的儿啊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你没有见到那往家里来拿人的人凶神恶煞似的后来造反你父亲吓得起不来好几天说胡话我想你要是在家该有多好也免得媳妇一个人支撑得苦”
韩世拓也哭:“母亲放心如今我回来了凡事有我在再也不用父母亲操心。”
文章侯跟着落泪却打断妻子:“好容易他回来败兴的事不要再提。”这句话把侯夫人说得忍住泪取帕子先给韩世拓擦泪水再才是擦自己面上韩世拓就这个空儿问:“说父亲和二叔病得重是请的哪位太医妙手给看好的?”
闻言泪水还没有完全干的侯夫人和文章侯一起有了笑容泪中有笑在烛光下面闪动看着怪怪的但韩世拓见到先放下心打迭起精神来听听这太医是谁明天备份儿礼物去感谢他时文章侯夫妻异口同声告诉他:“是加寿姑娘!”
“加寿?她不会看病才是。”韩世拓反驳着但笑容也浮出。
心思一动也就猜出原因文章侯夫妻又继续在说:“蒙她来探望这就好了。”
韩世拓感激泣零父亲是心病二叔也是心病。但又疑惑:“我们家受福王连累纵然是四妹慈悲让寿姐儿来看四妹夫也不会答应才是。”
“四妹夫也答应。”门外有人接上话。
“掌珠!”韩世拓大喜回身去看见门外月华中站着一个俏美人儿。她杏仁似黑亮眼睛鼻子笔直生就一双嫣红小嘴儿寻常都不用胭脂瓜子儿面庞刀裁似鬓角乌压压发丝衬出白生生肌肤正是他的妻子掌珠。
文章侯露出笑容:“世拓去见见你媳妇。”
侯夫人露出笑容:“你不在家全赖媳妇辛苦。”
韩世拓也不等说就过去握住掌珠双手心中柔情上来心中对宝珠袁训的感激上来心中对加寿到家里来看视的敬佩上来柔声向掌珠道:“夫人你辛苦了。”
……。
一刹时掌珠眩惑上来。
她圆睁杏眼望向面前这个人。他上一次回来让掌珠耳目一新。这一次回来更似变了一个人。
月光在掌珠身上也在他身上。清清楚楚之下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这不是自己嫁的那丈夫风流难改带累的气色模糊。以前生得好像大卷儿堆起来的红花黄花好看是好看但成堆成簇的让人难以分辨是花好还是颜色好像是花犯了色色侵了花混成一团混沌一团的好看。
今天这一个却是神清气爽。面上先一团清朗之气把他鼻子的秀挺眸光的神采一一分割开来合在一起是英俊人儿单看任何一处也是标致难言。
掌珠骤然涨红脸有想逃离的感觉。
这个人出众了这个人出息了这个人忽然能顶天立地般的出现掌珠扪心自问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自己。
羞涩难言中后面又来了二老爷和二太太。二老爷一扫以前的阴沉热烈的道:“世拓啊你回来就好”
二太太也堆出笑容:“世拓回来家里这就有人帮媳妇了。”
韩世拓抢上去见过礼二老爷把他抱起也是抱在手臂上看上一看感叹的笑也是泪水同时出来:“二叔老了你父亲也老了你四叔又不中用以后只能指望你和你媳妇。”
二老爷虽能下地但老太太孙氏再也不愿意和儿子们分开留二老爷夫妻住回家来掌珠和侯夫人也说好这就早早听到消息过来。
韩世拓感慨不已在他回来的路上就想过要和叔叔们谈上一谈历年来掌珠总是有辛劳再也不想听到叔叔们说掌珠这样不好那样不好。
就是掌珠说分家韩世拓也找了一堆子的理由。这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二老爷夫妻就把掌珠的辛劳挂在嘴上韩世拓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更笑得由衷他身为丈夫竟然忘记谦词道:“掌珠是辛苦的等我明天备酒好好的谢谢她。”
文章侯夫妻和二老爷夫妻都道:“这话很是。”
掌珠在一旁羞愧上来。
面前这几个人还是以前那对自己分家不满意见到就唉声叹气的公婆?还是那阴如鬼的二叔和没事沉着脸跟天天下暴雨似的二婶?
掌珠骇然的看到一件事别人都变了独有她掌珠像是没有变。悠悠间几年过去。良人真的成了“良人”亲戚们间也亲切友爱独掌珠你还是原来的那个是不是?
突兀的骂声起来:“想得美!糊涂油你吃多了不是!我男人豁出命去救你你想把墙一推这就没事人一样做梦吧你!”
骂声尖刻把掌珠从恍惚中拉出。她抿抿嘴唇争强好胜的她说面上不难堪是假的。这是四太太另一个和掌珠一样没有变的人。
文章侯夫妻沉下面庞脸色难看上来。二老爷烦恶二太太动了恼怒。以前挑头和侯夫人不和和掌珠不和的二太太气道:“大晚上的四弟妹又犯病!”
韩世拓拧眉头视线过去见堵起来的高墙那边又有四老爷的声音出来。四老爷也是生气口吻:“大晚上的你撞着鬼不成这又在骂!”
“我不骂你不早回来!你不早回来不是又去救侄媳妇外甥媳妇的!我怕你死在乱兵里回不来家!”
韩世拓听不下去以前旧脾气上来。“腾腾腾”跑到墙下面对着墙上就是两脚踹得“咚咚”两声那边夫妻吵架声嘎然止住。
四太太恶声恶气问:“哪个王八羔子在那边发狠?”
韩世拓狞笑一声:“你祖宗!”
墙那边愣上一会儿四太太叫骂声重新出来:“都来听听这个家比猪圈都不如侄子要当我祖宗。我倒是想问你我叫你敢答应吗?”
“你骂我王八我就当你祖宗!没王法你先没有!”韩世拓把袖子一撸隔墙喊道:“我知会你一声如今我回来了!你旧年里泼我一头脏水我可以不同你计较!你再骂我媳妇看我大耳刮子打你!”
四太太放泼:“你过来你敢过来试试!”
“好!”韩世拓干脆的回一个字卷着袖子就走。
“世拓你才进家又做什么去!”侯夫人唤他。
韩世拓头也不回:“父亲母亲二叔二婶你们先睡吧有话明天咱们聊我先和四叔说几句放心吧我不打架。”停上一停嗓音带出笑意:“掌珠你也别等我。”
停上一停文章侯在后面道:“早点儿回来别让媳妇等着。”韩世拓忍不住一笑胡乱答应一声从正门出来直奔四老爷门外。
见木门紧闭这是原来家里的角门薄厚世子爷全在心里。任上打熬的有些力气也不敲门飞起一脚那门格格几声又是几脚门闩是没断门上破个洞。
四老爷匆匆赶来自知理亏又半夜里让踹得心惊肉跳边走边道:“住手世拓我来同你开门你我外面吃酒为你接风。”
韩世拓好似没听到又是两脚把洞踢大手进去拉开门闩握着门闩把门撞开见四老爷气喘吁吁赶到后面隐约可见四太太叉腰不服输的身影。
四老爷在家里他总要拦着。四太太把个眼睛瞪起来正要再丢下几句话见一道乌影闪过那门闩半空中划出一道线对着自己掷来。
四太太这下子让吓住也不敢再骂拔腿往房里就奔:“杀人了!”门闩重重落在地上韩世拓大笑声起:“你再敢同我狠当我以前狠劲儿全没了不成!”
他把个腰一叉:“四婶你听着!恶人还要恶人磨我回来了你以后给我收着不许你再犯混!”
四老爷跟着劝:“咱们出去别理她。”韩世拓消消气重现正经模样和四老爷出来也不管那门还能不能关上两个人扬长出门。
街上小酒店这两位最熟悉寻一个偏僻的叔侄坐下。酒过三杯韩世拓正色道:“四叔我回来再也不走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你我还是一家人。四婶不胡闹我也不气她。但这院墙我不拆父母亲和掌珠全不拆你自己拆!”
“行行行”四老爷没有二话连声应是后也泪水涟涟:“世拓你总算回来如今我们家在京里那是一条狗也不如。”
又改口:“我说错了是你四叔我不如一条狗。你不是你有袁家袁家会照应你四叔从此要指着你吃饭了。”
韩世拓红着眼睛:“四叔你放心有我就有你你放心吧。”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也把面上的泪水一饮而尽。
……
“我亲口问的殿下太子是这样的回我。”袁训和宝珠依偎在床上把傍晚时在镇南王府里太子的回答告诉她。
绣百合花的绫被揉乱帐中带着欢好过的气息。宝珠懒洋洋:“我想的也是太子并不知道皇后娘娘的真意。”
袁训逗她:“娘娘是什么真意?”
宝珠斜斜白他一眼娇嗔味儿十足:“人家不告诉你。”
袁训一笑又和宝珠面庞挨上面庞低低的说起话来。
“娘娘再是看重的意思这两个人也不能留。”宝珠沉吟:“但现在就撵他们没有好的缘由也让外人看着加寿和皇后还是生分。”
“在外人眼里和咱们不是早就生分。”袁训微哂。
“那也得有个好借口才行。”宝珠沉思:“得让她以后再也不往加寿这里动手脚这样还不一劳永逸唉加寿还小只能先四平八稳……”
门外有人急促地回话:“侯爷夫人不好了璞哥儿病了。”
袁训和宝珠急忙起来袁训穿衣裳快先出去听来人回话。来的是怀璞的奶妈之一泣泪交加:“回来的时候说肚子痛出了两次恭我回老夫人抓了药还没有熬好又吐上来这会子人没了精神睡那里都不能再动呜哥儿是我一生的指望哥儿这样我也不想活了”
宝珠魂飞魄散袁训也大惊失色。夫妻连跑带滚的到怀璞房里见袁夫人已经在坐在床沿上抱着袁怀璞袁怀瑜在旁边呜呜的哭:“璞哥儿你快好起来哥哥我不和你争东西”袁怀璞面上已没有神气眸子灰暗茫然。
宝珠痛叫一声上前接过儿子到怀里见他回家这不到一会儿就虚弱的不行张张嘴想叫却又没有声音宝珠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要是有什么不好我也不能活”
又惊恐地叫人:“取药来小贺医生的药!”
“给他服过了”袁夫人也是满面痛泪泣道:“想你们送亲事劳累一天他刚开始不好我说有药先给他吃一丸”
宝珠脱口道:“是解毒的那丸吗?”
话一出口宝珠、袁训和袁夫人都震惊。宝珠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一句这就吓得更狠。袁夫人也惊恐上来大叫一声:“取解毒的药来小贺医生的!不不我自己去取!”
袁训一面心痛儿子一面又心痛母亲一面也魂飞天外一面又觉得这话颇能中心地。侯爷战场上流血不流泪这时候也痛出泪水痛得他心肝俱让人扯住一样痛也同时让袁训神智还能清醒。
上前去扶母亲:“我去取您仔细摔着!”
“走开!你给我好好看着他我自己拿才放心我谁也不信你们我一个也不信。”袁夫人是吓得糊涂对着儿子也这样说话甩开袁训往外就走走不上两步又回头招袁怀瑜:“到祖母这里来从现在起祖母看着你不许别人经手。”
这话说得重袁训还能经受得起房里侍候的人禁不住全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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